一眼,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溃不成军,抿嘴道:“今天喝了点酒,酒后发疯,你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醉酒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我看你是清醒得很。”綦连客哼了一声,“要我忘了也可以……”
    古暮沙抬头看他,等他的下文。
    綦连客盯着她,嘴角噙着笑,隐约带着恶质和不容置疑:“沙沙,和三十九号分手。”
    嗯?“胡说什么呢你?”她开口,底气有些不足,话语艰涩不稳。
    綦连客静静地瞅着她,瞅得她心里发毛,他缓缓开口,声音冷然:“你想脚踏两只船?”
    “哪来的两只……”她下意识地反驳,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生生顿住。他的意思不会是……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古暮沙脑子飞快转动,眼帘半垂了下去,片刻,扬头微笑,是他熟悉的轻佻,竖起食指在面前摆来摆去:“no no no,小客,你姐我,可是很有操守的人哦,从来不会三心二意。再者,你姐我会傻到去做这种费心费力又不讨好的事么?所以现在,有名分的就是梁爽,嗯,你说的三十九号。我是很感激你一直帮我数男友的数目,不过今后,怕是用不着了呢……”
    綦连客脸色一沉。
    古暮沙勾起唇角,笑得煞是妩媚,轻轻拍拍他的脸:“小客,以后对梁爽要客气点,尊老爱幼懂不懂?说不准,他将来就是你的姐夫哦!”
    綦连客冷冷的回望她明显挑衅的眼神,目光闪动,寒气迫人,几乎将她的笑意冻结。顿了片刻,他淡淡勾唇,冷笑,带着嘲弄开口:“你不是有三十岁之约吗?主动放弃权利和自由,可不是你的作风。”
    黑漆漆的眼珠骨碌碌转了转,古暮沙笑语嫣然:“亲爱的小弟,你要知道,有得就有失。想要得到,必须要先放弃。”
    “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你对梁爽可真是青睐有加。只是不知你的热情,能持续多久?”綦连客扬眉,心头百味陈杂,面现讥刺。
    古暮沙扬笑,是他熟悉的轻佻和嘲讽:“怎么,小客?这么迫不及待,想给你姐我数数老公的数目了?”
    话一出口,她便发现他冷硬如冰,而眼底的怒火,似乎能将她吞噬殆尽。她再一次成功地惹毛了他。不由瑟缩了下,旋即却又故意抬高了下巴,扬起长眉,挑衅地睥睨他冷峻的面容。惹毛又如何?他能拿她怎样?
    他凉薄的唇抿了抿,眼底多种情绪激烈地交织着,渐渐转沉,最终冷寂。许久,他静静地看着她,淡漠地说道:“沙沙,你是无可救药了。”
    他的语气和他的神情一样,没有一丝波动。这般平静的话语缓缓地自他口中吐出,古暮沙却觉得自己的心猛然抽搐起来。那一个一个的字,幻做一把把冷锐的手术刀,刺透肌肤,狠狠地将心脏割裂开来!
    原来多年的坚强不过是个外壳,那里头的自己是这般的软弱,经不得他一个失望的眼神,经不得他一句重话!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能将她击得遍体鳞伤。
    唇角略过一丝自嘲的苦笑,短促地笑了一声,她侧转了头不看他,冷冷说道:“小客,我就是喜欢讳疾忌医!而且,也不需要你自告奋勇来当扁鹊!”
    说罢,挺直脊背,向楼梯走去,背影高傲而倔强,一如往日。
    18 好友抑或损友
    她这一生,其实是很失败的吧?
    一意孤行,我行我素,抛弃了所有人,也将被所有人抛弃。老头对她失望,如今,连小客也对她失望了。众叛亲离哪,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呵呵。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后果,却没料到,当它终于来临的时候,竟是令人如此地痛彻心扉。
    自作自受,不是吗?
    而无可救药的,又究竟是谁?
    喜欢他的亲近,却不能纵容他如此下去。
    她不能。
    一旦开了头,她不知道终点会在哪里。
    她和他,至少应该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如果不是他,那么,只能是她。
    辗转反侧,古暮沙几乎一夜未眠。直到窗外已有微光,她才迷迷糊糊地合了一会眼。
    *** *** ***
    第二天,古暮沙去乱世佳人泡了一天,也不管人家还未到营业时间,就开始拉着花弄影作陪,一杯接一杯,直惹得花弄影怒其不争,指着她的鼻子骂:“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不就是被人爬了一次灰么,难道就是世界末日了,你还敢在这儿给我借酒浇愁!不就是一个挫男么,街上一抓一大把!”盛怒之下,还险些掀了桌子。
    古暮沙叹口气,没有跟她解释,她这般心情不好,绝不是被人爬灰的后果,而是……
    呵,她和小客的关系,从来没有这么僵过呢。
    又把酒杯添满,倒得急了,手下又有些不稳,便不免洒出些许在桌上。花弄影劈手夺下她手里的酒瓶,“咚”地放到自己一侧的桌上,怒道:“古暮沙!你想买醉我不管,但你不能浪费我的酒!”即便是怒气冲天咬牙切齿,却仍不损她的美貌分毫。
    古暮沙啧啧两声:“花花,你以前没这么小气的啊?不是被你家小草惹急了没处撒火,就发到我头上来吧?”小草是指某个曹姓男人,和花弄影一直处于暧昧不明的状态。
    “跟他没关系!”花弄影神情一僵,口气转淡。
    古暮沙无视她低沉的气压,伸手搓了搓下巴,吊儿郎当地开口:“嗯,有奸情……”
    花弄影回神,妩媚地对她瞟过一眼,娇柔笑语:“咱们今天说的可是你的感情问题,别扯到我头上来。说,那个男人究竟好在哪儿,让你失恋之后魂不守舍,还翘班跑到我这儿来发神经?我说你也真是有眼无珠,放着那么好的男人不要,偏生喜欢那样三心二意的?你是让我说你找抽好呢,还是说你找虐好?”
    古暮沙抿了口酒,道:“都说了不是因为梁爽了。”
    “那是为了什么人?把我拉过来又不说,你成心郁闷我啊?”花弄影翻个白眼。
    “唔……”她缓缓转着酒杯,低头看着灯光在杯沿上晕出的光影,“我在想,到底要不要结婚……”
    花弄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就摸她的额头:“发烧了,说胡话呢?”她大小姐想收心嫁人,绝对是天上下红雨了。
    古暮沙拉下她的手丢到一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可是难得认真。”
    花弄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单手托着下巴,目光在古暮沙脸上扫射,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地敲击,珠光色的蔻丹便摇曳个不住,她慢条斯理地道:“虽然我很怀疑你想结婚的动机,但是,如果那个男人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
    古暮沙不解地扬了扬眉,不知道花弄影给谁这么高的评价。
    花弄影宛转一笑,妩媚地瞟瞟她:“沙沙,你莫不是全忘了吧?就算你服了催情药,我可不信你就此什么都不记得?那药可是极品,注重服药者的感觉体验。要不,服了药就躺在床上装死尸,这事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还不如直接下迷药。”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古暮沙想起那日的经历,仍不免恼怒,遂瞪了花弄影一眼,哼笑:“说起来一直没跟你算账,你倒还念念不忘了是吧?花花,你和你家那根草男欢女爱的时候,不是每次都用了你那极品药吧?唔,我看,依你那‘当事人现身说法’的口吻,就是这样无疑了。啧啧,你们两人可真是有情有趣啊,不会备了蜡烛皮鞭伺候吧?”
    “去死!”花弄影柳眉一扬,笑骂。无奈这等动作在她做来,无论怎样都更像是娇嗔。
    古暮沙挑挑眉,露出花花恶少皮皮的笑:“花花,你这么娇柔的模样让我很有蹂躏的冲动啊!”
    花弄影败下阵来:“你这女人……真是百无禁忌。要蹂躏就蹂躏你男人去,蹂躏我这样的弱女子,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我男人……”古暮沙意味不明地笑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你不是考虑结婚了吗?连个人选都没有?”花弄影不屑地嗤了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说古大小姐怎么突然想做贤妻良母了。果然你就是在发神经,纯消遣。”
    古暮沙转身招呼侍者再送酒过来,笑意晦暗不明:“看来我以往的形象真是根深蒂固,现在就算我想改,都没人肯信啊。”唉唉,她仅有的两个朋友,却一个是个损友,一个……变成了她的男朋友。
    花弄影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我说,你不是真的要结婚吧?”
    她垂了垂眸子,轻轻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花弄影眨巴眨巴眼,消化了一番她这表情下面的含义,喃喃:“不是吧……和谁?那天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个男人?”如果是,沙沙居然还这幅模样,看她不把这不知好歹的女人骂个狗血临头!
    古暮沙没有抬眼,手指动了动,端起酒杯凑到唇边,却又并不喝,只晃了晃,道:“花花,以后,别再提他了。我和他……没可能的。”
    轻声笑了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啪”地倒扣在桌上,“过两天,我会把我男朋友带给你看的。”说完站起身来,“我该走了,你们到时间开业了。”
    花弄影叫住她:“喂!喝了那么多,你不是想酒后驾车吧?”
    “打车。”
    “你要男朋友干吗的,叫他来接!”花弄影倒是很好奇,这个成为她的新男友、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她老公的男人,究竟是何妨神圣,竟然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沙沙舍弃了那个极品男人,转而选择他。
    古暮沙失笑:“花花,你不用这么着急看他吧?将来总有机会的,你大可放心。再说了,他还在上班,怎么能叫他出来?”
    花弄影轻哼了一声,优雅地站起:“怎么不能?男人要不能随叫随到,还要他们做什么?难道女人就为了伺候他们才存在的吗?”手一伸,“手机拿来。”
    古暮沙叹口气:“怕了你了,新时代的女愤青。”
    花弄影没形象地翻翻白眼:“大小姐你好好看看时间,早就五点多了,谁还不下班啊?说,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梁爽。”
    “梁……”她低头在通讯录里翻找,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你那前男友吗?你还没一脚踹了他,难不成还想倒贴?”
    “唔……同名同姓。”世界上将自己看得低贱的人很多,但她不属于那种人。
    花弄影啧啧称奇:“我倒要看看这个也叫梁爽的,是什么好鸟。”
    “花花,你整天出口成脏,难怪你家小草长得如此茁壮。”
    “死女人!”花弄影拨了电话,又甜又柔地开口:“梁爽先生对吗?这里是乱世佳人酒吧,你的朋友古小姐喝醉了,现在人事不省,麻烦你来接她好吗?……地址?这里是xx路xx号……”
    19 男友品级鉴定
    二十分钟后,酒吧里已经人潮涌动,魅惑的舞蹈、鼓噪的音乐,张扬的人群,在在显出腐朽堕落的气息。吧台里的花弄影看看百无聊赖的古暮沙,道:“要不进来帮忙?”
    古暮沙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人事不省中,请勿打扰。”
    “……”这女人可真记仇。
    手机忽然响起,古暮沙看看屏幕上晃动的两个字,递给花弄影:“喏,你负责把他骗进来。”
    花弄影白她一眼,接起手机:“喂,梁先生,是我,刚才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哦……你在外面啊?古小姐就在里面,你直接到吧台来找我就行,我姓花。”
    不到一分钟,梁爽便到了吧台前,等花弄影将酒递给一位客人之后,犹疑着开口:“请问……是花小姐吗?”
    花弄影眼光在他身上一扫,微微勾起某种妩媚的笑:“梁先生,幸会。这杯我请你。”递过一杯淡蓝色的鸡尾酒。
    梁爽眉头微皱,隐约有些着急,却耐着性子道:“谢谢,我不能喝酒,等下还要开车。请问她在哪儿?”
    花弄影走了出来,慵懒地倚着吧台,一手抚过鬓角秀发,媚眼如丝:“何必着急,她一时半会又醒不了。梁先生不肯赏脸,真是叫人……”低低叹了口气,柔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