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换了,我找也找遍了,他在哪儿?”
    “我真的不知道。彦文表姐,你冷静些……”桃青宜慌乱中只瞟了一眼樊渺再不敢看,生怕激怒了白彦文。
    “桃青宜……梁云岫……你们一个两个都巴不得离我远远的……你就在乎这个卖包子的对吧?梁云岫到底在哪里!你不说,我就……”白彦文说着,刀刃划破了樊渺脖子上的皮肤,一丝红线滑落……
    桃青宜看着那丝红,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一样难以移动肢体,眼前有黑雾涌上来……不,他不能晕……桃青宜咬牙硬是撑住,眼前的事物重新清晰起来——
    “表姐,云岫哥哥的确是参军去了。”
    桃青宜做出准备讲的姿势,白彦文稍稍松懈,放在樊渺脖子上的刀松了一些。樊渺一直保持着不说话不动作的姿态,只担心地看向桃青宜。他在紧张,他的脸色是苍白的、还有些颤抖。
    “他临走,有留下一样东西。”
    桃青宜想起那时云岫留下的同心结。想多说些话,拖延些时间找转机,也让白彦文不那么激动。
    可是那东西和她想知道的无关,又不能再说不知道云岫哥哥在哪里……她失望之下把樊渺杀了怎么办。桃青宜说到这里,不知如何继续,语塞之下是可怕的沉默。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你以前说没有给我留下东西,你骗我!”白彦文见桃青宜停下,不耐烦地吼着,想知道那样东西是什么。
    没有骗她,那是云岫留下的,但并不是留给她的。云岫哥哥说若是有命回来便取,如今战事已经结束,云岫哥哥还不见踪影……
    “云岫哥哥他,有很多委屈。”桃青宜语无伦次,“他曾经很喜欢表姐的。可是,表姐你让他伤心了。所以……东西让我先保管着。”
    白彦文却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听到梁云岫喜欢她、她让梁云岫失望,有一瞬间愣神。就是这愣神的空档,靠近她的一个侍卫上前一脚踢飞了她手中的刀。樊渺翻身就地滚出白彦文的控制范围,站起身来正好接住摇摇欲坠的桃青宜。如今桃青宜不比往常,人无意识的时候体重还会比实际显得重些,樊渺托着桃青宜的身子还晃了一下。
    众人已经上前把白彦文摁在地下。
    白彦文挣扎着,却终是无法脱身,被摁得死死的。
    “桃青宜……我是你表姐!让她们放开!”
    这个时候想起来是表姐了……樊渺看着怀里晕过去的人,对白彦文如今的举动厌恶至极。
    “我没有恶意……我就想找他问句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人都晕了。你说啥都没用。今天是绝对走不成了,樊渺忧心地扶好桃青宜抱回马车上吩咐回客栈。不理会耳边的嚎叫,樊渺把白彦文交给侍卫们,只吩咐了一句“活着绑回去”。
    桃青宜在回去的路上悠悠转醒,看着樊渺未及处理、还能看见半凝固的血迹的脖颈,一阵后怕。彦文表姐怎么变成了这样……桃青宜抓着樊渺的衣襟。当时爹爹也只说是打仗而已,出去暂时躲一下,以为打完还能回去,谁能料到会屠城呢?而且彦文表姐也姓白,白家主家怎么会不通知……
    白彦文被绑着回来,还是嚷嚷着她是桃青宜的表姐,要见桃青宜。不过樊渺还顾不上计较她,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桃青宜多少动了胎气,有些见红。大夫已经看过开了药方,说是没有大问题。可是这么大的惊吓过后他怕的很,躺在床上拉着樊渺的手不肯放开。
    “宜儿不怕,我没事。”
    桃青宜还是不肯放开,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樊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被刀子架到脖子上一回,倒是让桃青宜这么……她脖子上浅浅的伤口已经愈合了,青宜要在床上躺三天。
    ☆、京城,安居待业
    京城,安居待业
    桃青宜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他一闭上眼,就看见樊渺被人抓着,刀架在脖子上,血流下来……只好再睁开眼睛,樊渺坐在他的床前,好好的,握着他的手,说:
    “没事了,别怕。”
    这么反复许多次,桃青宜终于支撑不住睡着。即使睡梦中,表情也紧绷着。樊渺守着他一晚上没离开。
    第二天,桃青宜需要静养,还睡着。樊渺去看白彦文。
    白彦文被绑着一直没松开,看守的侍卫刚刚给她喂过了饭。看见樊渺推门进来,白彦文急着开口解释:
    “樊渺你放了我,我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就问问桃青宜云岫在哪。我不这么着他不告诉我。他说了就没事了。”
    樊渺摸摸脖子上的血痂,对她的说辞不予回应。白彦文那个时候绝对动了杀意……不管有意为之还是情绪失控,如果不是被阻止,那刀子最后肯定会没进她樊渺的脖子里。
    白彦文拿樊渺威胁桃青宜。而桃青宜,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樊渺面无表情,从侍卫那里拿了一把刀,走过去架到她的脖子上,慢慢靠近皮肤。目光森森寒意。樊渺之前长年的压抑生活,使她的五官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带着阴翳的感觉,这境况下白彦文只觉得她是真的想要一刀抹过去的。樊渺的手一点儿不抖一点儿不迟疑,刀刃快挨到白彦文的皮肤,阴森寒冷的气息临近……
    白彦文哆嗦一下,往后仰着躲,直到躺倒,贴到床单上躲无可躲:
    “不……我不是想杀你……不,云岫,云岫救我……”
    樊渺的手没因为她的表情迟疑半分,刀刃没入她的皮肤……白彦文晕过去了。
    玉石精细的部分靠解玉砂,木雕精细的地方靠的却全是刀子。樊渺不务正业钻研刻木头那么多年,刀功分寸自然拿捏得很好。看着她晕过去,樊渺把刀子从白彦文脖子上移开,甚至没有划破,没有流出一滴血。
    这是,还青宜的。
    樊渺不理会床上晕死过去的人,推门出去。时候不早,青宜该醒了。
    果然,樊渺刚坐下,桃青宜就睁眼醒来,急着把目光投向樊渺在的地方……看见樊渺在,皱着的眉头才松开。
    “宜儿醒了?起床吃饭吧。”
    “彦文表姐她……”
    “下午的时候刘大人会送她去县衙审理。”刘大人是嘉陌派的、负责接桃青宜的人,准确来说,樊渺此次只是随行。
    “哦……”桃青宜点点头,开始整理衣物。
    本来对白彦文的印象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
    桃青宜记忆中的白彦文一直是温和退让的。即使有冲动的时候,也是时间一过自然就好,从没主动改变过什么、争取过什么。就连那个时候她追求桃青宜,也是隐晦的、浅尝辄止的。云岫离开时的话语里,白彦文也只是背景般的存在。
    今天见到这样的她,从里到外与记忆中全无重合。
    她变成这样……她一无所有,她落魄,她疯了似的找梁云岫。她也是可怜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么?
    桃青宜不再去想白彦文,静候着审问的结果。只是云岫哥哥的确失去消息了。从锦囊里摸出那时梁云岫留下的同心结,桃青宜心酸得想哭……那么要好的朋友,他希望他幸福。可是他没回来。
    可是……找不到不代表没有。桃青宜还是愿意相信,云岫说不定哪一天回来,要回这同心结,与另一个女子结定,过上幸福到老的平淡生活。
    下午的审理过后,依照律法,白彦文蹲进了牢房。她还在吼叫着自己冤枉,要见桃青宜。三天后桃青宜到了,问她为什么找云岫。她不说,只是不停地问着云岫的下落。于是,桃青宜又走了……
    迟了这么多天终于坐上船,到了京城。
    离京前,樊渺买了个小院子后请了管家,让她看着挑好下人。青宜身子不便需要人照顾,各种活计也需要有人做。
    樊渺和桃青宜到了小院的时候,小院已经完全收拾出来,可以住人了。院子地方不大,五脏俱全,该有的一样不少。
    樊渺扶着桃青宜进屋,里面的布局完全按照走之前的吩咐……小家布置得很简洁,但是一点不马虎,摆设得整齐雅致。两个小厮还在擦着桌子,看到主子来了,他们一起上前行礼。
    樊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一共只吩咐管家找两个小厮,一个仆妇,一个厨子。这小厮的数目是没错的。可是眼前这两个……过分纤弱了,看手上也细嫩的很。她记得和管家说了男主子有身孕的,怎么没雇一个生养过的年长男子……樊渺不大满意,不过这事不急在一时,现在没他们的事,樊渺就让他们先下去了。
    两人恭恭敬敬出去……却在出门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这男主子果然是有身孕的,还长得这么……珠圆玉润。倒是女主子看见他们俩,没什么高兴的神情,叫两人有些失望。
    桃青宜看着屋里两个俏生生的少年,开始只是一愣,后来见两人行礼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雇来的小厮。
    樊渺一进房门,等两个小厮走了,就开始收拾两人的外套,再摆好椅子让桃青宜坐下,然后……收拾停当,再然后……
    “宜儿,喝些水歇歇吧。”樊渺摸了摸桌上的茶壶,里面有热水,就倒了一杯出来端到青宜手边。
    桃青宜扑哧笑了——
    “你这样把小厮们赶下去,抢人家的活计,倒是顺手的很。”
    樊渺手上一顿,愣住的模样又让桃青宜好笑一阵。樊渺转身出门去看其他人怎么安顿,留桃青宜在身后笑得开心。她是在懊恼吧一定是在懊恼吧……看她懊恼,心情也不错啊。
    樊渺出房门时还在想,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习惯……说不定这次两个小厮真的白买了,说不定有她在家的时候仆妇也没事做了。天生劳碌命么?她还是抽空看看包子铺去吧……离小院子很近呢。
    樊渺又见了管家挑的其它两个下人,初看都还挺好,只等晚上尝尝厨子的手艺。不过管家似乎对自己挑选的小厮十分得意,别人都没提,只问樊渺:
    “家主,对那两个小厮可还满意?”
    樊渺皱眉,就这两个不太对正想说呢……
    管家的话还没完,她又接着说那两人:
    “正夫有了身孕,这两人都伶俐的很,模样也看着可人,还是干净清白的身子……”
    樊渺突然咳嗽起来,怎么都停不下。这句“干净清白的身子……”呛到她了,这跟做小厮有什么关系!“模样可人”,这和做小厮关系也算不得大吧?这管家说话混,而且知道男主子有孕也不请个大叔,说不定过两天连着管家都得换。
    其实她只雇这么几个人请管家看似是浪费的,不过她确实不会去管下人,青宜又是温和的性子,所以管家还是必须有的……樊渺边咳嗽边想,看在这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