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然后看向他,很认真地说:“只是他若是这般入狱,那样一切便都没有了意义。”
    沈之离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般半天才有了动作,“我一直觉得你很精明,只是没想到却是这般愚蠢。只是我更没想到我竟然也跟着你一起愚蠢起来。”
    “谢谢你,沈狐狸。”我听到他说这话我便知道眼前的男人是答应了。
    “算了,下次你要好好请我,还有比再与庆东合作,要给我百分之十二的利。”
    “没问题。”
    “别看着我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加愚蠢。
    “好的,不笑。”可是嘴角却依然轻轻挑起,有这样的知己,我真的很幸福。
    “谢谢你,之离。”
    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却仍日不想回那栋冰冷的建筑,也不想走回自己一个人的家。却又不知该去哪里。
    只是感觉到一道炙热而熟悉的目光,于是猛然抬头,那张熟悉的面庞便出现在眼前。
    我与他隔了一条街,然后遥遥相望。不知是阳光太过刺眼还是风太过凌厉,总之眼睛涩涩的看不真切,于是想要再贴近一些。
    “小心!”突然我听到一声剧烈地喊叫,带着让整条街道都震慑住的恐慌,周遭吵闹的声音仿拂都静止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那个带着狰狞喊得撕心裂肺的男人,以及他那凄厉地带着巨大惶恐与惊惧的脸庞。
    哪里还有那个天塌下来都毫不畏惧的男人,哪里还有那个泰山压顶岿然不动的男人,哪里还有那波澜不兴宠辱不惊的男人,这一刻我看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他是人,有血有肉,也会惊惧,会颤抖,会害怕,会恐慌。原来他也有着这样的一面。但是瞬间,我便看到那辆正冲过来的客运。
    车笛声响得震天,然后我被扑到了对面。
    身子隐约传来疼痛感,是因为撞上了周围的拦杆。
    眩晕感让我的大脑一时呈现空白,当我反应过来时疯狂地抬起头,着向将我扑倒的男人。
    他的身上有着血,满脸的灰尘车停了下来那个司机骂骂咧咧却又极具害怕地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男人抬起头,艰涩地问道。头上流淌下来的血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都狰狞而吓人。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倒是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我已经语无伦次起来,只觉得那一刻,身体已经无法动弹,脑子里慌乱的很,从来不曾有过的惧怕盈满心间,如果,如果他真的,真的……
    我不敢想下去,只能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话,然后慌乱地检查着他的身子。
    “你们怎么样?”那个司机屏着气问道。
    韩卫转过身,只是看着我,然后微微扬起嘴,“别担心,我没事。”说完便昏倒在我的怀中。
    最后一幕是他笑着安慰我的样子,那薄凉的嘴唇轻轻扬起,整个世界都宁静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然后疯了一般地要抱起他,但是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于是生平第一次像是一个泼妇似的冲着司机大吼大叫,我说你马上带我们去医院,如果他死了,你也别想活。
    那个司机也吓坏了,二话没说拦了辆车便给我们送了过去。
    医生检查了一番,说只是撞伤了头部,已经拍过片子没有大事,估计是翻滚的时候头部磕碰到了,划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缝个几针就没有大碍。
    “那为什么会昏迷?”你们再查查,一定还有什么。我急切地说道。
    “只是太累了。”医生安抚道。
    然后便退出了病房,我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这张我看了千万次却依然觉得看不够的脸。
    然后伸出手轻轻摩挲。
    想到他刚刚的举动,那让我惊惧而心颤的一幕,想笑却也想哭,于是只能让脸上的肌肉紧绷,不哭不笑。
    第二天他醒了,轻轻覆上我的手,看到我与他相望的眼扣住了我的手指,十指交叉,紧紧交缠。
    那一刻我愣住了。
    过了不知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或者更久,他皱着眉,手上的力道慢慢加重。
    “怎么了?”他问。
    “没有。”
    “那为什么这般看我。”
    “只是觉得你还活着,你的身体还是热的,这张嘴还能够说着低沉的话,依然能够从你那双好看的眼睛中看到我自己,你……,我轻轻抚上他的眼他冰凉的唇,他有些苍白的脸,你还活着,这样真好。”
    他吃力地坐起,身体慢慢前倾,直到与我鼻息相对,双额相抵,但却没有吻,只是这样,我的呼吸进入他的鼻,他的呼吸呼进我的肺,我扪呼吸着共同的空气,最终紧紧相拥。
    后来他走了,说是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我叫住他。
    我说“为什么?”
    “为什么要惹恼高董。为什么不让他吞并?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把你自己弄得这般凄惨,韩卫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一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怎么怎么会做出这般连白痴都不会做出的蠢事啊?”问到最后声音已经喑哑,浑身都因为愤怒和胸口那一直压抑的情感而强烈的战栗着。
    我双眼直直地看向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回望于我,似要把我整个印刻在脑海中一生一世不忘一般。
    然后转过身,他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为的是什么吗?”
    难道我不知道吗?
    到了如今我又怎会不知,我只是不能够接受。
    因为不论是之前那浮光的冰凉与绝望,还是此刻这漆黑的温暖与心悸,都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而又不合时宜。
    它们错过的不是早的那一分,也不是晚了的这一分。
    它们错过的是整个盛开的花期。最终城市计划被庆东取得,但是庆东却没有一人独揽,而是选择了lb为合作对象,只是心里一点也没有喜悦的感觉,我俯视着整座城市,心底深处除了那抹冰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曾有。
    但却仍是在第二天召开了大会,是与庆东的合作仪式,在人前我笑着,打扮得光鲜亮丽地站在镁光灯下,接受着众人的喝彩。
    只有走上台的那一列,望着台下的众人,那里没有了那个人,也不会再有那个人,心底没来由得传来一阵剧痛,它们仿佛痉挛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抽痛,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没有办法去呼吸。
    我提前离开了庆典,去了曾经常去的那片海,看到波澜起伏的大海,还有天上那一轮高高悬挂的皎月。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男孩低沉的话语愕然在耳边响起,他的目光是那般的坚定,那一刻我坚信着会的。
    又是一瞬我看到了那张年轻而熟悉的脸,女孩仰着头,崇拜地看着身边的男孩,她说:“我相信你,只要你说的我便信。”然后轻轻依偎着身旁的男孩。是那般全然的信任。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幸福,幸福到此刻的我更加疼痛起来。
    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挥着双臂像是要把这一切的幻影挥开,然后低下身子,捡起一旁的石子一个接着一个地撇去。
    “权利吗?”用尽全力地抛开。
    “金钱吗?”再捡起扔出。
    “欲望吗?”每说一个我便抛出去一个石子,然后看着它们激起一个又一个的涟漪,逐渐散开,最终消失。
    一直呆到很晚才回了家,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脸瘦了很多,眼神薄凉,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生出很多让人无法忽视的疼痛。
    我一步一步地走近,动作焦急却反而缓慢,像是怕惊扰什么一般,找伸出手,想要去碰触他那透着疲惫与风霜的脸,只是到了半路却硬生生停住。
    哽在嗓子中的很多话不知该怎样倾诉,绕了百转千回最终只是一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再看看你。”干裂的嘴唇一直保持微微抿起的样子,吐出的话语很轻很轻,却又仿佛很重很重,重到整颗心都跟着抽痛。
    “有人跟着吗?”我看了看四周。
    “现在没有,估计快了。也许--”他顿了顿,“就是明天--”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上来吧。”我说道,然后转身。
    两个人并肩走着,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时候我们的都还年轻,校园里一直不肯开的合欢竟然结出了美丽的花朵,香味一路蔓延,穿梭在那年轻而张扬的脸庞上。
    男孩与女孩并肩走着厚厚的原文书习惯性地握在男孩的手中,女孩则低着头,一脸娇羞的样子地上是那忽而变长忽而变短的影子,唯一不变的是,它们是那般的贴近,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也不可能分开。
    手指带着说不出的凉意,颤抖地伸向门孔,却不知怎么的,迟迟无法打开。
    身旁的男人伸出手,覆盖在我冰凉而不停颤抖地手上,那一刹那的温暖得让我几乎落下泪来,轻轻拧动,两只手是同一个方向,没有背道而驰,也没有纠葛缠绕,而是相向同行,贴合的好似一体。
    一声声响过后,门开了。
    那带着男性纹理与温暖的手停顿了几秒,之后离开。
    看着手中那瞬间冰凉的指尖心头微微疼痛。
    “进来吧--”
    我仰起笑脸,侧过头,然后微微地看向他,却不知怎么嘴角就是无法扬起,却也勉强撑着不让它们垮下,因为那样会很丑。
    而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很丑的样子,尽管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
    韩卫走向沙发,然后坐下,很是空旷的屋子似乎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我去给你沏杯茶。”
    我躲进厨房,心里没来由地醚涩。
    只是一会又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很久不再这睡了,茶咋已经没了。”
    “没关系。”他的声音很淡,没有沉凝,没有阴郁,第一次让我觉得像是天边的云朵,那般轻巧。
    说着他站起身向我走来,从背后轻轻地环住我,一点一点地缩紧双臂,似乎要把我刻到骨子里。
    然后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颈项,他说:“你还在我怀里真好。”
    “是啊,真好。”我的声音很轻,嘴角那一直难以扬起的弧度终于微微扬起。
    “如果--”他忽地看了我一眼,却又陡然停住。
    没了尾音,只有那带着无限感慨与伤感的两个字,但我却清晰地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因为人生重来都不存在如果,也没有如果可以言。
    一旦我们哪天说了如果,那就意味着我们真的错过了。
    可是,心里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