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露过什么破绽,那苏逸如此这般又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我回来的晚了?”何琳终于说到苏逸的正题上。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晚了?”
“我……”何琳顿时语塞,她在思考着用什么理由来搪塞苏逸的问题呢?
“你没有在电视台,也没有去朋友家,更没有不得不参加的餐会,琳琳你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何琳呆住了,苏逸已把她要找的借口全部否定掉,这让她无话可说了。
苏逸不忍心再看何琳的表情,他痛苦地闭上双眸,“你去了水苑华庭……去了市委郭书记那里……你们……你们……”
苏逸的眼尾微抽隐现湿润,他竟然无法再继续说下去,那些龌龊的词汇他竟然不忍心用在何琳的身上。
何琳的身子一震,彻底傻掉,今夜连番的打击已让她无力再承受,她僵硬地杵在那里,如若不是眼睛里不断涌出的泪水,别人一定会把她当作是雕塑。
阴冷凝滞的客厅,静谧的落针可闻……
苏逸闭着眼眸克制了下自己暴走的情绪,他缓缓拿起手机,颤抖的指尖摁下细小的键盘……
里面放的声音足以毁灭何琳的所有心志,那不是别人的声音,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是她急促地喘息声,是她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是她肆意抽搐尖叫的声音,她说,政明,我爱你,抱紧我……
何琳终于动了,她不能让苏逸再听下去,她知道下面接下来她要说的是什么……
她抢过手机疯狂地摁着,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苏逸这不是真的,这是他故意的,这些都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当时的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
苏逸的泪涌了出来,他打断了她的辩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苏逸的声音颤抖,难以抑制的钝痛正啮咬着他的心。
何琳慌张地摸着自己的脸,又无助地抓扯着头发,她颤抖地哭泣着,“苏逸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可是我没办法,他太可怕,我摆脱不了他,他不是人,他简直就是魔鬼……”
苏逸望着全力否定的何琳,他笑了,笑得很凄凉,“琳琳你用一个晚上的谎言去否定你们在一起三年的事实,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也不想承认那里面不知羞耻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可是我欺骗不了我自己,那个求别人抱她要她的女人就是你琳琳……”
何琳呆若木鸡,苏逸的话字字如刀都在剐割着她已然碎裂的心,是的,他说的没错,她就是他口中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苏逸失望地站起身来,他不知道他今后还能再去相信谁,他最爱的女人已然给他上了最残忍的一课,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都能欺骗你,你自认为最美满的婚姻到头来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十六年,你与她十六年的情谊都抵不过浮华的荣耀来得重要,让她轻易地就背叛了你们曾经拥有的一切……
“这房子,这里的一切我都会留给你,今夜我就会搬离这里,周一上午九点我在民政局等你,我们把手续办了吧。”
苏逸说到这里又顿了下,“这样的丑事还是不要让双方的老人知道的好,我们离婚的原因我会去跟爸妈解释,你也好自为之吧。”
何琳悲痛欲绝,到了最后一刻苏逸还在为她着想,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让她去伤害这样的人。
何琳摇着头,她失魂落魄地抱住苏逸,“苏逸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知道你恨我,我不配做你的妻子,可是我爱你,我爱你是真的,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苏逸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他的神经都跟着撕痛,原谅?她做出这样的事,她竟然还渴求他的原谅?她到底把他当什么?
苏逸的手紧攥成拳,额上青筋直蹦,但他终是不忍心挥向何琳的脸。
半晌苏逸的手指舒展,摘落左腕上的表丢弃在茶几上。
清脆的撞击声震得何琳浑身战栗。苏逸不再看哀求的女人,他生硬地抽出自己的腿,转身离开客厅。
何琳顿时停止呼吸,她呆滞地看着茶几上的手表,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她的丈夫已然把结婚信物还给了她。
何琳的牙齿紧咬住手指,那份疼痛来得这般真切,让她不得不承认她的丈夫是真的要跟她离婚。
苏逸在卧室里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行礼,他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从衣柜里拿出来,再平整地放进行礼箱,只是他的手指抑制不住地抖得厉害,让他铺不平衣物。
苏逸烦躁地扣上箱盖,却又发现居然扣不严,他拎起皮箱猛然摔在衣柜上,这次倒如了他的愿,所有的衣服都散落出来,凌乱得亦如他此刻的心。
苏逸费力地伸出十指,紧扣住自己欲炸裂的头,眼泪一颗一颗地砸落下来……
夜很深,深的让人看不清它的尽头是地狱还是天堂……
卧室里的苏逸和客厅里的何琳都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他们曾经有多相爱,此时就有多怨恨。
苏逸恨的是何琳,恨她为何这般堕落,为了无休止的欲望轻易地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生生玷污了他们的婚姻。
何琳恨的是郭政明,是他毁了她的人生,他亲手把她拽入地狱,让她毁了自己,也毁了苏逸,让她最终失去了她最爱的人。
寂静的午夜蓦然响起玻璃的碎裂声,伤心欲绝的苏逸猛然抬头,惊惧瞬间划入他的眼帘,他踉跄地爬起来夺门而出。
然,他还是晚了,神情绝望的何琳已然用玻璃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她很用力,她的目光癫狂,唇边却逸着诡异的笑……
她全然不顾抓玻璃的右手被刺伤流血,她用力地划着左腕,一刀一刀地,决绝而疯狂。
那白皙的手腕顿时血肉模糊,妖艳的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涌溢出来,她左腕上那块代表着他们爱情的白色手表已彻底被染红……
……苏逸快帮我收拾书包,一会赶不上车了……
……苏逸你必须送我回家,不然我告诉你妈你欺负我……
……苏逸你要帮我挡酒哦,否则你就背着我回家吧……
……苏逸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喜欢我,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苏逸我不喜欢钻戒,我喜欢手表,嗯,我们就要像表盘里的时针和分针那样,相依相伴,一辈子都不分离……
46、明镜止水2
晨光细细密密地洒落在半裸的胴体上,童语睡眼朦胧,她惺松地眨眼才看清楚近处的面孔,昨夜还与病魔奋战的男人,此时却精神抖擞的,倍显清爽的斜躺在那里。
往日那冰冷坚毅的脸此时却柔媚得如阳春三月,眸光更是溢满深情地看着她。
昨夜疯狂的记忆瞬间涌进童语的大脑,她脸红地向旁侧蹭了蹭,自己居然还枕在他的胳膊上。
可压在童语身上的腿却不允许她逃避,欧文瑾的身子紧贴着童语也往旁侧挪了挪,“为什么不敢看我,我可是看了你一个早上。”
“你的病好些了没有?”童语终于能正常发出声音。
欧文瑾攥住童语的手,把它紧贴在自己清爽的额头上,“你摸摸看,是不是好了,我这相思病已被你用身体彻底给治好了。”
果然这男人的额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童语抽回手,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大腿,“好了,不要再赖床了,我要去准备早饭了。”
欧文瑾把脸蹭入童语的怀,贪嘴地啃咬着她颇为丰满的胸,“我早饭吃这个就可以了。”
上帝啊,这家伙不是又要来一次吧?童语气恼,她猛然掀起被子蒙住花痴男人的脸,利落地下床抓起地毯上的睡衣边穿边警告某人,“只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洗漱,下来晚了,什么都没得吃。”
童语转身出了卧室,只留下欧文瑾抱着被子躺在那里傻笑……
等欧文瑾冲了个澡,换了套休闲服走下楼时,童语已把早饭摆上了餐桌。其实很简单,她把昨晚做的蔬菜粥又热了下,额外煎了两个荷包蛋外加两杯鲜牛奶。
看得出,童语早已冲过了澡,换了身浅紫的家居服,长发被她用发夹松松地绾住,浑身散发着恬静淡雅的委婉气息。
欧文瑾莫名地心动,他安坐在童语的对面,童语不计前嫌为他盛了碗粥,又把一盘卖相很好的煎蛋推至他面前,“快吃吧,吃完了你最好跟我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病已经好了。”欧文瑾很不在意地喝着粥。
童语认真地端量着他的脸色,看来他的病是好多了。其实昨天童语就该送他去医院的,可是童语从小照顾病痛的母亲,久病成医,对于昂贵的医药费她打小自己的头痛脑热都是吃药扛顶过去的,因此她很少去医院。她用自己的经验判断欧文瑾只不过是扁桃体发炎,所以她就给他吃了消炎药,并没有带他去医院。
“那好,一会儿你要按时吃药,不然会复发的。”童语不放心地叮嘱着对面的男人。
“你一会儿就要走吗?”欧文瑾听出了童语的弦外之音。
童语低下头,筷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我昨天答应江岩今天去陪他的。”
欧文瑾的心勒得生疼,如果说他先前能容忍她与江岩在一起,那是因为她是江岩的妻子,可是经过昨夜,她已经彻底成了他的女人,他怎能忍受她再回到江岩的身边?
“小语,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医院,我要和江岩好好地谈谈,只要他肯放了你,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他。”
童语的手一抖,筷子掉进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千万不要去,我了解江岩,他不会答应的。”
“那你呢?你的想法呢?难道你还想回到江岩的身边吗?”欧文瑾目光紧视着童语,他要了解她真正的想法。
“我……”童语语塞了,回归现实的她开始真正考虑自己的现状该怎么办?
“……”餐厅里静得可怕,他们仿若都能洞悉彼此的心跳。
童语的大脑在天人交战,她的丈夫还在医院里养病,她却要和他说离婚吗?不,她说不出口。
上周江岩的父母还来过电话,嘱咐他们元旦一定回去,他们很想念他们。童语一想到她那两位和蔼可亲的公公和婆婆,心就更痛了,她怎么能去伤那二老的心呢?
欧文瑾静默地望着低头不语的童语,半晌,他才企盼地开口:“小语,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不要再顾虑重重,我们已经走了很多的弯路,我们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又走到一起,这次我们还要等多久?”
童语缓缓抬眸,她艰涩地说着:“文瑾,你家里人不会接受我的,我们之间存在太多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不仅仅是门第之见的问题,而是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异类,一个根本不允许存在的异类,我……”
“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我当初能为了你离开北京的家,现在也可以为了你继续留在大连,我们就在那里安家,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考虑融入他们,你只需要名正言顺地嫁给我,做我欧文瑾的妻子。”欧文瑾打断了童语的话,他要让她知晓他的决心。
名正言顺?这简单的四个字做到了何其难,童语的眼睛开始湿润。江岩,她的丈夫怎肯放她走?
欧母,这个时常出现在她恶梦中的女人又怎能放过她?当初她声色俱厉的质问和威胁还历历在目,现在她又会拿何种恶毒的语言来诅咒她?
童语的泪滑落下来,她与欧文瑾的未来不会是风和日丽的艳阳天,等待他们的一定会是狂风暴雨的洗礼……而这些她是否还能承受?
欧文瑾的心蓦然收紧,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落泪,他的心怎么会好受,他站起来身来过去把童语揽进怀里,“别哭……是我不好,不该这样逼你。”
欧文瑾暖暖软软的薄唇满含温柔地吮进童语脸上的泪水,“小语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我。”
方才童语痛楚挣扎的表情欧文瑾已尽收眼底,不用她说出来,他已明了她的答案,因此他不敢再让她说出来,他怕那话一但说出来,就无法再收回。
童语的脑子纷乱如麻,思绪纠结缠绕得让她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她混乱地低喃着:“他父母对我很好……对不起……我不能那么做,他们会伤心的……”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不轻负,却总被轻负……
欧文瑾站在窗边,目送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