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头仔细想想也觉很是傻气,挠着头问他:“那我今年还会不会有好运气?”
也不知这话哪里击中了他的笑穴,他又哈哈笑个不停。
回到府中,见院子中央摆了三桌酒席,府上老老少少围着吃酒掷骰子,宝儿和师父一人坐庄一摊,热火朝天得连袖子也卷上了。
我见状十分欣喜,凑上去便嚷嚷着要分红。
原本热闹的场景一见范天涵就歇了,所有丫鬟家丁连同李总管齐齐目不斜视端正站好,任那骰子在桌上旋转滚动。
而范天涵此时的面色实在称不上和善。
我见势不妙,摇着他的手大叫:“豹子豹子。”
他望一望杯盘狼藉的庭院和桌上旋成三个五的骰子,再望望我,我忙不迭讨好对他笑。
他再瞪我,我再讨好地笑,古诗不是有云,一骑红尘妃子笑,伸手不打笑面人。
他面色终是趋于和缓,道:“大伙儿尽兴罢。”
话虽这么说,还是无人敢动作,剩了师父和宝儿干干招呼着大家接着玩。
身为体恤下人的夫人,我伸手捞了个空酒杯,斟满了酒递范天涵面前:“天涵,难得今日大家这么高兴,一起罢。”
他冰冷地望着我,我提醒道:“快喝快喝,我手举得很酸。”
他接过杯,一饮而尽。
场面瞬间再次欢腾,掷骰子也好,划拳也好,喝酒也好,怎么闹腾怎么折腾。竟还几个胆肥的摇摇晃晃举着杯就到了范天涵面前要敬酒,李总管冒着汗过来挡,范天涵倒是很配合地与他们举杯。
眼看黄汤一杯一杯下肚,我发现范天涵愈来愈不对劲,他先是沉默不语,后是傻笑,笑得忽如一夜春风来,然后春风又绿江南岸,总而言之,就是那美好的春风。
而且这厮逮人就笑,谁偷瞄他他就对谁笑,眼神内还碧波荡漾。活生生把几个小丫鬟迷得神魂颠倒,我越瞅越不对劲,他再这么笑下去,明日这府中在宝儿的带领下对我掏心掏肺的小丫鬟们该倒戈了。
于是我问他:“你喝醉了吗?”
他望着我坦荡荡道:“好像是。”
我续道:“我扶你回房歇着吧。”
他回道:“我不要。”
……
眼见他那小眼神越来越涣散,笑得越来越撩人,我只得又劝道:“天涵,咱回房歇息罢?”
他望我一眼,嘿嘿傻笑:“娘,我不。”
……
我他妈彻底不知道怎么整了,这么大的娃,我天赋再异禀也整不出来。
不过他响亮亮一声娘倒是将这府内少女们跳跃的小心房彻底喊归位了,敢情适才他那勾人的笑是在以一颗赤子之心表达舐犊情深呢。任这些小姑娘们再春情荡漾,谁也也不想提前当娘。
好不容易连拖带拽地将范天涵弄进卧房,他往榻上一瘫,闹上了。
他在床榻上滚来滚去,说甚都不肯脱下靴子,我求了他许久,最终他迷蒙的眸子盯着我道:“你是我娘还是我娘子?”
我又哄道:“你将靴子脱了我便告诉你。”
他考虑了半晌,两脚一蹬,甩飞了靴子,后期待地望着我。
我柔情万分道:“我是你娘子。”
他满意地点点头:“清浅,我要睡了。”
语毕自顾拉好被子,安然闭上眼。
……
我莫名觉得被戏耍了一顿的感觉。
次日我如厕时听到哐当一声十分结实,低头一望,那枚铜钱繁华历尽,归于粪坑了。
而范天涵困惑了许久,为何这府内上下一见他便露出长辈般慈爱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那个,宣布一件事啊。
那个,本文签了出版,撒花撒花撒花。
签的是十九万字,而我现在已经贴了十七万多了,所以结局其实所剩无几了。
所以大家请耐心等待一下俺出版后贴结局。。。(其实,俺还没写结局。。。。)
如果真的很爱很爱我,到时要买哦。。。(我好心虚。。。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我出版。。。)
ps,大家会为我高兴的吧?会的吧会的吧?
然后,我这阵子会开新文,其中一个人物就是今天出场的阮二少,大家一定要来玩儿哦。
寻仇
初一祭祖,初二回娘家,初三进宫拜见丑皇帝哥哥,初四范天涵又去拜访同侪。
趁着他不在,我让宝儿买了甩炮,一屋子老少在院子里甩炮玩儿。玩得最乐呼的该是师父,他一面甩炮一面耍拳,拳风所到之处就一阵噼里啪啦,好不威风。
我瞧着瞧着忽然有了主意,以我这三脚猫功夫嘛,实在见不了大世面,唯一能唬人的飞针也是时好时坏的,不如改良一下,以后我射飞针时顺便甩个炮出去,甭管中不中,气势唬人也好。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师父,师父连声称赞,并且决定借鉴我的想法用在拂云手上,我本不愿意,但也无奈,谁让他在江湖中地位比我高,假若我有地位。
这时我想到一件事,便问了:“师父,按理说,江湖中人不是闲来无事便四处寻仇的么?按理说你号称大魔头,在我这儿待了这么久,为何也没人来向你寻仇?”
师父面色讪讪,“这个啊,我不问江湖事很久了。”
我见他挺失落的,也不好多问,便拍拍他的肩,道:“大概你向来行踪飘忽,江湖中人尚未得知你的落脚处,若是知道,定当寻来的。”
师父在才笑开了怀:“真的?那不如我放风声出去,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我琢磨着真有人来寻仇,范天涵定当气个不停,于是忙劝师父道:“我看不妥,若是放出风声,来得人多了,你便没时间照料你的菜地,若是来得人少了,又掉面子,实在是个皆输的局面。还是随缘罢,真有人寻来了,也证明了他对你实在是恨得入骨,那不是挺好的。”
……我一番话下来,十分心虚。岂知师父倒是很赞同地点头,想必他也怕放出风声之后,连只鸟都没飞来叫嚣几句,到时面子往哪儿摆。
我一向晓得我自己天赋不少,像是绣花啊,厨艺啊,练武什么的,虽都不是顶尖,但都别具一格,颇有几分与众不同。但我还真真不晓得原来我也有未卜先知的天赋。当然,民间有时也称这种天赋为——乌鸦嘴。
两日之后,真有仇家寻上门来了。只是这仇家寻的不是师父,是师父的女儿萧子云与准女婿段展修。
所以嘛,我的天赋向来有几分与众不同。
这仇家他大清早地便降落到将军府的院子里,叫嚣着把萧子云和段展修交出来。
范天涵上早朝去了,师父还在睡觉,大师兄又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李总管一见这阵仗就不知躲哪儿去了,于是我只好独挑大梁出来与其谈判。
其实,作为第一次与江湖人士谈判的我,内心是不无兴奋的。
为了给这江湖人士留下一个不俗的印象,我觉得我必须来个震撼的出场,最好能一鸣惊人。
于是我整了整衣裳,开了房门,想想不对,开窗跃了出去,姿势一个没伸展好,脑门还撞了一下窗棂,疼得我只想骂娘,但我还是咬着牙微笑落地了。
这仇家按照江湖惯例他是个男仇家,长得是标准的横眉竖目坏人脸,面上还有一条刀疤,该刀疤从左眼角跋山涉水越过鼻梁到达嘴角,实乃一条锲而不舍的刀疤。他身上着蓝灰色布衣,破破烂烂打了不少补丁,脚上的靴子已是破了洞,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灰灰的指甲盖。
打量完他的长相,我抱拳道:“哪路的英雄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讲完觉得这话充满了和谐的矛盾美,我不知道他哪路来的,还想着去远迎他。
幸得他也不跟我多计较,非常铿锵地来了一句:“废话少说,把那对狗男女交出了。”
我对他这话的评价是好坏参半,我十分赞同他那句“狗男女”,但又十分不满他那句“废话少说”,作为一个想一鸣惊人的侠女,你不让我鸣,我要如何惊人?
于是我笑盈盈道:“这位英雄,敢问有何贵干呢?”
我原本想说这位大侠的,但印象中大侠应该较为注重外表,毕竟我就没见师父或大师兄穿过破烂的衣服,更别谈破洞的靴子。而英雄这词宽容得多,并不十分计较穿着。
“关你鸟事,你将他们给我交出来!”他铜铃大眼咬牙切齿地瞪我,扯得那道疤起起落落,实在是甚是忙碌的一道疤。
我安抚他道:“英雄莫动怒,他们俩现儿不在府中。我看你风尘仆仆,想必为了寻找他们也是赶了不少路,若你不嫌弃。不如进来吃顿便饭,喝杯薄酒,慢慢等可好?”
他诧异的望着我,想必是被我的落落大方所震惊。
这个必须教导一下后人,我们千万千万,千万不能让一个人太震惊,否则,这个过度震惊的人,他就容易头脑发热酿下大错。
这位英雄他,就是一个好例子。
他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劈晕了。
鉴于我之前被萧副将下药迷晕时靠着树干,并没有倒下去着地的困扰,故这次我倒下去时并无经验,后脑勺就先着地了。
今日我的脑壳真是多灾多难。
醒来时,我在一个山洞里,山洞有石床有被褥,一付等待我良久的景象。
我转动着酸痛的脖颈左右环顾一下,山洞内就我一人,走出山洞,发现这是个奇妙的处所,山壁中突出的一块石台,往下是望不到底的崖谷,往上是笔直的峭壁,隐隐可以看见崖边。难怪他如此放心将我一人丢在这里,这根本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
我无奈地叹口气,叹气声滑落谷底又弹了回来,大概是撞到对面山壁,又再弹回来,我仅叹了口气,却得到山老爷的三声回应,也算有面子。
我知道我理应惶恐一下,但经过我与众不同的脑袋仔细思索,得出的结果是:事到如今,惶恐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好还是冷静,留点体力另寻出路。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在山洞内东摸西摸,这里拍拍那里打打,根据我多年来听说书的经验,山洞内一般有绝世武功秘籍或者绝世神兵利器,再不济至少有一条别有洞天的暗道。
岂知我摸到手都快烂了,连张手纸都没摸出来。
皇天在上,王清浅今日若是能活着离开这个山洞,我将告知世人——不是每个山洞都有武功秘籍的,说书人的话实在当不得真。
我将这方寸之地绕了个遍,实在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