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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齐宣苦笑,兀自掏出钱包,抽出自己的黑卡,笑了笑。说罢,转身去收银台去付款。曾唯一低头看向自己脚上穿的鞋,全球限量500双,首发香港三双,价格可想而知。她坏笑起来,又可以节约一笔钱,为下个月开销了。
    一位从扎着马尾的营销员刚从厕所里走出来,往鞋柜台走来,见曾唯一脚上穿的鞋,先是吃了一惊,连忙问旁边的卷发营销员,“这双鞋多少码的?”
    “三十八啊!”
    “那位小姐定下来了?”扎马尾的营销员吓的花容失色。
    “对啊,这次我又能拿到回扣了。”卷发营销员显然很兴奋。
    “你难道不知道这款金色罗马三十八码的鞋子只有一双,而且被关心灵定下了吗?”扎马尾的营销员脸色已经很是苍白,而她也很成功的带动了卷发营销员的脸色,比她还要苍白一分,她嗫嚅地问:“你怎么不早说啊,电脑显示没有下订单啊,这……这怎么办啊?”
    扎马尾的营销员显然也在挣扎,不知怎么办?她忍不住爆粗口,责备地骂了卷发营销员,“我刚才肚子不舒服去厕所,来不及备注。但我跟你说了,真他妈的二百五。”她声音过大,引来在等待的曾唯一的侧目。
    卷发营销员委屈地说:“你也只说有人定了一双金色罗马,并没有说鞋的大小啊。”
    扎马尾的营销员一副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她想试图跟曾唯一说一说,未料,带着高调墨镜,身穿身褐色皮草大衣的关心灵款款走来,身后还有不离身的经纪人。
    “小姐,我的金色罗马呢?”关心灵一踏进柜台专店,开门见山。
    曾唯一闻声抬头,见是关心灵,脸上流露出不愉之色。而关心灵也在下一刻见到了曾唯一,她带着墨镜,看不出她的眼神是怎样的,脸上只是微微的僵硬。
    扎马尾的营销员视死如归硬着头皮走过来,连忙鞠躬,“关小姐,不好意思。金色罗马已经被纪太太买走了。”
    关心灵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生气,直接把自己墨镜给摘了下来,颐指气使地发问:“刚才我定的时候不是说没人定吗?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扎马尾的营销员缩了缩身子,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没来得及在电脑上打上备注,去上厕所了,我同事不知道38码鞋下了订单,所以就卖出去了。”
    曾唯一听了进去,微微眯起眼,她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果然,关心灵只是瞪了扎马尾的营销员一眼,便把目标转向曾唯一,她首先很有礼貌地对曾唯一道:“纪太太,你也听到了。”
    所以,鞋子是她的?
    曾唯一冷笑,身子往沙发上靠了靠,抬起那双穿有金色罗马的脚,“那又怎样?这双鞋已经卖给我了。”
    “纪太太,”关心灵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不要什么都跟我争好吗?”
    曾唯一原本和善的面容一下子收敛起来,她站起来,第一次与关心灵面对面,“这话怎么讲?我跟你争过什么吗?我只是按正常程序要自己想要的,人家愿意卖给我,我可没强逼。”
    关心灵眯起危险的眼睛,“纪太太,我搬家了,哦……对了,请你帮我转告纪先生,我很喜欢他送给我的房子,比上一套还要漂亮。”
    曾唯一倏然瞪大眼,一副气炸的模样,她没想跟她扯上这些私人恩怨,她倒好,直接给她泼一盆冰水。她极力压制自己,余光扫到在场的几位营销员正专注听他们的对话,也不知听出几分来,家丑不能外扬,她压住自己的情绪,勉强微笑,“那套房子还是我帮你选的呢,直接谢我就行了。”她抱胸而立,一副王者等待的样子。
    关心灵咬牙切齿,一时不知如何说话,她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道:“靠子上位,你以为你能傲气多久?哪一天其他女人给他生儿子,你就直接扫地出门了。”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谁能给我生儿子?”纪齐宣闲闲地走过来,手里拿着收据,递给卷发营销员,再走到曾唯一旁边,表面上脸上并无表情,但他的眼神,已经昭告,他有些生气。
    关心灵抿了抿嘴,似乎有些心虚。
    纪齐宣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关心灵说:“刚才关小姐那话,我可以告你诽谤。如果你不想让你毁容事件的真相被爆出来的话,请向我太太道歉。”
    关心灵的嘴唇在抖,眼眶里也似乎蓄满了泪水,她十分不甘心地扭头,“对不起。纪太太。”
    曾唯一倒是无所谓,只是刚才纪齐宣那话让她好奇,毁容的真相居然让关心灵这么示弱?肯定是对她不利的真相,而纪齐宣似乎也帮她隐瞒了什么。
    曾唯一有些不开心,纪齐宣还在照顾关心灵!
    那双鞋的主人自然是曾唯一,但这并不让她开心。在离开百货商厦之时,曾唯一终于爆发出自己的不满,“纪齐宣,跟你在一起,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个花心鬼。”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感到没有安全感的话,我以后会带安全套的!”
    “……”曾唯一脑袋晕了晕。
    纪齐宣忽然笑起来,搂住曾唯一,“我保证,我不花心了,别生气。”
    曾唯一虽然脸上还是气呼呼的,但心里也软了下来。其实她怪纪齐宣是没有道理的。那个时候她和他已经分开了,他有女友很正常。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这人总有那么点小占有欲,总会让自己过不去。
    这就叫做,吃醋!她承认,她刚才吃了好一大缸子醋。
    她佯装还在生气,“不生气可以,那么你要告诉我,关心灵毁容的真相。”说到底,她是不生气了,但还想趁机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纪齐宣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苦笑,“这涉及到人家的,不可以告诉你。”
    “我是你老婆!自己人,告诉下嘛。”
    纪齐宣于是决定做木鱼,怎么敲,就是做木头!
    曾唯一见纪齐宣这般守口如瓶,怒气冲冲,“纪齐宣,我祝你一辈子没高|潮。”
    “……”
    “哼。”
    “那你得辛苦了,我这人讲究坚持不懈的为信念拼搏,不成功决不罢休。我的信念是,我会高|潮。”
    “……”
    chapter.50
    纪老寿宴如火如荼的进行中。那天傍晚,想必是曾唯一最光彩夺目的时刻。一袭火红高调双襟深v礼服,腰间束宽版皮带,把她该凹的地方凹下来,该凸出的地方明显凸出来。身材极佳的她,此时更是有着让人喷血的魔鬼身材,盘起贵妇的头发,淋漓极致的展现出她的修长脖子,很是动人。
    宴席上,进进出出地宾客曾唯一几乎都认识,无非就是儿时常常走动自己家里的客人。想想人生就是这么无常,下一秒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滚到哪里。
    曾唯一站在纪齐宣旁边作为东道主自然要礼待宾客,既然大多是认识的,难免说话中带点怀旧。这些宾客毕竟是有身份有见识的人,不会去揭人家的伤疤,尽量避免曾家倒台这事,所怀旧的不过是曾经曾唯一与纪齐宣的那段“恩爱”日子。
    殊不知,这些也是曾唯一的致命伤,她其实并不愿提及这些事。这些过往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年少无知,辜负纪齐宣,有着深深的罪恶感。
    她何其庆幸,他还要她。
    曾唯一实在不想再招呼这些旧友,直接把他们塞给纪齐宣,自己逃到洗手间,准备泼些水,让自己清醒清醒。现在来宾也只是来了一小批,洗手间人应该还算少的。她自个还未到洗手间,在门口遇见了抽烟的女人。
    穿着浅绿色纱裙,银色耳坠垂的很长,几乎可以碰到肩骨,削了一头利索干练的短发,头微仰,一手抱胸,一手拄在另一胳膊之上,手里夹着一只烟,在轻轻吐纳。
    曾唯一已然错愕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原谅她太过惊讶,她认识这个女人,变化大的她都在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
    她试图破着嗓子喊出她的名字,可话到嗓子眼上,就是说不来,只能眼巴巴看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抽烟,眼神看起来颇为深沉。
    曾经温尔文静的女孩,与现在她……
    那个女人抽完一支烟,把烟压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掐灭了。她面无表情地回头,撞上了曾唯一投来的目光,时间似乎就在那一刻静止不动,两两相望。
    “你好啊,曾唯一?哦不对,该叫你纪太太。”
    “你好,青霜。”
    曾唯一的声音相较于青霜而言,很沙哑。他们以前也是点头之交,但他们彼此知道,没有任何人的交情比他们还要复杂。
    她曾是林穆森的老婆,现在的前妻。曾唯一极其憎恨嫉妒的女人。
    青霜朝她走来,细细打量她一番,不知是自嘲还是怎样,总是她笑的并不暖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副模样,漂亮,妩媚,还有乐观向上的精神。”
    曾唯一的眼神,永远不能与悲伤划上等号。
    曾唯一反唇相问:“这么多年,你倒是变的不少,喜欢长发的你,削了短发,乖乖女的你,又抽上了烟?”
    青霜苦笑,“没听过从头来过吗?换个发型重新来过;没听过抽烟解愁吗?愁多了就抽的多,结果不知不觉就习惯抽烟了。”
    她的难过是和林穆森离婚吗?在曾唯一的记忆里,她是爱着林穆森的,恬恬静静的,不张扬,但目光从未离开过他。
    青霜再说:“其实我从非洲回来,听说你嫁给纪齐宣,挺吃惊的。”她兀自笑了起来,“按照正常的思路,你应该会嫁给林穆森,他是单身。”
    “他单身我就嫁给他?我可不想嫁给一个抛弃女人的男人。”她这话说的像是在开玩笑,又有些认真。她一直觉得林穆森不是个好男人,一声不吭的抛弃她,然后又跟那么好的青霜离婚。
    “曾唯一,我想你是误会了。离婚是我提的,林穆森不是你想象那样。”
    曾唯一倏然愣怔,不甚立即的看向青霜。她在那一刻,心里却在打鼓在颤抖,她居然在害怕,害怕知道关于林穆森的事。她怕她误会,她怕她会动摇。
    她不想听,可青霜却在说:“我跟你一样很天真,以为没有什么可以不能替代的,感情也可以。我自认为我并不比你少爱他一份,但是他始终不爱我,他的眼神里,全是你和他的记忆,我无从插手。”
    曾唯一抿紧双唇,她不想再听下去,她想转身,可是她的脚此刻就像是灌铅,她挪不动脚。
    青霜依靠在墙上,从包里又抽出一支烟,点上。香烟的星火忽明忽暗,袅袅升起的蓝烟如镇定剂一般,让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稍稍平静起来,能有那股勇气,把心里的伤疤揭给她看。
    “他其实很笨,感情收的太假,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是移情别恋。”青霜苦笑地望着曾唯一,如果当初曾唯一去追问,去纠缠,他肯定会放弃自己的蠢事。那时候他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小火苗烧的正旺,拿什么理由说他移情别恋?可当局者在面对感情方面,脑子总会短路。
    她、林穆森、曾唯一甚至纪齐宣,为了侥幸和自尊,硬生生把本来不该发生的事情,变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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