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靥如花。她一袭青色长裙,裙摆零落有致,没有丁点儿点缀,却又因绛唇黑瞳,使得佳人容颜俏丽。
    包厢内,又有一白衣和尚正襟危坐,闭眸沉思。没有丝毫表情流露,一看便知是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高僧。
    如此的组合,未免让人心生怪异。可惜,连端茶上来的小二不敢多做停留,怕是多待一会儿便会见那高僧睁眼,然后便有万千尖刀似的光芒把他灼穿。
    此时,青衣女子一见状元郎手腕上出折射的光芒,便拎着裙摆,从窗边跑到和尚身边。她拉着那洁白无瑕的袖子道:“和尚,你看见没!那是姐姐的孩子!”
    “他中状元了!”
    大概是青衣女子的心绪有些激动,她说话的音调似乎比往常提高了几分。
    而反观那白衣和尚却是不动,只是悠悠睁眼,他看那青衣女子一眼,淡淡蹙眉,眼里满是无可奈何。他道:“那是自然的,他是文曲星君下凡。”
    没有小二想象的那般慎人,淡淡的温和夹杂其中。
    他问:“你把佛珠给他了?”
    此话一出,青衣女子脸色一僵,笑容顿在脸上,她弱弱看了和尚一眼:“啊……你别生气,我是他青姨,自然得送些好东西。”
    她在心虚,连说话声也小了不少。
    白衣和尚不说话,只是静静看她。这下女子更是慌张了……
    她口不择言道:“和尚,虽然我知道你小气,但那是我的侄儿不是别人。”
    本还不觉得什么,但话音刚落白衣和尚的脸色就一黑。小麦色的肌肤深沉了不少,死死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有种不为人知的无奈。
    青衣女子还有些忐忑的看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有淡淡的星辰在里面扎了根,让人于心不忍。
    他皱着眉,最终无奈化为一声叹息,但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变,紧紧抿着双唇。他反问道:“我何时对你小气过?”
    青衣女子微微皱眉,比划着道:“上次袈裟的事啊!”所以说常言说的好,女人都是爱记仇的家伙。
    但是和尚被冤枉了,这哪是他小气,分明是青姑娘自己想多了。那时他只不过是在两难的境地中徘徊。
    他朗朗的声音响起,却又低沉入耳,他说:“小青……”
    可惜总是时运不济,还没等他说完,鞭炮声便在耳边炸开。
    ‘啪嗒啪嗒’应和着热闹的人潮,恭喜声连连从楼底下传入耳中。鞭炮声在耳边炸开的那一瞬间,青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吓。
    然后很快消失,只见她黑色的眼珠一转,便往他身上一扑。
    顺势搂上他的脖子。若有似无的热气侵袭在他耳边,他身体有那么一会儿的不自然,这时便听见青衣女子娇媚的声音撒娇般响起。
    “和尚,鞭炮声好吓人呀!”
    ***
    临街,某家酒楼的二层包厢里,一青一白抱做一团。
    可她哪里是被惊吓到,分明是不愿继续方才的话题。正巧,乘着这鞭炮声岔开了话题,甚至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相识了两世,白衣和尚又怎么会不知道面前她的小伎俩呢。
    只是不说罢了……
    和尚挑眉,毫无动容,刻意对她说道:“还不下来,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有那么一霎那悄无声息。
    就见青衣女子俏脸一怔,眼波中染上一丝愠色,似乎为他的反应而生气。只见她咬了咬唇,死命扒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她颇为咬牙切齿的声音也应时响起:“死和尚,要你假正经!”
    似乎光说还不够表达她的怒意,她亮出那一双尖牙一口咬上和尚的脖子,和尚皱眉看她却始终没吭声。这要是换做别的妖精,和尚怕是早就把她收了。
    可惜面前的青蛇精是他一辈子的克星,不是斗不过,只是不忍。
    最终麦色的肌肤上留下淡淡的齿印,粉色的印子极为清晰,怕是好久都消不掉……
    这回青衣女子也终于满意。
    她学着他挑眉,眼带戏谑地看向蹙眉的和尚。面色上的得意劲任谁都能看出,她目光迷离,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只把和尚看得心神慌乱。
    他僵硬了一会身体,摒去杂念想忘却自己身上的温香软玉。奈何青衣女子的气息环绕在身侧,让他良好的自控能力下降了不少。
    这回,狼狈的人是他。不好推开眼前的人,只得搂入怀中。青衣女子不做挣扎,乖巧万分,紧贴着宽厚的胸膛,眼底的戏谑散去,只剩翘起的嘴角。
    他摸着青衣女子的长发问:“你不去见他吗?”
    大概是安抚太为惬意,她居然闭上了眼,把下巴搁置在他肩头。等听到和尚的问话,她便兀自睁眼,呆滞的问道:“谁?”
    不解又呆滞的表情看上去极为纯洁,无暇的眸子中光晕转了两圈,她才反应过来:“你说姐姐的孩子?”
    大概是被那个表情所愉悦,和尚面上前所未有的柔和,他颔首:“嗯。”
    青衣女子手心贴着的胸膛微微震动了一下,她摇头道:“不去,他又不认识我。”
    话语中虽有丝丝遗憾,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这让和尚放了心。他搂着青衣女子细腰的手紧了一紧,他说:“小青,我们回紫竹林吧。”
    她缓缓抬头,黑眸中满是和尚的倒映,容不下其他东西。有一缕调皮的青丝贴在她才唇瓣上,和尚便伸手细细为她拨开,动作很轻很柔。
    手指与面上的肌肤形成了难以言喻的触感,青衣女子心间一颤,牵动了黑眸中的波光。
    红唇一张一合,和尚以为她会说‘好’。
    但谁晓得临了,青衣女子却说:“不要,我还没玩够呢,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要去看姐姐!”
    她笑得狡黠,跳出和尚的怀抱。抬眼便见在白衣的映衬下,那小麦色的脸黑了几分。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们再问一次有木有人想要定制……没人答的话我就不修了……我好懒啊~
    75、番外篇 一别二十年(下)
    ***
    “秃驴,纳命来!”随着脆生生的童音响起,包厢的大门被踢开。
    约莫五六岁的男娃娃横眉怒眼站在门外,他一身绛朱色,配合上粉嫩玉琢的小脸,显得格外可爱。
    尤其是那横眉怒指的表情与叉腰的姿势,更是逗笑了他身后站着的小二。
    只可惜,当小二看见白衣和尚那黑得不能再黑的脸时,就笑不出了。笑容僵在他脸上,他微微推了娃娃的背,哆嗦了下说道:“姑娘,这娃娃说是来找你的……”
    青衣女子微微惊讶,蹲□摸向他头顶:“玉儿?你怎么来了?”
    只见那名唤玉儿的娃娃乌黑的眼珠一转,连忙抱着青衣女子的衣袖撒娇道:“青姨,你出了紫竹林都不来看我!”
    娃娃说着瞧了一眼静静矗立的和尚,眼中擎着得色,其中的挑衅可想而知。
    “那你不是自己找我来了吗?”青衣女子笑笑。
    而和尚木讷着一张脸,只有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四周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不少。
    那边小二见青衣姑娘与娃娃的确认识,才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关门离去,生怕那黑脸和尚拿他问罪。
    ‘嘎吱’一声,随着门户紧闭,红衣娃娃露出一对虎牙,对着和尚龇牙咧嘴,却被青衣女子敲了下脑袋:“玉儿别闹……”虽是训斥可全然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他对着和尚撇撇嘴道:“鲤姨去给我找我爹爹了……”明明是不在乎的口气,但眼底的不乐意显而易见。
    他看了一眼青衣女子,又瞪了一样和尚说:“青姨,我给你商量个事成不?”
    投以疑问的眼,青衣女子微抬了眉角问道:“什么!”
    而一旁的白衣和尚直觉皱眉。
    只听娃娃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你看呀,鲤姨不要我了,我直接和您回紫竹林怎么样?”他乌溜溜的双眼转了一圈,连称呼都狗腿了不少。
    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眼底的光芒在闪烁。
    此话一出青衣女子便皱眉了,细眉拧在一起,她回头看向和尚。只见和尚更是没有了好脸色,灼灼的目光直扫娃娃面上。
    这似乎能把他盯穿看透。
    红衣娃娃见势,又埋进青衣女子的怀里,撒娇道:“我才不想和那老头一起过呢……”
    “这……”她明知和尚不悦却不忍拒绝,带着微微期求的眼看向和尚。
    此时和尚的脸色深沉,与青衣女子对视而立,视线在空中聚焦,有种不为人知东西在剧烈碰撞着。怕是有人先移开目光便是输了。
    时间渐短渐长,白色的光晕在眼底流逝。
    只有红衣娃娃一双眼滴溜溜地在眼底盘旋,不知打得什么主意。嘴角勾勒出狡黠的弧度,似乎十分乐意看到此景。
    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多久,就有人轻轻叹息,移开了目光。
    不,准确的说他是闭上了双眸。
    再也不见黑瞳,他沉声说:“随你……”
    ***
    不过很快他便后悔了。
    如果每天早晨起床你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秃驴,纳命来!”那会作何感想?
    总是那是一切苦逼的源头,红衣娃娃凭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稚气面孔可谓是讨尽青姑娘欢心,害他半点无法训斥。
    说来也奇怪,明明过了二十年,但这半妖长得却不是普通的慢。明明已是成人的心智,但每天依然顶着小孩模样装嫩。
    终有一日,紫竹林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白雪皑皑把竹子压得抬不起头来,哈出气体变成白色的暖雾,很快又凝结成冰渣子。
    雪地中,娃娃一身红衣伫立在大雪之中,他与白衣和尚对视而立。两人皆为不语,有种紧张的压迫感横在两人之间。
    青姑娘还在房中,并没有察觉两人的异样。
    和尚蹙眉,只听娃娃抢声道:“秃驴,趁青姨不在,我们来算算旧账!”
    他说:“母亲的仇,我是不会忘记的!”
    此时,他的眼已是猩红一片,其中的憎恨不言而喻。
    他死皮赖脸跟来果然有目的。想必一切就是为了今天,他忘记不了自己母亲在面前一头撞死的画面,更是忘记不了那一地的鲜血。
    而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与白衣和尚久久不消的眉头。
    该来的迟早回来,和尚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在他把半妖交与青姑娘手上时便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娃娃故意敛眉,恶狠狠道:“别以为青姨和你好我就会饶了你!想都别想!”他的模样颇为凶神恶煞,只是配上那副脸孔就让人无法生出害怕的心思来。
    和尚沉声道:“种此因必有此果,又怎么会存着侥幸的念头……”
    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对答,这让娃娃愣了一下,猩红的瞳孔骤然紧缩,不知如何接口。他讷讷了半晌,才得以开腔:“那好,秃驴,你让我杀了你!”
    作势他亮出细长的爪子,张牙舞爪。
    此番,表情才有了些妖魔的样子,不过依旧没有慎人的味道,就好比是闹了别扭的孩童。绛唇红衣,在一片白色中格外显眼。
    白衣和尚这次连眉头都没有皱,只是静静看着红衣娃娃,一句话都没有说,空气中满是静默,让人无端窒息。
    竹屋的门微微动了一下,声音很轻,可以让人忽略,却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