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尽显:“问问护士长大人想吃什么,咱们先去点菜。”
瑾儿听到他的声音,忙不迭的连连推拒,仓皇的挂断电话。
天哪,今天她接连办了多少件愚蠢的事情!电话挂断后,瑾儿用所有能想到的话骂来自己。可这,有什么用?
桌上相框里的照片依旧是齐曈,那张照片堪称经典,淡雅婉约,笑容盈满憧憬。瑾儿难过的呢喃:“对不起……”
齐曈看着“嘟嘟”响的手机,心里隐隐觉得奇怪。
陆彬杨问:“她不去?”
“嗯,她好像有事,吞吞吐吐的不直说,我下午上班去看看她吧。”
陆彬杨说:“你别去了,不跟你说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她真有事会再找你。”
“也是,”齐曈点点头,见他在从手机里调号,说:“你如果忙我就去餐厅吃饭,不耽误你时间。”
陆彬杨兴致不高:“今天想热闹热闹,多叫几个人一起,把你前男友叫上。”
齐曈呼吸一窒。
陆彬杨说:“陈峰子,你不是和他相过亲?也算前男友了。”
齐曈牵强的笑:“开什么玩笑。”
陆彬杨笑:“把安雅也叫上,那是我前女友,快当新娘子了,以后再见面,就不能随便开玩笑了。”
话音一落,车速骤提,黑色闪亮的车子“嗖”的飞离而去。
齐曈今天是婚后第一次见陈峰和林安雅,准嫁娘安雅叫了未婚夫陪伴,峰子看着成双成对的四个男女,越发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像笑话,心里不舒服,说话时句句字字透着不痛快,矛头对准两位女士。
安雅才不受他的气,一句也不让,两人间的火药味不浓不淡的不炸也不散。未婚夫眼镜温文大度,保持笑容坐视旁观。齐曈有时也被峰子挤兑一下,可她心中惦记着沉默的陆彬杨,无心理睬他的挑衅。
陆彬杨今天真的兴致不高,一言不发的只是愁闷烟。齐曈看着他心里惴惴的,想起了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峰子给他开心,声色场合,他却隐在黯淡的角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恰如此时。
陈峰被安雅一句刻薄话气得发抖,对眼镜说:“看看你老婆,直着脖子跟个斗鸡似的,你怎么忍受得了?趁还没进门,赶快休了。”
未婚夫笑:“安雅从来都是很端庄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厉害,果然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不见外也不生分。”
峰子翻翻眼皮:“你俩是一伙的,不理你们。”转身看见齐曈:“看着我受欺负怎么也不帮帮我?说起来我可是你俩的媒人,咱俩还是老情人,见了面儿都不理的?没礼貌!”
眼镜不明所以,被这两句话吓到,看着关系复杂的三个人。峰子几分得意:“羡慕吧,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又这么融洽。”
陆彬杨忽然笑:“峰子,这是你今天说的唯一有价值的一句话。”
他似乎终于被饭桌上的热闹暖了过来,把手里的烟摁灭,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登登的就要挤不下了。齐曈担心的看他,陆彬杨也在看她,终究叹口气,拍拍她的肩:“多吃点儿。”
饭局结束,安雅和眼镜先走了,齐曈和峰子在门口等结账的陆彬杨。峰子没话找话:“怎么样,小日子过的,你那小姑子不好对付吧。”
齐曈笑笑不言,峰子感慨:“女人呢,不是爱把婚姻比成鞋嘛,你这双鞋卡脚不?要是卡的头破血流的,你怎么办啊?我还真是替你捏把汗,要不,咱脱了鞋光脚走吧。”
“你今天很文艺。”齐曈总结。
峰子得意的笑:“夸我?看出我的优点了吧。”
“我可从不敢小看你,你都是装糊涂,其实每一句话都有深意的,是吧?”
“这可不敢当。”
齐曈看着他笑,那笑容几分笃定、几分高深,看的峰子直眨眼睛:“看什么?”
“你其实是喜欢林安雅的,对吧?”
陈峰嗤之以鼻:“嘁,联想真丰富。”
齐曈继续:“所以你总是针对她,是因为你想接近她,真幼稚,小学生才这样做。”
陈峰冷了脸:“女人嘴太损折福,会被婆家奚落。”
齐曈胜利的笑:“我说对了?”
“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了?”陈峰阴了脸,孩子气的长相变得森然:“不要以为当了别人老婆就可以耍威风,陆彬杨心里始终就没你,他就是要娶个炮灰让家里不消停,你自求多福吧,今天为什么叫林安雅,你好好想想吧。”
齐曈点点头:“多谢提醒。”
正好陆彬杨打着手机出来,陈峰闭嘴。
陆彬杨接完电话,对峰子说:“安雅的电话,说晚上要请一起长大的朋友聚一聚,让你下班直接去找她,一起走。”
峰子受不了齐曈了然的目光,一口回绝:“我不去,凭什么给她面子。”
“随你。”陆彬杨说的轻飘飘,心里知道,峰子肯定还是到的最早的那一个。
峰子临分别不饶齐曈:“我劝你,换双鞋。”
齐曈秀眉微扬:“我有鞋穿,总比你没鞋穿强。”
陆彬杨不理二人的话语机锋,车钥匙给齐曈:“你回医院吧,我和峰子一路,让他送我。”
齐曈顺从的独自去了停车场。
陈峰理直气壮的对陆彬杨说:“我刚才气你老婆了,肯定把她气成内伤。”
陆彬杨懒懒的:“你算什么,她要是能被你气到,活不到今天。”
陈峰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沮丧。见陆彬杨看着齐曈开离的车子出神,好奇:“你今天气色不对啊,你们俩吵架了?对了,我得说你,你今儿唱的什么戏,吃饭请人怎么叫出这么个阵型来,那俩女人吃的多别扭难受你没看出来?”
陆彬杨目光有些呆滞,说:“想见见安雅。”
峰子一惊:“干什么?后悔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迟早后悔!现在可好,怎么办?要不你赶快离婚,应该还来得及,就是这事办的太不厚道了……”
陆彬杨一凌:“你胡说什么”
陈峰心里不是味儿:“可惜齐曈了,是个好姑娘,你怎么给她交待?当初劝你你不听,害人呐……”
陆彬杨不耐烦他:“我只是想和安雅聊聊天,过几天她结了婚,来往起来顾忌就多,尤其是你,记住了!”
峰子嗤笑:“关我什么事?”
齐曈一下午都心神不宁,今天的陆彬杨从里到外透着古怪。
晚上,破天荒的,陆彬杨第一次没给家里打电话就夜不归宿。婆婆很着急,给儿子打手机,关机。齐曈给她安心,说彬杨是和陈峰、林安雅在一起,自己却是整夜未合眼,一直等,直到破晓,人都不见回来。
临到上班时间,陆彬杨回来了,却是林安雅送回来的。安雅和家里人都很熟络,笑谈一阵,也就走了。陆彬杨困倦难支,胳膊搭在齐曈肩上,扶着她回了房间。
王露担心的坐立不安:“这臭小子,可让齐曈怎么想……”
第 42 章 ...
一所医院的同事、团委的团干部之间应该是热络熟稔的谈笑风生,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形同陌路;
若说真的没什么交情,齐曈受伤,项临的紧张藏都藏不住,如果伤到的是他老婆馨柳,也不过如此;
项临能说几句地道的上海话,他曾在上海的几所医院进修两年;齐曈的赛车是在上海学的;
还有婚前齐曈不顾一切、反常的悔婚,只是因为一顿饭…….
更不用说瑾儿企图掩饰的信息。
陆彬杨昨夜和峰子、肖振、韩铁玩牌玩了通宵,脑子里转的全是这些片断。最后他忍无可忍,扔了牌起身,用力的扯开窗帘,满世界的阳光劈面打来,打得他混沌黑暗的脑子瞬间苍白,却更清晰的看到齐曈的笑脸:也是清晨时分,第一次亲密时,苏醒的她回过身来,认错人的笑——太过明显,以至于消失时他想忽略都办不到。
桌上、地上,全是狼籍的烟头、饮料瓶,窗前陆彬杨独立的背影被白茫茫的阳光照的昏花。峰子他们被刺目的阳光打得趴在桌上不敢抬头,一宿鏖战,都是萎靡到极限,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
安雅在隔壁房间睡了整晚,正好充当司机,挨个把这些脑子缺氧的赌鬼送回家。她最后送陆彬杨,两人能单独的走好长的路,安安静静的,没人打扰,就像从前。
车停在李家大宅门前,闭目养神一路的陆彬杨就要下车:“谢谢。”
安雅看着他:“我要结婚了。”
陆彬杨顿了下,似有所感,轻拍下她的肩,像是在嘱咐:“嫁了人就对男人好点儿。”
安雅的眼睛在转,眼睛因为湿润亮晶晶的,倔强的看着他:“你太没心了。我全心全意对你十几年,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到最后换不来你一句真心话,我说分手你那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还是你顺水推舟的就等我先开口?然后潇洒的没事人似的,陆彬杨,你太狠了。”
陆彬杨疲惫的叹气,手用力搓脸,似乎这样能让血流加速,他的思路像是也加速了,说道:“过去的事恩恩怨怨的揪扯不清,总之我对不起你,这辈子,只要你开口,我能办到的事绝对不推脱。”
安雅冷笑:“谢过,你有的我也不缺。”
陆彬杨点点头:“那就好。”
安雅无非就是想和他说说话,诉诉自己的怨气。陆彬杨理解,她还会开开心心的穿上婚纱,随着时间推移距离的拉远,他之于她,不过是一段记忆,充其量演化为一段遗憾。
可他呢?他老婆呢?
一进卧室门,陆彬杨就把齐曈摁在床上恶狠狠的吻她。
直吻得齐曈窒息,最后不停的咳嗽喘息,陆彬杨这才推开她,唇齿间是她清爽牙膏的余味,冲淡了他嘴里烟草的苦涩。
齐曈站在地上,看着他,有些胆怯。
陆彬杨声音满是困倦带来的愤怒:“你走吧,让我睡会儿。”
齐曈下楼,见婆婆在对她笑:“彬杨睡了?臭小子,都什么岁数了还这么没分寸的玩,陈峰、安雅和他像兄妹一样,你别多心。”
齐曈也回以一笑:“我知道的,有这么好的朋友是福气。”
婆婆放了心,对她的“明理”很是欣慰,破例的让家里的司机送她上班:“你晚上肯定也没睡好,别开车了。”
齐曈走后,王露想上楼看儿子。馨柳一直在旁观,说:“妈,我哥两个眼睛熬得红的吓人,你别烦他了,让他睡觉吧。”
王露想想也是,叹口气坐下:“幸好是齐曈脾气好,换成别人不闹腾才怪了。”
馨柳不以为然:“我哥再过份她也不会说什么。”
心想,她这位嫂子就是冲着钱嫁进这家门,求仁得仁,想要的都得到了,还要怎么样?一个妻子做成这样也怪没意思的,换成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姑息,别说夜不归宿被前女友大清早送回来,项临要是敢和旧情人有任何不利索的来往,看她不闹到天上去!
夫妻之间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资本的人就能掌控全局,这是生存法则。馨柳忽然就想起了哥哥和父亲之间的并购案,不禁有些触动,忙忙呼呼的收拾东西去公司查事情的进度和细节。
齐曈眼皮跳了一上午,这是休息不好身体对她的警告和抗议。午间,眼皮跳得正欢快,瑾儿来找她,齐曈指着自己的右眼:“你看,它是不是在跳?好玩不?可是太难受了。”
瑾儿看看她不停抖动的眼睑,坐下来。
秋意寒凉,意志不够坚定的树叶已然凋零,更多的在咬牙坚持,可也染了斑驳的层层的黄意。
感觉着眼皮突突的跳,齐曈听见瑾儿说:“陆彬杨应该是觉察到你和项临的事了。”
齐曈看着地上散落的干涩的叶子,大脑发木。
“昨天他问我了,问的太突然,我以为……”
“瑾儿,不要说了。”齐曈打断她,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不安、担心,对瑾儿更是没有埋怨。
瑾儿很难过:“对不起。”
齐曈问:“你们怎么说的?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她心里此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