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磬磬愣愣地对着手机,可那屏幕明明已黑掉。沈磬磬的脸色很不寻常,白得可怕,ada心下莫名慌张,忙凑上去唤她。
    沈磬磬猛地侧过脸,ada吓了一跳,可下一秒,沈磬磬已经收起手机,目视前方。
    心脏突突地跳着,血液涌上大脑,额角微微发疼。沈磬磬觉得她已是很镇定,至少她还能不动声色地坐在位子上。她想这多半是宁家自说自话放出的谣言,宁末离估计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答应。他说过要娶的是她,虽然她对嫁娶一事看得不是很重。可她连日来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心又被“安倩”这把尖刀刺得皮开肉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不论身边的人如何尖叫疯狂,她一直坐在位子上,手里拿着的荧光棒被她折成两段。
    筠筠的演唱会非常成功,结束的时候许多歌迷久久不愿离场。原本她和沈磬磬说好,演唱会后在后台见面,和乔寒深一帮人一起去开庆功宴。沈磬磬来到后台的时候,里面一片欢腾,筠筠一眼看到她,飞快地扑到她面前勾过她的胳膊,还没卸妆的脸神采飞扬:“你怎么才来,就等你了。”
    她高兴得很,也没察觉沈磬磬的异样,她冲乔寒深使了个眼色,乔寒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漫不经心地走过来说:“车子在外面,走吧……外面的人等了很久了。”
    “那个,”沈磬磬拉住筠筠的手,犹豫道,“我不太舒服,不好意思,你们去吧。”
    筠筠正要跟她使性子,一见她脸色不由一愣:“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沈磬磬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想回去睡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让船长接我。”
    “没事没事。”
    筠筠架着沈磬磬往外走,深夜天气寒冷,虽已止雪,但路边还有残留的积雪。外边停着三辆车,最前面那辆是筠筠的,沈磬磬正欲上前,忽然被筠筠拦住。
    “呵呵,你的车在后面。”
    沈磬磬往后看去,顿时沉下脸。
    宁末离站在路边,一袭黑色更显得他面色苍白,颀长的身形竟有些萧瑟。
    沈磬磬立即回过头,笑得不阴不阳:“你胆子大了。”
    筠筠为难地拉拉她的衣袖:“你别这样,我是看你跟他斗气心里着急。有多大的事非要冷战。以前我跟寒深生气的时候你不是劝我有话好好说吗,怎么事情轮到你自己头上就不算数了。”
    “你们那算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能我比吗?”
    “磬磬,我知道你骄傲,但两个人相处,总是要相互包容……”
    沈磬磬推开她,打开车门:“够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他,我头很疼。”
    手被人握住,沈磬磬愤然抬头,宁末离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他不出现还好,她委屈难过也就把眼泪往肚里咽,可眼下看着这张爱恨交织的脸,心头像是被人浇了把油,放了把火。
    “放开。”
    “不放。”
    沈磬磬挣了两下,宁末离加重了手劲,她冷笑,继续挣扎,挣了半天手腕隐隐作疼却是半分都没挣开。
    她喘了口气,狠狠瞪他:“你这么个用力法,是不是算好了一会我挣扎不慎,磕着碰着一不小心好省去上医院的功夫。”
    宁末离本就极白的脸瞬间白到透明。
    筠筠听得糊涂:“什么省去上医院的功夫?”
    “你让他说,”沈磬磬哼笑,“说啊,你敢跟我说,不敢跟别人说吗?”
    “沈磬磬。”宁末离忍了忍,低声说,“我们谈谈。”
    沈磬磬似笑非笑:“你现在应该跟你爹谈,不是跟我谈。安倩就快进你家门了,你还在这跟我扯。”
    宁末离眉头快打成一个死结。
    筠筠忍不住问:“什么?安倩!喂喂,怎么回事?”
    乔寒深好心地解释:“好像是宁老爷子发话要让安倩进门。”
    沈磬磬抿紧唇,别过头不看宁末离。
    “这事我会处理,我们先谈一谈。”
    沈磬磬吸了口气:“好,你先放开我。”
    宁末离观察了她一会,缓缓放开手。
    他的手刚放开,沈磬磬忽然发力推了他一把,趁着空隙往马路上跑。
    “沈磬磬!”
    “你别过来,”沈磬磬返身指着宁末离,“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
    然而,宁末离忽然脸色巨变,朝她跑了过来。
    沈磬磬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我再说一遍,不要过来!”
    宁末离像是没听见似的,疯了一般跑向她。
    那边是筠筠的尖叫:“磬磬!”
    她刚想说什么,忽然被宁末离一手抓住拉入怀里,她没来得及看清他惊慌的脸,他反手已将她重重推到一边,这一切仅在瞬间发生,沈磬磬踉跄地后退三步,还是没稳住,狠狠地跌在地上。
    耳边响过令人毛骨悚然的刹车声。
    片刻后,一声尖叫划破这条马路的上空。
    这不是沈磬磬喊的,她跌坐在地中央,“不要过来”四个字还含在口中,却是再也无法发出一声。
    有人飞快地跑上来包围住她,筠筠蹲下来拼命地拉着沈磬磬在问什么,沈磬磬聋了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柏油路面在夜里深黑深黑,当深红的血液慢慢漫过地面的时候,只能看到盈盈的幽光在路灯下静静地反射,唯有润过积雪时,染出刺目的红。
    宁末离躺在那滩血上,那双漂亮的凤眼还睁着,似是看向她这边,眼中暗无星光。
    沈磬磬浑身瘫软,睁着惊恐的眼睛,动了动嘴唇,无意识地喃喃:“……末……离……”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得癫狂,好不容易更上了。明儿情人节,不管有没有情人,都愉快哈,话说今天这章不太应景啊……
    chapter 66
    沈磬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转眼间已经到了医院。她只是一直握着宁末离冰凉的手,有点神经质地看着他苍白的脸,紧闭的眼,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血,止也止不住似的。
    筠筠好像一直在她耳边说,磬磬,冷静点,没事的,很快就到医院了,医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抢救。然后,她就哭了,一个以洒脱出名的歌坛天后瞬间哭红了眼。
    沈磬磬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又好像没听到,始终面无表情,好像入了魔障。救护车开到医院后,院长亲自站在门口,七七八八跟出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迅速把宁末离抬上了病床。沈磬磬跌跌撞撞地跟下去,人挤人的时候还死死地握着他的手不放。晚上,医院里如临大敌,院长开道,一路畅通无阻赶到手术室。
    筠筠拉住她,不忍地说:“磬磬,放手吧,手术室到了。”
    沈磬磬没有动,紧握着宁末离的手,她的指腹一直贴着他手腕的经脉,感受皮肤下微弱的脉搏,那脉搏似是连着她的心跳,仿佛脉搏没有了,她的心也就此死去。
    “事不宜迟,沈小姐赶快让我们手术吧。”院长焦急地说。
    “要救活他。”
    “我们尽力。”
    “要救活他。”
    “我们一定尽力。”
    “我不要你们尽力,我要你们救活他!”
    她突然放声大喊,整个走廊唯有她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头顶上白晃晃的灯管忽然闪了一下,一片寂静。
    她放开了手,看着宁末离被推入了手术室。他躺在病床上,面容那么冰冷,没有了生气,仿佛上一秒他还因为她的怄气在皱眉,可下一秒他就消失在手术室门口。
    很久,都没人敢上前叫沈磬磬,筠筠站在她身旁想要说什么,又闭上嘴,乔寒深沉着脸拍了拍她的肩膀。ada和船长已经吓傻了,ted闻讯赶来,慌得眼镜都戴歪了,他脸色煞白,脚下不稳地跑到手术室门口,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情况怎么样……”
    还没说完就看到沈磬磬一动不动的身影,他猛然闭嘴。
    沈磬磬像是化作了枯石,呆立在手术室门口,眼望着那扇大门,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她踉跄地单膝跪地,吐得天翻地覆,像是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呕出了血丝,再下一刻,人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知觉。
    室内暖风徐徐,温度高得吓人,沈磬磬蜷在软被里,头上蒙出了汗。她在模糊中听到耳边有人低低的对话声,时断时续,她竭力想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却听不清一个字。她挣扎了下,眼皮睁开一条缝,刺目的光芒让她猛然流泪,过了会才慢慢把眼睛睁开。
    “醒了。”
    不知谁说了一声,一下子,五六张脸出现在她面前。
    “磬磬,感觉怎么样?头晕吗,还恶心吗?”筠筠满脸写着急切担忧,大眼睛红红的。
    沈磬磬缓慢地摇了摇头。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你是受惊过度,放心,孩子没事。”ted眼底发青,仍旧强笑着对她说。
    沈磬磬缓慢地点了点头。
    她有点迟疑,心脏突突地跳着,是在告诉她有什么事发生了,可大脑混沌得像锅煮烂的粥,没有头绪。
    是什么呢?
    “磬磬?”
    沈磬磬抬眼看向筠筠,浓妆下她的脸看上去竟然很憔悴,在努力隐忍着什么,她瞥了眼ted,对方沉重地点了点头,她重新低下头对上沈磬磬茫然的眼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磬磬,一会你一定要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沈磬磬皱起眉头,眼中浓雾大起。
    “你别怕,我们都会在这里跟你在一起。”面对沈磬磬的目光,筠筠喉头哽咽,差点说不下去,“磬磬……手术已经完成了,你要有心理准备……人是抢回来了,但是,陷入深度昏迷。”
    沈磬磬的眼神骤变,浓雾转眼间变为惊涛骇浪。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几乎是跌下床去的,但还没站稳便冲向门口。
    筠筠大惊:“磬磬!”
    有人已经挡在门口死死地抱住她不让她挪动分毫。
    “放开我!”
    “你冷静点。”季浛扣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乱来。
    沈磬磬双目赤红,像是疯了一般对季浛拳打脚踢,季浛冷着脸任由她发疯,她突然俯下身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下,季浛闷哼一声,有淡淡的血丝从沈磬磬的牙间溢出。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来帮忙把沈磬磬拉开按到床上。
    ada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地抱着沈磬磬:“磬磬姐,你冷静点,冷静点。”
    筠筠忙说:“磬磬,医生说你的胎位不稳,你不能乱动,会伤到孩子。”
    沈磬磬呆了呆,突然静了下来。
    季浛站在门口,一手捂住伤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磬磬,眼中却顿生沉痛。
    沉默片刻后,ted坐在床边,面对沈磬磬,抬手抚了抚她乱了的短发,说:“外面现在很乱,记者都来了,你不能这个样子出去,你不能被打垮,你是沈磬磬,末离……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沈磬磬眼神动了动,默默地望向ted,她的眼神让人很害怕,好像垂死之人再也看不到曙光一般,灰蒙蒙的一片。
    “他说他要跟我谈谈,我说我不想看到他。”
    ted愣了下,喉结上下滚动,沉默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
    “我警告他不要靠近我,不要过来。”
    沈磬磬捂住脸,忽然大口大口的呼吸,像快要脱水而死的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哽咽声。
    ted抱紧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泪停在眼眶打了个圈:“磬磬,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沈磬磬走出病房的时候,除了眼睛里还有点血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冷得像块冰,神色极为镇定,所以不仔细看是难以察觉她每走一步身形都会晃一晃,她就这样跟着季浛走到重症监护室。
    快到监护室时,季浛回过头提醒道:“他还没度过危险期,你只能在外面看他。”
    沈磬磬望着那扇房门,轻轻点头。
    两个人站在门外,季浛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沈磬磬站着没动,他等了会,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