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和骄傲。但我自问,做不到那个份上。素如怎不让我钦佩?她所受之苦,远非我们所能理解。她爱家诺有多深,我即爱博一有多深;家诺如何爱她,博一自然如何爱我。我的痛,我的苦,我的无奈,我的骄傲,我相信,她都可以理解。若她最终还是选择和博一一起,我亦无话说。同样提苦命女子,终生不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我们之间又何来相争和怨恨呢?”
    信纸在列素如手中飘然落下,随即列素如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若觉得自己和家诺分开的决定是对,我能理解。她若认为我反其道而行,一定要去争取和博一的生路是对,我更感激。”列素如呢喃,念着信上那句话。呵,怎样是对,怎样是错?她没有答案。
    不可否认,这封信,远比她所能想到的言辞更加恳切,更加真挚,更加扰乱她的心。一字一句,针针见血。
    她打开那个已经将皇冠打包的箱子,眼泪流得更厉害,“家诺,我与你,当年若一直手牵着手,一直不放开。今日又是什么结局?现在的你是否幸福?你是否会爱上你的妻子?而我,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是否也可以幸福?是我对,还是茗薇对?当年我甘愿为了自己的骄傲,放下一切,亲情,爱情。而茗薇,她却只要博一,就算受尽委屈,她也不退。其实是她更值得我敬佩吧。家诺,你说是不是?”
    皇冠自然不会回答她,它马上即要落于萧笙手中。她当年一念这差,老宅,皇冠,全都因此而失之交臂。要成全自己的骄傲,一切唯心,代价真的很惨重。
    她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嫁给丁博一吗?能吗?
    她趴在桌上,泪如雨下,哭得昏天暗地。
    她是否还可理直气壮地说,她和丁博一非结婚不可。他们结婚,是别无选择的?还能吗?这些话,还能说服她吗?她的不作为,影响的不止是自己,她原以为,影响的只是自己。但显然不是,茗薇并不想不作为,她想做,她并没有放弃。而她却真的狠心可以断绝了她的希望吗?
    原本,茗薇就是和素兰一样的人,为了目标,会不顾一切去努力,去拼博。她能理解妹妹,为何不能理解茗薇呢。
    她就这样想了好久,好久。直到太阳西沉,屋内一片昏暗。直到萧笙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带着皇冠来吧,我在宅子里等你。”
    她抹掉眼泪,强作欢颜,“好,我就来。”
    “你怎么了,哭过了?”
    “没什么。”她赶紧挂了电话。
    去了老宅子,她只看到二楼的书房有灯光,于是直接上去。萧笙正在书架上清理着什么,背着她。显然知道是她来了,并没有停下手。
    列素如将皇冠放在书桌上,“伯母已经去了新宅子了?”
    “嗯,下午搬走的。她一向宅心仁厚,最不喜欢就是夺人所好。其实你该知道,她有多喜欢这里。”
    列素如心有愧疚,“伯母她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要劳她这么辛苦。”
    萧笙转过身来,微叹息一声,拉她到了底间,两人挨着坐下,萧笙抬头看看,笑了笑,“当日就是在这里,你扭伤了脚,痛得哭倒在我怀里,哭得那样伤心,让人听着肝肠寸裂的感觉。好像多年的悲痛,一时之间被痛所引发,完全不能自持。”
    列素如脸如火伤,低下头来,萧笙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情的双眼,深深地望下她眼睛里去,“你不知道,当时你给我带来的震撼。你浑身浑若无骨,毫无戒备地依在我怀里,眼泪像雨一样,浇着我的胸膛,那一刻,你像个迷途的孩子,孤单寂寞了许久,终于找到人依靠一样……”
    “别说了。”列素如本已泛肿的眼睛,又瞬时湿润起来。
    萧笙将她抱住,像抱着一件珍贵而又失而复得的宝物,“当时我头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怀中的女人,果真如我想象中的那个女人一样。”
    “那个女人?”
    “是,我刚搬来这宅子,在这书房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些你以前留下的旧物。你的书信,你的日记,你的照片,你喜爱的书籍,你的琴谱书画,你所获的各类荣誉,还有你许多功课,那些东西,见证了你所有的成长。六年来,我对这些旧物着了迷,我不断猜度,这是怎样的女子,还未见到你本人前,我早就这么深深地认识你了。”
    列素如啊了一声,看着萧笙,突然就这么捂住脸,将头低得更低,“你怎么……你怎么能私自收藏我的旧物,你怎么……”
    萧笙拉下她的手,执意在她额下印下一吻,眯眼轻笑,“哪有那样粗心的人,竟将这些东西留下。”
    “原来,那日在公寓楼下,你说早便认识我,便是……”
    “是。”
    列素如更是涨红了脸,“那,那个神秘的送花之人,也是你?”
    “是我。都是我。”
    “除了第一封的信是我原创,其余全是你喜欢的诗。”
    “第一封是……”
    萧笙接道,“所有寂寞将走远,让它埋没在从前。”
    列素如惊讶不已,在那么早的开始。他们就已经……这便是所谓的神交?
    “可是你……”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素如,事情很快便会结束。我会让你知道真相。”萧笙打断她的问话。
    “结束?”
    “是的,也该结束了。我要好好想想,我和你的事。”萧笙深情地望着她,眸子清亮,似劫后余生,参透许多事。
    这许多的消息和冲击,列素如一时根本消化不了。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秘,又熟悉又陌生。既近且远。
    “我不是程家诺,亦不是丁博一。我爱你,且不会逃。我会紧紧握住你的手,一生一世,绝不放开。”
    这是宣誓,坚决而肯定。
    “萧……”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些。看似不理智,看似冲动,看似不着边的话。
    她竟在他怀中昏睡了过去,好像是做了一场奢扉的美梦。如此不真切。
    54
    54、第 54 章 ...
    列家三母女,终于顺利重回老宅,这是一件无比令人振奋和欣喜的事。列素如作为此事的大功臣,自然被母亲和妹妹大力赞扬了一番。
    丁博一知道崔丽珍病情急需休养,又忙着搬家,老宅还有不少物件需要添置和摆弄,于是跟父母商量,将婚事又推迟了。崔丽珍亲自打了电话向丁家道歉,丁家长辈也为列家这件喜事感到高兴,自然允了。
    等一家人安定下来,崔丽珍在老宅请了一些亲朋好友相聚,喜形于表,病情也好了大半。
    “博一啊,你看啊,我们列家今年来,出了多少事,幸好你一直在素如身边,不离不弃,我们真是感谢万分。为了这老宅子和素兰的事,你和素如的婚事是一拖再拖。你心里没怪罪我吧。”崔丽珍向其它亲朋好友敬完酒回来,又亲自给丁博一满上了酒,硬要与他喝一杯。
    列素兰也在一旁起哄,“姐夫,这酒你还真得喝。妈跟你喝完,就会轮到我。”
    丁博一马上起身,双手执杯,受宠若惊的模样,“伯母你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能看到你们重回宅子,我比谁都高兴。”
    崔丽珍感激地拍他的肩膀,将列素如拉起身,双眼看向他们,已经热泪盈眶,不断地点头,“素如啊,博一这么好的孩子,你真是上辈子修的福啊。从此以后,两个人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丁博一笑意盈盈地看着列素如,微微挑眉。列素如眼神闪躲开来,扶母亲坐下,“妈,虽然高兴,但你身体还未大好,点到即止就行了。大家都会理解的。”
    “好,好。”崔丽珍笑着坐下。
    这时高启和程维熙也执酒到主人一桌,双双都站到了列素兰身边,“伯母,晚辈来敬你们一杯。”
    崔丽珍看看素兰,眉头一皱,倒还是客气地说,“你们都是素兰的朋友,买回老宅,都出钱出力,虽说最后都没要,但难得你们有心。”
    列素兰有点不开心,当着众人的面便斥高启,“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不让你来吗?你爸还一直痛打落水狗呢,你还好意思到我妈面前来,你不怕气得她病发啊!”
    众人尴尬地别开视线,高启被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举拳轻咳,“素兰,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一直对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吗?”
    程维熙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列素兰瞪了高启一眼,自然也没有放过他,“还有你,程维熙!”
    “素兰。”程维熙没想到他也会被拉入战局,十分紧张,眼神已经扫向列素如,发出求助的信号了。
    列素如爱莫能助地摇头笑笑,和丁博一坐下,低头说话去了,不管那边的混乱。
    “你啊,当年让我爸,我妈,我姐,颜面尽失。我们列家沦落到今天,你和你爸是罪魁祸首,怎么,你今日是捧场来的,还是看笑话来的。”
    列素兰这话,毫不留情面,讥讽得程维熙尴尬无比。
    “素如,这……”丁博一倒是有些不忍。
    列素如嘘了一声,低声说,“别管她。她这是做戏呢。无非是想让妈高兴。何况她骂他们,总好过我妈去说。这妮子心眼深着呢。”
    果不其然,列素兰还没有骂完,崔丽珍确实是看不过眼去了,嗔骂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们能来,就是给了你面子。以前的事还提什么,那时你们到底年幼。来来,都坐下吧。”
    程维熙和高启有了台阶下,自然高兴,双双依列素兰坐下,互不相让的样子。
    列素兰则一副乐在其中,唯我独尊的样子。似乎非常习惯受人追捧。
    丁博一趁着众人喝酒吃菜,偷偷将列素如搂住,附耳低声道,“素如,还好我娶的是你。你这块金子,还好没有这么多人同我争。否则我头真的大了。”
    列素如啼笑皆非,趁众人不备,一把将他推开,“你嘴巴越来越似抹了蜜。看来你采花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丁博一不依,又赖了上去,装着酒疯,“采再多的好花,这蜜就只给你一人。这辈子我就是让你甜死。甜死在蜜罐里。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真是贫嘴。”列素如面红耳赤,七手八脚地躲着他。
    “素如,搬回别墅吧。你要是不搬回来,我可就搬过来了。”
    列素如为难,“博一,这宅子,我真不想就这么快离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
    丁博一便叹气,“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夜夜让我独眠。怎么忍心。”
    “博一。”列素如无奈地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