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涨得通红,似被刺中痛脚。
    “没出息的东西!”高林泰骂了一句。
    列素兰似对这种情形十分了然在心,嘴角露出鄙夷的一笑,列素如看在眼里,十分感慨,高启果然无声的低下头,屈服在高林泰的威严下,素兰是个聪明人,自不会把自己的终生系在他身上,自己的妹妹最过于清楚。
    不过素兰这回这么快就决定放弃高启,又不给自己留退路,让列素如小小惊了一下,今日若是闹翻,她有何打算?
    “明天开始,我正式搬出高家,这就是我的答复。”列素兰不多啰嗦,说完已经站起身,显然不想再纠缠下去。
    高林泰气得脸色发青,猜猜瞪向崔丽珍的方向。
    崔丽珍无奈一笑,叹道:“素兰就是这脾气,林泰,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你也累了,我扶你上去休息。”
    高林泰和崔丽珍六年夫妻,说情断也不易,何况就算要断,也不该是拿列素兰这个理由和崔丽珍断,活了一大把年纪,这点觉悟和心胸还是有的,于是甩下几句重话,让列素兰看着办,还朝列素如说了声抱歉,便由崔丽珍扶上楼去了。
    “窝囊!”列素兰气得眼圈通红,狠狠瞪了高启一眼,踩着高跟鞋扭头就走。
    列素如不忍看高启夹心般的模样,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也追着素兰而去。
    两姐妹总算肯坐下一起聊天。
    “你有什么打算?”列素如开口便问。
    但显然,今晚列素兰便不想谈这件事,她抓住列素如的手,语有哽咽,“姐,我在阿启身上浪费六年的时间,对他寄予厚望,可他屡次让我失望,冰冻三迟,非一日之寒,我是真的寒心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阿启之间,有过爱情,真有过。”
    她和高启也算青梅竹马,又一起度过她人生最痛苦的六年,她曾经需要过他,可她在长大,高启却停在原地不动,她也无能为力,时机过了便过了。
    “起初和阿笙约会,还是为了气阿启,我傻不傻。”列素兰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几口,便蜷缩在沙发,懒懒地靠着。
    “怎么不早同我说?”列素如心痛地看着妹妹。
    “姐姐,你也只在庆功宴时邀请我。”列素兰理所当然看着她。
    何时她们姐妹的相处已经演变成这样。
    “你对爸爸尚且不谅解,我若同你说,除了让你教训我一顿,还能有什么?”
    是啊,她若知道,一定不会允许素兰和萧笙交往,二个不真诚的人,会有什么好结果。
    “世事总是在人的意料之外,阿笙从不奉承我,将就我,但又对我很关心,我尝试着去了解他,真的发现,他是个值得我爱的人,姐姐,你说我傻不傻,当我了解得越多,竟发现,我不敢将我了解到的,我感受到的,和任何一个人分享,我想把他占为已有,我不想这样的他被任何一个女人了解,当时我便知道,自己深深陷了下去。”列素兰迷蒙地笑着,自嘲着,微带点无奈。
    “他可爱你?”列素如哑声问。
    “谁知道呢。”列素兰烦躁掐灭烟头,“我太喜欢他身上那股韧劲,执著和不放弃,你不知道他的果断和魄力让人多着迷,可是他有时候,又让人那么心疼,就算受了他的气,还是软下心肠回头去找他。”
    “那一次,就在你们打架那晚,他紧紧抱着我,和我说起他对父亲的愧疚,原来他年少时,是那么的张狂与任性,做事毫不留余地,和他父亲因为一件小事争执,便一个人去了美国自力更生,脱离家庭,一走就是八年,当他知道,他父亲一直暗地里在帮他,关注他,却也因为同样要强不肯低头时,他屈服了,他要回国,那时,他在美国的公司已小有所成,他急着回来向他父亲证明他的成就,一回国,却……”
    列素兰遗憾摇头,叹了一声,“死了,太突然,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不止如此,还背上巨债,卖掉美国的公司偿还还远远不够,那段日子,他就是在无尽的自责中痛苦的煎熬,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短短几年间崛起,他到底吃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姐姐,这种心情你应该最能理解,父亲最疼爱的就是你,他再有错,也不可抹煞这一点,你是不是也自责,在他生前没有向他尽孝,他死时,你也不能飞回来见他最后一面,甚至开口质问他,为何要这么不负责任,抛下我们一家人,姐姐,你在法国的六年,一定每天都不放过自己,活在强烈的痛苦中,是不是?”
    列素如泪如纷飞的雨般,列素兰统统说中她的心事,一毫不差,那六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甚至恐怖的都不愿意去提起,可今日就这般残酷于呈现在妹妹面前,所有的痛都刹那间涌上,似要将她淹没。
    “姐姐,我真的有恨过你,甚至不想认你,你怎么如此狠心,卖掉祖屋,冻结钱财,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当时断绝了我和妈妈所有的出路啊。”列素兰想到这一切,就是今日和高启情债的源头,顿时泣不成声。
    列素如愧疚不已,哽咽道:“请原谅我,那时一心只觉得那个伟大的父亲形象在我心头崩塌了,人生一下子无望又绝望,素兰,你知道我有多爱爸爸,爱到不允许他有一点点的缺陷,请原谅我当年的幼稚和冲动,可是当年唯有处置那些东西,才能弥补我心头的痛。”
    “我明白,都过去了,我有多心疼阿笙,便有多心疼你,是他,让我知道,原来这也是爱,那六年,你吃的苦远比我多,我后来全都释然了。”
    原来这一切,只是因为萧笙,看来她还得感谢他。
    列素如不知道该哭还是笑,突然忆起,第一次见萧笙那晚的情形,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男人的背影有那么大的震动,好像只那一眼,便深入了自己的心,原来,是有情可原的,那晚对他的惺惺相惜和心疼之感,都是真的,不是梦。世事真是奇妙。
    一个男人,肯把自己内心里最痛苦,最不能启口的事,向一个女人诉说,那么这个女人,一定在他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位置,列素如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地想,但愿,素兰眼中的萧笙,不是她所看到的萧笙。
    “姐姐,他真是太能磨人了。”列素兰半是痛苦半是无能为力地说,列素如便知道,能让妹妹说出这句话,已证明,她爱得已无药可救。
    心中若有过那么一条小河,纵不能消失,如今也幻化成大海,无边无际,永远也越不过去了。
    她突然想起那卡片上的诗句,不由得轻轻地喃喃:“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竟是如此的贴切。
    她头一次,觉得与那送花之人,心挨得这么近,这么近……
    30
    30、第 30 章 ...
    名人堂的正式庆功宴如期举行,工作便是如此,付出总会有回报,列素如无比的欣慰,如今,她在g&hop的地位已经扎根,无人敢质疑她,多好的开始,如不再去想妹妹和母亲的事,这样的生活,真的可称完美了。
    丁博一却责怪她想太多,以他的说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任你想再多,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既是如此,何不认真和开心地过好能把握住的第一天,免得将来后悔。
    话完全对,多想无益,她甚至乐观地想,素兰虽得罪高林泰,但至少不必活在犹豫之中,如今能专一而投入地去爱,结果不管如何,现在的她,总是开心的,人活一世,今日种种,如何都好,明日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又何必去苛求一世不变?高家的格局打破,大家都撕开脸皮做人,母亲如今重心放在她和素兰的未来上,也是一种寄托,虽说在高家会受委屈,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自古两难全,总不能拿素兰一生的幸福换她后世的安稳,何况高林泰并不老实,多不值得。
    越是这么权衡,列素如更加不敢让母亲失望,她深刻地明白,她和素兰的幸福,是母亲赖以生存的全部力量和支撑,她无法把握素兰和萧笙的未来,但自己的事,断不能冲动道出真相,至少,也要等母亲和高林泰的关系明朗再说。
    她无法劝母亲主动提出离婚,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能自私的为谁的命运做决定,就算她们是母女也不行,她不想给母亲压力,但她可以保证的是,不管母亲做什么决定,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追随和支持,尽她所能,让她过得幸福,这是她作为女儿,唯一能够做的事。
    这次的庆功宴,主要邀请了业界同仁和一些为名人堂顺利创刊提供帮助的朋友来参加,萧笙与程维煕自然会在邀请之列,他们二人也是这个庆功宴的亮点人物,冲着他们,媒体和商界及政界的一些要人也都到了场,王起这一帮老朋友自然也义不容辞过来充场面,使得这个庆功宴真是金光闪烁,蓬荜生辉,想不让人关注都不行,这是丁博一和列素如远没有想到的,但始终是好事,心情十分愉悦地应酬每一位来宾,今晚的他们,名副其实的是会场的男女主人,密不可分,连贺路云都插不进去,列素如心想,他们这戏做得,已是越来越深入,真不知道将来如何散场,丁博一却是毫不担心这一点。
    萧笙与列素兰珊珊来迟,但晚到总比不到的好,简单的周旋后,萧笙便被其它媒体主编给团团围住打趣:“萧大总裁,你这回可真是破了金钢罩了。”
    萧笙似是早料到会有这场面,悠然自得,毫不惊慌,客套的笑笑,搂紧身边的列素兰,半是认命半是逗趣地说:“大家可听说过矛与盾的故事?可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众人捧腹大笑,“看来这回萧总裁是棋逢对手了,列小姐,你真是好大的面子,你姐姐这回可真得好好感谢你。”
    列素兰十分受用,捂唇轻笑,“我还想请各位以后对阿笙多多高抬贵手呢?”她指的自然是如今各大报纸杂志娱乐八卦版面纷纷挖掘萧笙情史的事。
    贺路云正好端了酒走了过去,站在列素兰身边,帮着同仁取笑,“素兰,这你可就不对了,如今萧总是让我们再也挖不出什么新料出来,你还不允许我们啃啃老骨头,这不是让我们全都饿死嘛。”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
    这边的热闹引得列素如回头望去,唇角还绽开着淡淡的笑意,萧笙插着裤袋,悠闲地站着,任女朋友和一众外人拿他们感情的事逗笑,丝毫不在乎,嘴角一抹无谓的笑,眼神毫无焦距,但列素如这么一望,便马上与他对上,令她十分狼狈,她只好微微掷一掷酒杯,遥遥一举,表示感谢之意。
    丁博一正好轻轻拍拍她的手,她马上转头,二人碰头一说,一起走向程维熙的位置,显然他今晚并不想应酬任何人,脸色不佳,只顾饮闷酒,今日若非给她面子,铁定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丁博一知道他们是旧交,客套几句便自去周旋其它人,正好裴菲菲一伙人招手喊他,他笑笑便走了过去,俨然以列素如男友自居。
    列素如谈不上同情程维熙,但今日她是主,他是客,又是贵客,于情于理要招呼几句,见他只顾饮闷酒,心下叹息一声,唤服务员撤走他手中的酒怀,递给他一碟食物。
    “你早过了借酒消愁的年纪,素兰的性格你知道,说一不二,决定的事,任谁也拉不回来,你最为清楚,何必再跟自己过不去。”她好心劝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