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啦,明明是你和陆英伟看对眼,只顾著自己的幸福……”她坐在车子里,被晃得头昏脑胀,从胃部窜起一阵酒气直达喉头。
    “天地良心,我们也有为你的幸福著想啊!当初你爸不是说你高中毕业就可以谈恋爱吗?所以我们有联谊马上就想到你了,这还下够朋友吗?”何心恩理不直、气很壮地回她。
    茵茵冷哼一声。
    恋爱之于她,就像橱窗里的草莓蛋糕,深深地吸引住她的目光,诱惑著她的心,但却隔著一层玻璃,教她触摸下到,也满足不了她的味蕾。
    “你跟荆尔天怎么样了?”一向文静的张巧诗难得开口,横过身子,问她。
    茵茵眯起涣散的眼,轻打了个酒嗝,一脸疑惑。
    “什么怎么了?”她的头昏沉沈的,整个人虚软地瘫在椅背上,觉得满腹的酒液好像都在胃袋里摇晃似的。
    “他对你好不好?”何心恩的好奇心也被挑起。前几天坐在咖啡厅里无聊地翻著杂志时,才意外地发现原来茵茵嫁给了一个很了不起的男人呢。
    他不只长得又高、又帅,而且还是一家知名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更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金龟婿。
    “好不好喔……”茵茵偏著头,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事实上,她并不认识其他结了婚的朋友,所以无法拿来做比较,也不知道怎么下“好”这个定义。
    现在的她已经适应了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每天替他煮饭、为他洗衣、烫衣,然后再搭著他的便车上市场买菜,或者晃到阳明山和奶奶聊天吃饭,抑或回家陪妈妈聊天。
    他给予她无限的自由,很少干预她的行踪。
    她生气的时候,他会哄她;她无聊的时候,他会放下工作陪她。
    他宠她、疼她,对她好,甚至连大声对她说话都不曾,应该算是无可挑剔了吧?
    但是,她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他们是最熟悉的室友,却也是最陌生的夫妻。
    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看似亲密、没有一丝距离,但是有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却又好像遥远得教她难以靠近。
    他满足了她的生活,为什么满足不了她的心?
    她想要恋爱,情动的心就像扬翅的蝴蝶,渴望花的甜蜜,想奋不顾身地采撷所有美好的感觉,就算痛、就算受伤、就算流泪,也要深深地被爱拥抱,狠狠地尝过个中滋味。
    只要爱过,哪怕是烈焰灼身、遍体鳞伤,她也不后悔。
    但,为什么没有人爱她呢?
    她已经对他动了心,为什么他不肯回应呢……
    茵茵觉得头昏沉沈的,又打了个酒嗝。
    “你不会一喝酒,坐上车后又醉了吧?”何心恩担心她会吐得一车。
    “一点点啦……”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还好,你家快到了。”张巧诗凑向前,向司机指引方向。
    到达荆尔天的寓所时,她们请计程车先等一会儿,然后两个人扶著步履不稳的茵茵搭上电梯,揿下门铃,等到荆尔天前来应门后马上将她推往他的怀里。
    “再见!”两个女生头也不回,一溜烟地跑下楼,深怕惹来一顿责备。
    茵茵虚软的身躯撞进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里,幸好他及时捞住她下滑的身子,拦腰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
    “我、我可以自己走……”她一开口,酒气醺人。
    “你去喝酒?”他眯起眼眸,打量著她酡红的醉颜,瞧她整个人歪七扭八地躺横在沙发上,拚命和自己的布鞋缠斗著。
    “只喝了一点点……”她毫不秀气地又打了个酒嗝,然后双脚粗鲁地踢开鞋子,露出脚丫。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睇著她。
    下班回家之后,他走进屋内,却发现一室阗黑,空气中少了饭菜香,客厅的沙发上少了她银钤般的娇笑声,他的背后也少了她亦步亦趋的身影。
    忽然之问,一切仿佛都静了下来。
    少了她的屋子,显得特别寂寞,空气像有了重量,压著他的心头,让他闷闷的。
    以前他善于独处,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已习惯了她的陪伴,熟悉她聒噪、无厘头的问题,害得他现在连一点点的孤单都承受不住。
    “为什么去喝到这么晚才回来?打手机给你也不接,你一个女孩子,到底在搞什么?”他双手插著腰,微微动怒。
    “对、对不起嘛……”她努力坐直身体,聆听他的教训。
    “以后,晚回来要打电话告诉我,免得我担心。”他耐著性子,抚著额际,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好。”她点了一下头,扶著沙发想走进房间里,踉舱的步伐撞到了茶几,令她吃痛地叫了—声。“呃……好痛啊……”
    荆尔天见状,连忙将她抱起,直接定入房间,毫不怜惜地将她丢掷在床上。
    他看著她,想著是不是平日给予她太多自由,让她将宽容当成放纵,才会肆无忌惮地玩到三更半夜,喝得烂醉如泥。
    “噢……”她委屈地瘪著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人家头也很痛,你干么用丢的啦……”
    “知道会头痛,为什么还要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呢?”他没好气地低吼。
    “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心情不好,才会多喝了一点嘛……”她仗著七分的酒意,三分的理智,娇蛮地抗议著。
    他弯下腰,坐在床畔,替她摆好枕头。
    “电视上不都说借酒浇愁吗?可是,我怎么愈喝愈难过呢……”她喃喃自语。
    “你哪里不舒服?”他拨开她前额散乱的发丝,露出一张酡红的小脸。
    “我全身都不舒服,我头昏、全身好热、嘴巴好干……而且我的心好难过……”她委屈地瘪著小嘴。
    “为什么难过?”他叹息,看著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满腔怒焰顿时又消了几分,就是舍不得对她发火。
    “大人都骗人……我讨厌大人……”她像个无助的小孩,偎向他的身边,整张小脸埋在他的大腿上,寻求慰藉。
    “谁骗了你?”
    “我爸、我妈,他们都骗我……他们说只要我高中毕业就可以谈恋爱,结果,我什么都还没有做就直接结婚了……”她满腹的委屈全化成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溢出眼睫。
    “结婚不好吗?”荆尔天一直以为,他这个老公的角色就算没有满分,但起码应该也有八十分的水准,没想到,竞只让她感觉痛苦。
    “大家都是因恋爱而结婚的,可是我不是……”她拾起泪痕斑驳的小睑,看著他。“我想要谈恋爱,可是他们却告诉我,都结婚了还谈什么恋爱……”
    她睑上的泪痕扯著他的心,令他十分下舍:心疼地拭去她睑上的泪渍,像怜惜小孩般,轻抚著她的长发。
    他叹气问道:“为什么想要恋爱?”
    她攀住他的脖子,试著要坐直身体,无奈强烈的晕眩感袭向她全身,只能瘫软地偎在他的怀里。
    “我、我的心里空空的……身体冷冷的……我想要有人填补我心里的空虚,有人拥抱住我的身体……”她揪著他的衣襟,低声啜泣著。
    “茵茵……”他看她的眼神净是无奈与下舍。
    他宠她,疼她,对她好,他以为这就是完美的丈夫,却忽略了她情动的芳心。
    然而,他该怎么告诉她,爱情并下如想像中美好,被爱撕扯后留下的伤痕,可能一辈子都会留著疤。
    “没有爱情,就像花儿等下到春天,永远只能含苞,不能绽放美丽……”她双手环抱住他,贪恋起他宽阔温暖的胸膛。
    她也想被那些传唱的情歌打动心房,想要脑海里盈满某人的身影,想要知道透过恋爱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是下是会比较不一样?
    她也想拥有属于她的纪念日、有属于她的爱的主打歌,这样算是奢求吗?
    “……我们这样不好吗?”他将下颚倚在她的头顶上,她脆弱无助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拥紧她,给她安慰。
    她昂起小睑,努力集中涣散的眼神,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好是好……但是我的心很寂寞……”她捧住他的睑,迷蒙的眼神对上他深邃的眼。
    她憧憬著在爱情里轰轰烈烈,享受那种下顾一切的浪漫与牺牲;而他则安于现在简单自在的生活,没有感情的包袱,没有背叛与舍弃的问题,就只是单纯的快乐、纯粹的满足。
    “茵茵……”他轻声唤著她的名字,两人的额头相抵,看著那双盈盈大眼充满了渴望与无助,一点一滴地融化了他内心的倨傲。
    她靠著他手臂的支撑,整个身子几乎熨贴在他的胸膛上,贪恋著他的体温。酒精摧毁了她的胆怯与理智,让她有勇气说出内心的渴望。
    “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谈恋爱……不能像心恩她们一样,可以跟喜欢的人牵手、接吻、拥抱……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她软软地抗议著,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她甜软的嗓音撞击著他的心墙,软化了他的坚持。
    他低下头,鼻翼间溢满她清甜的馨香与酒精的味道,她柔软的身子贴熨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隐约间展现出少女的娇媚与令人下能抗拒的丰盈,令他的心跳加速,分不清是生理的悸动,还是内心的情动。
    “……那你想爱谁?”他低沉的声音显得十分轻柔,大手抚著她细致的脸庞、精巧的下颚,最后落在白皙诱人的颈项上。
    他从来都不曾认真地面对两人的感情问题,现在突然听到她想谈恋爱的渴望,让他的心泛起一丝酸意,思忖著她单纯的芳心里进驻了谁的身影。
    “你。”她双眼迷蒙,但内心却十分清楚。
    她想走进他的世界,想靠近他的心。
    “我是谁?”他微讶,黝黑的眼定定地瞅著她,怀疑她是不是醉得神智不清,连示爱的对象都搞不清楚。
    “我、我老公……”她被他瞧得心慌意乱,脸颊泛热。
    乍听到她娇软微酣的告白,他的心在胸腔里沈笃笃地跳动著,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在空气中隐隐弥漫、扩散。
    他放柔了眼神,定定地睇著她窘红的脸庞。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爱你。”这句话不只是对她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心说话。
    “真的吗?你真的要跟我谈恋爱?”她疑惑地眨眨眼。
    “只要你乖乖的……”他性感的薄唇噙著一抹温柔的笑。
    她兴奋地贴近他的胸口,亲密的距离腾升了两人的体温,她热烈地昂著痴迷的小脸望著他,所有的举止都再再蛊惑著他的心。
    “我会乖乖的、很努力地让你爱上我……你、你不能骗我……”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酒嗝,混著酒气的湿暖鼻息拂在他的脸庞上,骚动了他的心,剌痒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