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湘音吓了一跳,小手又在胸前乱挥。
「不用的,爷爷,我、我……不用的……」老天,她今天口齿怎么这么不清晰,反应还那么慢?
「不行,妳一定要收。妳不收,就是不给爷爷面子,我可要生气了。」石达观板起脸。
「爷爷最大,要听爷爷的话。」石磊在一旁凉凉笑着,餐桌下的大腿还故意碰触着她的,像在嘲笑她。
魏湘音偷偷瞪了石磊一眼,那男人回视着她,瞳中流转着深邃的光彩,藏着什么东西似的,害她心跳漏了好几拍。
不忍拂逆老人的心意,她坐正上半身,伸出双手将那个大红包接丁过来。
「谢谢爷爷。」红包真的很厚,还沉甸甸的。
石达观又呵呵笑着,点点头。
「以后就是一家人啰,爷爷一直希望阿磊快快讨个老婆、生几个孩子,老天爷听见我的愿望啦,一下子全实现了,妳绝对想象不到我有多开心哩。」
魏湘音柔雅地笑着,原本害怕石达观会注重门当户对的问题,没想到老人压根不在乎这一点。
她紧绷的心在温馨的气氛下渐渐放松,秀致脸蛋上的笑容也比刚才甜上好几分。
石达观感慨地笑。「现在,我只希望妳能为石家开枝散叶,生完一个还有一个,最好来对双胞胎,呵呵呵……」
「爷爷?」魏湘音的小脸简直红得发烧。
石磊倒是开口了。「爷爷,这一点我可以跟您保证,我和小音一定会努力再努力,全力以赴、增产报国,绝对不让您失望。」
「啊?!」不、会、吧……她又不是母猪。
魏湘音瞪大美眸,满脸无辜。
石磊摸着她粉嫩的脸颊,却笑得像个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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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彷佛都已大事底定。
她就要当他的新娘了吗?魏湘音内心不断地问着自己。
自从前两天石磊带着她回内湖石家大宅,和石达观见了面,共进午餐之后,她和石磊的婚礼便如火如荼地筹划着。
基本上,石磊请了专业人员安排他们的婚礼,大事小事全有人掌握着,新郎和新娘不必像陀螺般忙得团团转,这对魏湘音而言再好不过了,毕竟她怀有身孕,动不动就觉得疲倦、想睡,多些休息时间总是好的。
但是下个礼拜日,她……真的要成为石磊的新娘了吗?
她明知道不该再钻这个牛角尖,他不爱她没关系的,只要她和他都一样爱着这个孩子就足够了,一切以孩子为前提。
他之前说得很对,绝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成了私生子,那对孩子好不公平,她该学着放开心胸,去接受这段婚姻。
至少,她爱着他,不是吗?
或者,她的爱够多、够浓,也能深深地滋润彼此的灵魂。
又或者,想要寻求一段两情相悦的婚姻确实不容易,她和他可以借着不一样的关系,重新认识对方。
乐观一点吧,魏湘音。她抚着仍然平坦的腹部,柔柔牵唇,心里盈满感动。
望向窗外,夕阳已西垂。
她下意识瞄了眼手表,都已六点半了,正是下班的尖峰时间。
这些天,石磊大约都在晚上七点来到魏家报到,在魏家吃晚饭,晚饭结束后,就陪着她一起在附近的公园散步,有时还干脆睡在魏家。
魏家两老对于他硬要赖在女儿房间过夜的行为,已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是未婚夫妻了,要怎么都随他们去吧。
至于魏湘音,她心里浮动着柔软情绪。
准备步入婚姻的石磊和之前有许多的不同,他摇身一变,成了标准的好男人。例如,下班时间一到,就乖乖往魏家跑,如果碰到推不掉的应酬,又或者不得已要留在公司加班,他都会打电话回来,要她别等他晚餐。
近来,两人相处方式在微妙地改变中,仍是激情荡漾,却有着更多耐人寻味的地方。
会渐入佳境吧?她虔诚且暗暗地希冀着。
就在这时,母亲的轻唤从楼下传来──
「小音,有人找妳喔,妳要下来一下吗?」
魏湘音收回思绪,离开了彩霞满布的窗边。
「妈,我这就下去。」不知道谁来找她呢?会不会是之前公司的同事?
她扶着楼梯徐步往下,现在她的状况不比寻常,已学会在日常生活中注意自己的安全。
「妈,是谁找我?」她问。
魏母还没回答,她眼眸一抬,看见坐在客厅的那个男人,竟然是李镇宇。
「李先生?」魏湘音有些讶然,随即对着他微笑颔首。「你好,怎么有空过来这边?」上回向石磊递完辞呈,还是全赖他援手,帮她把两大箱的私人东西搬回公寓,又载着她来到父母家里。
李镇宇站了起身,同样回给她一个微笑,平静地说:「我之前一直在找妳,可是妳的手机是关机状态,我没办法联络到妳。」
魏湘音歉然地眨眨眼。「因为发生太多事情了,我又跑回南部老家,想好好休息,不太想受到打扰,所以把手机电源关了。」
此时,站在一旁的魏母开口说:「等会儿李先生也留下来一块晚餐吧?」
「谢谢伯母,不用了,我和小音说几句话就走。」
「这样啊,那……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厨房里还在忙呢,小音,帮忙招呼一下李先生啊。」
「我知道了。」魏湘音点头,看着母亲转身钻进厨房里。
李镇宇忽然问:「可以陪我走走吗?只要二十分钟就好。」
魏湘音微怔,还是点点头。「附近有公园,我们可以去那里散散步。」
于是乎,两人一同出了魏家,缓缓往公园走去。
「听说妳要结婚了?」李镇宇单刀直入,「嫁给『达观国际』的石大总裁,也就是妳之前的顶头上司?」
魏湘音脸微红,「嗯」地轻应了一声。她和石磊的婚事,这几天已经大方地对外公布,在企业界引起不小的震荡。
「我很喜欢妳,妳知道吗?」
「嗄?」她瞪大眼,这男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别说妳不知道,我从第一次见到妳,就有很特别的感觉,彷佛触电一样。」他直视着前方,幽幽叹气:「没想到,我早就被判三振出局,妳已经名花有主了。」
魏湘音停住步伐,定定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出声。
「很谢谢你,真的……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唉,感情啊,非要这么扑朔迷离不可吗?为什么她深爱的人不来爱她,她不爱的人,却偏偏对她情有独钟?
李镇宇耸了耸肩,苦笑着,「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想让妳明白我的心意而已,如果有一天……我是指『如果』,妳发现石磊并不是妳心中所爱,又或者,他对妳不够好,我想请妳给我一个爱妳、疼惜妳的机会,可以吗?」
魏湘音眼眶有些发热,尚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饱含怒气的男性嗓音在他们二人身后猛然爆发。
「你作梦!」
魏湘音心脏一跳,迅速回眸。
就见石磊怒气腾腾立在那里,铁青着脸,两边额角的太阳穴又明显地鼓动起来,气得实在不轻。
「磊……」魏湘音虚弱地叹气。她明白他占有欲强,对李镇宇从之前就一直持有偏见,一时间,她也头痛了,真怕石磊粗鲁无礼的性子又犯,对人家说了不好听的话。
石磊没理她,双目要窜出火似地瞪住李镇宇,几近咬牙切齿地说:「你想得到小音,我告诉你,不止这辈子没你的份,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她都是属于我的。」
李镇宇瞇起眼睛,沉静地说:「无论如何,我还是有机会的。」
王、八、蛋!
「等到地狱结冰吧!」石磊气得磨牙。
两个男人对峙了片刻,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忽然,石磊沉声一唤:「小音,妳过来。」
那语气虽然不佳,但魏湘音仍是对着李镇宇露出歉然的微笑,轻轻一鞠躬,跟着向石磊走去。
男人熟悉的掌温一下子抓住她的小手,怕她跑掉似的,握得好紧,她感到有些疼痛,还是乖乖任他握着。
「跟我回去。」他冷冷地命令,不再让她看那个该死的男人一眼,径自拉着她往家的方向去。
石磊今晚原本得出席一场商业酒会,但最后还是推掉了,重要公事一处理结束,就急着往魏家跑,恨不得下礼拜的婚礼快点到,把魏湘音娶回家哩。
可是没想到一进魏家大门,魏母告诉他,小音不在,刚刚跟着一位男性朋友出门散步。
男性朋友?!
出门散步?!
他听得双眉紧皱,放心不下赶出来寻找,竟恰巧听到李镇宇对她表白。
「磊,你、你弄痛我了啦!」一进家门,魏湘音随即委屈轻嚷。
魏父到附近朋友家泡茶还没回来,在厨房的魏母听见声音跑了出来,讶异地望着神色不太对劲的两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吵架了?」
「妈,没什么的。」怕母亲担心,魏湘音眸中透着请求意味凝望着石磊,「我们……我们到房间谈?」
石磊虽然生气,仍是对魏母点了点头,这才拉着魏湘音往二楼去,两个人关在她的卧房里。
房间的门一关上,他随即放开她的手,双臂叉在瘦削的臀上,铁青着脸,在她面前来回地踱步。
魏湘音坐在床上揉着手腕,一边静看着他,心随着他的走动轻绞着,房中陷入紧绷的沉默当中。
忽然间──
「妳说的人就是李镇宇吗?」他丢出一句,问得没头没脑。
她秀美的小脸一怔,「我不懂你的意思。」
烦躁的踱步突然停顿,他目中冒火。
「妳说,妳要我放了妳,妳想找个男人相爱,好好谈一场恋爱,妳说,妳想嫁人,生孩子,过着美满的婚姻生活。这些妳该不会忘了吧?而那个让妳想谈恋爱的好男人,是不是就是他,李镇宇?!」
被这样质问着,魏湘音心中顿觉委屈。
她爱的是他呀!他却要怀疑她的心属于别的男人?!
眼泪说来就来,她一把抹掉,暗骂自己太不争气。
「妳哭什么?」他口气更烦、更闷了。
「连哭也不行吗?我、我爱哭就哭,你可以不看,反正眼不见为净。」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