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软声调,语音里充满歉意。
『等妳回家后,再自己跟他说。妈妈和妳爸在家里等妳,事情处理完了,就尽快回来。妳的病拖不得,知道吗?』颜母不放心地叮咛道。
「嗯。」她握住话筒,依依不舍地收线。
挂上电话后,她搂着被毯,茫然不定的心好像找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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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街头,喧嚣的酒吧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草和酒味,闪烁的灯光下,热情拥舞的男女浮现一股暧昧。
谭曜旭枯坐在吧台前,领带斜挂在衬衫上,独自饮啜着龙舌兰酒,拒绝任何女人的搭讪与示好。
从酒保身后的玻璃酒柜中,他见到自己的身影,镜面模糊地映出一张疲惫落拓的脸庞。
他难以相信,曾经跟他许下承诺的妻子,如今却背叛了他……
一切的失衡从她夜宿不归那晚开始,接着她对他忽冷忽热、极尽挑剔之能事,不给亲吻、拒绝他的拥抱,甚至开始化起浓妆、喷起香水,整个人漫不经心的,总像是刻意在闪躲什么事一样。
他不想怀疑她、不想窥视她的隐私,可是却从她的手机简讯里得知了她背叛的事实。一则则甜蜜关爱的讯息,刺痛了他的眼眶──
静晞:
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委屈、心事,不要积郁在心里,打电话给我。不管多晚,我都不会关机。
仲凯
静晞:
我找到一家很好吃、又很健康的生机饮食餐厅,妳一定会很喜欢的。明天早上十点,我在老地方等妳,不见不散。
仲凯
静晞:
我知道妳现在面临人生中重大的困境,觉得很为难,但是我希望妳不要放弃自己。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请妳相信,我可以当妳的支柱,我会永远陪在妳的身边。
关心妳的仲凯
静晞:
我没有逼迫妳的意思,只是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妳迟早要面对这一切的。如果妳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开口,由我来说好吗?是妳该和他结束一切的时候了。机票和一切事宜我全都打点好了,现在就等妳离开。
仲凯
最令他心痛的是最后一则,彻底撕裂了他的心……
谭曜旭颓然地坐在吧台前,饮尽杯中黄澄澄的液体,醇厚的烈酒彷佛一把尖薄的利刃,划过他的喉头,沈积在胃底,形成一滩窝囊的苦楚。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将西装外套斜挂在肩膀上,拎起公事包,踩着踉跄的步伐,晃出酒吧,在街边招了辆计程车,返回寓所。
明明知道她的心已经跟着殷仲凯走了,他却懦弱得不敢揭开真相,夜夜买醉,借着酒精浸泡嫉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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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曜旭带着一身酒意而归,打开铁门,见到她冷着一张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佯装没看见她,越过她的面前,往书房走去。
「我有话跟你说。」静晞叫住他。
「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明知道拴住她的人,关不住她背叛的心,却仍旧不想让她离开。
「我没有这么多的明天等你!我受够了这所有的一切!」她站起身,气势凌人地杀到他的面前。
「妳以为受着折磨的人只有妳吗?」觑见她脸上艳丽的妆容,他皱起眉心。
「那我们何不放过对方,不要再互相折磨彼此?」她双手环胸,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大部分的时候,是妳在折磨我吧……」他苦笑道。
「是你说过,如果我觉得委屈的时候,可以提出来。现在,我已经受够这所有的一切了,你何不放过我?」
「我对妳不够好吗?」
「你对我够好,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受够贫穷、忙碌、孤单的滋味,我不想被困在这间房子里!我这双手……是用来演奏大提琴,不是在这里洗衣、煮饭的!」她情绪激动地低吼着。「我不想再窝在饭店拉大提琴,不想每天为了几百块钱跟领班计较、被音乐教室的班主任训话,我想离开这里!」
「静晞,我知道妳的辛苦、妳的委屈,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保证可以改变现在的生活!我已经试着在申请调派到国外的总公司了,到时候我赚钱供妳念书,好吗?」他放下尊严,卑微地乞求着。
一种爱到近乎心痛的感情揪住他,他从没有这样真真切切地去爱过一个人。
她给了他太多甜蜜回忆、温暖安慰,以及太多太多欢乐的笑声,她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了。
「你要我等多久?一年?五年?还是十年?要是你一辈子不成功,我的梦想岂不是要毁在你的手上?你怎么能够那么自私呢?」她硬起心肠,讥刺道。
「我是自私……」他颓败地认错,箝住她过分纤瘦的肩膀。
「爱上你像是我迟来的青春叛逆,现在,我的叛逆期结束了,我累了,想回家了……你就放我走吧……」泪水不争气地淌出她的眼睫。
「为什么执意要离开?」他低吼着,像只负伤的兽,发出痛苦的悲鸣。
「我对你……没感觉了。」她侧着脸,不忍心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继续说:「现实的生活把我们的爱情能量消耗光了。」
「我不相信……」他激动地捧住她的脸,俯霸道地攫住她的唇,狂乱地吻着她。
他火热的舌混着浓烈的酒味,深沈地亲吮她柔软的唇,邪气地撩拨起她体内潜藏的热情,想藉此证明她对他的吻还是有感觉的。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最后用力地咬他的唇。
一抹甜腥味漫过他的舌尖,他离开她的唇,胸口泛起剧烈的痛意。
「我不爱你了……」她咬着牙,从唇缝里迸出话来,娇悍地推拒着他的胸膛,低吼:「你听清楚,我不要你了!」
她的话残忍得就像一把利刃,刺进他的胸口,剜着他的心,痛得他透不过气来。
「但是……我还是爱妳……」他箍住她的肩膀,卑微地渴求着。
「如果你是真心爱我、为我好,请你成全我、放我走……」伤心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她像是伤他不够重似的,索性扯下手中的婚戒,转身用力地掷向窗口。
「妳!」她决绝的态度深深地惹火了他,眼中迸出凶恶的眸光,抡起拳,捶向墙壁。
她倒抽一口凉气,有一瞬间她以为他要对她动粗,但是他忍住了,情愿自己受苦,也不愿伤害她……
他退开来,冷笑道:「颜静晞,妳对我真残忍……要我成全妳……好,我就成全妳!」
她内疚地垂下眸,看见他的指节渗出血,心痛得说不出话来,转身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将备妥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他抄起笔,匆匆地签下名字,盖好章,将协议书丢向她。
她弯下腰,捡起离婚协议书,看见他像只发狂的猛兽,用力地扯下桌巾,砸毁她精心布置的摆设,花瓶和画框碎片齐飞,散落一地。
他取出柜上的红酒,仰头狂饮,踉跄跌撞地走回房,见到什么东西就砸什么,直到酒精的后劲发作,跌睡在床垫上。
她走到阳台取出扫帚,清理地上碎裂的玻璃,又将翻倒的桌椅重新摆好,恢复原状。然后,她端了一盆热水,走进房间,替他脱下鞋袜、衬衫和皮带,拿起干净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身体,替他换上干净的睡衣。
「不……不要走……」他梦呓着。
她的心难受地揪痛着,抹着脸,却抹不尽泉涌的泪,只能喑哑地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走,可是我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了……我没有时间了……」
她拿出医药箱,温柔地替他受伤的指节搽药、绑上绷带,又替他盖好被子。
怕他醒来会宿醉头痛,她将解酒饮剂郝开水放在矮桌上。
最后,她拿出他送她的手机,凑近他熟睡的脸庞,按下键,将两人最后的合照存档。
「曜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没有选择……因为我爱你,所以才要离开……」她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他的黑色手机,将两人过去的照片档案一一删除干净,也将一切全都抹去。
她悲哀地想着,她现在这么残忍地对他,顶多是在他的回忆里留下一段失败婚姻的纪录罢了,不会成为永恒的伤痛。
时间会治愈他的伤口,抹淡她的身影……
「谢谢你爱我……」她俯,在他的**印上诀别的吻,依恋难舍地拎起行李,掩上门。
环视屋内最后一眼后,她锁上门,走下楼,就着昏黄的路灯,寻找被她丢落在地上的银戒。
半晌后,她紧握着失而复得的戒指,提着行李,缓缓地朝着在巷口等她的殷仲凯走去,坐上他的车子离开……
第七章
颜静晞捧着为「hansen国际电通」做的公关企划案,搭乘计程车,赶着到「棕榈会馆」准备为新品上市的时尚派对做彩排。车子过了南京东路时,遇上尖锋时段,陷在车阵里动弹不得。
她偏着头看着窗外的景致,离开台北几年,这城市的面貌已经和她记忆里的影像不同,金融大楼墙面上那招摇的求婚广告撤下了;曾经她和谭曜旭一起看过球赛的棒球场也拆了,改建成小巨蛋;101大楼矗立云霄,成为新的地标。
而他,也不是过去一无所有的谭曜旭,而是「hansen国际电通」的亚洲区执行长,集名声、财富于一身,甚至……还有了新欢。
她从牛皮纸袋里拿出稍早前在报摊买来的八卦杂志,封面上清楚印着他和名模钱悠莉亲昵入镜的画面。酸涩和苦楚在胸臆间发酵,汇聚成一滩苦楚。
她以为经过这么多年,她的眼泪已经埋得够深,再见他不会有感觉了,可是眼底还是涌上了一层水光。
车厢的收音机播放着女歌手吟唱着失去爱情后无奈哀愁的情境,字字句句道出她的心境──
在朋友那儿听说知心的你曾回来过
想请他替我向你问候只为了怕见了说不出口
你对以往的感触还多不多
曾让我心碎的你我依然深爱着
在朋友那儿听说知心的你曾找过我
我要他帮我对你隐瞒只是怕见了面会更难过
我对以往的感触还那么多
曾给我幸福的你我依然深深爱着
有一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有一种爱还埋藏在我心中
我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
这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让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浓
我却只能把你把你放在我心中……
对你的声音你的影你的手
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