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试探着小声地喊道:“文祺,是你吗?文祺?”
    文祺?她竟然......
    她竟然这般的叫了他?曾几何时,他疯狂地想让她这样称呼自己!
    可是,她对他只有恭敬,永远地称呼他为‘皇上’!
    此情无计可消除
    可是如今,在他选择了远离她后,竟能毫无预兆地听她唤自己一声‘文祺’。轩辕文祺激动得无以言说。
    冲动得便要站起,要去见她!
    冷忆如一惊,一种即将要失去他的绝望感,让她不顾一切地拉住了他。
    轩辕文祺一怔,转头对上忆如那双惊恐的眼睛,遂不知所措起来。
    冷忆如看着他,用力地摇了摇头。
    轩辕文祺便痛苦起来。是啊,他不能见她,他已不能见她了!雅儿,雅儿......
    已隔了千山万水的心,就算近在咫尺,彼此,亦不能再有念想了吧!如此,又何必徒增烦忧呢?
    雅歌似也感受到了他的这种痛楚,一怔,脚下步子变得沉重起来,再也不能往前迈一步。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既是无法给他想要的爱,又何苦再见?
    低低地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
    凭白的一阵微风迎面拂来,雅歌手中的丝巾一时没拿住,被这阵微风卷起,飘向天空。本是想飞身拾回的。
    但转念一想,遂又作了罢:就给他,留个纪念吧!
    抬头,深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御辇走去。
    身后,那面丝巾稳稳地落于轩辕文祺手中。他将它握在手中,感觉到全身都在颤抖。展开那面粉红的丝巾,‘乌雅歌’三字,赫然刺于其上。
    巾角,还有一首小词——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悸动。暖阳中,她向他走来,微风吹起了她遮面的纱巾,他发现她倾城倾国、绝世无双的笑容。
    从此,他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泪水,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淌下,轩辕文祺将那面丝巾紧紧地贴于胸前,久久,久久地无法止住哀伤。
    婉太妃的病
    “女王陛下,今日,您可真让微臣大开了眼界,一费一兵一卒,只是廖廖数语便让两万人马归顺,纵观天下,也只有女王您才能做到!”
    沈东来谨遵圣旨将两万兵马妥善安置了,进宫向雅歌复旨的时候,忍不住向乌雅歌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雅歌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沈大人言重了,其实,这哪是朕的功劳,一切,都是因为那些将士本身也不想打战,更不想内战而已!”
    ※※※
    转眼间,离乌雅歌给两位王爷的期限至了。
    前往文宣殿早朝之前,雅歌去了趟慈华宫——婉太妃的住处。
    建文帝登基的时候,因为张郑娅隔三差五就去搜查椒房宫,无奈之下,轩辕文祺只好将婉太妃移至慈华宫居住。
    许是深秋天气转凉的缘故,婉太妃近段时间老是卧病在床。
    用了无数剂药,就是半点不见起色。
    御医束手无策,雅歌只好每日抽出一些时间来,帮她按摩一下身上的多处要穴,替她做物理治疗。
    “女王陛下万福!”才刚至了大殿,婉太妃便由侍女冬晴搀扶了,迎出寝室来。
    雅歌赶紧走快几步,接替了冬晴的手,一边扶着她往寝宫走,一边微微责道:“翠儿,这都说过你多少次了,跟我这,勿须礼节,瞧你!”
    婉太妃笑着摇了摇头,说:“那怎么行呢,以前,或许哀家还能在你面前放肆,可如今,你是一国之君了,一国之君,就该有一国之君的威严!”
    “罢了罢了,反正你总有那么多的理由,随你吧!”索幸,也不与她争了。
    将她扶进内室,才关切地问:“今日感觉怎样?可有好些?”
    婉太妃便拍了拍她的手,玩笑道:“好多了,有你这个一国之君日日替我捏拿,哀家若还不快些好起来,那这身子也太不争气了!”
    见她这样,雅歌便无奈地笑了:“你哟,拿你没办法......”
    劫持小王子
    文宣殿·早朝。
    一帮臣子心照不宣地等着,不是他们对女王有什么成见,而是——
    如若小王子无法如期出现,两位王爷势必绝不罢休!
    君无戏言,到时,女王可就一定得册立两位王爷的子嗣为太子。
    而一旦让两位王爷得了逞,原先归顺朝廷的两万兵马,是否会临阵倒戈,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儿。
    内战,就似箭在弦上,发与不发,就只能问天意了!
    有这事压在心头,臣子们议起朝政来,便心不在焉了。
    雅歌也不为意,暗中派出去接素儿母子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到了皇宫城门了。
    只消片刻,就能听到侍卫们大声的通传。
    她比较期待的是:四年不见,她的烁儿如今该是有多可爱?
    还有素儿,四年的民间生活,对于向来爱美的她,可有在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女王陛下,大事不好了~~”心里正想着,殿外却突然传来这般的急呼声。
    接着便见侍卫急匆匆闯了进来,禀报:“启禀女王陛下,二位王爷也不知怎么着逃出了雍华宫,还劫持了刚进宫准备见驾的小王子与......”
    “什么?”雅歌吓坏了,心一沉,当即变了色,没容那侍卫奏完,即厉声问:“怎会这样?他们如今何处?”
    侍卫赶紧答:“两位王爷劫持了人质,正向文宣殿逃来!”
    事情急转突下,满朝臣子震惊,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雅歌从龙椅里起身,飞快地奔出了大殿。
    于是,便看到了一身布衣的素儿被礼亲王用刀卡在脖子上,而七岁的小王子,则被咸亲王打横扛了,快速朝这边杀气腾腾而来。
    雅歌的心瞬间冰冷起来,只觉得全身冷得彻骨。
    “姐姐,快救救烁儿啊......”素儿一看到雅歌,即焦急地大喊,声音哽咽,面容亦极是憔悴。
    相对于素儿的慌张,烁儿竟然坚强得多。
    以卵击石
    只见烁儿一边挣扎着,一边用满是童真稚气的声音斥道:“坏人,你快放开我,放开我玉妈妈,否则,待会儿我女王妈妈定然不会放过你!”
    烁儿他,他竟然还记得她这个妈妈。
    而即使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她这么久,他唤自己的亲生母亲,依然还是玉妈妈。
    雅歌知道,这定是素儿的良苦用心,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她发誓:就算怪力乱神,她也绝不会让素儿母子有事!
    “女王陛下,你想不到吧!”顷刻间,两位亲王已杀至眼前,将两名人质紧紧地控制在自己手里,然后冲雅歌得意地笑。
    雅歌逼回即将流出眼眶的泪水,极力稳定了心绪,斥道:“礼亲王、咸亲王,欺负孤儿寡母,你们真不佩做轩辕家的子孙,还在那里得意什么?”
    “哼~~”听言,礼亲王冷哼一声,怒道:“谁稀罕做轩辕家的子孙了,是轩辕家先抛弃了我们,他们宁愿扶你这个他国女人做国君,也不愿意将位置传给我们这些宗亲子嗣,我们又何需同一堆死人讲客气?”
    “你们想怎样?”雅歌深吸了一口气,既而冷静地道:“你们要知道,凭朕的能力,从你们手中夺回人质,轻而易举,朕奉劝你二人,勿要以卵击石,做出无法挽回之事!”
    “哈哈哈~~”哪知,咸亲王听了,却大笑起来,说:“我们兄弟自然知道你这妖女的手段,故而,已先一步给你这个宝贝儿子服了毒药,若没有我们的解药,就算神仙下凡,也无济于事啊,哈哈哈......”
    “你!”雅歌一惊,失了好不容易维持的冷静。
    见机,郭小年赶紧拉住她,随即俯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女王,千万沉住气,两位王爷身在宫中,又无法与外界联系,又哪来的毒药?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她如何静?
    那可是她一直当作自己亲生的、也是轩辕永凌唯一的儿子——轩辕烁!
    是你们先逼我的
    再深吸一口气,吐出,雅歌看向两位王爷,问:“你们究竟想怎样?”
    “很简单!”礼亲王大声答:“请你这个女王即刻退位,将皇位禅让给我!”
    “姐姐,你千万不能答应他!”素儿心急如焚,没容雅歌作出回应,即出声劝阻。
    她深知,如若让礼亲王得逞,那么她、烁儿,甚至雅歌,就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雅歌在矛盾中,沉默不语。
    丞相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
    冲他二人斥喝,道:“奸佞小人,难道你们家中就无妻儿老小了吗?今日,你们劫持小王子,可有想过,明日,你们的众多孩子就得为你们这般的无耻行径,付出惨痛的代价,本相奉劝二位王爷,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哈哈哈~~”礼亲王仰天一阵大笑。
    尔后怒道:“孤王的儿子,就算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个小王子吧?你休要在那里长篇大论,孤王早已知道我的家人正被你们押解进京,是你们先逼孤王的!”
    说到这里,听他话锋突一转。
    又道:“不过说来也讽刺,想你丞相大人,祖帝与高帝在时,都视你张家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究竟,你是给了这女人什么好处,竟能顺风顺水的越走越顺、官越做越稳?反观李宏山,却落得惨淡收场,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只手遮天,处事完全凭她个人喜好,她有什么资格做女王?”
    “礼亲王,”陈威远再也忍不下去了,反驳他:“女王是否有资格,天下百姓与满朝文武都可以做证,女王理朝数载,政绩累累,天下百姓赞不绝口,岂能由得你信口雌黄?”
    “好了,孤王不想跟你们这些马屁精讨论这些,乌雅歌,退位与否,孤王只要你一句话!”礼亲王一挥手,转向了雅歌。
    雅歌此刻心乱如麻,本想着先将素儿母子夺回来再说,可是一想到‘毒药’二字,她便又犹豫了。
    我们绝不能向坏人低头
    于是便说:“礼亲王,禅位是件大事,不能由朕一人说了算,朕答应你,只要你放了人质,朕绝不追究你的罪责,至于你是否能做皇帝,还得由满朝文武商议过后,才能决定!”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礼亲王脸一板,转向咸亲王,凶狠地道:“三弟,还愣着做什么,杀了这小孽种!”
    “好!”咸亲王立即将手中的匕首朝烁儿的脖子,近前了一分。
    立听得素儿绝望的大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