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是说,对着美琳,更是对着素言等人。
    是夜,雅歌将美琳的事,与轩辕文祺说了。
    他如今心里、眼里只有雅歌,本是不答应的。
    奈何,雅歌一再坚持,他不好拒绝,只得应承。
    次日,一纸圣旨,美琳便成了琳嫔,搬到了锦华宫居住。
    消息传到凤寰宫,张郑娅再次气白了脸。
    “贱人,贱人,事事都跟我抢,事事都跟我争,她究竟,究竟想要怎样......”
    将宫里的东西砸得到处都是。
    她怒吼着,将雅歌当成了眼中钉,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相爱会这般的难
    “不行,本宫不能这样忍下去了,本宫要去问问她,本宫要她将本宫的男人还给我......”终郑娅不知所措,喃喃着,往外走。
    “娘娘,皇后娘娘......”身后,乔儿吓坏了,心急如焚地跟上。
    ※※※
    藏梦亭。
    这些天,她刻意地逼自己做这做那,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事。
    可是此刻,该忙的,都忙清了,该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
    她,闲了下来。
    一闲下来,心头的那抹痛便侵袭了她。
    她试着在这个皇宫里行走,试着驱散那些痛楚。
    可是这个皇宫,有太多与他的回忆。
    路过御花园,她会想起曾经一家三口,在那里嬉戏的日子。
    想起小烨儿在那里第一次叫了‘父皇’,叫了她‘妈妈’。
    想起,她幸福甜蜜地给他同心一线牵,许他一生一世的爱恋。
    走到禁湖边,又听到他关切地叫她‘雅雅’,抱紧了她热吻,与她一同看天上的圆月。
    而眼下的藏梦亭——
    眼一闭,泪水随即淌下。一滴,一滴......滴打在亭栏上,发出轻微的击打声,似他的叹息。
    有人说,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你心底慢慢模糊......
    可是,她只觉得:对他的爱、对他的思念,却一天天的加剧,一天天的清晰。
    手,抚上左手腕上的同心血玉扣,那上面,似还能感受到他的余温。
    “永凌,我们的爱,还能继续下去吗?我愿意在烈火中重生,只为换取你再深情地看我一眼。”
    “可是为何,相爱会这般的难?这么的苦......”
    “永凌,秋天了,明年的春天,你的种子,会发芽开出最美的花朵,装饰整个的藏梦亭么?我...好想你......”
    她就那样倚立在亭栏边,眼望斧头山的方向,久久,久久......
    身后不远处,张郑娅正疯狂地奔来。
    为情伤心的苦命女人
    本是满腹的愤怒,本是想全部冲她发泄。
    可是,近了,她却猛然停住——
    夕阳的余晖,包裹住藏梦亭里的那抹身影。那个背影,此刻看起来,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忧伤......
    张郑娅这一生,从未有此刻这般的感触。
    她觉得,那个背影带着令人心痛的忧伤、迷蒙;那样的背影令人看起来,像是在哭。
    背影竟也能哭?她知道自己这想法很可笑,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喉咙被堵得难受。
    她,也想哭......
    重重地苦叹一声,她摇头,轻轻地自言自语:“都是为情伤心的苦命女人,又何苦......彼此为难?”
    先前的怒气一扫而空,她转头,欲悄悄地离去。
    哪知,却对上轩辕文祺那闪躲不及的眼睛。
    ※※※
    两月后,从大奥传回消息,说大奥皇太后见了轩辕国呈上的巨型‘有凤来仪、慈母万福’刺绣后,大为感动。
    数度夸奖轩辕国心意独特,更亲笔书函,对皇贵妃挚以感谢。
    而同一时间,黪、潘、郡三县也传来好消息,官兵们对百姓的搬离行动大为忌惮,终于收回了先前的决定。
    雅歌,终于松了一口气。
    “主子,凤寰宫的人刚才来请,说皇后娘娘邀您过去一叙,您要去吗?”素言进来,一边呈上热茶,一边轻声问道。
    雅歌接过了茶,轻泯一口,说:“自然得去!”
    “可是......”素言不免担心,张嘴欲言又止。
    雅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笑了笑,安慰她:“素言,你放心,在这个宫里,暂时还没人能欺到我头上,包括——皇后。”
    “那好吧,奴婢,陪您去!”说到底,素言就是不放心。
    主子这人,心地就是太过善良了,没有太多的防人之心。
    她怕,怕一切又重蹈覆辙。
    她的主子,已不能再经受进一步的打击了。
    永远学不会她那样的洒脱
    雅歌摇摇头,只能任由她跟住。
    至得凤寰宫,皇后友好的笑着,迎了上来:“这样匆忙间,就将皇贵妃你请了过来,本宫,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雅歌做了同样的笑容,说:“哪的话,皇后娘娘切勿说这样的话,是我失理在先,本该早些过来向你问好才是!”
    她不卑不亢,不跪不拜,不像别的嫔妃那般,在她这个皇后面前自称‘臣妾’。
    她,淡然的有如在自己宫里。
    张郑娅便知道,自己永远学不会她那样的洒脱。
    因为,对于此刻她们共同拥有的那个男人,她倾注了太多的感情。
    她爱他,一如她爱她的轩辕永凌。
    “听说妹妹最近帮着皇上处理了诸多国家大事,本宫这个做皇后的,可就显得一无是处了,说来,惭愧之极!”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张口,竟称呼了皇贵妃为妹妹。
    当意识到这点时,张郑娅自己都呆了一呆。
    雅歌倒并没有多大的异常,只谦恭地一笑,道:“皇后娘娘又言重了,该惭愧的是我才是,若今后有失理于娘娘的地方,请您多多包涵!”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其实,究竟说了些什么,连她们自己都搞不清。
    场面,有些尴尬。
    雅歌正想起身告辞,张郑娅的贴身侍女却进了来。
    “皇后娘娘......”她看了皇贵妃一眼,欲言又止。
    张郑娅便瞪了她,喝斥:“皇贵妃又不是外人,有话,就说吧。”
    “是!”乔儿眉眼一垂,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方才回来的路上,听单阳门的守卫说,他们在京城郊区抓住了一个面目奇丑的妇人,经审讯,那妇人自称自己叫...叫‘郦淑婉’,所以奴婢斗胆禀报......”
    “郦淑婉?谁啊,他们为何抓她?”张郑娅不解地打断了她,问。
    可是雅歌分明注意了她有意无意地扫视了自己一眼。
    你就这样抢走了我的男人!
    哦,原来这才是她叫自己来的目的。
    想试探我?
    当下不动声色,只瞧这一对主仆要如何演下去。
    乔儿始终垂了头,此时小声答:“皇后娘娘,您忘记了,祖帝的德妃可不就是叫郦淑婉?”
    “哦,原来是这样!”张郑娅恍然大悟,遂看向雅歌,笑问:“对了妹妹,先帝应该有跟你说起德妃的事吧!”
    雅歌点点头,面上带了笑容,答:“自是有的,但不是说已葬身火海了吗?我看,侍卫抓的那人,也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妹妹说的是,本宫也觉着是这样!”
    见此,雅歌便再也没了待下去的心情,起身告辞:“皇后娘娘,若没有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了,就此告退!”
    “好,本宫送送你!”张郑娅边说,边站了起来。
    “谢皇后娘娘!”
    将皇贵妃送出凤寰宫,张郑娅瞧着她曼妙多姿的背影,久久地不愿移动脚下的步子。
    她又开始了对着她的背影一连声的叹气、发呆:你就这样,你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抢走了我的男人!
    惆怅、委曲!
    雅歌一路匆匆,直到至了自己的椒房宫,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她,终是可以肯定了。
    “张郑娅啊张郑娅,你做梦都没想到,你的试探反而曝露了你自己!”妆镜中,她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是夜,轩辕文祺意外地没有回来就寝。听说,淑妃这次病得很重,雅歌本是想过去瞧下的,但想了想,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桌上摆满了奏折,雅歌不声不响地坐下,一本挨一本的批阅。
    隐约间,感觉窗外一直有人,时不时地探着脑袋朝屋里张望。
    嘴角的冷笑加深。她知道,那是张郑娅派了人在监视她。看她会不会出去确认郦淑婉的身份。
    不过,想到这点,她突然又犯了愁:其实,确认了张郑娅的身份,
    今日果然是个大日子。
    这也并不是好事,张郑娅虽然曝露了她自己。
    可同时,亦说明了对方,早就怀疑了她!
    一夜,悄悄过去。
    “你说什么?皇贵妃批了一夜的奏折?她没离开过一步?”早上,听到奴才的禀报,张郑娅惊讶万分。
    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亦无力地瘫在卧塌之上。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
    “皇后娘娘,雍华宫来人催了,说您怎么还未过去?”乔儿进来,一边将手中叠放整齐的衣物放进柜中,一边疑惑地说道。
    张郑娅一怔:“这话什么意思?本宫没说过今日要去雍华宫啊?”
    当下心中暗忖:难道,我又忘事了?
    听言,乔儿也是一愣,迷茫地道:“奴婢也不明白啊,要不,您还是过去瞧一下吧。”
    看来,主子这忘事的毛病,最近越发严重了。乔儿有些不安。
    ※※※
    雍华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张郑娅盈盈一福,请安。
    声音柔顺,态度端庄,倒不失一位皇后的仪态。
    张苏华却皱了眉,微斥她:“皇后,你这是怎么回事?合着哀家不让人去请你,你就不来了?”
    “母后为何这样说?难道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张郑娅心中急得慌,脑中,拼命思索事情的可能性。
    这时,似又想起一事,神情懊悔:不是早让乔儿记下了一份备事本吗?
    刚才怎不记得翻一下再来?对了,那个本子好像在自己手中,可,放哪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