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还是你们比较识货,邵克庸那个笨蛋,简直是石头脑袋!我都作了,难道不能吃了再批评吗?到底我是为了谁一大早起床做早餐?”她对着那些狗儿大发牢骚。
景袖最自己跑去找流浪狗倾诉的行为也觉得好笑,可是她不跟狗说,还能跟谁说去?
一想到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她的心里就一阵苦涩。虽然才几天,但她情绪跟着上上下下,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好久了。
他会不会其实已经不想要她了,只是想报复,折磨完她之后,再告诉她说买办法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她一阵心慌。猛力地摇了摇头,努力甩掉这可怕的想法——
“不要胡思乱想了,崔景袖,既然画布出来,就去做点别的。去逛街好了,好久没去了!”
可是一个小时之后,她发现袭击包包里唯一多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两件男用衬衫跟几双袜子时,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她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每天惊慌失措地过日子,完全随着他的举动而情绪起跌,而她却一点也没办法控制,连逛街买衣服,都会不知不觉地只买他的!她真受够了!
她要去跟克庸说清楚,要嘛就干脆一点原谅她,要嘛就大发一顿脾气,不要再这样折磨她了!
依恃着突生的勇气,她搭上计程车直接抵达邵氏投顾。才一进门,廖秘书就一脸诧异地起身。“邵先生在开会……”
“开会?又是开会!”景袖懊恼得笔直走到会议室,推开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里坐了五、六个专案经理,而坐在正中央的正是害她忐忑不安的始作俑者。他看到景袖走进来,差异地睁大眼。“你这是做什么?”
她抿着嘴,走到他面前,掏出包包里的新衬衫朝他扔过去,然后在一片惊呼声中再把袜子也都扔给他,接着她忿忿的看他一眼,就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会议室。
顿时间耳语声四起,邵克庸脸色铁青地瞪了大家一眼,嗓音马上消失。
他看了散在地上的物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然后沉声说:“休息十分钟。”
他大跨步地走出会议室,赶在景袖搭电梯离开前,将她逮住,一把拖到他的办公室。
“你到底怎么了?”他有点生气又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疯了啦,怎么样?”她气愤地回他。“现在想谈了吗?可是我现在不想跟你谈,因为我在生气,我觉得委屈,心情很不好,我要回家了!”
“崔景袖!”他低喝。
他的声音让她眼睛红了,她愤愤地抹了抹脸。“你看,你已经快把我变成一个神经病了,动不动就想哭,我为什么要活得这样狼狈?你是不是老早就打算不要我了,只是想报复我,才继续跟我在一起?”
他诧异地看她一眼。“不要又给我乱编故事了。”
“我乱编故事你又要生气了吗?如果你一直都要这样生气,我为什么不能乱编故事?你什么也不肯跟我谈,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反省过了,也跟你道歉了。但是你一直都不愿意接受,你总是把你的想法藏得严严实实的,我看不透你,猜不到你的心思,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编故事?”她边说边挥着手,情绪激动。
“我不知道你……”他日阿有点诧异地说。他是有意不那么快原谅她,一方面他自己情绪还需要调整,一方面是想让她一次学乖,只是没想到她的感受会是那么的痛苦。
“如果你不想再爱我了,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为什么?为什么?”她痛苦地喊,眼眶里是满满的泪水。“你说我轻忽别人的感情,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这就是我的报应吗?我的报应就是再也得不到你的爱吗?那么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这太苦,太苦了……我不知道你最终什么时候会决定离开,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得更狼狈不堪……”
“景袖!”他上前想要安抚她,让她安静下来再找时间谈。毕竟现在是再不是个好时机,他们在办公室,且还有一干人等着他继续开会。
“不知道我为什么用衬衫丢你吗?”她抹了抹脸。“因为我是个傻子,今天早上你连我特地做的早餐都不肯吃,我出去逛街时,居然买的都是你的东西。对,我市风姿,你已经彻底把我逼疯了!”
“景袖,你冷静点。”他掏出手帕帮她擦脸,再倒了杯水给她。“在这儿等我,我把会议结束就过来。”
她吸了吸鼻子,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水。
看她已经镇定下来,他才放心的离开,准备去把会议作个结束再回来。
但是克庸一离开,一种更深沉的悲伤立刻携住了她。她想着他的背影,想着当初最早爱上的启示是他走路的样子,她的眼眶盈满了泪水。
她是不是太过强求了?
如果克庸一直没办法原谅她,那么他真的要这样跟她绑在一起痛苦下去吗?她很爱他,不想要他过那样的日子。
如果已经没办法在一起了,那么她希望他能快乐一点!
放下手里的杯子,她擦干了眼泪,缓缓地推来办公室的门。
“邵太太?你没事吧?”廖秘书小心翼翼地问。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有看到一点,猜想得到是夫妻吵架了。
景袖虚弱而凄然地一笑。“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那个……夫妻吵架是难免的,不过邵先生很少露出这么多情绪,可见得你是他很重要的人,你不要伤心了。”廖秘书安慰地说。
景袖温柔一笑。“他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也不要他伤心。可是跟我在一起,他好像一直都很伤心。”
如果不是因为伤心,他又怎么会对她这样忽冷忽热的呢?他的心也不好受吧?此刻想来,她忍不住替他也替自己难过。一种深沉的悲愁从她心底蔓延开来,她却连哭泣都失去了力气。
她的话让廖秘书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
“抱歉,麻烦你跟他说我先回去了,谢谢你。”景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走进电梯。
那个背影落寞得连廖秘书都莫名的感到鼻酸。
第八章
邵克庸用了大约十分钟,简单把会议做个总结后,迅速地回到办公室,但却发现景袖不见了。
他走出办公室,直接问正坐在门口办公的廖秘书:“她忍呢?”
“您太太要我转告,说她现走了。”廖秘书说着,神情出现一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多嘴。
“她没有说别的吗?她看起来怎么样?还哭吗?”他有点急躁地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丢下工作去找她。这实在违背他的习惯,但是他又不放心她。
他从来没见过她那样子哭法,看起来像是真的承受不住了,他的内心涌起一阵后悔。
“她说了些我听不大懂的话,但是眼神看起来好悲哀,让人心酸。”廖秘书想了一下说。
“她说什么?”他急切的追问。
“因为她看起来很伤心,我就安慰她说,她在邵先生心中是个很重要的人,她就回我说你也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要你伤心,可是你跟她在一起,你好像一直都很伤心。”廖秘书叹了口气。“她说这话时没有哭,甚至还温柔地微笑,可是不知怎地,我就觉得好悲伤……。”
听了这段话之后,他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恍若被重击了一拳。仿佛可以看到她用那种沉静的悲伤,微笑着说话的模样。
光是想像那情景,他的心就像被拧住似的。
“帮我把今天的行程都取消。”他哑着嗓音艰困地说。
不等廖秘书回答。他抓起外套跟公事包,连电脑也没关,就往外走了。
从公司一跟飙车回家,他把车随便停进车位,人就往大楼电梯走去,好不容易等到电梯来了,他急切地按下楼层按键,然后心急如焚地等着电梯抵达。
一打开门,他就朗声喊:“景袖,景袖!你在吗?”
空荡荡的屋子没人回应他,他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他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几度试图打她的电话,却一直没能接通。
就在他快发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机直通留言,于是赶紧进语音信箱听留言,果然是景袖打的!
她的嗓音哑哑的,像是哭过的声音——
“克庸……我今天因为太难过了,跑到你公司去,很抱歉造成你困扰了。今天我才领悟到,当你每一次冰冷地对待我时,其实你的心也在痛着,对吧?”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他听得出来,她在电话那头压抑着声音哭泣着,听到耳边她那细细碎碎的哭声,他觉得心好痛、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点都不想让你痛。”
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痛苦跟酸涩。
“我一直觉得你是在跟我生气,但今天我好像听到你心底悲鸣的声音。我才知道我伤害你这么深,这么多。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克庸?你明明是我唯一爱上的人,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幸福。我真的好想要你也幸福。可是我好像只是一直让你伤心……现在的你每天看到我都觉得痛苦吧?而我却什么都不懂,只会要你原谅我。哈哈。我好像就是那种很不得爱人的人,可怜的克庸……”
听到她在电话那头细细的倾诉,带着温柔却悲伤的嗓音,他胸口痛得像要裂开来了。
“景袖!”他低呼着,眼眶跟着红了。
留言结束,他再听了下一则,还是她,她的声音好轻好轻,温柔得像是掐出水来了。
“不要再伤心了,克庸。如果离开我会好一点,我们就分开吧!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希望你快乐……不要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
说到这里,她就挂断了。
她叫他不要再伤心了,但是他却听得出来,她好伤心,好难过。
“景袖!”他嘶吼出她的名字,感觉自己痛得快不能承受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为什么就不能干脆一点?他明明就是很爱她。根本放不开她呀!
他为什么不留住她?当她从他办公室离开时,心是不是都碎了?
他一直以为她心性还像个孩子,不懂事又任性,也气怒她轻忽他的感情,觉得自己被辜负了。可是回头想想,他又何尝曾经把自己的感情跟她坦白呢?
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为了事业才跟她结婚的,这一点他从来不曾好好跟她解释过,他不是一个很容易对人敞开心的人。他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部分让人看到。即便已经爱上她,他却从来不曾表达过。
他想征服她,其实说穿了,他想征服的是自己内心的感情。他不想臣服于爱情。不想看见自己在爱情中是这么的脆弱。所以他才会在被伤害之后。也想看见她受苦。看见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从不对她坦白这一切,但她还是爱了。
明知道她对感情有点迟钝,个性大胆,甚至有些莽撞,这样个性的她在这桩婚姻里犯错,不也是可以预期的吗?
可是他只看到自己的苦,只感觉到自己被辜负,却不曾替她设身处地想过。年轻的她,涉世示深,卢艾琏有心要挑拨她,她很容易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能怪她不懂得信任、怪她天真吗?而他怎么就看不到她那漫不在乎口气下的惊惶失措呢?
那一天,他愤怒地吼了她一顿就离开,整夜没回来。隔天马上飞去美国,一去就是十天,这之中还狠心地不肯联络她。那时的她该有多煎熬、多无助?
对于感情这样迟钝的她,在跌跌撞撞中学习爱一个人,她都听得到他心中的悲鸣,他怎么就看不到她眼底的伤心?
她把最后的温柔给了他,自己又躲到哪个角落伤心了?
强自认振作起精神,他拨了通电话给她父亲,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来了。
“克庸啊?从美国回来啦?”崔挚鹤朗声问。
“爸……”他顿时觉得很愧疚,结婚前,他明明保证过,自己不会有辜负这段婚姻的人。但看看现在,他做了些什么?
“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崔挚鹤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景袖有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