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被夸得俏脸娇红,到嘴的话生生给忘了去,只垂首羞道:“你又瞎说。”
    从嘉立刻道:“不,在娥皇面前,我从不瞎说,美,娥皇,你真的是太美了,这套装束绝妙得衬托了你,嗯,玉瑶说得对,是该取个名字......”
    说着,从嘉便沉思起来。娥皇这才彻彻底底地放心了,听从嘉要为它取名,遂满心期待地站在他面前,一脸兴奋地看着他。
    许久,从嘉眼前一亮,说:“就叫‘高髻纤裳’,你看如何?”
    “高髻纤裳......”娥皇细细地咀嚼着这四字,既而也是眼前一亮,主动投进从嘉的怀抱,喜道:“高髻纤裳好,从嘉,我很喜欢,就叫它高髻纤裳了。”
    佳人在怀,从嘉好不得意。一把打横着抱起娥皇,一边笑得暧昧:“错了娥皇,你应该说此后每日为我梳高髻着纤裳......”
    “国主,你真坏。”娥皇的娇颜越发的羞红起来,此时略偏了头去,不敢再看从嘉眼里的火热。
    “是吗,可怎么办,我现在有更坏的事要对你做呢。”从嘉却盯紧了她,眼里的笑意越发热烈。
    旧话重提
    珠帘垂下,任是再精致的妆容终要随着高涨的情欲褪下。娇喘伴着吟哦,扬一室的风花雪月、缠绵悱恻。
    娥皇发明的‘高髻纤裳’如一场堆积的旺火,瞬间在宫里燃烧开来。
    “哼,那些人真是好不知羞,个个想着法儿学我们家娘娘的装扮,气死我了。”环翠从外面回来,一进来就嘟着嘴愤愤不平起来。
    娥皇笑而不语,一副并不为意的样子。
    玉瑶便笑着对环翠劝说道:“环翠,你何必生气,那些人孔雀开屏罢了,要知道只会开屏是没用的,关键得有实力,就她们那些庸脂俗粉,哪能与我们家的凤凰相比?就让她们学着吧。”
    这个玉瑶,真是深得我心。娥皇免不得欣慰。也再次为先前的原谅而庆幸。自那次发现了玉瑶的字迹后,玉瑶改变了许多。
    娥皇深刻的体会到,玉瑶对她的姐妹之情是真真切切的。
    后宫里,刚被晋封的三位御女还算安份。虽然从一开始,从嘉就没瞧过她们一眼,更别说临幸她们。
    可三人没有半点怨言,本本分分地做人,诚诚恳恳地来瑶光殿给娥皇请安。一切,都过得相安无事。
    这一日,圣尊后突然提起了这个事。“娥皇啊,哀家觉得不对劲儿,国主是不是不喜欢新晋的嫔妃啊,她们晋封有些日子了,怎还未见国主上她们宫里过夜呢?”
    “这个......”娥皇尴尬,总不能说从嘉喜欢睡在瑶光殿吧。遂只能应付说:“儿臣记下了,会督促国主些的。”
    圣尊后破天荒地没有怪她,反而说:“国主要真不喜欢,就别太勉强他了,按哀家看,国主定是嫌与她们不熟,这才不愿去的;娥皇啊,哀家倒有一主意......”
    “母后有何主意,儿臣听着就是。”娥皇心里一个格登,直觉圣尊后又要旧话重提了。眼睛的余光瞟了圣尊后身后的江婉容,却发现江婉容正用诡异的眼神也在看她。
    玉瑶册保仪
    果然,只听圣尊后道:“既然国主不喜欢陌生的女子,咱们就为他在这宫里挑一个相貌秀丽、举止端庄的,娥皇你认为呢?”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江婉容成为从嘉的女人。母后啊母后,您即便不喜欢我,也不能如此糊涂啊。那江婉容,从嘉能娶吗?
    你让天下人如何说他?说他捡了一个臣子的破鞋吗?虽然这只鞋还是新的,可是天下人能理这些吗?
    娥皇内心苦楚。但她必须制止圣尊后。毅然道:“母后一言顿让儿臣茅塞顿开,儿臣想到了一人。”
    圣尊后当即笑问:“是谁?”
    “玉瑶。”娥皇诚心回道;“玉瑶在母后身边长大,如今已深得儿臣欢喜,更重要的是由于朝夕相处,她与从嘉也有了一些感情,从嘉更是多次跟臣妾提起玉瑶貌美聪慧,儿臣想册她为保仪,未知母后意下如何?”
    圣尊后愣住,心想:这怎么绕来绕去,她都能化被动为主动呢?先有选采女,今有玉瑶为保仪,看来,这江氏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罢了。圣尊后再不坚持,道:“如此甚好,娥皇你果然是从嘉的贤内助。如此,对于后宫之事,哀家再不敦促于你了,一切你自己做主吧。”
    “谨遵母后旨意。”娥皇松了一口气,却又添了新愁。
    旨意下,黄玉瑶手捧玉碟,久久不能言语。泪水顺着她的面庞缓缓而下......
    “玉瑶,我知道,其实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如今等得花开月明,你该高兴才是,这怎么哭上了?”娥皇悄声来到她身边,心里百般挣扎。
    “娘娘。”玉瑶突然下跪,声音哽咽:“娘娘的恩德,教玉瑶如何偿还?玉瑶曾经对不起娘娘,您明明知晓,却不怪我,如今还......”
    玉瑶说不下去了。
    她终究是有良心的人,娥皇苦叹一声,却笑道:“玉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爱了从嘉这么多年,却被我占了全部,你心有怨恨,一时走偏,这也属正常,我没怪你。”
    黄保仪的誓言
    “可是我怪我自己,娘娘,您知道吗,这么久以来,您对我越好,我就越愧疚,我真恨当初怎就鬼迷了心窍,我怎会模仿您的字迹,陷害您与林将军呢,我甚至还散播谣言,污陷您与晋王......我真是......我真是该死。”
    原来是这样。一切的疑问都找到了答案。
    “好了,起来吧,事情说清了就好,从此就将那些不愉快忘了吧,现在你是保仪,是从嘉的嫔妃了,从今往后,咱们就真做了姐妹,这不是件好事嘛。”娥皇边说边将黄玉瑶拉了起来。
    “谢谢姐姐。”黄玉瑶泪水依旧止不住,但还是真真诚诚的叫了一声姐姐。
    娥皇听着,百感交集。遂又道:“对了玉瑶,如今你已是保仪了,不能再在瑶光殿侍候,我让奴才来替你收拾一下,这就搬去你的彩苹阁吧。”
    “不!”玉瑶一听,再次下跪,态度坚决:“娘娘,我不搬,我承认我深爱着国主,可是我从没想过要做国主的女人,我只要能这样看着他就成,所以,您千万别让我搬去彩苹阁,这保仪的身份我受了,可是别的,请准许我以前是怎样,以后还是怎样,娘娘,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这......”娥皇矛盾,说:“这怎么好呢,箬兰与流姝她们都有自己的宫殿,你怎可还住在瑶光殿的下人房中,要是......国主要临幸你,那多不便。”
    这样说时,娥皇心痛如刀割。从嘉如果与第二个女子缠绵行乐,如果他抱着其她女子入睡,那她要怎么办?她定生不如死。
    瞧出她的心痛,玉瑶态度更是坚定,她说:“皇天在上,我黄玉瑶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与国主李煜同房,我只是个保仪,这个保仪只负责照顾娘娘的一切,为娘娘奉献一生。否则,我黄玉瑶定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她是那般的绝决、那般的诚恳。只因她有爱一个人的方式,有一生要守护的知己。
    玉瑶如愿
    “你......”娥皇惊得连退三步,黄玉瑶竟然发下这样的毒誓,她竟然这样来成全自己。这样的爱,该是多么的强烈?
    黄玉瑶爱从嘉爱了这么多年,可是她知道从嘉爱的是娥皇,心里绝容不下第二个女子。为了让最爱的人开心幸福,她甘愿爱屋及乌,只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
    这种女子,是值得信任的。
    “玉瑶,你这又是何苦?”娥皇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当下也跪于了黄玉瑶面前,与她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当从嘉知道了玉瑶的决心后,一时也为之动容。可他没得法子,他的心里只有娥皇,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对于黄玉瑶这份爱,他唯有辜负了。
    但从嘉毕竟是个仁慈的君主。思虑再三,他还是将黄玉瑶叫了来。
    “玉瑶参见国主。”黄玉瑶换上了新衣,得体大方,却并不华丽,她本身就是个不爱张扬的女子。
    “保仪,你过来!”从嘉叫了她的位分,待她过了来,遂指着案上的钥匙,说:“这是尚仪局藏经阁的钥匙,从今日起,朕将它交给你了,朕喜欢的经文、史册、文房四宝等等,都由你保管、整理。”
    娥皇说玉瑶喜欢古人的东西,娥皇说玉瑶跟他有着相同的爱好,那么,让她替自己打理藏经阁,那该是最好的人选。
    “真的么,国主,玉瑶这不是......在做梦吧?”黄玉瑶惊喜莫名。那些书册都是从嘉最喜欢的东西,而如今,他将他最喜欢的东西都交由了她保管。
    这是不是说,老天怜见,她的爱终于有了回报?当下,黄玉瑶颤抖地接过钥匙,泪水一串串地往外流。
    娥皇果然了解玉瑶,从嘉禁不住欣慰。此时玩笑道:“自是真的,你要不信,那我咬你一口?”
    “呵,信,我信了......”一句玩笑话,就这么将黄玉瑶逗乐了,她转哭为笑,又重新谢过恩后,开心地退下,往她的藏经阁去了。
    竖威训婉容
    “哟,这不是黄保仪吗,这么开心,看来国主刚才对你很温柔啊。”江婉容蓦然拦住去路。几次都做不成从嘉的妃子,江婉容恨意日益澎涨。
    与娥皇一样,玉瑶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江婉容。以前她也是没得机会来教训她,可是如今她撞上来.........
    “大胆贱婢,见了本宫你不仅不请安,还敢出言不逊,可是不要命了么?”就是为了娥皇,玉瑶今日也要出一口气。
    那江婉容根本没将黄玉瑶放眼里,此时听她斥责自己,不仅没有感到理亏,反而不屑地笑了起来:“真是笑死人了,你什么身份也敢自称本宫,什么保仪、御女,说白了,根本就是周娥皇的棋子罢了,你还真拿鸡毛当令箭,搁我这耍起威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