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还真有魄力,竟真的把还愿状毁了。按理说,稍微有点儿常识的人,都不会那么做吧?
    有皇甫焱跟在身边,她完全可以利用还愿状向那些国家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甚至成为将无数男人踩在脚下的女王也不是不可能。
    不得不承认,女人果然是地球上最深不可测的物种。
    “大皇子,眼看着还愿状被毁,可你为什么竟如此的…高兴?”冥王殿殿主强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冷冷的瞥向一旁的皇甫晟,语气很是不善。
    想他动用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最后,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毁于一旦,这叫他如何不气?
    其实,仿做出一模一样的金箔并不难,但真正困难的是时间!让他上哪儿去找一片存在了几百、乃至上千年的金箔?毕竟鉴定师们的眼睛无法作假!
    “没什么,只是觉得看了一场非常有意思的节目。”皇甫晟微微一笑,丝毫不觉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对他这个命不久矣的人而言,能欣赏到这么一出精彩的好戏,实在不枉他在这世上走一遭。虽然没将列登奥尔顿摧毁,感觉有点儿小遗憾。但看到冥王殿殿主怒不可遏的表情,也算是值了!
    “大皇子,现在还愿状被毁,不知你还有什么理由站在我的面前?”冥王殿殿主微微眯起眼,话中有话。似是察觉到主子的杀意,绝情和王伯不留痕迹的靠过来,分别站在皇甫晟的两侧。
    无视紧绷的寂静,身体不适的皇甫晟轻咳两声。尽管处在随时都有可能见上帝的情况,他的嘴角依旧向上翘起一个令人火大的弧度。
    “殿主,我忘了告诉您。我在离开皇城之际,把写有如何通往冥王殿据点方法的纸条交给了一名信得过的手下。假如在今早八点前他仍未收到我的联络,便会将那纸条转交给花无心。”停顿一下,见冥王殿殿主的脸色微微一变,皇甫晟继续开口道:“貌似,那花无心是特务搜查局的aso。不仅如此,她还是那鼎鼎有名的花楠昱的女儿。殿主,您说她要是把那纸条上报,他们会不会派大批武装人员到你们那儿围剿?”
    明明是很严肃的问题,可皇甫晟的口气却像是在跟冥王殿殿主商量今早吃什么一般,简单自然。
    “皇甫晟,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挑了下眉,冥王殿殿主的眼底泛着嗜血的寒光。看样子,皇甫晟方才的那段番话,彻底激怒了他。
    “我怎么敢?我只是在向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皇甫晟颇为无辜的耸耸肩,可他嘴角的笑容却是对冥王殿殿主赤裸裸的嘲讽和挑衅。
    “事到如今,你这个杀兄弑父未遂、发动暴乱、险些将列登奥尔顿的基业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就算我不动手,想必你的父兄也不会放过你。”冷哼一声,冥王殿殿主的言外之意是:“失去我这座靠山,你还不是死路一条!”
    “关于这点嘛,不劳殿主费心,下一个栖身之处我已经找好了哦。”皇甫晟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话音未落,忽然从旁边的树丛闪出好几道人影。
    稀疏的月光照在那几位‘不速之客’的身上。只见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皮衣,胸前均佩戴着一枚画有黑色狼头的徽章。他们气息沉稳,眼神冰冷。恐怕只有经历无数修罗场的洗礼,才能练就出此等决绝的目光。
    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明明是位俊朗的男子,却留着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随风飘荡在腰际。再加上他身后斜跨的那把长刀,估计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哦呀,这不是黑狼佣兵团的二当家,快刀银光吗?”冥王殿殿主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跟来人打起来招呼。
    银光大踏步上前,笑嘻嘻的说:“能让冥王殿殿主记住名字,真是我的荣幸啊!”
    即便猜到了那些人的意图,冥王殿殿主仍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不知你们黑狼佣兵团为何突然至此?”
    “我们来是接他和他的手下去我们佣兵团做客的。”说话间,银光已经派人把昏迷在树丛中的艾司解开绳子,扛在了肩上。
    “没想到你和他们还有来往。”冥王殿殿主冷冷的注视着皇甫晟,似笑非笑。
    “人嘛,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吗?”皇甫晟不可置否的摊摊手,然后自顾自的说着:“要有机会的话,我真应该好好感谢我的那位弟妹!要不是她,我还不能这么快与黑狼佣兵团达成共识呢。”
    “我不是说过别当着我的面提那臭女人吗?”银光抬手来回摩挲着左脸上的伤疤,浑身杀气暴涨,话中充满彻骨的寒意。
    “不好意思,我下次尽量注意就是了。”尽管皇甫晟嘴上讲着道歉的话,但脸上却丝毫没有反思之意。
    “真不知老大是怎么想的,竟让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来我们的佣兵团!”银光不满的咂咂嘴,小声嘀咕道。
    “殿主,假如没有什么别的事,恕我就此告辞。”皇甫晟略微颔首,不待对方回答便随着银光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殿主,需要属下将他们解决吗?”王伯来到冥王殿殿主近前,恭敬的询问着。
    “不必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既然他那么喜欢看戏,就让他再多看一阵好了。”冥王殿殿主挥挥手,不想对皇甫晟的事做进一步的追究。
    像他那种心理扭曲的变态,什么都不做,让他自取灭亡才是上策。
    绝情毕恭毕敬的低下头,试探性的问:“殿主,那黑狼佣兵团——”
    “虽然那黑狼佣兵团只不过是群空有其表的莽夫,但他们的首领黑狼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据说黑狼在几年前被人砍掉了左臂,盛怒之下,他凭着仅存的右臂整整残杀了一个军营的士兵。”冥王殿殿主单手托着下巴,回忆着以前听来的汇报。
    “那黑狼竟如此厉害?”难得绝情那一贯毫无波澜的语气中竟带有几分诧异。
    “厉害?”嗤笑一声,冥王殿殿主很是不屑的评论道:“他只不过是匹在外放养的幼狼罢了。但狼终究是狼,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猛虎,哪怕那只猛虎披着小白兔的外衣。”
    绝情听得是满头雾水,可碍于殿主的威压,即便不懂话中的含义,他也不敢多问。倒是一旁的王伯附和的点了点头。
    “去,把罗刹带上。出来这么长时间,咱们也应该回去了。”望着天边逐渐升起的太阳,冥王殿殿主抻了个大大的懒腰。
    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只是熬个夜,身体就像做了五百个单手俯卧撑一般。看样子,回去还得加强锻炼才行。
    思酌再三,绝情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殿主,花无心那边您打算怎么处理?”
    “放心,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人去找那丫头的麻烦。更何况,那爆缩透镜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冥王殿殿主扭了扭脖子,回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偶尔坐山观虎斗也蛮不错的。
    貌似跟变态呆久了,被传染上了不好的习惯。
    ……
    话说,那突如其来的烟雾着实吓了花无心一大跳。因为,这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为了能在这烟雾中顺利救出国王,她把事先做过手脚的还愿状扔向远处,希望借此调开那怪物级的冥王殿殿主。然而,她还没赶到国王站的地方,便在中途被人猛地拉住。
    “走!”
    简练极致的话语,带着阵阵凉意的掌心,以及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轮廓…谁能告诉她,冷翼那冰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尽管大脑暂时当机,但花无心的身体却下意识的遵从冷翼的指令,快速向后撤去。与不远处的凌千夜等人会合,逃命似的奔向皇城。
    望着那背着列登奥尔顿国王,仍急速飞奔的挺拔身影。花无心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疑惑,冷翼是如何避过连她都无法讨到便宜的王伯,进而救出国王的?
    喂,千万别跟她说,冷翼的身法比他们花家的迷踪步还厉害?她这颗弱小的心脏可经不起那种毁灭性的打击。
    还有,这冰山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忒巧了点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她与冥王殿殿主对峙的关键时刻,就算宋江,也没他那么及时!
    简直就是天降神兵嘛!
    正在花无心胡思乱想之际,众人已来到了皇城的大门。
    “快看,是国王,国王回来了!”
    “不光国王,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守门的虽是皇甫焱的手下,但他们个个都是土生土长的列登奥尔顿人。此时,没有什么比见到国王更让他们安心的了。
    国王示意冷翼将他放下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襟,好似又恢复成以往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大家辛苦了!稍后本王会就最近发生的事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啊—啊—”重新回到凌千夜怀中的小小焱学着父亲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喊着众人听不懂的话。
    “是吗,我们的小小焱也辛苦了呢!”花无心将那光pp的奶娃接过来,举过头顶转了两圈,逗得后者‘咯咯’直笑。
    “非常感谢各位的帮助,我已命人准备好了房间,你们可以尽情的放松休息。”国王朝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看向皇甫焱和花无心,“焱儿,你和这位小姐跟我来一下。”
    “我?”花无心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这国王放着那么多功臣人不叫,为何非得点她?难道因为她把护卫军打的太惨了,亦或者,她让三皇子的关键部位露于人前,有损了他们皇室的威严?
    即便满腹狐疑,花无心仍被皇甫焱不情不愿的拉着,跟随国王进了一间类似是书房的屋子。
    国王在书桌后坐定,幽幽的开口,“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花无心。”没等花无心出声,皇甫晟便大声把她的名字喊了出来,貌似这暴龙比她还要紧张。
    “那花小姐家里有几口人?”
    “四口。”花无心在国王提问前补充道:“爸爸妈妈弟弟和我。”
    “不知花小姐的父母现在何处,分别从事什么工作?”国王对花无心做起了家庭情况调查。
    “父亲在地狱,母亲在天堂。”无视国王和皇甫焱诧异的眼神,花无心用手点着下巴,径自说着:“至于他们做什么工作嘛?前者是人人喊打,欲除之而后快;后者则是光芒闪耀,普度众生。”
    “呵呵,花小姐的家庭还真特别。”国王干笑两声,扯了扯略微僵硬的嘴角。敢情他面前站着的这位,是恶魔与天使的混合体。
    “还行吧。”花无心耸耸肩,并未觉得她的话有任何不妥之处。
    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好不好?她那无良老爸被道上的人通缉,那些人简直恨不得把她老爸打包邮寄到外太空,让他化成宇宙的尘埃,永世不回地球;而她妈妈早在几年前便与世长辞,去天堂报了到,保佑他们姐弟俩平平安安。
    国王干咳两下,试着转移话题,“花小姐的弟弟目前是正在念书吗?”
    “嗯,他正在名为‘人生’的课堂里学习如何更好的与其他人相处。”思酌半天,花无心说了个自认为比较稳妥的答案。
    皇甫焱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做着进一步的解释:“父皇,您也知道,她弟弟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处在叛逆期,总喜欢反其道而行。”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现障碍的话,这女人的弟弟貌似就是方才劫持他父皇的帮凶之一。
    “我想请问花小姐一个问题:你能保证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心一意的对焱儿,至死不渝?”国王的话一出,皇甫焱和花无心不约而同愣在了原地。前者是惊诧于自己的父皇会问出这等令人难为情的话,后者则是释然与解脱。
    闹了半天,国王并非要对她兴师问罪,而是为自己的儿子讨老婆呀!
    “暂不提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戴上这枚耳钉的。但最起码在我去见阎王之前,没有,也不会有把这耳钉摘下来的打算!”花无心扬了扬右耳,红色的宝石在晨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然而,她对皇甫焱一心一意的同时,也会对其他几个男人一心一意。毕竟,她的心脏只有一颗,不是吗?当然,她还没傻到将这些话说出来的地步。
    又简单攀谈了几句,花无心便先一步离开。人家父子要叙叙旧,说说悄悄话,她一个女人家留在那儿,多煞风景啊!
    人嘛,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更何况,她折腾了一天一宿,此时困得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找周公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