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办公室看到那些碎了的纸条时,我还可以欺骗自己逐野没有理由这麽做,他不可能会这麽做──但,看到他与谢笑然的那一幕,听到谢
    笑然最後的一句话後,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骗我自己了。
    我应该承认,文件的确是逐野拿的,他要让我被迫离开公司,如果无故让我离开一定会让我产生怀疑。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痛不欲生。
    他已经不需要我了,因为,他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不要我了……
    躺在草地上,我的泪没有止尽的一滴一滴落下。
    关了手机,我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一直呆到深夜。
    一阵清!的夜风吹过,我有些冷的抱住了身体──有些可笑的生理机能,现在这种心情,我居然还觉得肚子好饿。
    抬头望著漆黑的夜空,城市的夜晚霓虹灯到处闪烁固然华丽,但是家乡夜晚的天空,星星满天的景致才迷人啊。
    煞风景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苦笑了下,我翻找自己的衣袋,才知道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出门,所以并没有带上多少钱。
    不过,零零散散的一些钱还是可以让我吃一顿晚餐的,但,今晚上我要睡哪?
    我不想回去,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面对所有我不愿面对的事情,但就今天,我不想面对,只想逃。
    只能找谁投靠了?我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不久後,我发觉,我根本找不到几个可以投靠的朋友。两年来我的生活一直围绕著逐野打转,下班後
    直接回家,听逐野的话从不跟同事们外出游玩过。
    逐野、逐野──我之前的生活只有逐野,只想逐野──不知何时,匮乏到,只剩逐野。
    终於到了今天,没了逐野後,我什麽都没有了。
    可笑啊,真可笑!
    更可笑的是,今晚,我可能要露宿街头。
    正不知道该怎麽办时,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人便是卫舒。
    在“浩天”时我跟卫舒的交情一向不错,并且我记得离开前,他还叫我经常找他聚聚的。
    这麽一想後,我找到公用电话亭,打了卫舒的电话。
    不久,他便接了手机:“喂,哪位?”
    “卫舒,是我,丰逐云。”
    “哦哦,小丰啊,真意外啊,你会打电话过来。对了,有什麽事?”
    “我……”
    “有事你尽管说,能够上忙的我一定会尽量帮你的!”
    “……卫舒,你现在是在家里?”
    “对啊。”
    “我……我今晚可不可以住你那,就一个晚上。”
    “当然可以!我家虽然不大,但正好有间空房,不止一个晚上,你想住多久都没事。”
    “卫舒,谢谢你!”
    “客气什麽!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在家哪吧,你说个地方我去接你吧。”
    “我在市中心的商业街街口那等你。”
    “好。我这就出去接你,很快就到了。”
    “嗯。”
    交代完後,我挂上了电话。
    至此,我的心口莫名的一阵酸涩,差点又想落泪。
    没了逐野,我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离开电话亭向街头走去,我让自己没入层层人海之中。
    我到我跟卫舒相约的地方不久,卫舒便开著车赶到了。
    在去他家的路上,他有问为什麽我要跑出来,我笑笑,说逐野有事不在家,我没钥匙,又不想让逐野知道令他担心的不能安心工作,便想借住
    他家一晚上。
    他一脸明白的模样,便不再追问。
    他又问我吃东西了没,我还未回答,我的肚子便急著表明我的现状了。
    卫舒明了的一笑,转了车头载著我往餐馆的方向开去。
    我请你吃顿好的吧!开著车的他转头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18
    在卫舒家睡的那一晚上,我一夜辗转难眠。
    可能是不习惯,可能是认床,可能是枕头太高了,可能是床太硬了,可能是房间的味道不对,可能是──因为逐野──
    我第一次一夜不归,他的反应是什麽,会生气会著急会担心会胡思乱想──那次他一夜不归时,我就这样。
    他应该不会吧,因为现在,他不需要我了,不要我了。
    他已经在用办法赶我走了,先是文件事件,接著是夜不归宿,毕竟我们还有兄弟关系,他不敢明著跟我谈分手,於是想办法让我自动离开。
    其实,不管怎样,只要他真的的不需要我了,我不会死缠住他的。
    我还有尊严,笑著说离开的尊严──更何况,我在与逐野成为情人前就已经有准备了不是吗?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准备。
    只是,为什麽我越这麽想,心就越酸楚,越痛苦。
    把头埋入枕头,我的泪水涌了出来。
    话说得好听,但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这样,不想离开逐野,不想保留什麽尊严,我甚至还想像电视里被男人抛弃的女人一样跪下来求他不要离开
    我……
    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到底该怎麽办?
    第二天清早,我顶著一双红肿的眼睛出现在卫舒眼前时,他吓了一跳,连连问怎麽了。
    我已经笑不出来,连动一下脸皮都觉得困难,用力张嘴,我告诉他,我晚上只是睡不好。
    认床了吧?卫舒的眼睛一直盯著我肿起的眼睛看。
    我点点头,可能吧。
    吃卫舒到街上买回来的早餐时,卫舒问我接下来该怎麽办?
    我告诉他,等会就回去看看逐野回来了没。
    哦。他点头,那吃过早餐我去上班时顺道送你回去吧。
    我摇头,不用了,我坐公车就行了。
    他又哦了一声,随後,我们不再交谈,安静的吃著早餐。
    跟著卫舒一道出门,在路口处我们分开,望著他的车子远离我的视线,我转过身,慢悠悠的踱著步。
    我估算逐野差不多也该上班时,才坐上了回去的公车。
    到小区附近时,我看了下公车上显示的时间,十点四十九分。
    逐野早该上班了。
    我一边这麽想一边往家里走去。
    想了一晚上,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回去後就收拾行李离开我跟逐野同住了两年的屋子,然後坐上南下的火车,至於是哪个城市,我没想好,我
    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总之是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远可以让我慢慢忘了发生在这个城市的所有事情。
    走出电梯,来到家门前时,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正打算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门口突然开了。
    我一愣,还未看清开门的人是谁,随即被人拖进屋里,再用力丢到沙发上。
    “你一个晚上去哪了?!”
    面朝下被扔在沙发上的我吃力的从柔软的沙发上撑起前身,还未转过来,我的身後便传来了逐野隐藏怒火的深沈声音。
    我呆了一下,慢慢转过身,看到了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盯著我的逐野。
    他的样子显得散乱,脸色也不怎麽好,有点像加班加到深夜回来时我见到的那副样子。
    “回答我,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问题得不到回应,第二次问时,他的脸色更沈,语气也开始凶狠起来。
    我垂下眼睛,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回答。
    “丰逐云!”他气极败坏地冲到我面前,伸出双手撑在沙发上,把我拦在其中。
    知道他已经怒火中烧,我却连头都不抬一下,只能感觉他的视线狠狠地盯住我的头顶,仿佛要把它瞪穿出一个洞来。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最後,他妥协了般,软下了态度,伸手抬起我的脸,轻声问:“云,你知道我担心了一个晚上吗?你一个晚上不回来
    ,我差点急疯了!”
    尽管他放软了态度,但我只看一眼,就从他眼中看到了他特意隐藏的愤怒。我把目光移向另一边,就是不看他。
    空气倏然诡异的寂静起来,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流才从我的脚底窜上,逐野蓦地我把拖了起来。
    “你干嘛!”
    我尖叫,惊恐的看著逐野铁青的脸色,下意识的抓住我能抓到的东西,不让他把我拖走。
    我所有竭尽全力的挣扎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摆脱,拉拉扯扯地,我还是被他拖到了卧室,再被狠狠抛到床上。
    还未能从床上坐起来,逐野便压到了我身上。
    “既然你不回答我,那我只有问你的身体了!”他暴戾的盯著我,双手猛地抓住我的衣襟,唰的一声用力扯开。
    身体突然一!,我缩著身子叫了起来:“逐野,不要!”
    扯著我衣服的动作一停,逐野慢慢俯下身子,伸手来到我面前,我想躲,还是被拦住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