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他的声音又压低了,后面讲了什么我没有听到,但是他的表情很急,似乎正在跟对方争执什么。
    好久,他才过来,脸上又恢复了刚才那笑迷迷的表情,我不经意间问:“谁的电话?”
    “是我妈。”
    伯母?自己的母亲打电话还用得着这样神神秘秘的?但这疑问终没有问出口,也许他们母子俩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呢?
    “怎么了?”他问。
    “没,没什么。”我收起心情,认真的挑起了要买的东西。
    买了很多东西,将阿浩两手塞得满满的,我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商业街。
    在走的时候,阿浩习惯性地走在我的右边,帮我挡住了来往的车辆,那熟悉的场景又扑面而来,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累了吧?去那边坐坐。”阿浩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小公园。
    但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子横冲而来,阿浩反射性的将我护住,手上的东西因为这一急促的动作而散落一地。
    “没事吧?”阿浩将我抱在怀里。
    我摇摇头,甩掉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冲他一笑:“没事。”
    抛开他后来的那句“分手”,从他身上真的挑不出一点瑕疵,而那句“分手”也是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理解。
    “浩,你以后会离开我吗?”禁不住,还是开口问他。
    “怎么可能,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明知道所谓的承诺是一盘沙,大水一冲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我依然固执的想要去相信,这就是女人的傻。
    阿浩带我去吃东西,一天没有任何食物下胃,但看着那些好吃的东西,我依然没有半点胃口。
    陈亮与赵武也过来了,两人满头大汗,看到桌上的饭菜,顾不得阿浩招呼不招呼就坐了下来。看着他们吃的那么香,又有说有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嫂子,你怎么不吃啊?这家店的菜做的很好吃。”赵武嘴里含着米饭,说话含糊不清。
    “你们吃吧,我在车上已经吃过了。”我撒了个小谎。
    吃完饭,又小玩了会儿,直到两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上车了。
    我跟阿浩一直说着话,就这样打打闹闹了一路。两小子一直坐在前面,一个开车,一个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车子里只有我跟阿浩的声音。
    有时候两人悄悄地回过头来,看到我们俩在斗嘴,抿着嘴偷笑,好几次被我抓个正着,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但又管不住阿浩的嘴。
    后来我才知道,阿浩之所以能出来,是团里有一个采购有任务,他厚着脸皮要来的,为了接我。
    对于阿浩的这个举动,我心里是感激的,记得以前不管我怎么要求,他总是说:“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为了情情爱爱而弃事业于不顾,这还是男人吗?叶儿,听话,男人只有把事业做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家。”为这,我没少跟他闹过。可是闹也闹了,吵也吵了,效果并不明显,反而惹得他很不高兴,曾经最高记录,两人冷战过一个月,最后还是我拉下脸来才合好的。
    重生了,他还是他,只不过再不是以前那个事事求效率的他,多了点儿人情味,少了点儿固板味。
    重生,会由着原来的轨迹走,只是路近路远,时快时慢,细节还是会改变的,这个却已经不由原来的走了。
    “你在笑什么?”阿浩凑过脸来问。
    我摇头,不肯说,他却挠我痒,逼问:“说不说?”
    我被他逼急了,不得不说:“好好,我说,我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但说:“还记得以前吗?你天天说男人不能光谈爱,要以事业为重。”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等混账话?”阿浩翻着白眼,“这不是我说的,那是你说的。我好几次为此造反了,可是你一直以工作为由推辞。”
    我诧异,怎么回事?
    两小子在前面捂着嘴笑。
    阿浩甩了两小兵一人一个爆粟子:“你们笑什么?毛都没长齐,你们知道什么叫爱情?”
    那坐副驾驶的陈亮说:“连长,我们虽然没谈过恋爱,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我们什么都懂。”
    “臭小子,你把我比猪?”又一个爆粟子敲了下去。
    陈亮捂着脑袋叫道:“连长,我没说你是猪,我说我没吃过猪肉却也看过猪跑……”
    “还说!”阿浩又伸过手去。
    我掩着嘴笑。
    “连长,我真的没有说你,我只是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但至少看过恋爱……”
    我从来没见过阿浩有这轻松的一面,从来都给我严肃正经的形象,原来他也有小幽默。
    重生,一切都改变了,虽然人与事一样,但是中间却差了万千。
    他两人还在打打闹闹开着玩笑,倒给一路的气氛增添了欢快,我胃里的恶心感也因为两人的打闹而慢慢减轻了。
    “嫂子,连长欺负我,你帮我教训教训他,晚上不让他进你的屋。”陈亮叫嚷。
    “还敢打小报告。”阿浩作势要打他。
    陈亮夸张的大叫,双手抱头,嘴里哀求:“连长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赵武用力地憋着笑,但猛不丁爆出的笑声,却分外的刺激。也因为笑,车子开得歪歪唧唧,幸好这不是上高速,也不是在市区,路上没什么车辆,要不他这样开法,不出事才怪。
    尽管这样,但我还是被吓出了一身汗。
    阿浩还在跟陈亮斗嘴,这两人倒不像上下级,却像兄弟似的开着玩笑。
    我扯扯阿浩的衣服,扔给他一个卫生眼。
    阿浩回过头来问我什么事,我很无奈的指指还在那边笑个不停的赵武,还有那开得歪歪斜斜的车子,心跳却在加快,冷汗顺着脑门不停地往下滑。
    这时,反方向过来一辆货车,开得很快,直向我们车子撞来。
    6、第六章 ...
    阿浩回过头来问我什么事,我很无奈的指指还在那笑个不停的赵武,还有那开得歪歪斜斜的车子,心跳却在加快,冷汗顺着脑门不停地往下滑。
    这时,反方向过来一辆货车,开得很快,速度像箭一样的,直向我们车子撞来。
    车里的人,心脏都被提到了喉咙口。
    我看得尖叫了起来,紧张地紧抓着阿浩的手,他轻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担心,小声在我耳边说:“相信小武的车技,没事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安心下来,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眼前也开始昏晕起来。
    赵武一个飞转方向盘,车子突然一个侧身打转,险险地擦过货车的车身,接着火箭般的速度冲向了水沟。那个水沟足足有一丈宽,马路距离水沟又是笔直的陡峭,如果车子这样冲下去,车里的人不死也会摔个重伤。
    “小心,前面有暗沟!”陈亮脱口而出。
    “吱”的响声中,赵武已用力踩住了刹车,那车子被刹在了路边那斜沟边,只差几厘米,就要冲下去了。
    阿浩回过神来,起身用力敲向赵武,愤怒地吼道:“操!不好好开车,你笑个鸟劲?你拿我们的性命练你的车技呢?”
    我惊魂未定,挣扎着想要下车,胃里的翻涌,折腾得我难受,再加上刚才那么惊险的一幕,我的心早就飞到了嗓子眼了。打开车门狂奔下去的同时,我已呕吐在路边了,脑袋胀得要裂开一般,眼前一阵接着一阵地发黑。
    “怎么了?不舒服?”阿浩凝着脸跟了下来,手上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水递给我。
    我虚脱地看了他一眼,拿过水漱了漱口,接着靠在他身上:“我不想坐车了。”刚才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可能我已向阎王报道了。
    “为什么?这里距离部队还有半小时路程,走着过去会累跨的。乖,上车。”阿浩哄着我。
    我看着他,又看了车子一眼,小声在他耳边咬语:“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想活,不想拿生命开玩笑。”一想到刚才的惊险一幕,我仍心有余悸。
    阿浩将我圈抱在怀里,拍着我的后背说:“没事的,小武的车技在部队里是数一数二的,放心吧。”
    我没有说话,但在心里很怀疑他说的话,这样的技术是数一数二,那三流四流的该成怎样了?那平时阿浩出门也是经常在这种危险中?禁不住地,我为他捏了一把汗。
    “小武,下来!”
    赵武被喊下了车,却不敢太靠近我们,只是将那脚不停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嫂子,我……对不起……”
    阿浩过去拧着赵武的耳朵,把他提到我身前:“平时不是挺吹牛你那点儿破车技的,还说什么去参加过赛车,你就是这样在你嫂子面前炫耀你的破车技的?”
    “连长,我错了……”
    “你去跟你嫂子说清楚,她要是不原谅你,以后你没机会再靠近车子半步了。”
    赵武那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瞄向我,那眼睛里有着期盼还有别的情绪,我最看不得这样的眼神了。再看看四周,除了刚才那辆差点撞上我们的货车外,再没经过一辆可以乘坐的便车。叹了口气,我拍拍小武的肩膀:“上车吧。”
    赵武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已经上了车子了,但车厢里闷热的空气,又将我胃里翻滚的胃酸引了出来,我拼命地咽着口水,想把胃酸压下去,但恶心的感觉依然在。
    “还难受吗?”阿浩拿纸巾给我擦脸。
    我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肩膀上,想要以睡眠来驱赶恶心,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怎么会晕车呢?以前没见你晕过。”阿浩温柔地说。
    我也不知道这次竟会那么严重,小时候虽然也会晕车,但是后来坐车多了,这病症慢慢消除了,没想到这次坐个火车也会吐成这样。
    阿浩体贴的把车窗打开,新鲜的空气缓缓自车外飘入,吸入肺部是那么的舒服,感觉那种恶心的感觉好了许多,但是时间一长,又觉得不管用了。胃里的东西像要甩出来一样,我感觉体内有长龙在搅动,搅得浑身不自在。
    “嫂子,吃点儿话梅吧,这东西能去恶心。”陈亮递过来一包话梅。
    “她又没怀孕,吃什么酸东西?”
    “连长,你这就不懂了吧?晕车是因为乘坐交通工具时,人体内耳前庭平衡感受器受到过度运动刺激,前庭器官产生过量生物电,继而引起恶心,头晕等症状,而话梅能抑制唾沫,制止因为唾沫滴入胃里而引起的恶心症状,很管用的。”
    我微微抬起头:“阿浩,给我来一颗吧。”
    阿浩没有再说什么,剥了一颗话梅塞入我口中。
    话梅纳入口中的一瞬间,感觉口腔在急促的收缩,酸味接着漫延整个神经,吞入胃里,却异常的舒服。
    我脑子清醒了一下,恶心的感觉也少了许多,我对陈亮说了一声“谢谢”,便靠在阿浩的肩上,昏昏欲睡了。
    做了个梦,重生前分手的梦。
    梦中的阿浩很绝情,看不清面容,但是声音却是冰到让人打一身的寒颤,那种冷是将人生生往外推的那种冰冷。他说:“我们分手吧。”那决定好像已经考虑周全了,便没有了那种脱口而出的急促,他到底想了多久了?
    “为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哽咽,在颤抖。
    “我们不适合,性格不合。”他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
    性格不合?也许所有分手的人,都喜欢用这个词,这是借口吗?以前他追我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他我脾气不好,可是当时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没事,谁没有火爆性子,重在改变与适应,彼此相融进对方的生命里,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当年的话,如在耳边,可是如今,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你的性格太要强,永远都想站在我头上,没有男人受得了你的强悍,我在努力适应你,可是……我们还是分手吧。”
    理由依然是这个,除了这他永远说不出任何的借口了。
    “我不要跟你分手,我不想离开你!”我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开始咆哮。
    但是他绝情地离开了,头也不回,那种撕裂般的疼,即使在梦中,我依然能深深的感觉到。
    “叶儿……”那个熟悉的声音,飘荡在远处,慢慢由远而近,仿若近在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