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以前太顺利了,遇到挫折就有些难以承受。”
“没关系。”
廖修理解地说,琼安也欣慰地点头。
“叶婴确实有能力,”抿了抿嘴唇,森明美用轻松般的语气说,“原以为‘mk’一下子接到那么多订单,会忙不过来,设计水平下降。她却开始限量,每月只接20单,使得品牌更加趋之若鹜,价格也能够再提上去一些。”
向后一靠,森明美继续说:
“她也舍得放手,每月20个单子,乔治和翠西就接手了12单。先由乔治和翠西画好设计图,再由她来修改定稿,居然效果也很是出色。想不到她居然还有导师的能力,以前乔治跟翠西在设计部并没有显示出来多少才华。”
森明美一笑,对廖修和琼安说:
“当然,即使是现在,乔治和翠西同你们二位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叶小姐很有头脑。”琼安中肯地说:“如果全部设计由她一人完成,除了工作量大、很辛苦,也容易导致设计风格受局限。而将乔治和翠西截然不同的设计风格糅合进去,出来的作品会更加丰富和多变。”
“是,她有商人的头脑。”微微挑眉,森明美钦佩般地说,“所以输给她,我也应该心服口服。”默声地,淡粉色的指甲断裂在掌心,在中指的肉里留出一道深深的白色折痕,森明美拿出指甲刀,面无表情地将破损的指甲修掉。
西点店的门口挂有一面漂亮的旗子,底纹是红白色。
中间绣有一朵粉色的蔷薇。
明亮的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诱人的糕点。
响动。
穿着围裙的小沅抬头,看到进来的那个耀目狂野的美丽男人,立刻熟悉地笑着招呼说:
“谢先生,您来了。今天还是老习惯,两只红豆面包吗?”
“对。”
望一眼墙壁上的时钟,还差二十五分钟下午四点,越璨笑着点头,那笑容里掩饰不住的期待和渴盼使得小沅好奇地问:
“很少看到您这么高兴,是一会儿要跟女朋友约会吗?”
唇角的笑容灿烂耀眼,越璨说:
“嗯,她约我见面。”
“真好!”
小沅高兴极了。三年前店里经营遭到了问题,差点倒闭,是这位谢先生资助她们度过了难关,母亲和她一直把他当做恩人。这三年来,谢先生一直是沉郁孤独的,能看出他有很多心事,并不快乐。
她知道谢先生有一个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很喜欢吃红豆面包,谢先生经常为她买红豆面包回去。
一度,她猜测谢先生的女朋友是不是不爱他,或者已经过世了,或者已经分手了,否则怎么会任由谢先生如此的不幸福。
现在好了。
不知他那位喜爱吃红豆面包的女朋友做了些什么,谢先生仿佛一夜间年轻幸福了起来。原本就英俊耀眼的他明亮得仿佛盛夏当空的艳阳,偶尔的一笑,比满室的面包香要更迷人。
真是令人向往啊,不知何时才能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呢,小沅笑呵呵地想着,手脚麻利地将两只特意为他留着的红豆面包从柜台里拿出来,说:
“这是妈妈用昨天新买的红豆做的,很好吃呢。是要包起来对吗?”说着,小沅拿出一只纸盒。
“我自己来。”
接手过来,越璨亲手将那两只新鲜的红豆面包先放入塑料袋,再放入纸盒中。红白格子的纸盒,驳口处事一朵美丽的粉色蔷薇花,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它,里面有面包的温度透出来,沉甸甸,温暖暖,就像他此刻跳跃期盼的心。
他失笑了一下。
怎么还是跟六年前的每次约会一样的青涩紧张呢?甚至心跳得比那时还要更快些。
“叮!”
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
越璨拎着纸盒,一边大步向西点店门口走去,一边掏出手机。看到短信的内容,他的脚步一顿,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有短信。
车内的叶婴拿出来看,先是一惊,然后她呆住,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体慢慢变得僵硬。司机担心地从镜中打量她,问:
“叶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要开回去吗?”
“不用。继续。”
死死握住掌心的手机,叶婴脑中一片空白。车窗外的景物倒退而去,她的心脏如同被突然侵入冰水,部署了许久的计划,顷刻间轰然倒塌!
“你说什么?”
律师楼里,森明美面色惨白,惊骇地瞪着面前的律师,她无法去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
“我的父亲……”身子剧烈地颤抖,森明美的声音支离破碎:
“……游轮出海的时候,落水身亡?”
这不可能!
她的父亲……
亚洲时尚圈最杰出的时装大师,被无数人赞誉的,她的父亲,森洛朗大师……
“你骗人!”
死死揪住律师胸口的衬衣,森明美的面容惨白得已经有些狰狞,嘶吼说:
“我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死!?他只是在国外游玩!他只是玩得太开心,忘了打电话回来!我命令你,现在就去意大利,给我好好地查,是谁胆敢写这么不负责任的内容!我要告他,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她在等父亲回国。
她一直在苦苦等待父亲回国!
为了父亲,她多年来努力筹备,创办高级女装品牌“森”!为了父亲,她立志成为新生代中最优秀的设计师!为了父亲,她要打败叶婴,扫清前面的一切障碍!
她的父亲!
森洛朗大师!
绝没有可能会死!
绝没有可能! *** ***
“这不可能……”
几份意大利文的报纸,在社会版头条新闻那里都刊登了一张当地渔民从海中打捞出一具尸体的照片,叶婴僵硬地看着那些文字,虽然刚才已经得知了森洛朗死亡的消息,可是她始终存有一份幻想。
“……尸体已初步确认为亚洲的时装设计大师森洛朗……”
叶婴呆呆地看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仇人已死,按说应该感到快意。可是,她准备了那么久,决心要森洛朗一步步地失去所有,踏上被毁灭的道路。她要让森洛朗慢慢品尝绝望和痛苦,把她曾经承受过的千万倍回馈给他!
怎么可能……
这么轻松、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浑身的力量被抽尽了一般。
失神地跌坐在沙发上,叶婴闭上眼睛,额角突突直跳。私人会所的房间是地中海风格,清雅华丽,白色花框的落地窗外,绿树成荫,鲜花盛开,喷泉飞溅,小鹿悠然。但这一切都离她那么遥远。她苦心布置的所有,都失去了意义。
“难怪这么久一直没有森洛朗的任何消息。”对面的蓝白条纹沙发里,越璨拿过报纸,低头仔细又看了一遍,说,“以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死亡两个月以上。”
看一眼恍惚失神的叶婴,越璨犹豫一下,说:
“你放心,他死的并不轻松。”
叶婴缓缓睁开眼睛:
“……?”
“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意大利的**已经做过尸检,森洛朗在落海前遭受过长达一个多月的禁闭和虐待,落海身亡可能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越璨将情况告诉她,“只是因为案件调查的关系,这些细节并没有公开。”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叶婴怀疑地问。
“我曾经在意大利待过两年,认识当地的一些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越璨走过来,在她的身旁坐下,“森洛朗应该是得罪了某位意大利黑手党的头目,才会如此。”
“因为什么事情?”叶婴追问。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越璨笑一笑,安慰她说,“不管怎样,森洛朗死得很痛苦,这是他罪有应得,恶有恶报。虽然不是你亲手报仇,但上天已经替你惩罚他了。”
叶婴怔怔望着窗外碎金般的阳光。
喷泉里有透明的水花,树上的绿叶沙沙作响,一丛丛的鲜花芳香美丽,几头小鹿悠闲地在草地上漫步、吃草。
她沉默了良久。
“我回去了。”
抓起随身的包包,她面无表情地说。刚起身要走,她的手臂就被越璨抓住,一把将她按回沙发深处!
“这么着急?”
瞟一眼墙壁上的时钟,越璨似笑非笑地说:
“一共才呆了不到二十分钟,难道你跟越瑄还有约会?这么急着要走。”
躲得离他远一点,叶婴冷冷地说:
“放开我!我跟越瑄有没有约会,你管不着。”
“哈!”
闻言,越璨气得笑了,斜睨着她,说:
“你一通电话,我就巴巴地挪开所有的事情赶过来。结果才几句话,你就要丢下我,回去越瑄身边。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回视着他,叶婴眼底冷淡地说:
“那下次我打电话给你,你不要出来就是了。”
“你这个——”
咬牙切齿的低咒着,越璨逼近她,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眼中有怒火,呼吸灼热:
“你是故意折磨我对不对?一会儿主动约我,让我欣喜若狂,可笑得像个刚恋爱的男生。一会儿又对我冷若冰霜,让我不知所措。”
被逼得仰躺在蓝白条纹的沙发上,被他用额头厮磨着,叶婴有点心惊的望着他那张近再眼睫的面容。
浓丽而嚣张。
散发着危险狂野的男性气息。
虽然此刻他是用着微愤温软的话语,可是她深知,如果她的回应惹怒了他,他也许会做出令她难以承受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
避开他火烫的目光,叶婴勉力侧过头,睫毛在洁白的面颊映下深深的阴影,说:
“就像在偷情,就像……”
凝视着她,越璨皱眉。
苦笑,叶婴继续说:
“……就像你和我是一对……偷偷摸摸的奸……”
“够了!”
无法再听下去,越璨厉声打断她。揉一揉紧皱的眉心,他自沙发中放开她,研究着她面容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说:
“只是因为这样?”
“嗯。”
指尖摩挲着沙发蓝白条纹的纹理,她漠然回答。
“那我同你一起,去对越瑄说,”越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爱的不是他,你要离开他,我们两个要在一起。’”
睫毛一颤。
叶婴眼瞳漆黑地看回他:
“不。”
“你——”
越璨心中一怒,叶婴截住他,淡淡说:
“越瑄还有用。虽然森洛朗已经死了,但是被他偷走的‘jungle’,必须拿回来。还有森明美……”
目光变得阴冷幽长。
勾一勾唇角,叶婴又嘲弄地对越璨说:
“目前来说,越瑄比你可靠,至少他从没有背叛过我。我宁可舍弃你,也不可能舍弃他。”
这句残忍的话如同一根钢针!
越璨痛得心脏紧缩,胸口处腥气翻涌,一口血险些喷出来。从她冰冷漆黑的眼瞳中,他明白她是故意的,她从未原谅过他,所谓的合作也只是她在恶意地利用和折磨他。
“知道了。”
目光黯然,半响,越璨伸手轻轻抚上她额角那道细长的伤疤,掩饰住心底汩汩流血的伤口,对她说:
“以前是我不好。”
叶婴越发警惕起来,深深打量他:
“你没事吧?”
“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没有回答她那句话,越璨的目光缓缓从她的额头移开,落在她指间那枚如寒星般闪耀的黑色钻石戒指,说:
“……我会帮助你。”
旁边的小圆桌上,方有一只红白格子的纸盒,驳口处是一朵美丽的粉色蔷薇花,仿佛被人遗忘了,在阳光飞旋的灰尘颗粒中。
*****
因为森洛朗的意外死亡,他的独生女儿森明美继承了他所有的遗产,包括与谢氏集团共同持有的国际著名时装设计品牌——
“jungle”。
这在时尚界引起了一阵热议!
对于各时装品牌的传承而言,掌舵人或主设计师的改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