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到沙发中她的身旁,他凑近她,身体前倾,浓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她下意识地向后靠去,他如野兽般更加逼近她,将她困在沙发与他之间,盯着他,眼神冰冷,似笑非笑地说:
    “那么,就让我友情提醒你一下。自从在谢宅中相遇,你就一次次地试图勾引某人,明示或暗示,你还爱着他,哪怕他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无法真正忘情于他。而就在几天前,在一间种满蔷薇花的玻璃花房里,你对他说……”
    ……… ……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玻璃花房的门口,她的声音清冷地飘来:
    “或许你是对的,或许我心底对你只有恨意,或许我对你的情绪复杂得连我自己也无法分辨清晰。然而,我最恨你的是,你并不肯一试。”
    “越璨,从始至今,对不起我的是你。如果你的感情里连尝试和争取的勇气都不再有,所有的一切都将彻底死去。”
    …… ……… 狠狠地闭上眼睛,所有的话语涩堵在喉间,胸口中疯涌出又涩又苦的情绪,仿佛要将他日积月累一层一层冷血铸就的堤坝冲塌。是的,他不敢尝试,他没有尝试和争取的勇气。
    她只是在欺骗他。
    她不可能还爱着他。
    在他的失约害得她杀人,害得她母亲过世,害得她入狱之后,她不可能还会再爱他!她的眼中只有伪装的甜蜜,那是包裹住毒药的蜜糖。或许,他并不怕死于她的毒药,只是怕,那漆黑苦涩的毒药会将那记忆中最珍贵的甜蜜腐蚀。
    雨珠从黑伞上滴落,苍白清冷的她走进面包店……
    细雨中的绯红野蔷薇……
    坐在对面的斜坡上,每晚等着她从学校门口走出……
    深巷中狂热的吻,翻滚着,纠缠着,夜空中绽放出的一朵朵瑰美浓丽的烟花……
    “我对他说了什么呢?”
    眼神纯真无辜得如同小白兔,她望着越璨,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神情中突然的痛苦沉黯和声音的戛然而止。唇角一弯,她没心没肺,笑容甜蜜地说:
    “继续说啊,这故事真好听。”
    死死的盯着她,良久,越璨声音沙哑:
    “故事?……好,我的小蔷薇,你觉得,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还是一个杜撰的故事?”
    “问我吗?”她莞尔一笑,“应该是假的吧,你只是说来逗我笑的,对不对?”
    “假的……”
    越璨漠然地自语,面色渐渐苍白。
    “一听就是假的啊,”她忍俊不住,笑的眼波盈盈,“被那人骗过,被那人伤害过,还无法忘情,还心里爱着那人。呵呵,除了傻瓜,谁会上当呢?”
    “……”
    眼底冰冷而死寂,越璨漠然僵硬地说:
    “很好,你终于承认,那些话都是假的,是用来骗人的……”
    “你不是早就这么认定了吗?”
    淡淡地笑着,叶婴试图从他的禁锢紧逼中脱出身来。就在她接近成功的时候,他手掌冰冷地攫住她,“砰——”地一拽,又用力将她拉倒在钴蓝色的沙发里!
    “啊……”
    她痛得呻吟一声,面色发白。她的双肩被死死按压着,肩部的骨头被他的双手握得如同要碎掉一般地痛,在突如其来的恐惧中,她看到了他俯视而下的,那张比她的面孔更加要苍白无数倍的面容。
    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冰冷愤怒地逼视着她,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意,咬牙切齿地说:
    “你在骗我……对不对……自始至终,你全都是在骗我……”
    那种被人按压在沙发中的恐惧,那种男性的充满逼迫力的蛮横,使得年少时那些黑暗可怖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顷刻迸闪出来!她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然而,意识到自己这种恐惧和无力感,她体内的羞愤和怒意也爆发出来:
    “你并没有上当,不是吗?!是你告诉我,你早就忘记了我是谁,你在意的只有森明美,你让我不要妄图用过去的事情勒索你,你让我不要自作多情!为了森明美,你一次又一次地警告我、阻止我、破坏我!谢越璨,现在我跟越瑄订婚了,你却又来质疑曾经的那些话是不是在骗你?!”
    在沙发中挣扎着,她仰面瞪着他,气得两腮嫣红,眼瞳幽黑,愤怒地低喝着:
    “骗你又怎样,不是骗你又怎样?!我亲爱的大少,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高高在上,你不愿意帮我,自然有其他人愿意帮我!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没有你不行?!今晚,我跟越瑄订婚,再往后,我就可以与他结婚!我爱怎么利用谢氏,爱怎么打压森明美,只要我愿意,我就会那么去做!至于你——谢大少,你管不着!”
    “你——!”
    听着她这一连串的话,越璨的心底如同被千万根针狠狠刺上,痛得连呼吸都变得断续。他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将她的嘴咬烂!他知道,她是在骗他,就像在引诱越瑄一样,她只是想要引诱和利用他。可是,明知道这些,他竟终究有着那么一丝幻想,那么一丝丝的渴盼和希望,就像在万丈的黑洞中,洞口处那遥不可及的幻影般的一丝光亮。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双手颤抖着,越璨的眼底闪出疯狂,心中的恨意让他试图松开她,就让她这样走!再也不要看到她!再也不要让她影响到自己一丁点的情绪!可是,心中更深的恨意和痛意,却令得他的双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咯”、“咯”,他的手掌爆出青筋,她双肩的骨骼是那么的脆弱。
    她可知……
    他如何不敢去尝试……
    如果不去仔细看它,那抹似幻影般的光亮或许会永远留在那里,而伸手去抓,梦醒后,只有深渊般彻底的黑暗。
    “叶小姐。”
    乳白色的房门外,突然响起叩门声和谢浦秀雅的声音:
    “叶小姐,您在里面吗?”
    如同骤然的梦醒,沙发里的叶婴猛地一惊,就在她尚自犹豫要不要出口呼救时,越璨狠狠俯首,将她按在沙发深处,带着泄恨般的蛮横和野蛮,他用双唇狠狠堵住她的嘴唇,将她所有可能发出的声音全部扼杀!
    她瞪大眼睛!
    然后,她开始拼命的挣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唔”、“唔”声!那些如影随形般的噩梦,年少时黑暗的房间,那些无力挣脱的污秽和肮脏,她以为她有了力量,有了反抗的能力,而在这个男人钢铁般的力量下,他竟然还是脆弱无能得像破烂布偶一样!
    “……!”
    “……!”
    密不透风的的厚绒窗帘,她拼死地反抗着,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唇齿间,她也死命的躲闪着,躲闪不过,她突然开始撕咬他,咬住他的唇片,血液的腥咸弥漫出来!她疯狂地反抗着,而他也同样疯狂着!她想要离开!她厌恶他的拥抱和亲吻!这个认知彻底让他失去最后的理智!
    血腥的气息如同最烈性的春药,他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死死压住!然后他用一只手捏起她的下颚,让她的嘴部无法合拢,他狂暴地深吻着她!残忍地深吻着她口腔内的每一寸,甜蜜的嘴唇,温热的颊壁,如同要吞噬般吸允着她的舌头,暴风骤雨般,他如野兽般撕咬吞噬着她的舌头,那滋味是如此的美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双手变得滚烫,无法控制地开始爱抚她的全身!
    六年。
    整整六年的时间!
    他没有再如此亲近过她,她冰冷却甜美得如同野蔷薇一般的身体,激情中,她的身体会变得滚烫,带他带到难以置信的天堂。整整六年,他的肌肤已经干渴得如同沙漠,他需要她,漫长的六年,他再也无法忍受没有她的日子,身体燥热像要炸开,喘息着,他狂烈地吻向她的面颊,她的脖颈,她的肩膀!
    身体仿佛被火焰焚烧,有滚滚的岩浆想要喷发出来,他无法控制自己,剧烈地喘息!被烈焰燃烧得面颊潮红,他如青涩少年般吻向她的胸口,那冰凉美好的弧度,比记忆中更加地美好,他的手指开始颤抖,是那么地想去抚弄,想剥开她的礼服,可是又忽然开始害怕,就像近乡情怯……
    不知何时,门外已经没有了声音。
    厚绒的窗帘密不透风。
    水晶灯静静垂着。
    当越璨强自克制着喘息,勉强从叶婴的身上抬起头时,他的眼底有着属于男性的蛮横,面颊却染着绯色的红晕,狂野妖艳得恍若盛开的绯红野蔷薇。
    他眼神迷乱地看着她。
    她早已不再挣扎。
    死寂地躺在钴蓝色的上发上,如同已经死去,她面色惨白,紧紧地闭着眼睛,只有身体一阵阵的颤抖,证明她还活着。
    心脏猛地收紧!
    血色迅速地从他的面颊褪去,他握了握手指,嘴唇干涩地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良久,他迟疑地用手指去碰触她的眼角,漆黑幽长的睫毛,雨雾般冰凉,那潮湿的感觉使他的手指被烧灼了一样,心脏剧烈的惊痛。
    “蔷薇……”
    声音干哑,他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沙发中抱扶坐起,轻轻地,试图使她靠进自己怀中。睫毛冰冷地扬起,她冷冷的望着他,眼瞳幽黑,似嘲弄,又似不屑一顾,她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她的灵魂在漆黑的深潭之底。
    “……别这样。”
    嘶哑地说着,他紧紧抱住她,用面颊贴住她冰冷幽黑的长发,他闭上眼睛,心脏被扯成一片片的痛。他明知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年少时她身上那些污秽的淤痕,那是她心底永远难以忘去的伤口,而他却……
    “对不起……”
    喃喃沙哑的说着,他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原谅我,蔷薇……”
    不敢去看她,他紧闭眼睛,用力贴住她的长发,在她耳畔一遍遍重复着。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他的心底越来越绝望,如同他最后一点可以握住的东西也在细沙般的从指尖流走。
    “我认输了。”
    声音颤抖着,越璨死死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沉闷的回音在她的耳边近近又远远的传来:
    “不要跟越瑄订婚,回到我身边。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雪白的枕头上,越瑄沉默地躺着,身上的薄被依然还停留在叶婴离去时为他拉好的位置。谢平汇报完毕,关上房门离开,越瑄淡漠地望向窗外细密如丝的雨雾。
    *****
    深蓝色的厚绒窗帘被拉开。
    细密的雨丝交织在玻璃窗上,湿润潮湿的雨雾,叶婴将窗户打开一道缝,清新的空气灌进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宴会大厅依然衣香鬓影、音乐悠扬,花园中的罗马柱灯光晕黄,灯下有一道远远的人影。
    将方才散落的长发在脑后重新绾好固定。
    叶婴慢慢转过身,望着越璨,她的眸底依然有着冷意,淡淡地说:
    “你考虑好了?”
    看着恍若女王般冷冷站在雨雾之前的她,越璨的心情又有些复杂,过了半响,才回答说:
    “我有一个条件。”
    “哦?”
    “离开越瑄,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接触,回到我的身边。”
    “果然,谢大少的算盘还是打得很好,”叶婴嘲弄地笑了笑,“失去越瑄的帮助,我只能全部依赖于你,倒时究竟要选择帮助我还是支持森明美,完全都在你的控制之中。”
    “蔷薇……”
    “你以为我有那么愚蠢吗?”望着夜色中朦胧的雨雾,叶婴“刷”地一下又将窗帘拉上,“大少,你可以回去了,你的森明美还在等着你。”
    心底燃起隐隐的怒火,越璨走到她的面前,低头逼视她:
    “这么说,你不肯离开越瑄,你一定要周旋在他和我之间,是吗?!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我知道你对森家的仇恨,早在你还没出狱之前,我就已经在替你着手! 我有完整的计划,三番几次地想要让你离开,一方面是为了你的安全,另一方面是不想让你破坏掉正在进行的事情!”
    他咬牙切齿地说:
    “好,既然你一定要亲手复仇,我也答应你!可是,你不能够在我和越瑄之间左右逢源!你是我的!蔷薇!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呼吸,全都都是我的!”
    叶婴仰起头,用冷冷的黑瞳回视着他:
    “你的记忆出错了吧,即使在六年前,我也不是属于你的,更何况现在。你有你的计划,我也有我的计划,在我的计划里,越瑄是不可缺少的。所以,你的条件我不同意。你可以走了。”
    看着眼底燃烧着怒火的越璨,她淡淡地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