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心,每一分钟都变得格外漫长,也十分的难挨。
    此时,沁恩才发觉到自己不但对卓开毅动了心,而且感情下得比她想象中还要深。
    这段爱情是怎么开始的,她也不知道。
    也许是热带小岛上,那个迷离的夜晚,在他挑衅的眼色、炽热的拥抱下,就注定了她迟早会爱上他。
    他蛮横地闯入她的世界、逼近她的灵魂,看似霸道又不讲理,但却用温柔抚慰了她心里的伤痕。
    怕她寂寞,他拨来一通又一通的长途电话,输送着缠绵,陪她挨过了无数个失眠的夜晚。
    他欣赏她的才华,支持她的理想,努力地讨好她。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这个看似野蛮又霸道的男人,一直用着他的方式在爱自己。
    而她骄傲得不肯说爱,但真实的内心却早已臣服了。
    「卓开毅的家属在吗?」厚重的金属门板滑开,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医护人员扬声喊道。
    「我是卓开毅的家属。」沁恩回过神,放下手边的咖啡赶了过去。
    「病人的手术状况良好,我们现在要把他送往普通病房。」护士报告着他的状况。
    沁恩陪同医护人员将卓开毅送到单人病房,待护士挂好点滴后,沁恩担忧地询问:「他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而且他的身体感觉好冰。」
    「病人手术后没什么大碍,等会儿麻药退后就会醒过来了,至于体温,其实很正常,大概是在恢复室冷气比较强,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再拿一条毯子帮他盖上。」护士翻阅着病历,回答她的问题。
    「嗯,谢谢。」沁恩低声说。
    送走护士后,孙沁恩由柜子里取出一条薄毯盖在卓开毅的身上,伸手抚着他苍白沉静的睡脸,眼眶顿时热了起来。
    卓开毅穿着淡蓝色的病人服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角有轻微的擦伤,刚动过手术的左手臂裹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看起来既憔悴又疲累,让她的心不禁揪痛了起来。
    她握住他的手,眼泪不能抑止地流了下来,难受地将脸埋在被毯上,低声地抽泣着。
    当护士喊出「卓开毅的家属」那几个字时,沁恩才意识到对他的爱已在她心底扎根,在每次的缠绵热吻中,炽热的情火早已从他的身上蔓延烧至她的心。
    她不想再一个人地生活,她想和他在一起。就算有时候他野蛮到令她气得牙痒痒的,她还是想爱他。
    此时,卓开毅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见她伤心耸动的肩膀,虚弱地说:「傻瓜,你在哭什么?」
    她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对上他苍白疲惫的脸庞,情绪失控地说:「卓开毅,你要是敢再让我担心一次,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难道你决定要赖我一辈子?」他低低地笑道,震动了胸腔,俊脸因痛楚而皱了起来。
    「小心一点!医生说你肋骨断了两根,不能有太激动的动作。」沁恩叮咛道,细心地替他调高床位。
    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傻瓜,我没事啦,不用担心。」
    「肋骨都断了两根,左手也开放性骨折,这还叫没事?那怎样才叫有事?」沁恩激动地说。
    「谁教我要某人来探班,那个人却死撑着面子躲在台北,不肯下来,害我老是挂念着你,才会一时反应不及。」卓开毅逮到机会,忍不住抱怨道。
    她懊悔地垂下脸,细声地说:「对不起嘛……」
    「承认你喜欢我有这么困难吗?」他伸手拭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眼神柔柔地看着她。
    沁恩垂下浓密的眼睫,没有答腔。
    她一直以为自己无法再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以为自己对卓开毅的感觉只是因为太过寂寞而产生的依赖,却不知道,原来他早已霸住她的心。
    「过来一下。」他拉拉她的手。
    「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麻药退了,伤口会痛?」她担忧地追问。
    「伤口再痛,也没有我的心痛。」他小心地移动缠着绷带的左手,伸出右手臂。「过来一下……」
    「怎么了?」她眨眨眼睫上未干的泪水。
    「让我抱抱你。」他霸道得不容她拒绝。
    「你忘了你肋骨受伤吗?不要做这种无理的要求啦!」她沉下俏脸,柔声训斥道。
    他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用一种很虚弱的语气说:「沁恩,我很想你,让我抱抱你……」
    她抬起莹亮的眼睛凝着他,而后俯下身,将脸轻轻地贴近他的胸口,感觉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你真的让我好担心、好害怕……」她哽咽地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曾经,她的倔强让她失去了一个很爱她的男人,让她又回到一个人无依的生活,她好怕相同的遗憾再发生第二次。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你的。」他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长发,语气坚定地承诺着。
    「我不想要一个人……」她轻轻地贴靠在他的颈窝,轻声抽泣着。
    她脆弱无辜的嗓音里有一种坚定的托付,柔柔地撼动了卓开毅的心,令他心疼不已。
    「傻瓜,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他忍着胸腔传来的痛楚,紧紧地搂住她,肩膀感受到一些重量,那是幸福的重量,也是最甜蜜的负荷。
    在明白她孤单的童年,和在上一段感情里承受的委屈后,卓开毅便怜惜地想给她更多爱,弥补她过去的缺憾与伤痕。
    这次的意外事件,虽然让他承受皮肉上的痛苦,但却让骄傲的她诚实地面对两人的感情,跨越暧昧的试探,成功地贴近了她的心。
    医院的单人病房里,矮柜上的保温锅里漫出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
    刚开始,卓开毅对于沁恩亲自烹煮鱼汤给他的举动,感动到眼眶差点喷出泪来,但……连续吃了五天之后,现在我闻到那股味道,他就有股恶心反胃的感觉!
    「你那是什么表情?」沁恩坐在床边,见到卓开毅垮着张俊脸的痛苦模样,忍不住轻训道。
    卓开毅半躺在病床上,一脸无奈。
    剧组发生飞车意外后,因为卓开毅左手臂开放性骨折,而担任男主角的耿旭阳有轻微的脑震荡,额头和膝盖也受了伤,无法拍戏,所以暂时停拍半个月。
    坐在轮椅上,身后架着点滴的耿旭阳无聊地跑来卓开毅的病房串门子,俊眸扫了身边的欧迎晨一眼。
    「卓导,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受了伤还有沁恩亲自熬煮鱼汤给你喝,我呢?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啊!」耿旭阳故意将轮椅推到欧迎晨的面前。
    欧迎晨放下手边的书,漾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大明星,你有经纪人、两位私人助理、司机、专属造型师,每个人都很关心你的状况啊!」
    她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大明星,明明经纪公司已经为他聘请了一堆助理,但他动偏偏向制作人要求,请她当他的临时看护。
    她轻瞟了耿旭阳一眼,觉得这家伙分明是在找碴。
    「那些人都是看在钞票的分上才对我百依百顺,根本不是真心对我好的。」耿旭阳用一种很哀怨的表情望着欧迎晨。
    卓开毅和沁恩两人默契十足地互看对方一眼,欣赏着肌肉发达的大野狼欺负无辜小绵羊的剧目。
    「大明星,你又有什么问题?」欧迎晨垮下俏脸,她对这个临时看护的工作一点兴趣都没有,情愿回到公司当操到爆的执行制作。
    「我空虚……」耿旭阳抚着胸口,表情哀怨。
    「你空虚啊……既然有空就把剧本背熟一点。」欧迎晨将剧本塞给他。
    「我寂寞……」耿旭阳厚起脸皮,愈演愈卖力。
    「觉得寂寞啊,这是游戏机,可以打发时间。」欧迎晨再次把经纪人买来的掌上型电玩递给他。
    「我孤单……」耿旭阳继续向不解风情的小看护撒娇。
    「孤单的话,这是粉丝送你的绒毛娃娃还有爱心卡片。」欧迎晨很尽责地代为转交影迷献上的慰问小礼物。
    「我好冷。」耿旭阳已经快掰不出台词了。
    「觉得冷呢,就多穿一点衣服。」欧迎晨将一件名牌外套放在他的大腿上。
    卓开毅看着两人间逗趣的互动,憋不住,终于爆笑出声,一笑,胸腔又整个痛了起来。
    「小心一点,你肋骨受伤,不能做太激烈的动作。」沁恩细心地叮咛。
    沁恩待在医院照顾卓开毅,又亲自为他烹煮鱼汤,体贴的举止早已让两人甜蜜的恋情曝了光。
    「我怀疑我们剧组的女人都是爱情低能儿……」卓开毅凑近沁恩的身边,打趣道。「一个是骄傲得要命,另一个则是迟钝到破表。」
    沁恩娇睨了他一眼,莹亮的眼眸里全都是热恋的痕迹。
    她端起热腾腾的鱼汤倒进碗里,递给卓开毅,体贴的举动又再度「刺激」到耿旭阳。
    同样在飞车意外中受伤,人家卓开毅却抱得美人归,而他还是得忍受单恋之苦。
    「唉~~」耿旭阳再度感慨地叹气。「人家卓导有鱼汤可以喝,我受伤都坐在轮椅上了,竟然只得到医院冷冰冰的餐盒。」
    欧迎晨瞪着耿旭阳膝盖上的绷带,明明这男人只是膝盖缝了十来针而已,还硬要坐在轮椅上扮可怜。
    「大明星,人家卓导是因为开刀动手术才需要喝鱼汤,你又没有开刀!再说了,医院的餐盒是热的,不是冷的。」欧迎晨忍不住反驳他。
    「我头上破了一个洞……」耿旭阳指着额头上的绷带,叫苦道。
    「而且还有脑残的危险。」卓开毅凉凉地调侃两人,抚着抽痛的胸口,低低地笑着。
    「迎晨,拜托你把你的大明星送回病房好吗?」沁恩下达逐客令。两人要是再闹场下去,卓开毅的肋骨好不了。
    「他又不是我的大明星。」欧迎晨小声地辩解,苦着一张俏脸,推着轮椅,把人带离开卓开毅的病房。
    沁恩看两人走后,再次将鱼汤递给他。
    「干扰你的人都走了,可以把鱼汤给喝了吧?」
    「我手受伤,怎么喝?」卓开毅无赖地举起裹着绷带的左手。
    「又不是小孩了,还要人家喂!」沁恩轻训道,依然很温柔地舀了一口鱼汤凑近他的唇边。
    卓开毅皱着眉,驯顺地喝完了一整碗的爱心鱼汤。
    「我是给你机会练习怎么当个好妈妈,要不然以后你连喂小孩都不会怎么办?难不成要我负责当奶爸吗?」卓开毅打趣道。
    他发掘到她在骄傲的表相下,其实藏着一颗纤细传统的心。
    虽然她表情倔倔的,不肯说情话,但是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