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焉姗姗走过来,恰好听到了锦瑟的尾音,她顿时面色一沉,道:“锦瑟,你太多话了,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锦瑟涨红了脸,连忙退到一边去,不敢再多言。
    桑焉笑了一下,连忙对金漓汐道,“夫人不要和锦瑟这小丫头计较,她也是无心的,全因为苗王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她一心为主,口不择言,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金漓汐摇摇头,嘴角勉强挂起一丝微笑。
    即使锦瑟不说,她又何曾看不出,为何蓝远铮给她一个名分的时候,在场的人为何会那么少。
    估计赞成蓝远铮纳了金漓汐的苗人寥寥无几,更多的苗民定是抱着不理解的心态站在反对的立场观望。
    所以蓝远铮才只叫了几个人来观礼。他是怕她会难堪么?!
    蓝远铮真为了她执迷不悟,会落了个众叛亲离的地步么?金漓汐的心头涌起一阵苦涩与酸楚。
    金漓汐回眸望向一脸喜色的蓝远铮,在心里默默道,“蓝远铮,我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若是你后悔了,我该情何以堪?!”
    她将一生托付给他,本是喜悦坚定的感觉,可她为何总是忐忑不安?!金漓汐环顾四周,总有一种被窥探了的感觉。她凝视着蓝远铮,却在他那张轮廓完美的俊脸上看到了温柔与欢喜。
    还未等金漓汐停止在心里对自己的怨艾,蓝远铮已经分开周围的人,他大步走上前来,他的大手已握住了金漓汐的纤手,他一刻都等不及要把他的新娘拥在怀中。
    今天,他一偿多年来的夙愿,原来老天兜兜转转,到最后他还是将他梦寐以求的女人揽入怀中。
    人都说,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你的缘,不早不晚,刚刚好,就在这里。
    而他蓝远铮的缘,就是金漓汐。
    蓝远铮用只有金漓汐才听得到的声音对她道,“小汐儿,今生今世,我定不负你——我现在相信,原来我命中注定拥有的人,就是你。”
    面对着蓝远铮的脉脉温情,金漓汐没有说话,只是悄然回握住了蓝远铮的手。
    从今以后,她就是他的妻了呵。一时间,金漓汐百感交集。
    ……
    就这样成了蓝远铮的人,金漓汐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她坐在桌边,手托香腮,初夏午后的阳光微醺,晒在她的身上让她昏昏欲睡。
    桑焉在一旁放下卷帘,笑道,“夫人,去床榻上休息吧,不然爷出门回来又该要怪我们不懂伺候夫人了。”
    金漓汐回过神来,看到桑焉脸上促狭的笑,不由红了脸庞。
    刚定下名分没几天,苗王寨上下早已传遍苗王对新夫人的好,说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简直称得上是宠溺二字。
    金漓汐有点讶异蓝远铮对自己的耐性与疼爱,她原以为他是冷酷内敛的,但如今看来,只要触发到他内心深处,他竟被激发出比其他男子更温存更体贴的情感来。
    这让金漓汐心喜,却又有点心慌。眼前的这一切,总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除去她的身份不说,她也是一个正常女人,也会担心眼前的柔情蜜意转眼化为虚无。蓝远铮对她,真的这么用情至深么?金漓汐自己都有点不太确信了。
    金漓汐咬着下唇,幽幽地叹了口气,却被耳尖的桑焉听到,她立刻问道,“夫人,为何愁眉不展?是我伺候不周么?”
    金漓汐摇摇头,笑道,“桑焉,你比我还喜欢胡思乱想,有谁又比得上你的周到与体贴呢?又有谁会如此用心对我?”
    桑焉抿嘴一笑,“有啊,还有我们爷啊——”
    金漓汐不语,但一抹红晕却袭上了她洁白无暇的脸庞,她掩饰着用手抚摩着自己的脖颈,低低说道:“我去休息一下——”
    桑焉应道,“是,夫人,桑焉伺候你休息——”
    主仆二人正站起身来,却听得门厅外传来如黄莺般婉转的声音,“新夫人可在?”
    金漓汐与桑焉对视一眼,桑焉冲着门口应声道,“是哪位?”
    “万萌萌想与新夫人见上一面,不知可否打搅了?”门口的人影站住了,门帘上却映着纤细婀娜的身影。
    “夫人正要小憩,请万老板改日再来——”桑焉看了看金漓汐蹙起眉的神情,便朝着门口说道。苗王也吩咐过,不准陌生人接近新夫人,以免影响到新夫人的安全。
    “哦,萌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新夫人叙叙旧而已,说上两句话就走——”万萌萌说着话,语调里已经有点受伤的感觉,“难道,新夫人不念故人与旧情么?”
    桑焉皱起秀眉,正想要张口叫万萌萌退下,她就不喜欢拿腔作调的女人。但却被金漓汐阻止了。金漓汐低声对桑焉说道,“请她进来——”
    “可是夫人,苗王吩咐过,不得让外人进来——”桑焉急道。
    “万老板是我的故人,而且之前还有渊源,请她进来说话——”金漓汐说道,又低声对桑焉说道,“你先退下,我和她有话要说——”
    “可是,夫人——”桑焉还要分辨,金漓汐微微一笑,“她还没有胆子在苗王寨里对我轻举妄动,你别担心,听我的吩咐,好么?”
    桑焉无奈,只好出去请万萌萌进来,同时带上了房门,就在门外等候差遣。
    万萌萌进得门来,带起一阵香风。她的美目流转,看见金漓汐便急步前来,一把握住金漓汐的纤手,叫道:“漓汐妹妹,真的是你么?你可想死姐姐了——”说着,眼里已经落下泪来。
    “姐姐别来无恙?”金漓汐不露声色地将手从万萌萌的掌中抽出,疏离地问道。
    她没有忘记那晚万萌萌要将她送去给秦大人的那一幕,眼前的女人让她陡然升起了心中的警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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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牵魂绕?诡谲思谋
    “总算是见到妹妹了!你可不知道自从你从客栈失踪后,姐姐我有多担心你么?!”万萌萌没有去答金漓汐的话,却疾步上前,靠着金漓汐哭诉道。
    见万萌萌对她当日所做之事毫不知情的样儿,金漓汐看在眼里,却也不好当面戳穿万萌萌,于是便轻声淡淡道,“姐姐多费心了,都是漓汐拖累了姐姐——”
    “不,是姐姐没有安排好,竟让坏人钻了空子,险些让妹妹身陷囹圄——”万萌萌咬牙恨道。
    “哦?让坏人钻了空子?姐姐指的是——?”金漓汐转动眼波望向万萌萌故意问道,清亮的眼底里已经冷了下来。
    “这个,妹妹,呃——你,你不知道就……就算了。对了,妹妹是如何被苗王蓝远铮俘虏并带到苗王寨来的呢?”万萌萌偷偷观察金漓汐的表情,试探问着金漓汐。
    见金漓汐的视线牢牢地盯着自己看,万盟萌的眼神有躲闪之意。
    “我离开客栈后,半途中被蓝远铮追上,因此才被带到这儿来的——”金漓汐看着万萌萌一字一字说道。
    “是姐姐安排不周,所以才让妹妹那么仓惶离开,是姐姐的不好——”万萌萌连忙赔罪道,她悄然望了一眼金漓汐,忍不住道,“妹妹那日,为何不上我安排的马车而半途离开呢?害得我为你担心了好久——”
    “妹妹不上马车,是因为正好听见有人商议说要将我送入秦大人府中,于是我和阿璞只好临时跳车逃跑了——”金漓汐看着万萌萌,道:“漓汐想问姐姐,为何那马车不是送我出城,而是去往秦大人府上?!”
    “这,我——我也不知道——”万萌萌如针芒在身,支支吾吾,难以自圆其说。
    “算了,既然连姐姐都说不知道了,那其他的我也不想追究了。姐姐,今日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那夜准备押着我去往秦大人府上的人,究竟是谁?!”金漓汐见万萌萌不肯作答,也不去追究,只是问出了一直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中的疑问。
    “他,他——”万萌萌更加惶惑。她望着金漓汐,似语又不敢言。
    “是他么?——”金漓汐终于低声问道,她的面色苍白,纤弱的身子晃了晃,虽然她心中早已经有了预感那人是谁,但她真的不愿亲耳从万萌萌口中听到那人的名字。
    “你,你知道了些什么?”万萌萌也是面色异常,“你已知晓那人是谁了么?”
    金漓汐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问道,“真是他么?那个曾经亲口对我说要爱护我一辈子的人么?”她的那颗心早已经麻木枯死,就在那晚看到她所熟悉的绣茶花后。
    万萌萌没敢应声,半晌,才无奈地叹口气,道:“妹妹,请你不要怪他,他,他也是有苦衷的——他也很后悔——”
    “苦衷?后悔?!”金漓汐惨然一笑,道:“是啊,这世上到处都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只有我这个傻瓜还在信守诺言——我是个傻子,不是么?”
    万萌萌低垂下头,不去接话,但看着金漓汐的眼神里浮上了一丝怜悯。
    金漓汐凄冷笑罢,站在窗前不动,任凭风将她的秀发吹乱,她的眼神迷惘,银牙轻咬着红唇。
    万萌萌愣怔了一会儿,缓缓走到金漓汐身边,低声道,“妹妹你别难受,我知道你现在委身于蓝远铮并不是你的本意。我今天来,就是想帮助妹妹早日脱离苦海——”
    “你怎么帮我?”金漓汐转过头来看着万萌萌,如水的眼眸里并无相信之意。
    “我希望妹妹能听从我的计划安排,潜伏在苗王寨里做内应,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便里应外合,将蓝远铮以及苗寨里的人一网打尽!”万萌萌胸有成竹道。
    “你要我当内应?”金漓汐望着万萌萌半晌,淡淡一笑,终于道:“我为何要信你?!”
    “妹妹你难道都忘了蓝远铮与你们金家的血海深仇么?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爹沉冤不得雪?!”万萌萌上前一步,情急之下拉着金漓汐的纤手,道:“妹妹,你糊涂了,难道你甘心一辈子遭到蓝远铮那蛮夷的糟蹋么?!”
    金漓汐拉开万萌萌的手,淡然道:“多谢姐姐提醒我,不过我现在已不想重提往事——我父亲的死确实与蓝远铮脱离不了干系,但我并不想再追究。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有时怨不了别人——”
    “我没听错吗?这是你说的话么?”万萌萌吃惊地瞪大眼望着金漓汐,“你,你竟然在维护蓝远铮?我原以为你和蓝远铮在一起只是虚与委蛇,没想到你,你竟然和他假戏真做!”
    金漓汐不语,半晌才淡淡道,“他在别人眼中是个恶人,我也知道他是个蛮夷,但——”金漓汐的声音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