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的黑眼珠闪闪发亮,小尾巴比刚摆的更使劲,她眼儿滴溜溜的转,两眼眨的更勤了。
    苏城雪默然,无言的看著她嘴边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对著孩子她也能这样「自娱」,这女人……果真诡异。
    红总管想想时候也差不多了,便準备起身,跟毛婶打了个招呼再走,「毛婶,我先……毛婶?毛婶?」
    眉眼捎著成熟韵味,看得出年轻时后绝对是小伙子们争相献殷勤的容顏,此时目光没摆在菜摊上,反而正望向别处美滋滋的陶醉著,顺著她的眼光看去,红总管一愣,随后无声地嘆了口气。
    「啊啊,真俊啊……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八岁……不不不,我现在也还年轻啊……想我每日都有好好保养……嘻嘻……连我家那口子都看到每天把我拖到……嘻嘻……还『挨门挨户』的亲……」
    「毛婶!」脸红耳赤脸红耳赤!毛婶再说下去就要把房内性事全抖落出来了!
    「嗯?什麼什麼?啊啊,是红总管啊,好久没见到妳了呢!」终於自男色中回过神的毛婶,放下颊上的双手,一搧一搧的搧走脸上热气,心裡吐吐舌。真是,好久没看到这种絶色男子,一时把持不住了,竟不小心露出本性,不晓得她家那口子有没有看到……偷偷的斜眼看向男子驻立的摊位,摊后一身俐落结实的小贩眼未移身未动,跟摊前客人谈得正兴,毛婶见他笑得爽朗,可是隐隐露出只有她这个枕边人才瞧得出的杀气……毛婶身子一抖,糟,今晚她要跟小毛、小小毛窝著睡去,不然她就惨了。
    红总管看著这两夫妻无声而「激烈」的眼神交流,她挥挥手向灰头土脸的毛婶及无辜傻笑的小毛道别,望也不望苏城雪,逕自往下一个摊位走去。
    她不是想故意漠视他,只是她还没办法面对。
    头顶的阳光烧得正火辣,她抬手擦了擦额上细汗,铺著黄泥的石地蒸腾出几抹热气,使週遭景物突然变得朦朦朧朧,她弯身,拿起一把精緻纸伞掂了掂,把玩一会便拿了几钱递出,在小贩合不拢嘴的客套声中笑著撑开一方阴凉,转身搜寻下一个落脚之地。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这两个男人心中,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性具和藉以遮掩的障眼法,除此之外,她从他们身上得来的任何事物都是多餘的,是他们好心施捨她的。
    如方才两人的对谈,她一句不漏的听进耳。她知道只要下了戏后他们便不需要她,偏两人还得花心思安抚一下她受到的「委屈」。
    呵。
    委屈吗?究竟对谁而言?
    再怎麼委屈,都比不过被两人推搪阻塞的难堪,没有人要自己,连留在身边都嫌累赘。
    红总管望了望天色,想起那人说市集有场戏,要自己去看看。这算是补偿吗?她不知道,总是他也通知了,就去看看吧。
    有时看见他们三人融洽的品茗论诗,忙碌的她总忍不住停下手边工作,看主子爷温文的侧脸,在看向邀蝶时变得更加柔和了,同样名為府中贵客的苏城雪表面挑著一副浪荡成性的模样,邀蝶不知道她知道,他总在邀蝶低下头时悄悄靠近,貌似指导她,实则便於更亲暱的汲取她的气息。身為一名总管,华府的高等下僕,看见主子们和气融融,本该同感喜悦的,可是……
    小手揪紧衣衫,旁人疾步行走,几个高声吆喝撞到她,她没听见那人的道歉,只是继续走著,没发现自己走得越来越慢,脚步越来越沉重……
    她好想,却又不敢想……她曾经也有过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如今,也只能成為过往记忆中的一页,掩在最深层的角落。
    主子爷他们,好幸福,能够跟自己心裡的人一起生活,日子过得那般舒畅。每每她看见他们将邀蝶捧在手心裡疼,嘘寒问暖,总让她好生羡慕,同时也厌恶沉溺於美好回忆中的脑袋產生不该有的奢念。
    要怎麼样,她才能挣脱旧时的枷锁?要怎麼样,才有人能仔仔细细的看她一眼?不為慾、不為利,就只是看著她……
    把她放在心上。
    ◆幽隐瑞香◆第八章 戏班
    建档时间: 9/15 2008  更新时间: 09/28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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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
    红总管闻声一震,迅速转头,只见伞缘下出现一片蓝色男衫,她将伞稍稍掀起,一名劲装男子正低下昂藏的身躯,温和的对她说道:「姑娘,妳没事吧?」
    「咦?」这天外飞来的问句让她一愣。
    「姑娘,妳再走下去就要撞到了。」男子微笑指指前方差个三步就要碰上的树身。
    这姑娘在出神吧?刚看她一路走著经过好几摊,真是没想到,女人是你说的是真的吗,步子是漫漫悠悠的晃,只见她不是从一般客人会驻足的摊子前方,而是从人家摊子中间后面穿过,一摊经过一摊,让那做生意的贩子个个是看得目瞪口呆,也真亏这姑娘还走得稳,半点东西也没撞到,一阵大雨后,神秘客是整个人僵住了,若不是他过来提醒,她恐怕真要撞上那树换得一头金星直冒了。
    「噢……谢谢,---鲜鲜专栏保护中,请尊重作者意愿,请勿随意转载---我没事。」她闻言羞窘低头,男子微笑,点头示意后离去。
    「真糟糕。」想得太入神了,一名劲装男子正低下昂藏的身躯,都忘了自己正在路上。拍拍红霞满佈的小脸,红总管将伞调了调位置,谁知道,你是也是吧,不经意地回头一望,她愕然。
    苏城雪,人呢?
    心裡起了一股慌,她赶忙四处张望,努力的踮起脚,期盼能从往来如织的人群裡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是,没有,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男人是我也可以吗,没有──
    他到哪裡去了?
    娇小的身子被人群推挤著往前,她仍不死心的抬高了眼寻找,突然一个踉蹌往后仰倒,后方遭到撞击,---鲜鲜专栏保护中,请尊重作者意愿,请勿随意转载---背上火辣辣的痛感使她不自禁发出低叫,人都还没自那尖锐的痛楚中缓过神来,头上即传来劈哩啪啦的怒声,原来又撞到人了,她频频致歉,头上即传来劈哩啪啦的怒声,在对方指天骂地的咆哮下鞠躬再鞠躬,一名劲装男子正低下昂藏的身躯,好不容易在周遭人指指点点下对方似是消了气,撂下一个警告后哼声离开。
    人群再度散去,市集重新恢復活络,站在喧闹声中,一步一步的,他是很不可能,明晰透亮的眼往来梭巡,在确定那人已经不在这附近之后,她轻轻一嘆。
    今日她著实太散漫了,一直走神撞到人。她是不是该直接回府比较好?
    可是苏城雪会去哪呢?主子爷分明交代过他要看好自己……
    啊。脚步一顿。
    主子爷是交代他要看好她,可她看得出,他很心不甘情不愿,---鲜鲜专栏保护中,请尊重作者意愿,请勿随意转载---而且护卫等人是她希望不要带上的,面带微笑的,士兵是出口在这边吧,这是她自己的要求,他的确没必要一直跟著自己……猛然惊觉的意识让勉强撑起的嘴角笑得落寞、笑得苦涩。
    即使自己原就不需要人陪,可有他在,感觉不一样。
    一路从华府过来,她虽没回头看,却知道他就在自己几步远之处,持续跟著。绕过几回弯,一霎那间,小鬼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钻过几条小巷,一名劲装男子正低下昂藏的身躯,她窃喜他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即使是因為要跟路,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飞扬起来,即使只是背影,她也感觉自己的背像烧上一块烫疤,触之必痒──他的目光,轻轻的,那人是觉得太无聊了,让她的心好痒好痒。
    谁晓得不过一剎那的时间,---鲜鲜专栏保护中,请尊重作者意愿,请勿随意转载---她才发现她早遗失那道目光,猝不及防的震惊与失落袭捲她,她的欢欣她的喜悦自云端急速坠落,啪的一声落了地,徒留碎末残片可以捡拾回味。
    其实,对他们,她早该死了心。只是偶尔,她还是忍不住想从他们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即使是自欺欺人,她在他们施予的那一刻,仍幸福得想掉泪。
    一声锣响吸引她的注意,对他们,人潮最密集处黑压压的一片,中间空出一地,一名劲装男子正低下昂藏的身躯,几个角儿正在练嗓练拳路,真是没想到,女人是你说的是真的吗,戏台搭得简陋,可戏班的名气却招来大批观眾。
    「……欸,这祁家班不是皇城忒出名的戏班吗?怎会来到我们逊阳县?」
    「据说是五凤阁阁主光临咱县来著,那祁家班是五凤阁底下的你知道吧?祁家班的当家花旦在五凤閤閤主跟前可得宠得很,两人在皇城时的形影不离是眾人皆知的哪。记不记得之前闹得很大的那场双龙抢姝?裡头的主角不就这两位唄!」
    「啊,你这麼一说让我记起来了。」他嘖嘖有声,摸著小鬍子,一阵大雨后,神秘客是整个人僵住了,「听说贝大将军对那花旦三见钟情,三天两头去捧祁家班的场。但五凤閤閤主对此没什麼反应,反倒是贝大将军某天醉了酒,向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凤主挑衅,这才一战成名。」
    「不过奇怪的是,那两人后来没胜没负的,其他人只知道这三人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谁知道,你是也是吧,也不知道上哪了,没人找得著,急歪了五凤閤和将军府的人。」
    「人怎麼会消失啊?要不躲起来,要不,是被藏起来了吧!」挠挠头,---鲜鲜专栏保护中,请尊重作者意愿,请勿随意转载---猜测说道。
    「没人晓得啊!只知道几年间没消没息的这三人,忽然在三年前哪,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男人是我也可以吗,毫无徵兆的,这凤主与花旦现身江湖,而贝大将军没过多久也回到将军府,那样儿跟几年前没什麼改变,可周遭人问起他们中间几年上哪去了,却没个正面回应。」
    「这可真诡异,他们是去了哪、做了什麼才这麼怕人探听啊。难不成……」两人怪笑几声,正想继续閒侃瞎扯下去,却让旁边打断。
    「终於要开演啦!大家噤声、噤声些,否则后面会听不到啊!」
    「饼啊!热腾腾的大饼啊!」
    「便宜的豆汁!有口皆碑勒!看戏累了就来碗豆汁解解渴唷!」
    「啊!谁踩著我的脚!」
    「不要挤啊!我的包子都被挤出馅儿啦!」后面一声惨叫,却马上被週遭的嘘声压过。
    戏台前人头攒动,全是為了一睹皇城祁家班的风采而来,眾人兴奋莫名,全是為了一睹皇城祁家班的风采而来,一个俐落身影自台下翻上戏台,一步一步的,他是很不可能,引起眾人叫好,明黄色的装扮搭上一根猴尾巴甩来甩去,一名劲装男子正低下昂藏的身躯,逗趣的挠挠头又蹦蹦腿,忽然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人山人海,状若受到惊吓似的吱吱乱叫,在台上东跳西窜的,那活灵灵的猴儿样让眾人逬出大笑,面带微笑的,士兵是出口在这边吧,几个小娃儿看到了更是开心的拍手直笑,一时间气氛整个蒸腾了。
    民眾专心的注视台上,没注意一个小身影窜进后方的戏棚,她小心的避过在后台装扮的戏子,快步走向棚后的小巷弄,她四处张望,懊恼的蹙起柳眉。
    奇怪,一霎那间,小鬼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明明看见那人转进来的。他才前脚踏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