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看见了,却遗憾的再次相隔。
    那群女子见她不配合直接在她背上划了一刀,她疼得差点晕了过去。然后那群女子就将她拖出了客栈,扔进了一辆马车之中。后来在昏昏沉沉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哪里。最后的记忆定格在那片荒凉的树林中,一个女人高举着大刀,冲着她的胸口刺了下去,她以为她会就这样死去,在不甘和愤怒中死去,没想到,却被人救了回来。
    呵呵……地震都没震死的人,上帝既然让她重生了,她还没活到一年呢,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死掉。
    可是,就在她最幸福的时候,却生生的被人剥夺了。陈犹眠……你现在在哪里呢,又在做什么呢,你是否还记得,有个叫张宿雨的女人为了你差点丧命。
    祈尚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章映应该是不会太为难她的吧,毕竟她是右相的人。那么,她的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得到自己遇难的消息。以张岑那种吃不得亏的性子,怕是会上京城闹上一番的吧。她那位凶悍的父亲大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大概会将京城闹得人仰马翻吧。只要有他们在,除非陈犹眠不要张宿雨这个人了,他应该会被护得很好。
    他们的孩子……如果没了就没了吧,虽然她一直很期待这个小生命,连有的时候做梦都会梦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叫她妈妈。但是比起陈犹眠,她愿意舍弃,只求他能平安,只求他心中还有她。
    ……
    次日清晨,有侍者前来给张宿雨换药喂饭。张宿雨问及帝后之事,那些侍者都闭口不谈。
    张宿雨觉得颇为纳闷,转而想到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帝后,自己这种小民要见人家,自然是不怎么待见的。再说人家把自己的命救了回来,也算是极善了。
    这样堪堪过了四五日,张宿雨身上的伤也好了许多,终于能下床行动了。御医见她能如常走路,便道:“帝后说了,等你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就去见他。”
    张宿雨倒是惊奇了一下,心中对这位帝后是更为感激。人家真是考虑周到,等自己伤好才传话,果然是个大善人。只是不知这位帝后见她要说些什么,而自己大概也就是说些感恩之类什么的吧,然后他应该会遣了自己下山。那样就可以去进京找陈犹眠了。
    张宿雨吃过午饭,就跟着一个侍女朝帝后的居处走去。
    千叠山的风景很美,就像是神仙居住的高处。白雪皑皑的峰顶,绵延起伏,山峰很高很险,穿透了云层,飘渺得犹如仙境。千叠山上种满了松树,晶莹的雪积压在翠绿的松叶上,层层垒加,很漂亮。
    踩着厚厚的积雪,脚下响去“吱咯”清脆的声音。帝后的居处是在松林深处,侍女将张宿雨待到门口,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门口,让她自己进去。
    这也是一间极简陋的屋子,比起她住的那间,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这位帝后为什么要在寒冬之时跑在这种地方来。
    贵人有贵人自己的想法,张宿雨也懒得去猜,便将房门推开了。
    ……
    张宿雨顿住脚步,颇有些惊艳和慌张的看着对面身着大红花纹滚边黑色长袍的男子,只见他长发微散,用一根红色带子简单系住,跪膝危坐,手中拈着一根长香。
    他就这么优雅的隐在焚香的薄烟之中,如同一个参禅悟道,修身养性的仙子,自己则是误闯而入的凡人,让人心生卑怯。
    他侧着身子淡然的凝视着前面的一个金铜兽云纹香炉,微阖着双眼,是肃穆的,虔诚的,如同一个参拜者。
    张宿雨手足局促的站在门口,静心屏气的等着他的召唤。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男子终于转过了头,脸上露出恍惚的表情,飘渺得好似屋中萦绕的烟雾。
    只见他突然满是欢情的对着张宿雨痴痴念道:“青师……”
    第四十五章惟有泪千行
    陈犹眠汲了半桶水,用扁担挑上桶把手拴结的麻绳,脚步子深浅不一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再挑半桶水就够了,明天就不用出来挑水了。呆会回去把那两件绣衣的袖口缝好,就可以领到一两银子,那样就可以给尚姨买药了。
    祈尚推开门,果见陈犹眠在担水,连忙跑到他面前,责备道:“咳咳……眠儿,你怎么又出来担水了,这些粗活我来干就好了,咳咳……你怀有身孕,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咳……”
    陈犹眠咬了咬牙,朝前走了几步,劝慰道:“没事的,孩子才五个月,我还能再干几天。”
    祈尚气得直接将扁担从他肩上卸了下来,怒道:“胡说什么呢,要是你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宿雨交代,给张家交代?”
    听到“宿雨”两个字,陈犹眠就沉默了下来。他千想过万想过张宿雨抛弃他的情景,惟独没想到会是这样————天人相隔。他不敢相信那天在客栈中看到的大滩大滩的血迹是张宿雨的,那个成竹在胸,好像万事到她手上都能迎刃而解的神奇女子会遭到这样的不测。
    “生前与子执手踏遍天下,死后相拥共眠千年”她说这话信誓旦旦的神情还依稀在眼前,可是转瞬已是物是人非。她的生前只和他执手过两个多月,而她死后却尸骨无存。而他陈犹眠该和谁去踏遍天下,又该和谁共眠千年……
    短短几天的分离,这个女子就成了他心中的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两个多月的情意缱绻和柔情蜜意,换来的却是一辈子的噬骨相思,孤影单调。如果可以,我真想从来没遇见过你,即使遇见,也真希望在那个荒唐的夜晚后,就不再有交集,那样,我就不会这般死去活来。
    “眠儿……咳咳……回屋吧,外面冷,咳咳。”祈尚挑起水桶,快速往屋内走去。
    陈犹眠看着白茫茫的大雪,只觉得他以后的人生也空白了。再也没有人会把他当做宝,精心呵护在手心;再也没人有会把他当做生命的全部,生死相许;再也没有人会与他在午夜缠绵,温存欢颜。那个他还来不及回应她的爱,来不及给她生孩子,来不及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就像一场幻境,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出现过。
    十七岁的年纪,以后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张宿雨,你让我怎么过……习惯了你的陈犹眠该怎么过……
    祈尚叹口气,一边咳嗽着一边拽着陈犹眠往屋子里拖。
    “尚姨……”陈犹眠幽幽开口,茫然无措。
    “咳……什么?”祈尚连忙把他拉到火炉子旁边。
    “尚姨……”陈犹眠喉咙干涩,有一丝颤抖。
    “怎么了……”祈尚端过凳子让他坐下,眼神有些担忧,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她怎么就不要我了,她最在乎的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现在连孩子都留不住她了,她怎么这么狠心就不要我了……”炉火中亮红的炭火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是凄哀的色彩。
    祈尚摸了摸他的头,叹道:“谁说她不要你了,她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你们俩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还不相信她的为人。”
    陈犹眠双肩颤抖,目光无神的看着火炉中燃烧的木炭,抽咽道:“她怎么可以就不要我了……她跟我说了好多一辈子,可是,这一辈子里面却只有我一个人……她说过好多舍不得,她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一辈子……”
    “眠儿啊……”祈尚哽咽,真是苦命的孩子。
    “我以为,可以……和她一辈子的……”陈犹眠低声呢喃,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水。
    祈尚拿起衣袖给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柔声安慰道:“也许,她命大,被人救了也不一定。你不要太伤心了。”
    陈犹眠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声道:“章映做事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这一点我清楚得很。再说……她……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又是冰天雪地……其实……”陈犹眠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已有了哭音:“其实,我也希望她还在……”
    ……
    如豆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陈犹眠将最后一脚针线收好,看着手腕上带着的绳结愣愣的出神。
    皓腕凝霜雪,相结在同心。
    他还记得她对他说这句话的夜晚,那般的甜蜜和让人脸红。她对自己刻意的轻薄,似乎还在昨天。她总能将一些羞死人的话自然而然的说在他耳边,然后乘机占自己便宜。被她圈在怀里,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感觉,就好像她说的那样,生年不满百,何为千岁忧。只要有她在,他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愁。
    她还说过,只要你心中有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当我心中有你的时候,却开始了伶仃飘零。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丢我一个人在世间。
    那日在客栈中他饿极,便试着再推推房门,却没有一个人监守。他虽担心其中有诈,但也想试一试。结果一下楼,就看见楼梯处有大滩的血迹,他吓得脸都白了。客栈中静得出奇,掌柜和小二不见了踪影。他再朝下走了几步,却见章映冷眼看着一动不动的尚姨,旁边站着两个侍从本应在房门口看管他的侍从。
    章映在看见他时,脸上闪过惊慌。尚姨则是呆呆的震痛,看着地上的血渍满是悲伤之色。
    他直觉不妙,却也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章映,喊道:“章映,你干什么,还不赶快放了尚姨!”
    章映阴着脸,看了他好半响,才冷声道:“你把孩子打了,我就放了她。”
    就在这时,祈尚却双掌一翻,抵着章映的肩部,迅速一拉,便将其点了穴,然后挟持在怀里,一个跃身便到了他身边道:“你们主子现在在我手上,等我们安全离开自会放了你们主子。要是你们敢乱来,休怪我无礼!”
    他紧紧拉着祈尚的衣袖,看着脸色泛青的章映,心中终于安定了些,便小声问道:“宿雨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按他对张宿雨的了解,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会亲自出马。
    祈尚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只说了句:“先撤了再说。”然后一边掐着章映的脖子,一边护着他逃了出来。
    在逃亡的过程中,祈尚一直都阴沉的不说话。这种情况异常少见,更为奇怪的是,她在看章映的时候总是一副恨不得将她掐死的摸样。当他再次问起张宿雨的情况时,祈尚却抽出一把刀架在章映脖子上,问道:“那个和我一起来的女子,你命人把她怎么样了?”
    章映眯着眼睛,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并不答话。他却明白了尚姨话中的意思,张宿雨确实来了,还没和他见上面,却被章映的人算计了。他当即着急对尚姨问道:“你,说的是张宿雨?”
    祈尚没了看他,也没有答他的话,只是将刀又朝章映的脖子贴了几分,怒道:“你将她怎么了?”
    章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刚刚那个女人难道就是你心中的那个小贱民?”
    他心中一跳,觉得似乎发生了他承受不住的事情,但又不敢相信,存着侥幸心理,向祈尚再次求证道:“她出事了?”
    祈尚伸手在章映脸上扇了一巴掌,恨声道:“你这丫头忒的歹毒了,还好眠儿当初没嫁给你。”
    章映沉着一张脸,忽而阴森森的笑道:“能将她怎么样?呵……好笑,一个小贱民,死不足惜。”
    他惨然的看着以前深爱过的女人,觉得她在这一刻是那么陌生。她还真是说到做到,这么快就对张宿雨下手了。他拉着她的衣襟,慌乱的说道:“你,真的杀了她,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