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眼眶就这么红了,当他的舌尖终于冲进我的口腔时,眼泪也跟着慢慢滑落,有几颗融进了我的嘴里,我尝到了咸咸涩涩的味道。
    几乎是同时,纠缠着我舌根的力道立马消失了,温希承像是刚刚回过神一样,满脸惊慌地看着我,松开了搂着我腰的手,抬起手指,一下一下帮我抹着眼泪,嘴里不住地低喃着:“不哭,夏天,不哭,我错了,乖,不哭了!”
    我拼命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已经分不清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见我没有停止的意思,温希承重新将我搂进怀里,一下一下亲吻着我的眼睛,将那些没有溢出的泪水如数含进嘴里,这次的动作轻柔而隐含歉意。
    他拉着我的手环在他的腰上,轻声说:“抱抱,夏天,抱抱我。”
    我依旧哽咽着,搂在他腰上的手却轻轻握在了一起。
    房间里漆黑一片,连月光都几乎不见,我们就这样相拥而立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不再哭泣,然后听到耳侧响起了轻缓而伤感的声音。
    “梓飞说让我一定要坚持到底,他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妮子说让我给你时间看清自己的真心,你说你不知道还爱不爱我,这些都没关系,我可以等,不管多久,但是怎么会等来这样的结果,他抱住你亲你的时候,你怎么可以不推开呢?我每时每刻都在很用心地弥补我们之间的感情,将你视为心中至宝,舍不得碰,每天光看着就心满意足了,你却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别的男人亵渎,夏天,你叫我怎么接受?”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轻轻放在胸口处,“给我一点信心好不好?就一点点!”
    他带着颤音的低语像极了呜咽的小兽,让我的母爱瞬间无限膨胀。
    僵持了片刻后,我说:“怎么给你信心?”
    一个小时后。
    我穿着睡衣平躺在床上,身边窝着一个蜷成一团想要一点点的信心,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的男人。
    我们盖着同一条被子,他枕在我的枕头上,而我枕在他的手臂上,姿势亲密无间,这些都没什么。
    真的,比起他将手隔着睡衣放在我胸前柔软的地方,这真的没什么好计较的!
    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在问完那个问题后,我就像灵魂出窍一样,大脑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让我去洗澡,我就乖乖去洗澡,他让我躺在床上,我就乖乖躺下,直到他手掌冰冷的温度了进来,我才清醒过来,而此时,身边的男人已经呈现出一种极其无害纯良的乖宝宝模样。
    他的手指放在那里,并不老实,时不时揉一下、捏一下,我屏住呼吸,几乎窒息,可是他的样子完全没有阴谋得逞后的窃喜,那张依旧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帅气脸庞上除了憔悴就是痛楚,眼睛深深闭着,额间还在淌着冷汗,呼吸间满是压抑的低喘。
    怎么形容呢,就像个弱小的婴儿寻求着母亲的安抚,我知道这样的比喻很不恰当,可心里却实实在在体会到了他的依赖和脆弱。
    我伸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水珠,却引来细碎的呻吟,他更紧地蜷住了身子后,将脸埋在了我的肩胛处轻轻蹭着,直到我的手轻抚上他的后背,才慢慢安静下来。
    屋子里静极了,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我依旧轻拍着他的后背,看着他满足而安稳的睡颜,在心里感叹:为什么大家都会觉得我对冯苏川过分迁就了呢?比起对温希承的纵容,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到底爱还是不爱呢?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我也看不懂爱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爬了起来,起身的时候,温希承不满地搂紧了手臂,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出被窝,去卫生间洗漱好出来,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困惑。
    我没说话,抿着唇,脸颊有些发红地转向厨房。
    早饭吃得很安静,他不时抬眼瞄向我,像是在观察我的情绪,一脸忐忑,我的心里微微有些不爽,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昨天晚上他是生病又不是喝醉了,怎么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开车去公司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昨天晚上,后来我疼得有些发晕,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原来,他真的是没有意识了,怪不得当时的表情那么无辜,对他笑了笑后,我摇头,“没事。”
    他抿着唇收回视线时,目光在我胸前停留了一下,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弯了弯,我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双手抱住了肩膀,将脸扭向窗外!
    他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啊,怎么笑得那么邪恶!
    去了公司,整理好标书我们就去了投标现场。
    这次的竞标采用匿名网络定标,招标方提供一个平台,投标方互不相见,一切的提问和答疑都通过网络进行,先是技术标评标,合格者才可以进入商务标的评定,每个公司最多可以有三个代表出席,因为冯苏川住院,所以就由我代替他陪同温希承和商务部杜经理一起参与竞标。
    进入会场后,我们先将标书的光盘交给相关技术人员,由他们导入特定的系统,进行评标。
    这个过程需要十来分钟的时间,我们就整理商务标。
    大约一刻钟后,技术标清标结果显示了出来,一般来说这一步都是走走形式,基本不会有问题,可是看到电脑屏幕上提交的结果,我们三个人瞬间呆住了。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们公司技术标不符合要求,当作废标处理,直接取消了竞标资格,其中不符合要求的项目是,招标文件中明确规定所有的排水管必须选用薄壁不锈钢,而我们采用的是硬质塑料管!
    我和杜经理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温希承,因为这是设计部负责的。
    身边男人的脸色白了又白,紧抿着嘴唇,点开我电脑里的投标备份,熟练地翻到相应条款,上面的确写着:排水管材质为硬质塑料管!
    然后他又点开商务标,清单里面却是写着薄壁不锈钢,也就是说,我们的商务标是正确的,而他负责的技术标却出现了重大失误!
    从竞标现场出来,杜经理第一时间向张总汇报了情况,温希承的神色异常凝重,我站在他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公司的路上,温希承接到张总的电话,听得出来,张总非常生气。
    到公司后,杜经理直接去找张总,我跟着温希承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开了电脑,翻开发给我的邮件,打开技术标,翻找着,最后目光停留在屏幕上久久没有反应。
    我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将电脑转了一百八十度推了过来。
    我看了过去,然后身体就僵住了。
    他最后发给我的技术标,上面写着:排水管材质为薄壁不锈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怎么会这样?”
    温希承抬眼看着我,眼神复杂,隐晦不明,良久后,他慢慢合上电脑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轻声说:“经我的手发出去是正确的,但交给业主时却是错误的,这中间能够做手脚的只有两个人,你和冯苏川!夏天,这次,你会站在哪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某橘去医院挂水了,草稿箱准时更新哦~
    这次,夏天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57
    57、五十七【这样的决定】
    从设计部出来,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宋颖关切地跟着我去了茶水间,拉着我小声说:“夏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真的是我们老大的失误吗?”
    我紧紧握着水杯,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冰冷冰冷的,面对宋颖的问题,我一脸茫然地转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算工程量,所有的细节和汇总都是他在负责,材料的修改又是最后一天才接到通知,不小心弄错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愣了一下,“你们都没有看过最后定稿的技术标吗?”
    宋颖摇头,“每天都熬到半夜,提供清单的那天下午经理就给我们放假了,所有的核对跟汇总都是他自己弄的。”
    我轻轻咬住了嘴唇,片刻后,站起来直接走向设计部。
    温希承正要去找张总,我拉着他重新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后,轻声说:“这事儿先不要跟张总说好吗?”
    像是料到我的反应,他靠在一边,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低头沉默着。
    “求你了,先让我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拙劣的手段不是他的风格。”我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淡淡的哀求。
    浸在阳光中的男人,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他依旧低着头,却是抬起了眼睑,那里面深沉如海,我望不到底。
    几秒钟后,他慢慢移开了眼睛,声音有些飘忽地说:“夏天,他想要什么,你我都很清楚,这次,希望你在做出决定前,能够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说完后,就直接开门离开了,只余下我感受着他留下的苍凉和落寞。
    冯苏川想要什么?如果仅仅是让公司无法中标,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只要在价格上稍微做一下调整,就完全可以做到,虽然到时候张总还是会怪到我们合约部,但未中标只能算是工作不到位,绝对不会牵扯到个人失职。
    他这样明目张胆地修改技术标,直接陷害温希承,而做的又如此不高明,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已经决定离开公司,走之前跟公司来个鱼死网破,以后在建筑行业多了一个强劲的敌人;二、逼走温希承!
    答案显而易见,明智如他绝不会是第一种可能。
    他知道我们会第一时间发现是他做了手脚,也知道我一定不会让温希承去揭发他,现在就看我的选择了,如果我选择维持正义,那么他不仅仅会跟公司决裂,以后在建筑行业也会臭名昭著,再无翻身之日。
    坐在椅子上,我苦涩地笑了,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可是也不会如他所愿逼走温希承,既然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人来承担的话,那只有我了。
    下班后,将写好的辞职信放进抽屉里,我打车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之前,我想到过很多种冯苏川看到我时的眼神,隐含愧疚的、躲闪的、亦或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却绝没想到是如此的温柔和坦然。
    没有穿病号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几个保温盒,显然是在等我。
    我被眼前的情景怔得一时没了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思绪一片混乱。
    “还没吃晚饭吧,向东刚刚送过来的饭菜,有你喜欢喝的鱼汤。”平静无波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紧抿着嘴唇走过去,直直地望着他,声音有些不稳地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吃饭。”
    我站着没动,胸腔里憋着一口气,生疼生疼的。
    冯苏川慢慢打开饭盒,摆放着碗筷,“听话,饭后我会给你个交代。”
    他的语气坚定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僵持了几分钟,我坐下拿起了筷子。
    我低头吃饭,没有看他一眼,对于他夹到碗里的菜也都乖乖放进嘴里,不想跟他周旋,只想赶紧吃完,听听他的解释!
    一刻钟后,我放下碗,擦了擦嘴角后,看向他:“现在可以说了吗?”
    冯苏川面前的米饭几乎没有减少,他将保温盒一样一样收好放进袋子里,站起身走到窗边。
    月光幽幽,男人修长的身型清冷无比。
    我站起来走过去,深吸了一口气,“给我一个理由!”
    “以你的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
    “为什么?你说过就算没有他,总部也会派别人过来的。”
    “那如果是为了你呢?”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他不回来,我们会很幸福地在一起。”
    我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翻滚着思绪万千,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极其陌生,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样煽情的话居然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我以为你早已释怀。”
    “释怀的是你,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所爱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的语气透着沧桑,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让我无法招架。
    “你说过不爱我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