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场交易吧。”
    苏晚默然不语,孟涵从办公桌下抽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掏出一沓资料递给她:“其实这些资料查出来并不算难,只要有一个人去举报你,说你利用职务之便趁凌厉实业收购方圆天地之际从中捞取回扣,马上这些证据就可以让经济犯罪刑事科把你抓起来立案。同时公安局可以有非常合理的怀疑,认为你可能通过某些手段从事着非法的洗钱操作……”
    “和洗钱有关的是francis帮你在心湖苑买的那套别墅,这个只要francis出面就好解决了。可是……国家最近两年出台了一系列打击洗钱的规章措施,撞到枪口上数额又比较巨大的,总要花一番功夫。”
    孟涵清晰明了地帮苏晚剖明厉害,苏晚看着一沓又一沓的文件,整个人都颤起来了,她惊愕地看着孟涵,不停地喘着气,一张脸变得苍白,连嘴唇都变得乌黑发紫。孟涵以为她受惊过度连忙安慰道:“解决起来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前面一桩稍微麻烦一点,很多零碎繁杂的证据需要处理;后面和洗钱相关的比较简单,只要francis解释一下就ok。我现在担心的是……第一我不知道这个要打击你的人是谁,第二是不知道这个人还有什么后着。我们吃亏就吃亏在我们在明,那个人在暗,怕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苏晚看着手头上那些材料,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脑门上冲,呆呆地望着孟涵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天花板似乎都旋转起来,孟涵的身影也在不停地晃动,她伸出手去攥着办公桌的角,让硬质的木角狠狠地刻着自己的掌心,用一阵接一阵的疼痛来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相信,然而事实却清晰明了地摆在她眼前,资料上显示她利用职务之便在凌厉实业和方圆天地的并购案中,向买卖双方透露超出于职业道德之外的信息,她脑袋里跟炸开了一样,倏地想起当初顾锋寒在鉴心明珠会所说的话:“你在方圆天地那边的剩余手续,我会另外派秘书去办理……”
    所有捏造出的所谓她收取回扣、变相勒索商业贿赂甚至是涉嫌通过非法渠道洗钱的所谓“证据”,主要集中在她在方圆天地时所发出的隐语邮件以及最近几宗大额的资金流动上。前者……她最后的离职手续是顾锋寒派人帮她办理的,后者……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身份证、护照以及相关的文件都交给他帮忙……
    她不得不承认那些证据伪造得相当高明,连孟涵也表示佩服:“难就难在若隐若现似有若无这一点上,你看看洗钱的这些证据,资金是经过了无数个户头才流传到你这里来的,其中还有几个是国外的账户,还是分批分次的,巧又巧在金额巨大——想必你也知道,公安局的经济犯罪科要正式立案一个经济刑事犯罪并不容易,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涉案金额。只要金额足够大,就算是刨地三尺公安局也会刨出来的……”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把这个人挖出来,”孟涵双手环胸地靠在窗边:“我怀疑这个人就在francis身边,有能力处理这两件事的人并不多,查一下交集就可以把范围缩得很小。我建议你把这些材料递给francis看看,我相信他解决这些麻烦的决心、速度和效率一定更甚于我。”
    苏晚闭上眼,艰难地吐了一口气,努力地把视线从那些材料上挪开,向孟涵问道:“如果这些事情被爆出来,是不是会引起市场上连锁的恐慌效应?比如说,受到牵连的方圆实业的子公司,和银河、凌厉旗下的公司,股价会有严重的震荡?”
    孟涵微微笑道:“那是当然,所以你要赶快了,今天下午在香城大酒店开发布会,晚上还有庆功宴,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出了什么事,francis是顾哪一头好呢?当然事情只要澄清了,股价自然会再涨回去,可他如果在那个节骨眼上置这样大的经济丑闻于不顾,还想着怎么帮你脱罪,不用想了——明年董事会上一定被攻击到体无完肤。”
    “你为什么不亲自拿给他?”
    孟涵稍稍敛眉,低着头思索半晌后抬起头来,又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他现在很难相信我,而我对你有把握的就是,你不会主动来对我发起挑衅,我把这个人情卖给你,对我来说也许更好。”她顿了一顿又道:“在francis眼皮地下玩手段太危险,现在我选择明买明卖。”
    苏晚撑着办公桌给了她一个惨白的笑:“我知道,谢谢你,孟涵。”
    孟涵无可奈何地摊摊手,苏晚六神无主地逃回自己的座位上,不管一路上的人有没有对她的仓惶侧目,也顾不上一阵一阵上涌的血气,她死死地抱住那个档案袋,仿佛里面装的是她的整个生命一般,她的整个人,整颗心,全系在这个袋子上面了……
    真的是他吗……苏晚用九十九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这样的丑闻对银河集团和凌厉实业自身也是不利的,他没有必要把自己牵连进去,他那样爱她,他不会舍得伤害她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可是没找出一个理由,那刻在自己脑海里的白纸黑字便疯了一样地在她面前乱晃,每个字都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向她张牙舞爪,最末了顾锋寒龙飞凤舞的签名更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差点跌在半路上。
    她记得在柚县的那几天,他隐约还和她提起过,他现在只有两件事能激起他的斗志。
    一件是回购小股东的股份,和凌千帆联手成为集团的最大股东。
    另一件是……他当时笑得和煦温柔:“和你在一起。”
    “你怎么了?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苏晚任凭化妆师帮自己调整晚礼服腰间的束带,顾锋寒在一旁不放心地问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如果精神不好的话妆上简单一点就好,不要强撑着,”化妆师照着顾锋寒的吩咐给她简单地上了妆就出去了,顾锋寒又轻凑到她耳边笑道:“你会不会太紧张了?其实我也有点儿。”
    他努力地想让她轻松起来,可不知怎地他觉得自己也紧张起来,仿佛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一样,会忍不住在化妆间吻上她的唇,会忍不住在看到情敌的时候分外眼红。
    苏晚愣愣地瞅着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深情如许的双眸忽地变得陌生,她这才发现原来其中一只包含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他看着她的时候仿佛也曾游离飘荡,幽远如在数千光年之外,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
    她的心嗵嗵嗵地跳着,差一点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偶尔会闪躲她的眼神,为什么?她想不顾一切地质问他,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让他这样费尽心机地来折磨她?她不断地回想重新遇到他之后发生的事情——
    方圆天地的并购,是他一手策划;水边的阿狄丽娜项目的出台又紧随其后;然后是到柚县的实地调研考察;从柚县一回来,方圆实业又出了事……
    这一切都好像只是一连串的巧合而已,然而巧合如此之多,让她禁不住怀疑起来。每一次她试图离开的时候,总有临时的变故发生,让她不得不留下;她拼命地抗拒他致命的吸引力,却不断地有人在她身边明示暗示他对她有多么恋恋不忘,让她无法忽视歉疚不已……
    他一直都是这样聪明的一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动声色而又精准无比地操控着一切。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永安公墓的一幕没来由地在她脑海中浮现,他悲怆欲狂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指责她的移情别恋……还有在梦泽的青石板桥上,他轻诉母亲那句未写出的遗言,自是薄情应致死……前几天方非尽的电话……她蓦地回过头来瞪着他,顾锋寒被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了你?”
    她痴痴地望着他,忽然叫出他以前的名字:“上白。”
    她突然想起他在柚河边说的话:“总有一天我要回去的,我要让他为他的背叛,付出痛悔终生的代价。”
    原来那句话不止是对他父亲说的,也是对她说的吗?
    “嗯?”顾锋寒莫名其妙地瞪着她,见她怔怔的好像没什么精神忙问:“晚上的庆功会是七点开始,这里离香城大酒店很近的,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
    “上白,”她忽地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顾锋寒刚硬的轮廓在她手中也变得柔和起来,她怔忡许久后才轻声说道:“上白,我……我一直都想念你,一直都是。”
    顾锋寒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眼神蓦地深邃起来,闪着些她看不懂的光芒,她又重复了一遍:“上白,我一直都想念你。”
    顾锋寒不自觉地咳了一声,声音低迷喑哑:“我也是。”
    “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只要你高兴。”她喃喃地说:“陪我过平安夜好不好?”
    顾锋寒微微一愣,眼中的火苗簇簇跳动起来,炙烤得他的心都要化开了,他觉得自己也要无法呼吸下去,这一场角力,他不知道折磨的到底是她,还是他自己。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后忽地跳起身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我有点事,你自己先去香城大酒店,我会在酒会开始之前去找你的。”
    他匆匆地驾着嚣张绝艳的黄色兰博基尼,一路不停地踩着油门,向香城大酒店风驰电掣而去,一边接通秘书柳子衡的电话:“喂,子衡你在哪里?方非尽还在不在香城大酒店?”
    “寒少你有事吗?今天是方非尽过来签的合同,现在应该在回家的路上吧……,”柳子衡还来不及说更多的话,已被顾锋寒匆匆截断:“ok没事了。”
    他挂上电话掉转方向朝方非尽在婺城的小别墅开去,风驰电掣地狂飙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在凤仙路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他加足马力向前冲去,在下一个拐弯处强行攻击方非尽车子的内线。方非尽早已从后视镜看到顾锋寒标志性的兰博基尼一路围追堵截,窝着一肚子火仍不得不让出一个车道避免和他撞上,不料顾锋寒刚刚钻入内线的空档之后立即左转,硬生生地往方非尽车子上撞,方非尽刹车不及,硬生生地看着轿车头部被撞得变形,而顾锋寒的车在撞上他之后利用冲击力往右一偏轻巧巧地滑开,竟是一点事也没有!
    方非尽怒气冲冲地打开车门跳下来,顾锋寒气势凌人地瞪着他,一双眼跟冒了火一样,抓起方非尽的衣领一个抬腿膝盖便往他腹部顶过去,方非尽猝不及防,被他蹬倒在地。顾锋寒仍不解恨,攥起他的领口往反方向又是一拳,方非尽怒喝道:“顾锋寒,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锋寒压根不理会他,一把把他摁在早已变形的车头上,拳头又准备下去,方非尽的唇角流出汩汩鲜血,不怒反笑道:“原来是来找我出气的,有种你打死我呀?看看苏晚会不会爱上一个杀人犯?”
    顾锋寒又是一脚顶在他小腹上,双目红得跟要杀人一样,他情愿将这一切的过错归结到方非尽身上,如果不是他趁虚而入,苏晚不会移情别恋,不会过了三个月才去费城找他,他们便不会错过,不会蹉跎这五年的漫长岁月……
    手机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不耐烦地挂掉,谁知凌千帆坚持不懈地又拨过来,他不耐烦地接起来:“如果你再想揍我的话,明天早上在办公室等我就好!”
    凌千帆有些莫名:“见色忘友也没像你这样的吧,居然挂我电话?”
    “有话快说!”
    “我有点急事,晚上不能过去参加你那边的庆功会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他面色僵硬地答道。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凌千帆叹道:“这样好了,我那里有几个心脏科权威医师的联系方式,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