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行行好,他若死在这山上不又记了一条人命在你们头上?”
    沈忆安叹口气继续道:“两位大姐既然选在这里肯定留好了退路,等她们带着你们想要的人来了我再走,你们就顺着你们留好的退路离开。正好你们想要的也得到了,我带着夫郎再回去。”
    “你说的倒蛮在理。”孙大抱着胳膊笑,“可是,不行!”
    沈忆安想了下皱眉道:“那大姐给床被子呗,眼看着这人就不成了,她家妻主若发起疯来又得闹上一阵,半夜若鬼哭起来岂不扰了二位好眠。”
    孙大接过老二手里的刀,抬抬下巴道:“去拿一床被子吧。”
    “我陪着去,不劳您亲自搬,我来我来。”沈忆安笑着谄媚,转头对郝连和蒹葭道:“你们都听大姐的话,别惹事儿,咱们呆不了几天就回去了。”
    孙大掀着嘴皮皱眉笑,“你倒是想的开。”
    “大姐这就不明白了,我们与大姐又没有过节,多个仇人不如多个朋友。嘿嘿,朋友多了道路宽嘛,大姐记得我的好儿就成!”
    沈忆安笑着跟着老二去了亮着灯的那间房,郝连看看怀里的人叹了口气,提高声音道:“大姐,其实你放了我俩,我俩也不会怎样。我势必要先找个人家给他看病,就是真的遇见官府的人,顶多也就是给她们指条路,可那都是大姐想好的,我指不指还不是一样。”
    “你别废话!”孙大看了眼那边的屋子道:“我就是不放,死一个少一个,老娘又不是没杀过人。”
    “大姐,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郝某回去后必会向潘知府多说您的好话。”
    孙大的眉拧成疙瘩,瞪着郝连道:“你他爹的改性子了,方才不还是一副走狗相!”
    郝连脸色有些难看,绷着脸道:“大姐这话说的甚是无礼。”
    孙大抱臂张嘴大笑,转头看了看蒹葭,摸摸下巴道:“这脸真是倒胃口,不过,嘿嘿,待会儿蒹葭得去陪我喝两杯。”
    蒹葭咬唇退了一步。
    孙大把砍刀甩到肩上,转头看看隔壁屋的方向,哼了一声嘀咕,“拿个被子这么慢!”
    郝连往里走了几步,把王子若放到墙根处,自己也蹲在那里。
    沈忆安抱着棉被走过来,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开口道:“大姐真是个实诚人儿,那位大姐说让您也早些回去睡呢。”
    孙大皱眉看了看亮灯的房间,狐疑的退到门外拿着刀让沈忆安进去。
    沈忆安笑着道:“大姐不用担心,那个大姐懒得出来,这不,我还抱了两条被。嘿嘿,我们两家一家一条呗。”
    孙大用刀指指还站在门外的沈忆安,抬抬下巴道:“快进去,冻死老娘了!”
    “别指着我,怪吓人的!”沈忆安笑着抬手把孙大的刀摁下,收回手的瞬间已经撑开被子扑了上去。
    孙大眸色一冷,瞬间就跳了开来,举刀往沈忆安身上砍去。
    沈忆安嘴里高声道:“大姐,我开玩笑呢!”手里却挡着被子紧跟两步扑过去。
    孙大冷冷一笑,挥刀来了一个横切。被子裱被截断,露出里面灰白的棉花。孙大收回刀从上往下狠狠的砍过来,沈忆安惯性的扬起被子去当,脚下已经向前窜出,蹲下身扫向孙大的腿。
    高高举起的棉被被刀横劈开,刀势慢了很多,却还是直接砍到了沈忆安肩上。
    沈忆安吸了口气,在孙大踉跄的一瞬间用尽力气甩起棉被扫向她的腿。
    “郝连你个王八蛋!不知道给老娘帮忙!”沈忆安第一把扫空,跳起身迎着孙大又举起的刀扑了过去。
    “沈忆安!”
    蒹葭见她迎刀扑上去,嘶喊一声,浑身发抖的冲过去,还没到她身边已经见她压到孙大身上倒了下去,长长的刀划破她的衣服,从她腰后露出长长的一截,森森的发着寒光。
    蒹葭脑中一片空白,目光扫到裸|露的地面上有一块砖,蒹葭跪倒在地上双手去抓,可是砖被雪和水冻得结结实实的。蒹葭的指甲都挖裂了也没把那块砖头弄下来。
    蒹葭哭着起身,跑到沈忆安身边对着还在不停蠕动的被子抬手狠狠就是一拳。
    被下发出一声闷哼,蒹葭红着眼睛发狂的对着被下脑袋的位置一阵拳打脚踢。沈忆安趴在被子上面急喘气,几次都差点被下面的人掀的翻坐下来。
    “郝,郝连你个窝囊废!”沈忆安喘着粗气嘟囔。
    “忆安!忆安!”蒹葭每打一拳就喊一声,沈忆安看过去,被蒹葭癫狂的样子吓的打了个寒颤。
    “让开!”郝连不知从何处搬来一碗口粗的木棍,拖着走到蒹葭身后。
    蒹葭状似没听见般还在一拳一拳疯狂的捶着,被下的人动作越来越小,沈忆安咬牙拉住蒹葭的手,笑着道:“宝儿,快扶为妻起来,刮着腰了。”
    蒹葭浑身一抖停手看过去,见沈忆安对着自己笑,忍不住也咧嘴笑了笑。笑过后又突然想起什么,猛擦了两下眼睛带着怯意的看过去。
    “宝儿,快点儿,为妻的腰!”沈忆安皱眉向蒹葭伸手,蒹葭站起身对着被下孙大头的地方狠踢了两脚,擦一把眼泪走到沈忆安挨刀的那一侧。
    郝连费劲的扛起木棍,棍子还没落下,沈忆安有气无力的开口:“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哎哟,疼死我了!你没看都不动了吗?”
    郝连脚下一个踉跄,棍子一头砸到被子鼓起的地方。被下的人弹了弹,沈忆安嗷嗷叫了两声。
    “郝连你个缺心眼儿!”沈忆安嘶嘶的抽凉气。
    “忆,忆安别动!”
    蒹葭一边哭一边握着刀柄小心的把刀往一侧扒,待刀又被掰到顺着她的方向,沈忆安一咬牙站起身,抬脚想踢那把沾着自己血的刀,想了想又收回脚,拉起还抖着手垂泪的蒹葭道:“宝儿别哭了,就是刮到了皮。”
    蒹葭浑身发抖的搂住沈忆安,良久才缓过气哭着喊道:“你别吓我,我怕!”
    “乖宝儿,是我不好,宝儿别哭了!”
    郝连看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情复杂的踢了一脚被下的人,想了下还是不放心,举起棍子又砸了一棍。
    “你有完没完?打死了去哪儿再找个孙大?说不定还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沈忆安不悦的开口。
    郝连叹口气,掀开被子把木棍压到孙大的脖子上,转身去了亮着灯的屋子。
    沈忆安翻翻白眼,拍拍蒹葭的背揽着他挪过去,一脚踩在木棍上,戒备的盯着地上闭着眼的孙大。
    屋子里的床上趴着一个人,头上套着一件破衣服脸朝下趴着。郝连怔了片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找了一条麻绳,又看了床上趴着的那人一眼出了房间。
    夜宿山谷
    郝连吃力的用麻绳把孙大的手脚捆上,想了下又把她拖到被子上,用另一半被子给她盖上。吁了口气道:“咱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说不定还有其她人。”
    沈忆安点点头,待郝连进了屋子去抱王子若,捧起蒹葭的脸重重亲了两口,温声道:“宝儿,别乱了阵脚,咱们得先回家。”
    蒹葭闭着眼睛撇开脸,吸了口气嘤噎的开口道:“那匹马呢?你得赶紧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原路跑回去了?”
    蒹葭抬袖擦了把脸,把血糊糊的手掩到袖下,拉着沈忆安进了另一间屋子。蒹葭凑着灯光扒开沈忆安的棉衣,沈忆安笑着挡开他的手道:“没事儿,就刮到了皮,宝儿别担心。”
    蒹葭抬眼看着沈忆安有些发白的脸,嘴巴扁了扁就要变脸,沈忆安叹口气赶紧解开衣服,柔声道:“你看你看,真的没事!”
    蒹葭用指尖挑开她被血浸透了的里衣,见腰侧确实伤的不深才松了口气。蒹葭把她的里衣掖好,把她的腰带往上提了提,扎到被划破的地方,起身扒开她的衣领要看肩膀,沈忆安看看他阴沉的脸色,讪笑了两声握住他的手,搂着他蹭了蹭道:“咱们赶紧回家吧,我想家了。”
    蒹葭知道她的肩必定是也伤着了,可是这里又没有伤药,倒不如先下山再说。
    蒹葭回身在屋子里搜了一圈,用床单裹了些吃的东西,又翻出火石带在身上。郝连已经抱着王子若出来,四个人不敢多停,顺着山路快步往下奔。
    山路不算陡,但这般走下去还真不是件省力的事情。郝连抱着王子若已经有些不堪重负,几次险些栽倒都又险险稳住。
    沈忆安心里甚是鄙视,爬到一处突出的石头上往下看了看,夜色里一片白茫茫的,从她赶过来时路上所见也知道,这附近怕是没有人家。
    沈忆安跳下凸石,许是蹭到了腰,眉头紧紧的皱着。蒹葭蹙眉靠过去,轻捂着她的腰侧目光里带着责备。
    “唉,我说。”沈忆安吸了口气,咂咂嘴道:“你男人死不死的了?”
    “你!”郝连心下恼的厉害,强忍下怒意道:“尽快找到大夫才是。”
    沈忆安叹口气,“先找个地方过夜吧,这般走下去也找不到人家,平白让他颠簸挨冻。”
    “忆安,可你的腰……”
    “呵呵,没事。宝儿让妻主歇口气,说不定伤口自己就合上了。”
    郝连也没有别的办法,自己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双臂酸痛的都有些微抖。
    沈忆安领着她们往一侧走,这边已经没了路,好在坡度也不算太大。沈忆安凭着自己对山地的了解继续带着她们往下面走,约莫一炷香功夫,竟然已经看不到落雪,只是越往下走越黑。
    沈忆安抬头看看上面高高的断崖,眯着眼睛小心的探路,最后在一处凹下去些许的石缝出坐下,喘着粗气道:“就这里吧,再往下说不定能找到山泉,可是也太他爹的累人了。”
    郝连抱着王子若坐到一侧,紧了紧披风用额头又试了试温度,还是烧着。郝连叹口气,扶着王子若坐卧在自己怀里,贴着他的脸颊竟然生出一种一家人的亲密感来。
    有时候情来的很简单,就像现在的她与他,错误的姻缘,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可是一旦付出些许,就会一直想这般下去。怪不得有人愿意为一个人守上一生,郝连现在才知道,有人去疼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蒹葭皱眉看着喘粗气的沈忆安,立着歇了片刻转身往外走,被沈忆安喊住。
    “宝儿去哪儿?”
    “找点柴,要不缓过去劲儿又该冷了。”
    沈忆安扶着石壁站起身,被快步走回来的蒹葭又摁坐到地上。
    “你歇着,我去去就来。”蒹葭指指地上的包裹,“里面有馒头,就是凉了,你要是饿就先吃几口。”
    沈忆安拉着蒹葭的手不放,蒹葭裂开的指甲又开始疼,忍了忍才没挣开。
    沈忆安皱眉摸着他有些不一样的手指,这才想起他之前看自己的伤时一直用袖子盖着双手。沈忆安叹口气,拉着他的手在唇边吻了吻,果然,带着一丝血腥味。
    “松开吧,我去找些柴。”
    “这里去哪儿找柴?就是有定也是潮的,别麻烦了。”
    蒹葭转头看看旁边窝成一团的两个人,摇摇头道:“总会有的,其实湿柴也能点着,你别动,不然我会生气。”
    沈忆安眼眶有些热,垂了头道:“那你快些,别捡太多。”
    “哝。”
    沈忆安看着蒹葭顺着原路往上走,靠着石壁轻叹了口气。
    “郝连。”沈忆安低低的叹息,“都说人和人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之前我不信,现在有些信了。”若不然,她怎么会一看到蒹葭就开始计划着把他哄到手?怎么会泼皮了十几年在他面前就变得真实?怎么会因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欣喜或是感动半天?
    郝连抬头看看不远处弯腰捡柴的身影,勾勾嘴角道:“是,每个男子都是个宝儿,只是要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