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双眼失明,即便无法行走,她仍然开朗的用微笑面对人生,从不会自怨自艾,也从不愤世嫉俗,若没有遇到她,或许他会和哥哥一样永远活在仇恨中。
    “吉妮告诉我,你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可惜我看不到。”
    “对男人而言漂亮可不是一个赞美的词。”
    “呵呵,可对女人而言这是很大的骄傲。”
    “傻丫头,遇到你才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骄傲。”
    否则,他心中的阴霾也不会逐渐摈去,也不会知道幸福会是如此的甜美。
    可她最后却死了,死在他的哥哥手里,即使知道凶手是谁,他也无法为她报仇。
    “若我死了,请不要难过,也不要想着去报仇,去找一个活在仇恨里的人,然后像我这般循循善诱,一如我对你做得,这样你会快乐些。”
    这是贝瑟芬妮的临终遗言,他一样牢记,然而失去她的痛苦让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是对的,还是错的。活着又该做什么?
    于是,他总是每日游走在街上,去曾经与她去过的地方,希望借此能让自己不会因为失去她而崩溃或是又重新回到活在仇恨里的日子。
    冥冥之中仿佛是她的安排,在一个漫天雪夜里,在白霜耀月下,他遇到了妖娆,也就是后来的小悠。
    如同当年的他一般,8岁的夜妖娆活在仇恨里,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个正常的人,甚至不知道活着是不是有意义,像一只随时随地都准备好赴死的野兽挣扎在崩溃的边缘。
    只是一眼,他便决定收养她。
    这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这个孩子若没有人去呵护,那么最终她不是死,就是成为像他哥哥那样的人
    。
    慕容悠,是他给这个孩子起的名字,慕容是她的母姓。悠,是悠然自得的悠,人活一世,又有多少人真正能做到悠然自得四个字。
    这是他的寄语。
    新生的父女之情,弥补了他的丧妻丧子之痛,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让他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但,他无法在人前宠爱她,因为他不想小悠成为他的又一根软肋,尽管最后他的哥哥还是洞悉了,更得知了小悠惊人的能力。
    他曾万分庆幸她残了左手,消失了能力,却不知道这个“残”是真正悲剧的开始。
    若能早知道,他必定不会因为她残了左手不再去调查凤凰涅槃,若能早知道……他就不会真以为她是因病才去世的。
    十六年,她竟然一直都活着,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若不是那次她夜袭wfp,aka没有因为她的侵入采取最高等级的防御致使他起疑,然后亲自去调查,他根本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她曾是wfp的一员,虽然死亡,但aka仍有她的资料,她更是重启过aka的人,对于aka这台人工智能电脑来说,她的存在好比像母亲,面对“回家”的母亲,即便是去世的,作为孩子的aka又怎会拒绝她进入。
    当然一开始这仅仅是他的猜测,他必须要去证实,唯一知道真相的自然是他的哥哥,可惜他失手了,当场
    被擒获,最终便是软禁。
    他也知道了翠是卧底。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他必须告诉小悠,不要再插手白乌鸦的事情,她做得已经够多了,他只希望她能幸福就好。
    回想间,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里--初次见到她的小巷等了两个小时,为什么她还不出现。
    夕阳就快落下了……
    天色终是暗下,冯普利斯始终站在原地未动一分,直到一名拾荒者匆匆走来,问明他的身份后,将一封信递给他,信交付后,拾荒者便离开了。
    冯普利斯立刻将信打开,阅读间脸色倏地一变,泪水毫无预警的溢出了眼眶,最后他混身上下都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悲伤,将信死死捏在颤抖的手里。
    他黯然的将信纸撕碎,脚步虚浮的一步步离开暗巷……
    *
    wfp医疗中心
    淡云漂浮,月上中天,夜静无声,面对此萨鲁的心情可想而知。
    那个女人骗了他!!
    说什么三日后会自动出现在wfp,现在就是第三日的夜,她人呢?莫说人了,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他气愤的将手中的手机丢至地上,逐渐阴霾的脸色有着嗜血的杀气。
    忽然间的静谧很是阴森,即便因为孕期嗜睡得不行的阿尔缇妮斯也因为这股阴森将瞌睡虫全数赶走。
    “几点了?”她咕哝道,在萨鲁怀里顺便换个舒适一点的姿势。
    “九点!!”萨鲁咬牙切齿的回。
    阿尔缇妮斯怔忡的眸色立刻清醒过来,抬首看向萨鲁,“千色呢?”
    千色两个字一出口,萨鲁脸上阴郁表情更显浓重,整张脸都充斥着阴风阵阵之感。
    光是这表情阿尔缇妮斯便明白了。
    “或许她有什么是耽搁了?”她下意识的安抚道,怕他会突然大开杀戒。
    每天晚上都这么偷偷摸摸的幽会,还是在女厕所,他已经不爽到极点,现在又加上千色放他鸽子,恐怕就算是她也阻止不了他的疯狂。
    不行,不行,千色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或许真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她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而且她既然说了要和她换回身份,肯定有什么计划,她绝不可以让萨鲁一时冲动毁了一切。
    “萨……”
    “闭嘴!!”萨鲁猛然低头,狠狠瞪着她。
    阿尔缇妮斯整个人都僵住了,现在的萨鲁根本不是人,而是……暴风雨神的状态,绿眸中似有火光潋滟,猩红如血,饶是她也会有点怕。
    她心里一凉,思量着要怎么说才能打消他现在心里的念头。
    指不定他会马上撕掉她脸上的面具,然后大喇喇的带她离开wfp回希腊,又或者他会冲出去让人满世界找千色,一旦找到了就大切八块。
    不管哪一种,她都觉得非常不妙。
    她缓了缓心神,坐直身体,这是厕所,虽然wfp的厕所间比一般地方都大,但她和萨鲁把马桶当凳子坐,马桶总是一个尺寸的,隔间再大也放不下两个马桶,实在容不下他们两个人,尤其他还那么魁梧,有点挤得慌。
    她应该先庆幸一下,wfp的清洁卫生搞得很好,这里半点臭味都没有,简直可说是光亮可鉴。
    “萨鲁,冷静点,好吗?”她用极度温婉口气说道。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冷哼,紧拥她的手臂突然松开,身上的倚靠忽然间消失下,她有些不知所措,正想要抓住他,却感觉身子一空,她已被他打横抱起。
    “萨鲁!!”她压低声音惊叫。
    这样幽会自然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而且时间上她也说了只准二十来分钟,要不是他刚才耳鬓厮磨的她昏昏欲睡,她断然不会这么失算的让他发飙。
    萨鲁却没有回话,一脚踹开隔间的厕所门。
    她惊的都没了魂,两只手紧紧的攀住他的项颈,“萨……萨鲁,听我一句……”
    “放屁!!”他就像被惹恼了的狮子,对谁都不会客气。
    她没法,只好用老方法,悄悄伸出手指,想点他的穴道。
    他幽深的目光朝着她一暗,“那女人好事倒没做几件,倒是教会你怎么谋害亲夫了。”
    他脸上的杀戮甚重,冷血无情的反手逮住她的手。
    “不是……”她摇头,失去了点穴的机会,她根本没办法制服他。
    他突然俯身,她下意识的闭眼,未料,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眼帘之上,“露娜,别逼我打晕你。”
    她怔怔的张开眼,看着他深邃的眸中透着慑人的愤怒。
    他今夜是绝对不会听她的了,更甚者她只要再说一个字,他真会打晕她。
    她绝不可以让他打晕,谁知道她一失去意识,他会做什么?
    她深深吐纳一口气,平复心中的紊乱,脑神经像马达一样开始运转,她会想到办法的,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她那只“谋害亲夫”的手一直被他紧紧握住,见他一步一步往门口迈去,她只觉得万事休也。
    猛然,厕所外响起声音,像是值班的护士,“八老回来了!!”
    紧接着阿尔缇妮斯眼尖的看到门对过的弯角出有一抹身影像是听到了噩耗似的僵直片刻,然后突兀的窜向一个方向。
    她慌忙用未被握住的手拉了一下萨鲁脑后的头发,“萨鲁,有人,那个……内奸!”
    她笃定刚才看到的人是内奸,大半夜的不在病房呆着,伏在女厕所对过,不是内奸还能是谁。
    不知道了他来了多久,从她出病房开始一直跟着,还是发现她不在房里所以来找她。
    不管哪种,这时候断然不可以放过他,他应该听不到她和萨鲁的对话,因为女厕所的设计是进了门绕个弯才能到进入便池区,这中间还有一扇屏风,她和萨鲁选的又是最里面的隔间。
    “露娜!!”萨鲁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这时候她还关心内奸。
    “追!!”她想拉马的缰绳一般扯他的头发。
    萨鲁想等她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再等她完满的做完月子,他一定会狠狠的抽她的屁股,定要她明白妻奴也是会反抗的。
    出了厕所,他将阿尔缇妮斯放下,“你给我呆在这里,不准乱跑。”
    她点头,却是满脸焦躁,“追……追他!”
    追,他自然会去追,但是单独放她一个人,他放心不下,这时刚才叫着八老回来的护士又跑了回来,他即可上前将她拉过来。
    “照顾她!!”
    护士有些搞不清状况,倒是阿尔缇妮斯言明手快的拉住护士的手,对着萨鲁一阵吆喝,“追啦,他都跑好远了。”
    萨鲁牙齿基本已经咬得咯咯直响,但走廊上除了护士,又来了好几个医生,其中就有罗马斯,罗马斯一眼看来便瞧见了阿尔缇妮斯。
    “你怎么在这?”
    阿尔缇妮斯咯噔了一下,“上……上厕所。”
    罗马斯又见萨鲁也在,还一副母鸡保护小鸡似的护着她,心下顿生疑惑。
    阿尔缇妮斯立刻转移话题,“我刚才听到护士说八老回来了。”
    罗马斯回道,“是,我现在正要赶去。”
    “我也去!”阿尔缇妮斯自告奋勇道。
    “你……”罗马斯话未完,她已经上前拖着他的手,往人群骚动的地方去。
    回头还看了一眼萨鲁,那眼神似在说,“那么多人,你可以放心了,还愣着干嘛,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