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她便对着他点了点头,进了院里的前厅。
从爷爷那时候开始,这里就一直是军事化管理,到现在也从未改变,只是自父亲死后,慕晨和牧可白雷厉风行的把原来的那些手下大清洗了一遍。慕迟淡淡的想着,即使不换,经过那次血的洗劫之后,也没剩下多少人了。
父亲的死对于她来说一直是一个沉重到无法触摸的痛,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绝望,直觉的以为脑子里那种漫无边际的黑暗大概就是怕到了极点的感觉,现在想想,那种铺天盖地的感觉除了绝望还能有什么。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略微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两年前既然东景能看到她身上的吻痕,那亲手把她抱回来的姐姐就没有理由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她。而牧可白,又会对她和顾莫桁的关系抱有怎样的看法。
慕迟拧着眉想着这些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慢慢的有谈笑声从庭院后面的花园里传了出来。应该是慕晨和牧可白,两人喜欢在花园里吃早饭。
她站起来想着要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昨晚回来的太晚,就没好意思去打扰他们两个。顺便,嘴馋的还想去吃几口餐桌上的沙箭鱼。
转过园子里那片茂密的竹林,就有一个能坐四个人的石桌,那是慕晨早饭的固定地点。她脑袋里盘算着事情,也没多看,就径直朝着那里走去。
所以当慕迟转过弯,看到里面的石桌旁坐着三个人的时候,她前进的脚步被生生的滞在原地,动弹不得。
顾莫珩。
他坐在那里那样的醒目,双腿交叠的斜倚在藤椅里,一手搭着椅边另一只手则放在膝盖上,白皙的皮肤被黑色的衬衫包裹着,整个人清俊挺拔,在早晨特有的柔和光照中,看起来像极了赏心悦目的贵族公子。
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极放松的状态。
看来就现在而言,他们聊得还算不错。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走过去的时候,石桌后的牧可白已经看到了她,并且笑的极玩味的对她招了招手。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笑着走了过去。其他二人看到牧可白招手全都转头向她看来,慕迟先是看了看慕晨的表情,没看到异常之后才把视线转到了顾莫珩的身上。
他瞧着她,脸上有着浅浅的笑,修长的眼睛里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一味的盯着她看。慕迟发现每次看到他干净漂亮的脸孔,她的心情就会跟着变得很好,便也轻扬起嘴角慢慢的坐在了他左手边的位置。
只是她刚坐下去,身左侧的慕晨挑了挑眉慢慢说了一句:“慕家有女初长成啊。”
慕迟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也不着急,先是拿着筷子夹了口鱼肉,慢悠悠的嚼着咽下肚子后才浅笑着说道:“是‘慕家有女早长成’才对。”
这话一出口,慕晨被她气得笑了起来:“你这是在怪我没早点把你嫁出去了?”
“不,我是在怪你没早点把自己嫁出去。”说完又转向牧可白:“对吧,姐夫?”最后两个字刻意咬的缓慢且清晰。
慕晨被气到无语,身旁的牧可白听到这句话脸上倒是有了真切的笑意。旁边顾莫珩脸上清水似的笑有些淡淡的加深,然后不做声的伸出手指轻轻抹去她脸颊上不小心沾到的汤汁。
暮迟的脸因为他突然亲昵的动作霎时红了起来,慕晨立马变了表情在一旁打趣的看着两人。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斟酌着用词对着唯一的胞姐解释:“我和顾老板是旧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在阿富汗的时候,他救了我。”
牧可白没说话,慕晨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
慕迟先是夹了块鱼肉,慢条斯理的咽下肚之后,然后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最后才在三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开起了玩笑:“为了答谢救命之恩,我大发慈悲的睡了他。”
程影:“……”
牧可白:“……”
顾莫珩修长的眉眼瞧着她有些俏皮的表情,眼睛里有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淡淡的接过话语:“没错,我确实被她睡了。”
看着自家姐姐僵硬的表情,慕迟好心情的扯着顾莫珩的手臂,站起来慢悠悠的扔下一句:“我们先去叙下旧情。”然后对着牧可白眨了下眼睛,奕奕然的走掉了。
牧哥,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帮你加了一把火,可别让我失望才好啊。
等到两人走的没了身影,牧可白才把一旁仍在僵硬的小女人搂向怀里:“先发制人,迟迟简直比你聪明太多了。”
慕晨头痛的按了按眉心:“虽然说女大不由人,可她这样……而且对方还是……。”
“她早就不是那个让人担忧的只知道躲在房间画画的小姑娘了。”
慕晨的语气里却不无担忧:“虽说这样,可是爸的愿望我也不能不顾及。”
牧可白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这样的家庭出身,有几个人是清白的。顾莫珩能护她周全就带走,护不了就把人留下,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便小时候定下了又能怎么样,不管是‘慕’还是‘牧’,在外人看来,读音总归是一样的。”
就算没有了慕伯伯,“mu”这个姓只要还在一日,我牧可白总不至于会让这片土地任人欺凌。
青郁幽静的竹林内,顾莫珩把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轻轻的披在慕迟身上,她背靠着一根手腕粗的竹子,仔细认真的看着他,语气里少有的有着焦躁:“你为什么要接手东南亚的军火市场?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就跑来这里?这样我会不会害的你受伤?”
她个子不是很高,身量有些娇小,站直身体也只到他胸膛的部位,每次他看着她的时候总要垂下眼眸才好。
听着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顾莫珩无奈的回望着她,有些失笑的摇头:“我一个人跑来这里没有关系,你也不会害我受伤。”
低沉缓和的嗓音,让人莫名的信服。
慕迟心头焦躁顿减,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那你答应了牧哥什么?”
他终于无奈的用手捧着她脸颊:“迟迟,你可以说点别的,比如,问我想不想你。”
慕迟低下头,意外的沉默了几秒,然后又忽然说道:“我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就会有多想我。”
顾莫珩看着她有些红了的眼眶,低低的叹了口气,把人抱进怀里。
“怎么对你的男人就这么没信心?”
“‘慕’这个姓,在这片广袤的云贵川边境区里代表了太多东西。”慕迟在他怀抱里支起脑袋,抬手指着远处的方向:“那里,穿过林区2100公里,在中缅边境的西藏境内,蛰伏着虎视眈眈的由二战遗留士兵组成的反政府组织。”
她转身又换了个方向:“那里,不远处泰国那些地下赌场的负责人们,没有一天不在盯着这片区域。”
“还有那个只隔了一条河贫穷又狠厉的越南,每天都在盘算着怎样突破我们的武装边线,妄想利用毒赌控制边境人民。”
慕迟叹了口气:“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呢。”
顾莫桁把她手指握在自己的掌心中,她穿的太薄,在室外待得时间太长,连指尖都是冰凉。
直到她手指渐渐温暖起来,才终于听到他缓和悦耳的说道:“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慕家不止在东兴控制着进出东南亚的海岸线,还在金三角那里控制着一片当地最大面积的罂粟田。”
这几片私人区域不仅姓慕,换个方位思考,这里对于政/府来说,有时候也不亚于是边境最安全的一道防线。这就是为什么慕家控制着那么长的边境线却被政府最小限度围剿的原因。
可是顾莫珩,他代表了顾氏在中东最年轻一代的权利核心,每下达的一个决策都会影响着家族生意的走向。
美国联邦政/府之所以会对顾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忌惮他们家族在明面上对于石油矿产军事等多方面进行的入股政府投资。
可是把他们逼急了,谁也不敢保证那些自大的家伙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些以前他对她说过的话,就这么不受控制的钻进脑海里。
不是没信心,只是特别不想让你以身犯险。所以他怎么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插手东南亚的事情,现在不止国安部对他们紧张万分,恐怕连cia都已经盯上了他们。
慕迟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看这里这么混乱危险,你为什么要在东南亚这里插上一脚呢。”
两个月前,在遥远的美利坚土地上最霸道的华人家族顾氏的顾小公子插手东南亚军火走私的事情在各路都闹的沸沸扬扬,引得众人无不惴惴揣测。
而据其它方面传来的保守统计,这段时间,不管是明面还是暗地,从世界各地涌入东南亚的各路游客百分比增长了百分之七十,这样的数字意味着什么,大家全部心知肚明。
顾莫桁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的都快溢出来的关心,愉悦的笑出了声,屈指轻轻弹了下她鼻尖:“我的小姑娘年纪越长,胆子倒是越小了。”
她不满皱眉:“顾莫桁,我是认真的。”
“恩,我知道。”
因为在意,所以小心。她对他说过的话,他同样也没有忘记过。
“可是,迟迟。”他手滑到她几近透明的耳垂上轻轻摩挲:“两年已是我的极限,以后的日子里,在这世界上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慕迟愣住,谈话僵持在了那里,两个人都坚持着自己的观点,靠不拢,谈不妥,没有结果。可她的眼眶却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热了起来,在她的心底,自私的觉得,每一句他对她说过的话,都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情话。
他决定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慕迟觉得自己可以找个时间和牧可白聊一下关于她自身的事情,或许从牧可白那里下手会比较容易一点。可顾莫珩却像知道她想干什么似得,把她守得滴水不漏。
是夜晚,在暖如夏日的卧室内,看起来温暖舒适的大床上,一大一小两只手各执慕迟睡衣领子的一边来回拉扯着。
最后还是慕迟败下阵来,松了捂着的睡衣领子,小声说了一句“很丑,你不要看。”
顾莫珩没答话,微抿了嘴角,轻轻扯下她的睡衣,然后解开了内衣扣子轻轻褪下,她光滑洁白的身体便直接暴露在了空气里。
他手指带着她身子轻轻转了个弯,然后垂下头静静的盯着她光裸的肩膀。
那个指甲盖大小丑陋的疤痕不动声色的卧伏在她白嫩的身体上,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她当时替他挡弹之后差点死掉的境遇。
“迟迟,你说错了。”
“恩?什么?”
他弯下身浅浅的吻在那块疤痕之上,语气里是无尽的情愫和说不清的疼惜:“是你救了我的命,你才是我的救赎。”
当时的那种情况,两人根本就是一体的,没有彼此之说,所以根本就没有到底是谁救了谁的说法。
可是听到他这么说,慕迟依然有一丝鼻酸的感觉,这两年来每个她想见他却见不到的委屈仿佛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浅浅酥麻的感觉从肩膀上他吻着的地方慢慢的传遍四肢百骸,她身子轻颤了一下,手指缠绕上他衬衣的一角吸着鼻子依然不忘自己的目的:“那为了报答我,你就听我的话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二战结束,很多遗留在其他国家的士兵回不去自己的祖国,便占地成立了好多反政府组织,越南、西藏、菲律宾边境都有。
☆、第三章
顾莫珩从肩膀一点一点的吻到她耳垂处,然后轻轻的含进嘴里,修长的眼睛里明明灭灭,低笑了一声没说话。
慕迟有些气恼,语气里带了些自己都没想到的撒娇意味:“你笑什么。”
“想让我答应你的条件也可以,恩,我想想,”他停下动作对着她笑的优雅深情:“使个美人计试试。”
真是……让人火大。
慕迟赌气的偏头,裹起被子就要去浴室,却被他大笑着拉躺下来,他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把衣服甩在一旁,然后拿掉浴巾倾身覆上她的身子,温柔的把她的唇瓣吮进嘴里,一点一点的把她舌尖吸进自己的口中。
温柔到宠溺。
她无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