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总是最痛的。」完颜金毫无怜惜之意地吻上他瞬间失去血色的双唇。
    赵徽屏住呼吸,怎么也无法说话,双手紧紧抓住身旁的锦被,狠狠地揪紧。
    痛,痛极,完颜金每每深入他的身体,就仿佛带来更深的痛楚。
    但也更深入他的身躯、他的灵魂深处……痛极的境界中,赵徽有一种顿悟,从今而后,他,将跟以往不同。
    夜,更深。
    身体灼热欲焚。
    但心里的冷度,更寒。
    ◇     ◇     ◇
    疲惫,深深的席卷赵徽,他只感觉到身后那股灼热紧紧的熨烫着他,想转身,却全身乏力,只好放弃的待在原处,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但……很难,尤其身后那个人正用粗糙的大手在他身上游移时。
    赵徽全身僵硬着,仿佛一把紧绷的弓。
    身下感觉黏腻,似乎有液体正从那热痛的地方流出,他知道那是什么,是属于他人的东西,也是他不再是一个正常男人的证据。
    赵徽紧紧闭上眼,勉强自己不流出眼泪,他柔顺的依偎在这个男人怀中,但是悲哀的情绪却迅速的蔓延——
    谁能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沦落成为一名男宠,他赵徽怕是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
    「湘儿?」完颜金用他那独特的低沉声音呼唤,「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我们……终于能够……能够在一起了……」
    不用回头,赵徽仿佛能看到完颜金嘴角上扬,脸上流露幸福的笑容,他不禁羡慕起完颜金的好运,即使不能跟真正的心上人在一起,但至少还能找到「替身」骗自己,但他,连个心上人都没有。
    「湘儿,你怎么都不说话?」
    要他说什么?
    「你想要我说什么?」赵徽苦涩的低语,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够这么无力,完颜金蹂躏人的本事倒是不容小觑。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颜金说着,把他搂得更紧,欲望发泄后的舒畅让完颜金昏昏欲睡。
    「我……我很高兴,我们……我们……」赵徽羞红了脸,那种话……教他怎么说得出口,但显然不说会违逆这位伟大的王爷,让完颜会不舒心,他咬咬牙,抿抿嘴,把心一横。「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让我异常舒服,你真是威猛,是我遇过最厉害的一个。」
    「最厉害?」
    搂在他腰间的手猛然一紧,等赵徽回过神的时候,完颜金已然翻身压在他身上,大张的双眼射出凶猛的怒火。
    「住口,不准你说这种话,湘儿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你这个下贱的男人,你以为你真的能取代他吗?告诉你,你根本不配。」
    第三章
    赵徽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他只记得完颜金粗暴的使用着他的身子,然后怒吼着:「你这个阅人无数的婊子,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取代他吗?他才没你这么下贱,不准你用他的声音污辱他,听到没有,我不准……」
    真没想到,连他的声音,都跟那蓝湘有几分相似。
    赵徽努力挣扎着爬起身子,脑袋里袭来阵阵晕眩。
    他好不容易集中精神,终于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不是他所熟悉的房间,而是个到处通风的简陋居所。
    以前,王府的下人只要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刻紧张的过来嘘寒问暖,怎么他醒来这么久,还是乏人问津?
    甚至他不小心推倒旁边的一堆枯枝发出巨大声响,还是无人闻问。
    赵徽勉强自己支起身体,伸出脚踏上冰凉的地板,他立刻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因为地板的冰凉,而是那从脚尖急窜上脑子的痛楚。
    好不容易平稳气息,他苦涩的想起,自己之所以负伤惨重,都是因为那个男人放肆的狂暴。
    可他没立场,也没资格阻止完颜金的放肆。
    慢慢习惯了疼痛,他站起身子,一步步往几片木板草草钉成的门走去,慢慢的推开门。
    赵徽看着天上繁星点点,弯月如钩,深深的吸一口沁冷的空气,缓缓身上灼烫的热度。
    其实,以他在皇宫打滚多年还能平安活着的经验,其实不难想象他现在遭遇了什么,很简单——冷落。
    错在他对完颜金曲意奉承,错在他没有及时打听清楚蓝湘的个性习惯,没模仿个彻底。
    结果第一次被用,就惹得主子不满意,然后他就被丢了;而这里应该是柴房吧?他被丢到这里自生自灭了。
    他会失望,会沮丧难过吗?
    并不!
    赵徽只觉得沁凉的风吹得周身阵阵舒爽,如果完颜金冷落他可以给他一个清静,那也不错啊!
    至少他可以偷一点自由享用,过过平民老百姓的生活。况且这副孱弱的身躯还能撑多久也不晓得,既然生命不由己,身躯不由己,他若还强求什么就太蠢,也太不自量力了。
    一切随缘,此身已似随风飘的叶,风想吹向何方,他就飘向何方。
    不想挣扎,无力挣扎……
    ◇     ◇     ◇
    天,微微亮了,王府里的人一个个出来走动,一个又一个的晃过赵徽的面前,明明看到他,却又故意装作没看见的低着头走过。
    他想,完颜金一定下了命令,要人毋需理会他,而下面的人每每听到上头这样的命令,不只会执行外,还会猜测上意,奉行彻底。
    赵徽眯着眼睛,看着东方天空的朝霞,金黄色的光芒晕染着白色的云朵,织造出美丽的图画。
    即使饥肠辘辘,他也很享受这样的清静。只可惜,再怎么清心寡欲,也敌不过天生生理的需求,肚子咕噜噜的叫得震天价响,也难怪,他不晓得昏迷多少天没进食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满府的乱走,没忽略当真没人理他的事实,这也无妨,总之不要故意饿死他就好。
    他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味来到厨房,里头许多人忙碌着,看到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都转过头继续忙碌着手上的事情。
    赵徽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上前抓着一个人的手臂,尽他最客气的态度问:「请问,有没有吃的可以让我果腹?」
    那个人竟像没看到他似的,甩开他的手大声呼喝着:「缸里的水没了,我去挑。」
    他愣了一下,即使再怎么愚蠢也察觉到不对劲,随即又抓了一个洗菜的妇人问:「我腹中空空如也,可有点心予我充饥?」
    那妇人拍拍手,状似不着痕迹的站起来,「我想到我屋里的孩子还没喂奶,我去去就来。」
    赵徽怔看那妇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只感到啼笑皆非,他没想到完颜金竟然同他玩这么无聊的游戏,这个游戏应该命名叫作——谁都看不到假蓝湘公子。
    既是如此,他毫不犹豫的走向堆满食物的桌子,其上全是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肴、各式点心,足以喂饱一支军队了。
    赵徽伸手,拿起筷子,姿态优雅的夹了个烧卖吃,嗯!好吃,肉汁鲜美,皮薄清爽,他一口气连吃五个,咕噜噜的肚子终于不再这么响了,他才稍稍满足的抬起头……这才发现整个厨房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一发觉他的视线,仿佛受到什么惊吓般,又开始动了起来。
    「快,动作快点,王爷要开饭了。」
    一干人等如梦初醒,又开始忙活。
    赵徽扬起嘴角,这样当他不存在的游戏倒也好玩。
    他当下坐了下来,隐忍双股之间那明显的不适,举起筷子进攻其它的食物。
    嗯!真好吃,这红烧黄鱼、香烤羊肋、翡翠肉羹……果真不愧是王爷大厨手下做出的东西,丝毫不逊色当初他在皇宫的膳食。
    嗝!
    吃得甚是畅快。
    ◇     ◇     ◇
    「为何今天的午膳这么晚才备上?」完颜金放下手中的书卷,颇为不悦的责问总管。
    总管揩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小心的开口:「那是因为……今天中午,厨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只猴子,把准备好的膳食乱吃一通……」
    完颜金怒拍桌子,「胡说八道,京城里哪来的猴子,就算有,又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放肆?」
    「这……这……」总管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这只猴子比较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完颜金的浓眉往上扬。
    「他……他举止优雅,态度从容,就像富贵人家。」
    完颜金正想骂总管说谎不打草稿时,转念一想,立刻恍然大悟,胸口的怒气顿时压了下来,「他……醒了?」
    「醒了。」总管几乎要欢呼,王爷终于明白他的暗示了,不过他也没忘记王爷之前「奇特」的命令,「小的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完颜金摆摆手,岂会不知道总管在想什么,「他现在在何处?」
    「在……」总管这下全身都冒出了冷汗,根本不晓得该不该说。
    「在哪里?」完颜金眉头紧紧拢起。
    ◇     ◇     ◇
    好舒服哪!
    赵徽满足的喟然叹气,将整个身体往下沉,泡进热气氤氲的热水里,要不是下午一阵乱闯,他还真不晓得王府里有这么样一个天堂——温泉,天然的。
    正好可以洗涤他全身的肮脏,完颜金那男人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不晓得多少天了,让他醒来,下身灼热不堪不说,还伴着不容忽视的骚痒,全身更是酸软无力,头昏沉沉的,许是伤口感染了。
    赵徽是有听过,男人与男人茭欢,承受的一方在事后若不做适当的处理,是会造成一些不适……亲身体验,才晓得那些不适究竟有多不舒服。
    虽然整个王府都「看不到」他,当然也没人愿意告诉他或带他去净身,不过全靠自己的努力不懈,终于让他找到了地方净身,还是处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地方。
    温泉,露天的温泉。
    啊!泡着热呼呼的温泉,仿佛把他整身的不舒服都消弭了般,赵徽全身慵懒,动都不想动。
    总之,能享乐时且享乐。
    风轻轻的吹动树梢,树叶摇晃不已,却还是没有一点声响,仿佛不忍心打扰他得来不易的宁静幸福般。
    当完颜金来到,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他存心想让赵徽感到绝望,让他反省他犯的种种错误时,他竟然利用他完颜金下达的命令吃好吃饱,然后跑到他安王专用的浴池旁若无人的沐浴,还一副快乐得要升天的模样,这教他完颜金情何以堪?又如何不气恼?
    看来,他完颜金实在太仁慈了。
    走到他身后,完颜金清了清喉咙,浴池中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全身一僵,然后睁开双眸缓缓回头迎视,那如墨的双眼波澜不惊。
    「洗得舒服吗?」完颜金阴沉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