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手,他们紧握的地方传来黏腻的感觉,“你在流血!”
    “我知道…我知道…”费迪南德喘着粗气,“只是一点血。”
    “我们逃去哪里?!”女孩看着男人随着奔跑而飘起的深蓝色天鹅绒下摆问。
    “我不知道,”费迪南德的胸膛剧烈地喘着气,“哪里有路?”
    “前面就有!”黛西觉得他就好像上天派来赐给她的神明,和带给她噩梦的魔鬼那么相同,又那么不同。
    “好消息…!”费迪南德的肺部开始隐隐作痛。
    一天后,他们穿过一些柏木丛后看到了大路,然而潮湿多雨的天气让所有人都避免出行,费迪南德的心中不免失望,但他看到这些人工修整的路面的时候,又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然而,马蹄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美好想象,他赶紧拉着黛西往灌木丛里钻去,他们尽力地藏好自己,希望免于被那群暴徒所发现。
    追逐而来的似乎只是单枪匹马,费迪南德辨别着马蹄的声音,而且是一匹不错的骏马,溜蹄的声音富有节奏。他觉得那并不是那群粗鄙的猎户所能拥有的,于是他抬起头,看到了薄雾中渐渐变得清晰的影子。
    而当那匹马靠得足够近的时候,骑手的面孔也变得清晰,费迪南德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喜,从灌木里钻出来,挥着手:“约瑟夫!”
    栗发的农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上帝啊!我终于找到你了!”他从马上一跃而下,仿佛害怕对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紧紧抓住对方的肩膀,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对面的男人,“我找到你了,霍利先生!”他颤抖的声音透露出了他情绪的激动与喜悦,这让费迪南德在一瞬间打消了约瑟夫倒戈的念头。
    他曾面对寒冷与饥饿,面对孤独与病痛,他曾徒步穿越过半个森林,也曾为了一个怀孕的疯姑娘和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大打出手,但当约瑟夫将他抱入怀中的时候,费迪南德却感受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他觉得自己受够了这一切,受够了寒冷,受够了孤独,他感受到病魔的双手已经将他包围。
    在昏厥的最后一秒,他在约瑟夫耳边低喃道:“带着那个女孩。”
    费迪南德在一阵头痛中醒来,当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此刻的头痛剧烈到他看不清面前的物体。
    “约瑟夫!”他喊道,“约瑟夫!”
    门被打开了,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后,他的手被握住了。“霍利先生!”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还好吗?”
    烛光中,费迪南德辨认出了助手的面庞,他点了点头:“只是头痛,我需要一点儿水,你请了医生吗?”
    “是的,医生已经来过了,你当时还昏迷着,”约瑟夫把杯子放在费迪南德手上,“你发烧了,还说着胡话。”
    “那个女孩呢?!”费迪南德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忙问。
    “女孩在隔壁,我把门反锁了,她神智不太清楚,一直在大喊大叫。”约瑟夫问,“她是谁?为什么要带着她?”
    费迪南德说:“她是见过忒兰迪翁的女人,她的肚子里,很可能怀着忒兰迪翁的孩子。”
    约瑟芬:卧槽,吓我,我以为是你的
    ☆、chapter-32
    “那个女人是个疯子,”约瑟夫看着他,“或许你不该相信她的疯言疯语,而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你自己的身体上。”
    “我没有大问题!”费迪南德说着,手部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杯子掉在了地上。
    约瑟夫弯下腰捡起杯子,“这并没有什么说服力,霍利先生。”
    费迪南德看着自己僵硬的手腕,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口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你流了很多血,”约瑟夫重新将水倒进杯子里,“抱歉我来晚了。”
    在听到这句话后,费迪南德摇了摇头,看着农夫被烛光照亮的侧影:“这不是你的错,约瑟夫。”
    约瑟夫微微摇了摇头:“在我妹妹们死去的时候,我的母亲也这样跟我说,她说不是你的错,但我要是那天像个好哥哥一样在她们回来的途中去接她们,而不是在家里抱怨她们为什么不帮忙做家务的话,她们一定不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约瑟夫…”费迪南德想安慰他,但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约瑟夫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眸在烛光下闪烁着坚定的光晕:“这一次,我会保护好你的,霍利先生,我发誓!”
    在这样的目光下,费迪南德感到一阵眩晕,一种炽热的情感仿佛火苗一般充斥着胸口,他伸出手,握紧了对方粗糙宽大的手:“我也发誓保护好你,约瑟夫/埃布尔,尽我所能。”
    约瑟夫望着对方碧绿的眼眸,感受着手心里高于正常体温的热度,整个房间突然变得狭窄起来,小的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他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能感受到彼此的情感。那双翡翠般的眸子,或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捕获了他的忠诚,虽然遥远的好似歌颂森林的诗篇,但年轻的农夫却想将其握在手中,纳入怀里,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贪婪,如此善妒过,他不想离开对方,也不想让对方离开自己。
    “霍利先生…”陌生的情感在年轻的胸膛中翻滚涌动,约瑟夫的嗓音暗哑得好似来自远方,他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拿面前的这个美丽的男人怎么办。
    对方的手指传来颤抖,费迪南德几乎被对方的体温灼伤,虽然他自己也正在高烧之中,但依旧能感受到对方那迥异的热情,他从来都不善与人交谈,疾病让他几乎从小到大决然一身,黑发的男人试图抽出手指,但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约瑟夫…?”费迪南德的面颊已经涌上了红晕。
    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在村子里长大的农夫的孩子,带着一种年轻且原始的冲/动,捏着他苍白纤细的手指,将滚烫的嘴唇印在了布着青色血管的手背上。
    “嗯—!”费迪南德近乎受惊般的颤抖地呻/吟一声,缩回了手指。
    等手中的手指消失的时候,约瑟夫才大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羞愧地满脸通红,单膝跪在床前,“霍利先生,对不起,我…”
    费迪南德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抚上对方发烫的脸颊,俯下头在他额头上短促地亲吻了一下:“不用道歉,我的骑士,我的心与你同在。”
    约瑟夫抬起头,望进那双翡翠一般的眸子里,梦幻般的激/情蛊惑着他的理智:“我对你有非常不好的想法,霍利先生…”
    近乎坦率的表白让费迪南德不禁微笑起来,他微微煽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舔了舔泛白的嘴唇,吻上了约瑟夫,“我也是,我的骑士。”
    以下省略一万字
    ☆、chapter-33
    约瑟夫很早就醒来,紧贴着他的那具身躯已经没有那么不自然的热度,他用手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放心地松了口气。
    而贴上皮肤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对方苍白的肌肤对这位农夫有着异常的吸引力,他描摹过他的脸颊、鼻梁,游移在那冒出青色胡须的下巴上。
    “如果你想亲吻,那现在正是时候。”低沉的嗓子带着困倦的慵懒尾音,约瑟夫立刻收回了手,“抱歉,霍利先生……”他的声音慌张地近乎嘶哑。
    对方的绿色眼睛缓缓睁开,带着些许笑意就像融化的薄荷糖。光是凝视那双眸子不去转移视线,就花光了约瑟夫所有的力气,更何况他还处于一天中最不适合撩拨的时间。
    “不要道歉,给我一个吻就行了。”费迪南德抬起手把挡在眼睛前的黑发拨开,粗布被子滑落下他白色的胸膛。
    约瑟夫无法拒绝他,直起身子给了他一个吻。
    费迪南德看着他,看着对方淡棕色的眼睛,“你的眼睛看上去很美。”
    “从没有人这么说,”约瑟夫笑了笑,“这只是一种普通的颜色,你的绿眼睛才是真的漂亮。”
    “不,我的太…尖锐了,”费迪南德的手抚摸着对方的后颈,“这种棕色,就像清澈小溪中的流沙,像微焦的糖稀,让我想起那些美好的充满阳光的日子,想起小雀翅膀上最柔软的羽毛。”
    约瑟夫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对方的赞美是那样的真诚,他能感受到费迪南德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肩胛和腰骨,他为这样的触摸而颤抖。
    “我觉得我们有点疯狂…”约瑟夫忍耐地蹙起眉毛,腰部因对方的触碰而发抖,连同声音一起打着颤,“霍利先生…”
    费迪南看着他,看着这只宛若野兽般的男人驯服地跪在自己上方,肌肉虬结的背部紧绷着,覆盖着绒毛的胸膛鼓起,他忍不住去触碰他,感受着这具躯体的力量。
    约瑟夫被这样的触摸所折磨着,但依旧一动不动,他甚至以闭上眼睛来缓解心中的冲动,因为只要凝视那双翡翠色的眸子,他心中的野兽就会蠢蠢欲动。
    门外的敲门声却打破了屋内逐渐沸腾的气氛,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也完美地阻止了这里将要发生的暧昧,两人愣了一下,各自翻过身穿起了衣服。
    “你们到底管不管那个女人?!”旅店老板喊道,“再这样吵下去我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费迪南德深呼吸着来控制自己的情绪,接着对门口喊道:“马上就去!”然后裹好睡衣走了出去。
    约瑟夫看着关上的门,抓紧时间去隔间冲了一次凉水澡。
    打开门,费迪南德看到了蓬头垢面的黛西,他把端着的早餐放在桌子上,温柔地对女孩说:“早上好,黛西,你想吃点儿早餐吗?”
    “我不该相信你不是他!”黛西的情绪有些失控,“你和他一样喜欢把人锁在屋子里!”她吼道,“或许你本就是掌控了变幻年龄的法术,因为你那双眼睛骗不了我!”
    费迪南德皱起眉,问:“他多大年纪?”
    “你以前很老!”黛西说,“佝偻着背,但我认得出你,那华丽的衣服!”
    “还有什么?”费迪南德看着她。
    “你现在更像以前的样子了!”黛西嘲笑道,“疯子,疯子!你的眼睛会出卖你!”
    多写点儿暧昧吧,因为下面就没有了
    ☆、chapter-34
    “怎么了,霍利先生?”约瑟夫匆匆忙忙地赶到门口,“我听到喊叫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事,”黑发的男人看到助手后松了口气,“只是她的情绪不太稳定而已。”
    看着那嘶喊的女人,约瑟夫把费迪南德拽到身后,“我说过这女孩是个疯子,可你还是坚持要带着她,霍利先生,你甚至还为了她受伤了,难道你就不能不去理睬她吗?这个女人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她看上去甚至比你有精神!”
    难得听到约瑟夫这样的长篇大论,虽然对方的语气里尽是责骂,但费迪南德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他抓住约瑟夫的袖子说:“她在说关于忒兰迪翁的事情,约瑟夫,在普林斯顿你见过一个跟我一样绿眼睛的老人吗?这个老人或许还很有钱,在穿着上也很讲究。”
    “我不知道,霍利先生,”约瑟夫耸了耸肩,“我见过的有钱人不多,我想这里最有钱的老人可能就是瑞温伯爵了,可是他死了。”
    “舅舅的眼睛是绿色的吗?”费迪南德嘀咕道,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个伯爵。
    约瑟夫诧异地回过头:“伯爵的眼睛是绿色的呀,这你不知道吗,霍利先生?你们不是亲戚么?”
    费迪南德叹了口气:“我并没有见过他,我的父母总说他是个吝啬鬼。”
    “他的名声确实不好,”约瑟夫说,“以前他来视察领地时,我不小心撞到了他,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顿,所以我记得他是绿眼睛,一副魔鬼的样子。”
    “不过伯爵已经死了,”费迪南德说,“否则我一定会怀疑他的。”
    “魔鬼!魔鬼!”黛西喊叫着,“不要关着我,我要出去!我会死的!”
    约瑟夫看到对方发疯的样子走上前去制服了她,农夫抓着她的胳膊问费迪南德:“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把她扔出去,但决定权在你,霍利先生,到底拿她怎么办?”
    很快,他们便租了一辆马车赶往城堡,黛西在离开昏暗的房间后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加上她从来没有坐过马车,显得十分高兴,也不吵不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