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不来的。所以,您尽管说说这个章程,要是能给我们出示专门的红头文件那就更好了,免得咱们领会错了上头精神,办错了事。
    毕竟国家这次出台这个文件可不就是鼓励我们植树绿山的么,荒山早一日承包出去便早一日给国家和人民做贡献,这可是大好事啊!咱们得用心办了才是。
    再说,这事对村长的前途可是大大的有助益。
    在这,先恭喜村长啦。我们村要是这次承包山做得好了,全村在村长您的带领下,能够积极响应国家政策,成了县里甚至是省里的典型,村长叔叔就算立了大功喽,早晚要被调到县里去……”甜欣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得自己都要恶心的吐死了,却清楚的见到村长被她说得心花怒放,脸上展露出非份之想起来。
    这边,老方家丫头说的确实是这个理,村长不是没有想到过这是一次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只是这个年头大都手头上很紧,农村里能有几户人家即有钱粮又有胆量包山的,与其完成上头任务,不如先落点实惠才是正经。
    村长咳咳了两声,收了失态之色,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跟甜欣谈起包山的事来了。
    谈了一会,见村长磨磨蹭蹭不肯给她看红头文件,拿村委会说事,又拿村官的官威压人,总之,就是她想包山,若不给他一点好处,他肯定就不给下指标了。
    并且,村长领会上头精神的程度明显给她和爸爸说少了不少年限。
    爸爸一听才包二十年,并且承包期满后,很可能给收回去,心里就想打退堂鼓。
    可是,她是知道的,承包荒山可参照耕地的承包年限,可以承包三十年,但是林地的承包期其实可以为三十年至七十年。
    村长这样做说没有道理也可以说没有道理,若当成村里的土政策,也算是事出有因。
    所以,着实是棘手。
    可是,甜欣心里己经有了主意,且远远就从窗外瞅见一物,便开口说要承包六十年,没把村长一口茶水给吓喷了出来。
    村长软磨硬泡没有磨到半点好处,本就是心中不快,现在他听老方家女儿说出大话,便半是讥笑道:“哟,你们老方家真是有出息啊,能一下子拿得出二三十万块钱来?”
    不过,马上,老村长话头就要怂了点。
    ——因为打远走来一人。
    正是外公的兄弟,就是大叔公家的一个三儿子,她昨晚上特意叫二舅舅去请过来的水杉舅舅,就赶在这时候跑了过来。
    人家可是一双拳头打遍全村无敌手的一个练武家伙,村长能不在气势上怂一点么。
    接下来的谈事便极顺当起来。
    坑人,吊人胃口,谁不会啊!有剽悍威武的水杉舅舅站在一边当门神,甜欣话头便多了起来。
    是一口接着一个抖露出哪一个谁谁是她的谁,更是胆儿肥到,说现任某某县长同她有关系,不信,她说出他的名来。
    村长一听,立马就信了她一半话啦,因为这文件才到村长手上还没有热乎呢,县长也是才到任不久的,县长的喜欢哀乐,有谁能说得这样清楚呢。
    她若不是县里头真有人,如何能知道得这样清楚。
    混官的么,能有机会往上爬,怎能不牢牢抓住,刚才是没有机会,现在不是有一个大好机会么。
    40
    40、山坡一行 ...
    村长立马两眼放光,直往甜欣身上照啊照,像是正在看一朵能给他带来官运亨通的大金花似的,但见人家小姑娘仍然镇定自若,对他不太搭理,他一下子心里就有点儿犯急了。
    难道刚才得罪狠了这小丫头?都说年轻人气盛,容易记点小仇怨,却也容易哄骗,——他吃的盐总比人家小姑娘吃的饭多吧,关系肯定能让他给捋回来点,再说,他们要包山,他是村长,怎么也得跟他过得去才行,所以他倒是又不太愁急了。
    不过,这丫头真鬼头哟,一开始进来就不肯点明来意,有啥好底牌,却不早早拿出来,偏要让他差点出洋相,才肯逗漏点出来,真是个人精呀!
    这其中过节,他这个老人精,也能领会点,无非是小丫头的父亲吃了点亏的事,那么这小丫头放明对他的一点小瑕疵,他也就没有放在心头上了。心想啊,有啥不是,也该就此揭过了吧。他们有上头这层关系,可是干大事的人,少不得要他这个搞基层的村长跑前跑后的。他又怕啥。
    在场的人,只见村长猛然一拍自个的大脑袋,当场告罪了一声,然后直起身子来,扭头往那三层楼高的白瓷小洋楼一声声吼吼,催着他婆娘赶快端上好糕点上来。
    “什么,家里没有,”村长立马黑色涌上面来,再一吼,“臭婆娘,没有也给我赶紧烧热油,现炸制炸制,端上来……”
    “哎呀,明健,别麻烦了,我们谈谈就走,别太麻烦了……”方永康没想到一下子形势倒转。刚才是他求人,现在是人家村长倒着讨好他的乖女儿连带给他点人情味来了。这未必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他的女儿何时认得县长了,莫非真在外头读书时结识了什么人?怪不得啊,若是普通人,女儿哪里来的大把大把钱……
    一番猜思之后,老方又惊又喜,在心里琢磨起事来。
    他也不是一个一门心思想吃软饭的人,他啊,一心一念惦记着自己要搞出点名堂出来,女儿说认识县长,这话一下子让他心里活络,一时控制不住,想多了起来。
    “嗬,老方啊,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你们先坐哈,我去看看……”
    最后,村长跑进屋里头与婆娘捣鼓了半天,总算妥贴了出来,见众人时讪笑了两下,显然因为自家婆娘没给他起带头作用,他便殷勤的邀请他们留下来。
    “哈哈,我这不看大家都饿了么,想烦你嫂子多烧一点好菜,老方,你可别跟我急啊,咱们是老钓友了,又是咱们村第一个谈这件事的,我能不代表村里隆重一些么。
    水杉侄子,你也坐啊,你真是难得过来一趟哟,你爸身体还好吧,你爸可是我们全村最实在的一个人哟。多福多寿啊!
    还有啊,水杉,这事肯定要办好,都是一家人嘛,一会还要劳烦你带他们去看看山头,咱们现在先坐下来,干脆中午都一块在我这吃饭算了……”
    村长放出这话,这下子,他们都不好意思跟村长假装客气起来,一切也就顺理成章,大家从茶桌上搬到屋里和和气气的吃饭谈事。
    被村长殷勤的请进上坐,方永康不禁笑看了女儿几眼,在心里感慨道:女儿真是有两下子,竟然在这个扣人家里说上饭了,不容易哈……
    甜欣谨记空手套白狼的最低限度原则,从头到尾,她的一笑一言都很随意无痕,就像说相声的,说到一处包袱要抖出来时,不能没把观众逗乐了,倒先自个瞎乐和起来,那就太毁事了。
    她一直在众人眼中表现得很好,又会在不经意间仔细村长甚至是村长家里人的神情变化。
    因为这家子人,她以后还得打交道。
    再说,那传说中的枕头风也是很紧要的,所以,她对刚才被村长呼来喝去的婆娘倒是十分客气主动起来。屋里唯有的两个女人倒是很说得上话,一直聊着家常话。
    一切都顺顺当当的进行当中,皆在甜欣的掌控之内。
    甜欣却瞧出一桌子吃饭的人当中,爸的脸上虽说多了层快成事的喜悦,却似乎又多了点心事,总郁在眉心处扫不开。
    起先她不是很懂,可是瞧着爸爸走进村长的“小观园”,瞧见村长精心布置的自建房,爸不知不觉流露出一脸艳慕的样子,马上她就回过味来。
    ——原来爸爸是惦念着房子的事情啊。
    确实,家里的木板房早该要换了。
    在村长的主屋里,好鸡好鸭好鱼好肉,像流水席一样,一道道往上摆,亏得带水杉舅舅这个大胃王过来,一下子就将场地费吃回一点到肚子里头去了。
    这便宜占的。
    竟然村长难得肯这样大方一回,水杉这个看似只是个直脑子的人,觉得十分有趣。
    刚开始他来,怕误事,并不肯多话,但两碗子酒水一到,他就反客为主,立马他和村长这两人才是正经高田庄的人,开始海喝拼喝起来,灌得村长满面红光,不一会儿,村长就跟他勾肩搭背起来。
    一桌饭菜吃得很欢畅,大家饭饱酒足之后,事情果真好办多了。村长大笔一挥挥,就说定要给甜欣以母亲名义承包下的山头从每年每亩十元优惠到每年每亩八元,一下子打了一个八折,也挺过劲的。
    甚至,直说了,亩数上给个约数就好,能将她看中的山头整个按六百亩的价钱包给她就算了。
    当然合同上体现的就是亩数六百亩,白纸黑字,清楚得很。
    可是,甜欣对以后中国特色的事情司空见惯了,她并不是一个法盲,现在要是不给约定好具体的亩数,将来村址变化就很难说清楚了,自己还可能因为这合同上白纸黑字的六百亩与实际不相符而招惹上一堆的麻烦事。
    还有,眼下这村与村之间的界限大多是些荒山头什么的,一个山头很可能同时跨两三个村子,她更加有必要请国家权威部门过来勘测清楚亩数,到时候好好的界定下来,免得将来有人眼红,将她辛苦种下的果树一毛不花的划过去。
    这点上,她倒不会怪村长有意糊弄或是有意暗算她,这完全是当地的习俗。确实很多山头因为是坡地,不像平原上的田地好测量亩数,大多沿用民间的说法,取的是个大约数。
    但她是从后来世界重生过来的人,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很有必要哪怕是花大钱请相关部门过来测量清楚,给下正式的文件,这样就不愁会有后患无穷的事发生。
    她之所以想一次性承包六十年,也是为了替父母着想,不想让他们在有生之年,再重历三十年到期之后,自己的基业被强行搬没了的事情,至少在法理上,这个六十年就占个优势,也是好的。
    从村长家出来后,在水杉舅舅的陪同指点之下,甜欣拉爸爸上山挑山头。
    一行三人走过荒芜的河滩,以及一片草滩,最后才走到一处小高坡,但见悬崖下一片鲜绿的草地,草地上一小群野山羊跟着崖下的一弯小河跳起了蹦跳的舞蹈。
    真是有意思!让人恨不得马上跳下去,跟它们一起舞蹈,一道享受这大自然赐予的美好。
    这时候,伸手抓紧一株松树急巴巴着要下去的水杉舅舅,他两只眼睛都瞪绿了,恨不得他那只手里拿着的不是指路竹杖,而是肩膀上正扛着的一把猎枪。
    要能让他放上两枪,今晚上回家,一大家子人就能够大大的美餐一顿了。
    但手头上没有猎枪,等他摸着小路爬下去,人家一群山羊早跑没影了,一切等于白想。
    水杉舅舅只得不甘的捶了两下子松树,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