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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愣,抬头望着她。
    吴妮叹了口气,说:“去年暑假,就是你们确定关系前还在不清不楚的瞎折腾那
    阵,有一天林墨淙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你家里的电话。我当时也奇怪,就问他要
    去做什么,还不直接找你要。他说你嘴上虽然不说家里的情况,但心里一直都放不下
    ,他想看看能不能帮到你。要直接跟你说,你肯定不会告诉他,所以想自己先把这事
    儿办了再跟你说。”
    我忽然想起林墨淙生日那个晚上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打着哈哈跟他说我们家欠了
    很多钱,跟他子弟的身份不般配。难道就那么一句话,他就放到了心里?这个傻子,
    是我配不上他,干嘛却费这么大劲来配合我?
    “你怎么早没告诉我?”我问。
    吴妮说:“他那时说他还有个案子脱不开身,暂时只能委托他的同事帮忙调查。
    而且你们家这麻烦也拖了好多年,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能解决。所以让我先别跟你说,
    免得你空欢喜一场。”
    “后来呢?”我的喉咙越来越紧,发声都有些困难。
    “后来你们不就分了么,你还跑到n大去了。你打电话跟我说你们家那事情解决
    了
    的时候,我就想到应该是林墨淙。”
    我说:“那你当时为什么没跟我说?”
    吴妮露出些无奈的表情:“我当时也只是猜是林墨淙帮的忙。所以跟你说完,我
    就立刻打电话给他想弄明白。他没否认,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他让我不让告诉
    你,说你现在这情况,也是需要自己好好想想。他不要你觉得欠了他什么,如果你肯
    回来,只能是因为你放不下他,要是感恩什么的,就不必了。”
    我的手在桌下将桌布拽得死死的,指甲隔着桌布划在手心里,有一种麻木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好,却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明明做了那么多,却一点不让我知道;明明有我的号码,却一年就发了那么几个
    字;明明知道我混乱,却还是要我自己去分辨……你就那么相信,我就算什么都不知
    道,也能想得清楚明白?
    “他……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艰难的开口。这一年的时光,除了报杂志上那
    几个字,我根本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
    吴妮说:“我跟他联络也很少。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去问?”
    那一个晚上,吴妮躺在床上,向我讲述了她为什么忽然由河东狮吼,变成了娇弱
    贤妻。
    原来几个月前的一天,吴妮实习的公司聚会,她一个大意就喝多了。不巧的是手
    机没电,周守等到半夜十二点半都不见她回寝室,在宿舍像个狮子般咆哮了一晚上。
    最后终于忍不住冲出寝室想去找她时,却碰上一个男同事送她回来。
    最扣人心弦的一幕发生在进了学校之后,那男同事看见四下无人,开始利用搀扶
    之机对吴妮上下其手。而吴妮早已醉得昏昏沉沉,别说被摸几把,就算那男的将她就
    地推倒,估计她都不知道。但迎面而来的周守却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上去就把那男的
    揍得脸上开了花。
    啥都不知道的吴妮第二天去了公司,被那男同事抱怨到臭头。她窝了一肚子火,
    下班回学校将周守骂了个狗血淋头。谁知周守一反狗腿盲从的常态,竟然大吼着说了
    句“我他妈后悔没把他打死”,然后寒着脸转身就走了,吴妮更是气得浑身哆嗦。过
    了两天周守主动跟她认错,套近乎,她都一概不理。周守跟她解释那男的手脚不干净
    ,吴妮也不信,就认定是周守小气,看个男同事送她回来就吃醋,还冲人下重手,让
    她在公司抬不起头。
    但后来吴妮逐渐发现那个男同事确实经常有意无意跟她身体接触,发展到后面还
    老给她传荤笑话,吴妮才认识到可能确实冤枉了周守。但一贯颐指气使的吴妮肯定也
    不愿主动低头,周守不道歉,她也就硬扛着,一来二去冷战了半个月。
    直到周守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你就这么不在乎我?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后
    死跟着了,你会想起我么?”发完这条短信,周守就真的消失了。上课不去,打电话
    关机,吴妮开始还死撑了两天,到第三天就彻底扛不住了,六神无主的到处打电话,
    差点没把学校和周守的家翻过来。
    正在吴妮频临崩溃之际,周守又忽然背了个大旅行包出现在她面前,激动的吴妮
    嚎着就扑了上去。吴妮说:“这时候我才知道,他就这么守着我,对我来说有多好。
    ”其实周守是报了个野人帮,跟一大堆驴友跑去荒山徒步去了。但就是这么三天,就
    让吴妮脱胎换骨重新做了人。
    “程程,这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在后面等你的。要到他不再等你时,你才发现想
    回头,那就晚了。”
    我捂紧被单,明明是这么燥热的夏夜,我却觉得心里空白得苍凉。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章赶完了……下章林律师回来,筒子们耐心啊耐心……
    第32章(中)
    正在图书馆憋论文题目,忽然接到钟汶的电话,我接起来的时候,她在那头兴奋
    的叫了一声:“我就估摸着你差不多要回来了,这阵儿干嘛呢?”
    我跟她表示了一下论文压力很大,但她对我说什么根本不感兴趣,话没说完,就
    高分贝打断我:“去年几个同事给你买了件礼物,结果没想到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今
    天有空么?到公司来拿一下吧。”
    听到“公司”两字,我顿时抽了一口凉气,讷讷不知道怎么回答。
    钟汶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林墨淙不在。其实从你离开以后,他就很少来公
    司了,明眼人都知道是咋回事。这几天我手里有个项目很急,不能给你送过去,没事
    你就过来一趟吧。”
    站在公司楼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快下班的点。根据我的经验林墨淙是不会在这个
    时候来公司的,所以我决定利用这个间隙,速去速回。
    但我算计好了一切,却没把钟汶储蓄了一年的八卦能量给算上。一见面她就拉着
    我不撒手,说晚上要加班,正好让我陪她吃晚饭。然后四十分钟的晚饭时间只有一个
    中心思想:早知我如此暴殄天物,当初她就应该撸袖子抢上。我也不想解释那么多,
    装傻打了几个哈哈敷衍过去。
    出饭馆出来的时候,钟汶就匆匆跑回公司大楼里加班去了。天色变得有些阴沉,
    本来躁热的空气里多了一丝闷人的潮湿,这盛夏的气候果然叫人摸不着头脑,看来是
    要变天了。可我脑子虽然准确的判断出了接下来暴风骤雨,腿却实在没有脑子那么好
    使,在奔向公车站的半路,雨点就狠狠的砸落到我的头上。
    我狼狈的抱着那份包装精美的礼盒,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易受潮物品,但也不
    好意思顶着同事的心意在雨里狂奔,而且还是一份包得那么花哨的心意。
    雨大得我已经基本看不清两米以外的东西,只是低着头一个劲沿着路边往前跑。
    正想着胜利在望车站就在前方,却忽然额头一疼,好像是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人身
    上。我慌忙抬起头,正要道歉,却手腕一紧,被人扯到一把雨伞下面。
    我用另一只手抹着额头上不断滴下来糊了眼睛的水珠,心想着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啊。“谢谢,谢谢!”
    “怎么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一避?这么跑着算怎么回事?”
    那个声音一传进耳朵,我便瞬间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全身都不能动弹。还在抹
    水珠的手僵在额头上,如果可以,我实在很想一辈子都这么挡着。
    但面前那个人却轻轻把我的手摁了下去,用一条灰色的手帕缓缓在我额前的头发
    上擦拭着,熟悉的淡香从手帕上散发出来,飘进我的鼻子里,弄得它莫名有些发酸。
    有的人,原以为再遇见的时候,要么天崩地裂,要么天打雷劈,反正总以为自己
    心里肯定承受不了那样的骤变,所以总是变着法拐着弯的躲。但生活毕竟不是动漫,
    也不是科幻,真要遇见,也就这么遇见了。天也没崩,地也没裂,即使打雷闪电,还
    都没落到我身上。心里跳动得虽然如同蹦极般剧烈,但也总算没有休克了过去,我还
    在□的站立着。
    任他擦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这样亲密的动作现在在我们之间,实在有些不
    应该。便慌忙的推开他的手,说:“没事没事,两颗雨,死不了人。”
    林墨淙的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再凑过来,只是把手帕塞到我手里,问:“
    你要回学校?”
    我呆呆握着手帕,点了点头。
    林墨淙说:“我送你回去。”
    我忙说:“不用不用,前面就是车站了,我自己……”话还没说话,林墨淙已经
    抓住我的手臂,拽着我向公司大楼下的停车场走去。我一度想要跟他保持些距离,他
    也不阻拦,只是坚定的将伞罩在我的头上,自己则半个身子露在雨里。我实在不忍心
    ,只得又靠回他旁边。他那昂贵的西装,淋了雨也不知道会不会缩水,要因为我就那
    么报废了,我不是又造孽了么。
    但至始至终,我都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连脸眼角都不敢瞥一下。我其实不应该心
    虚,就算一年前我就那么把他扔在月台上,就算他帮了我家一个大忙,但我可以释怀
    ,可以道谢,就不应该心虚。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在心虚,而且达到了一个前所未
    有的程度,连初二时在课上画班主任的肖像被抓个现形都无法比拟。
    “什么时候回来的?”车里,林墨淙边发动车子,边漫不经心般问。
    我说:“还不到一星期。”
    林墨淙问:“在那边生活得还习惯吗?”
    我说:“上学嘛,做了这么多年的学生,有什么习不习惯的。”
    就这么一来二去,我们就像两个许久不见的普通朋友般,问答着最普通的客套问
    题。小心翼翼,不敢提起半个同以前有关的伤感字。我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却又
    不知道自己在不舒服什么,我和他不说这些,现在又能说些啥?
    很快,客套的话题便说了个干净。我默默的缩在车座的一脚,感觉自己衣服上的
    水滴不断的淌在宝马豪华的皮座上。我忽然有些难过,为什么再见面,我就不能是一
    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明明之前还人五人六的蹦跶,偏偏在被这莫名其妙的大雨浇这么
    狼狈的时候,就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