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妮摆出一副阿弥陀佛的表情:“那怎么行,扰人行房是要折寿的,我还没活够
    呢。”
    我说:“滚你的!孙子才跟他行房!”一想又不对,要他果然上我家提亲,那说
    不定我还真要和他……连忙呸了两声,一夜没睡,果然脑子都不好使了。
    吴妮瞬间又从阿弥陀佛变成了八卦天后的嘴脸:“那你们倒是行了还是没行啊
    ?”
    我懒得理她,准备上床补觉。结果吴妮又提起一个噩耗:“你忘了苏唯今天出院
    啊,周守一会就来楼下接我们过去。”
    我哀号了一声,只想睡死在床上永远不醒来。但是假寐的时间都没有,换了件衣
    服直接杀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却发现于青也在那里。本来她好像在屈尊帮苏唯收拾东西,结果
    一见我们杀进去,立刻表情高傲的扔下衣服,站到窗边去不看我们。估计上次那场掐
    架杀伤力太大,让她现在又怒又不敢上来找茬。
    周守看形势不对,立刻殷勤的扯着吴妮上去接手于青未完成的工作。苏唯手臂上
    还缠着绷带,讪讪的站起身来,对我说:“我家里出了点事,于青是来接我回老家的
    。”
    我瞥了一眼于青的背影,说了声:“哦,一路小心。”于青好像颤了一下,但并
    没有说话。?
    苏唯想了想,又说:“关于上次说的那个事……”
    我慌忙打断:“等你回来再说吧。”这样的气氛实在有点怪,就连旁边的人肉背
    景吴妮和周守表情都诡异至极。今天不是谈话天,窗边那位就算一言不发也在浑身散
    发着极重的怨气,我昨天一宿没睡,今天真要掐起来也怕脑子不好使。
    其实我脑子一直很晕,也不想多讲话,默默的送苏唯出医院。于青招了一辆出租
    ,自己就先坐上去了,苏唯站了一会,也跟着坐了上去。
    他们走了以后,吴妮说:“程程,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我打了个哈欠,说:“咋了?”
    吴妮摇头叹气,“你难道没看见苏唯上车之前那表情有多幽怨?我都看得出他想
    上来跟你讲话来着,结果你就像个木头一样在那儿发呆。”
    我刚才确实是在发呆,没看见吴妮口中的幽怨眼神。但想想也觉得幸好没看见,
    不然是叫我回应好还是不回应好?
    我又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的对吴妮和周守说:“得,咱回吧。再不睡会儿,我
    真要精尽人亡了!”
    躺上床补觉的时候,我又想起一件事,昨晚林墨淙好像还没跟我交代清楚他跟刘
    芊娜到底怎么收的场,失策啊失策!竟然被他几个流氓行径就给吓回去了,今天一定
    要找个公共场合问清楚了,然后悲愤与不甘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天也注定不是睡觉天。我也就跟周公约会了几个小时,就被刘觅的电话棒打了
    鸳鸯。即使我困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但在看见他的号码时,还是把眼珠子摁了回去
    。我与他相处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也算共患难过,怎么也有点真感情,说不去就不
    去了,连别都没道一个,所以实在有点不安。
    接起电话,果然那头怨气极重,“陈,你为什么不来了?为什么来了个新老师?
    我不喜欢她!”然后电话里传来阵阵的敲门声,伴随着模糊的英文“steven,i am
    your or……”
    我叹了口气,说:“刘觅,你又把人家关在门外,这样很没礼貌。”
    刘觅的口气异常坚决:“我不要她!你过来!”
    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发酸,这小子比他妈重情义太多了,让我这风尘的心瞬间就
    跟返老还童似的纯情,但就算返得跟他一样变成六岁,我也已经明白他家那浑水有多
    浑。“刘觅,我以后不能再过去了,你听新老师的话,她比我好。”
    电话那头没说话,我觉得有点不对,果然,过了一阵就传来吸鼻涕的声音。我一
    阵惊慌,那小子虽然早熟,但也确实只是个小子,还是有点自闭症的小子,要一个不
    小心被我弄出忧郁症来可怎么得了。于是我立刻哄道:“刘觅,上次跟你怎么说来着
    ,中国的男子汉都不哭的。我虽然不去你们家了,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嘛。”
    吸鼻涕的声音好像缓了一些,我赶紧又说:“这样吧,我送你一个东西作纪念。
    你看你最想要什么?”就算他准备要个psp,我也准备咬牙认了,谁叫我这心里跟没
    了
    孩子的祥林嫂一样。
    刘觅沉默了一阵,忽然怒吼道:“我想要个爸爸,你能买给我么?”然后挂了电
    话。
    我一怔,这孩子还真堵上气叫上板了。不过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但我也不知
    为什么就想到了林墨淙,他和刘觅还真有点父子气场……娘的我想什么呢,再怎么大
    方,也不能把昨天才说要向我爹妈提亲的男人送给他当爸爸啊。再说了,给他当爸爸
    也还罢了,关键是那不是把林墨淙双手送给妖孽么?人情,绝不是这么做的。
    但不能给他买个爸爸,我还是很惆怅了一番,惆怅得周公的约会我都不想赴了。
    作为一个出生就不知道老爸长什么模样的孩子,还受西方资本主义思想毒害了六年,
    不得自闭症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老爸虽然时时有些小毛病,但总算活蹦
    乱跳的在我身边蹦跶了二十多年,从这一方面来说,我比他富有。我生来就有一副均
    贫富的悲天悯人主义思想,从高中孕妇事件就可见一斑,但均个老爸……这事难点儿
    。
    林墨淙贼心不死,居然在晚饭点儿继续来跟我讨论提亲的事情:“你说我是打电
    话跟他们说,还是直接订张机票飞过去。”一脸庄重,估计把公堂上那点架势都用上
    了。
    我差点没把饭从鼻子里咳出来,惊悚的望着他:“你还真要去提亲啊?”
    “当然是真的。”林墨淙忽然凑上来低声说,“你要嫌麻烦,肯跳过这一步,我
    当然更高兴。”
    我哆嗦了一下,拿起水杯猛灌,借以避开这个话题。然后林墨淙的电话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起来,关了静音放到一边。他没有故意不让我看,我也不是故
    意要偷看,要怪就只能怪隐形眼镜配得太好,让我这个大近视一斜眼就明明白白的瞧
    见了来电显示——刘芊娜的。
    林墨淙神色不变,继续优雅的吃着东西,我却有点坐不住。想起昨晚那个未完的
    话题,我清了清嗓子,说:“那什么,昨晚说到你和刘芊娜……”
    我还没问完,他的手机上又来了条短信。他打开看了一眼,见我在旁边一脸求知
    若渴状,便把手机递了过来。我脑子还在犹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尊重他的隐私,但手却
    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手机抓起来放到眼前。
    果然,消息同样来自刘芊娜:“明天是steven七岁生日,不管怎样,steven和我
    诚心的希望你能来陪他过这个生日。你要是有顾虑,我很欢迎你带程小姐一起来
    ,steven也很想她。”
    林墨淙说:“你觉得我要去么?”
    我叹了口气,想起刘觅的话。或许他在美国的六个生日都没有爸爸陪着,林墨淙
    要是能过去,是不是勉强能算暂时满足一下他的愿望呢?“去吧,那孩子……挺不容
    易。”
    “那我要是邀请你跟我一块去呢?”林墨淙挑起嘴角。
    我下意识想摇头。别惹疯子!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从众多场战斗中得到的血一
    般的经验教训。俗话说得好,人至颠,则无敌。我虽然脸皮厚的已经练就一身铁布衫
    功夫,但好歹也算有脸皮。可疯子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他们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要把所有人弄得和他们一样疯才肯罢手。
    大二那一年,我就曾经遭遇过这样一个疯子。我和她争夺最后一个贫困生奖学金
    的名额,结果因为我家的总负债比她们家多了那么一点点,最后我便糊里糊涂的拿到
    那个学杂费全免的机会。之所以糊里糊涂,是因为我都不知道那总负债是怎么算出来
    。
    但从之后噩梦就开始了,那女生经常半夜来敲我们寝室的门,要我陪她谈心,一
    个星期之后成功搅得我们全寝室的人都神经衰弱。后来我义正言辞的跟她说以后不要
    半夜来骚扰,她就演变成一到饭点儿就端着俩馒头来我寝室坐着,边眼泪汪汪的边啃
    边跟我汇报她这个月生活费还有多少,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我干脆撕破脸想赶她走
    ,但家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锁了寝室门她就敲得一栋楼都能听见,该怎么汇报还
    怎么汇报,我不回寝室就拉着我室友继续说,弄得怨声载道民怨四起。我实在黔驴技
    穷,后来承包了她一个学期的饭钱,并且在第二年企业奖学金评选的时候主动退位让
    贤,这才重回平静的生活。
    所以这么多年我谁也不怕,只怕一种人,就是疯子。而现在看起来,刘芊娜很有
    疯子的潜质,并且是一个有钱的疯子,这让人觉得更加心惊胆颤,因为用钱已经摆不
    平她了。
    “你要不去,就不怕我跟她发生点什么?”林墨淙笑意渐浓。
    我咽了咽口水,在人身安全和爱情之间徘徊挣扎。半天之后,我痛苦的挤出两个
    字:“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两天一更,啦啦啦啦啦啦~(无耻的狂笑)但不排除有意外情况
    ……
    下章开始转折了,从此进入忧伤部分。我尽量保持黑色幽默吧。
    想插入个歌来着,不知道怎么弄代码(原谅我电脑白痴)。breathe again,就是斗
    鱼
    的那首插曲,喜欢了好多年。要喜欢抒情歌的童子们可以找来听听哈~
    第28章(上)
    刘觅的这个生日晚宴,应该是开创了全人类自有生日聚会这个东西以来最冷场且
    诡异的记录,因为餐桌上的四个人,从头到尾除了象征性的举杯说句“生日快乐”,
    剩下的一个小时竟然再没有说一句话,国庆阅兵都没有这么有默契。
    刘觅摆出个臭脸,很显然是还在生我的气;刘芊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杯接一
    杯的灌着红酒;林墨淙一点没有要拦着的意思,淡定的吃着自己的菜。在这葬礼般的
    气场下,尽管我的嗓子已经闲的快冒烟,但还是决定保持队形,将这宁静的美好意境
    延续下去。
    切蛋糕的时候刘觅狠狠的在上面砍了两下,估计又觉得自己砍得太丑,更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