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电话把我弄到何等惨烈的地步,然后好好反思一下要请我吃什么才能平复我受伤
    的肉体和心灵!
    缝完针本来就大功告成了,但林墨淙不放心,硬要我去做什么ct什么断层扫描,
    让我的身子无缘无故又被射线蹂躏了一番。我本来就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射线离子
    ,现在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在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林墨淙又给我开了乱七八糟一大堆什么消炎药之后,这才
    终于打算放过我,扶着我走出急诊室门口。
    我正想着要如何开口跟他讨要宿舍门的修理费,林墨淙忽然说,“今晚你别回寝
    室了,去我家住吧。”
    我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不自觉的紧了紧领口。
    林墨淙看着我的样子,无奈的说,“我只是想着学校没人,万一你要有点什么事
    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你那屋还那么乱,说不定又碰到什么东西摔一跤。你想到哪
    儿去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连鬼都不敢近身了,我哪儿还敢有什么想法。”
    我怒了,说,“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什么样子让鬼不敢近身了?”
    林墨淙还没说话,我就看见他的脸色有些奇怪的望着我的后方。我一转头,看见
    前面的两个身影,恨不得立刻找把黄土把自己葬了了事。
    上天什么开始这么积极主动的要帮我达成愿望了?我都没想挨个医院去找,结果
    却在踏进的第一家医院里就看见了于青和苏唯。
    那两人看见我,脸色也是一变,白的白绿的绿,很是斑斓。
    苏唯见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程曦?你怎么……”他没
    有说完,眼里忽然涌起一种浓浓的哀伤。我立刻觉得他有点误会,看见我这副样子,
    不会以为我跳楼去了吧?
    于青咬牙看着我,手紧紧的抓着站在她旁边的苏唯,恨不得把手指陷进去。她的
    手腕之上包裹着一层白色纱布,看来真是割腕了。
    我清了清嗓子,干笑了两声,说,“好巧,竟然能在这里碰到。”
    于青黑着脸没有说话。苏唯终于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于青住这家医院。”
    我想是上天也觉得我应该洗刷下冤屈,还我一个清白,所以尽管我完全没什么心
    理准备,仍是清了清嗓子,对着于青说,“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但没等我说完,于青眼睛中立刻放射出愤怒的火焰,同时放开苏唯,上前就抡起
    右手想要扇我。不知道是不是脑神经被砸得受了损,眼见着那个手掌扬起来,我竟一
    点都没想到还可以躲开,只是觉得那巴掌挥得虎虎生风,然后就闭上眼睛准备受了。
    但那一巴掌最终没有扇到我脸上。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于青的右手被两个
    人抓着,一个是把我搂在怀里的林墨淙,还有一个就是苏唯。
    于青的脸色更难看,忽然红着眼睛,甩开两个男人的手,用双拳捶打着苏唯,呜
    咽着喊,“你还护着她,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你怎么敢护着她……”
    我被她一串连珠炮似的绕口令绕得有些头晕。苏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闭着嘴
    唇,承受着那些没什么力道的拳头。
    “这是怎么回事?”林墨淙问我,眼睛却望着于青,好像防着她又跳过来挥掌。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于青听见了林墨淙的问话,停下了捶打苏唯的动作,回过头来恨恨的望着林墨淙
    ,说,“看来你跟我一样,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于青,好了。”苏唯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哑哑的。
    但于青根本没理会他,仍旧对着林墨淙说,“你以为他们俩就是师兄师妹那么简
    单么?”
    “于青,我和苏唯是货真价实的简单师兄师妹关系。”我有些无奈,我倒是想不
    那么简单来着,但事实就是我俩比幼儿园简笔画还简单。
    “那你们俩为什么老单独出去喝酒?喝醉了抱在一块又算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知道我跟苏唯喝醉了的事?我觉得林墨淙搂在我肩上的手沉了一下。心
    里忽然有些难过,也不知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会怎么想我。不过也罢,我本来也没
    觉得他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是多认真多慎重多深思熟虑的,要是他从此不出现在我身边
    ,我也没什么损失,牛排红酒我也享用过了,算起来我占的便宜比较多。
    我对于青说,“我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说了什么,但我和苏唯之间真的什么事情
    都没有,从来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
    于青转头望向苏唯,冷笑着说,“你听见了?人家可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单纯得
    很呢!”
    苏唯面无表情的望着于青,说,“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你分
    手不关其他任何人的事情,你还要闹多大才甘心?”
    于青咬着牙,“你现在嫌我闹得大?那你自己做那些事闹得就不大了?”
    两个人已经全然顾不上旁边的我和林墨淙,内战就全面爆发了。于青强势而猛烈
    的进攻,苏唯寡言而冷淡的防守,火药四处飞溅,我的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这到底
    是个什么状况?
    我身旁的林墨淙忽然开口,“打扰一下!”那两人终于停住,回头望着林墨淙。
    “程程今天出了点小状况,需要回去休息。我们就先告辞了,等我们走了,二位
    再继续吧。”说着拉起我的手就走。我木然的被林墨淙拉着,心中全是混乱。等上了
    车我才想起,该说的竟然什么都没说,至少也应该让于青去网上帮我澄清一下啊。
    我伤心的想,或许上天让我脑袋挨一下,就是让我到医院来为自己洗刷冤屈的。
    但我竟然啥都没说出来,就被两人的战火烧晕了。我的脑袋难道就白多了个窟窿?真
    是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苏唯和于青就卡文。我真是不待见他们啊……
    15
    当我还继续沉浸在自己欲哭无泪的情怀中时,车子已经奔向了通往林墨淙他们家
    的康庄大道上。等我回过神,已经离开学校很远很远。
    我无奈的说,“林大律师,你好像还未经过我的同意,怎么就直接把我往家带呢
    ?你这算不算非法拘禁?”
    林墨淙笑了笑,露出好看的白齿,“总算是没白跟我做事,还知道非法拘禁了。
    ”顿了顿,又说,“不过刚才上车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你了,你还表示了同意。”
    我想起刚坐上车的时候林墨淙好像是对我说了句什么,但我的一副心思都放在刚
    才那场纷飞的战火中,所以就随便“嗯”了一声。我对林墨淙如此的老奸巨猾趁虚而
    入表示极大的愤慨,但人家自己该开车开车,就当我是透明的一样。到最后也不知是
    不是这一晚上折腾得太多,觉得脑子都有点缺氧,便放弃了抗争。但心里一直哀伤的
    想,要是老妈知道我跟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回家,她肯定会抄起家里祖传的大
    笤帚杀到学校来灭了我。
    又一次踏入那个豪华小区,我有些叹息。我现在已然声名狼藉,也不在乎多一条
    跟男人回家这罪状。如今只能安慰自己,有生之年能到这种地方住一晚上,人生也算
    充实得过分了。
    林墨淙一手拎着从医院开的那一大包药,一手抓着我的手腕把我领进一幢小楼。
    顶层一套复式结构的大房子,便是林墨淙的家了。
    整套房子大得让人无语凝噎。全国一大半人民半辈子积蓄,都买不起这里的一个
    卫生间,但是这套房子光是卫生间大得可以开圆桌会了。叫这全国一大半人民情何以
    堪啊。
    最出乎我意料的,是房子风格。我设想中律师的住所,应该配合庄严肃穆的气场
    ,弄得要多圣洁有多圣洁,要多不食人间烟火就有多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一进门却觉
    得出奇的温馨,各处摆放的都是很有意思的小东西。相框特别多,一看就知道林墨淙
    人生阅历不简单,因为众多的照片,竟然没几张是跟中国人拍的。
    唯一让我觉得这还是个律师家的东西,便是靠在客厅边上一整堵墙大小的书架,
    上面红红绿绿都是书,跟学校图书馆似的。那些成套的外文原装货,一本就得值我一
    个学期的教材钱。
    “啧啧,知道现在全中国人民,有多少连几平米睡觉的地方都买不起么?结果你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我摇着头叹气。想着古人怎
    么说的来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林墨淙说,“你哪儿那么多忧国忧民的情怀啊。先忧你自己吧,全中国十三亿人
    ,也没出一个像你这样被自己电脑砸得头破血流的。”
    我顿时语塞,人生第一次对律师的口才拜服得五体投地。
    林墨淙把我扔在客厅里,自己进了卧室,过了一阵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仍
    给我说,“去洗个澡,把你那身衣服换下来。”
    我低头一看,果然我的睡衣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到处都是已经干掉的血渍。想不
    到竟被砸出这么多血来,看来我真是个热血沸腾的社会小青年啊,一腔热血说洒就洒
    了,还这么痛快,一点不跟自己客气。
    本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但是穿着那进过医院,还全是血迹的
    睡衣,确实不怎么好睡觉。于是我便拿着那套衣服乖乖去洗澡。
    林墨淙又在门外叮嘱了一声,“伤口不能碰水,你别洗头。”
    我抱着衣服站在卫生间大理石地板上,呆呆的望着镜中那个自己。从摔下来之后
    ,我都没看到自己的样子,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墨淙在医院说,连鬼都不敢近
    我的身了。
    脸上虽然已经用酒精棉擦洗过,但仍有血迹残留在眼角下颚各处,头发上的血早
    已经干成血块,都结在了一起,乱得让人有一剪刀除之而后快的冲动。再配上身上这
    件全是血渍女鬼服,说是从哪个车祸现场里直接蹦出来的肯定有人信。
    就这副模样,难怪苏唯惊讶得以为我去跳楼了,我这样子肯定比于青割腕的时候
    惨烈多了。而且看于青今天挥巴掌那孔武有力的样子,这两天绝对没少进补,估计把
    流的那点血十倍都补回来了,怎么看怎么不像前两天刚死过一回的人。
    我想在不弄湿伤口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