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手里,扯着丫鬟到一旁计较去了。
「您的啊!」秋桂微笑,指着浑然不觉自已该嫁的主人。
「我?」
「对啊,您跟表少爷的亲事不该办一办吗?这是夫人期盼好久的事呢。」秋佳躬身向主人道喜。她是绝不会让表少爷吃了不付帐的,这里的灯会市集这么热闹,顺便采买嫁妆倒也可以。
「我……」单纯纯羞极了,大声拒绝,「我才不嫁!」
「可是……」
「妳别以为没了清白我就会嫁,再逼我嫁人,我就到庙里当尼姑去。」她低声威吓秋桂。
到城里来,文明人的这招她学得最彻底。
虽说这件被自家人暗算的事很丢脸,去了贞节也很心痛,但她还是要为自己争取权益,绝对不会因为娘的关系,在丫鬟面前就弱了当主人的气势,她们得尊重她。
「那怎么行啊?女人的清白比性命还重要,您当然要嫁表少爷。」秋桂惨白着小脸,压低嗓音吼回去。
呜呜……她的小姐怎么可以这样不懂事啊?女人的贞节怎可儿戏?
夫人知道一定很伤心……呜呜……
「那是妳跟娘帮我搞掉的。」单纯纯硬气表示,「如果妳们觉得亏本,看妳还是娘,哪个要嫁表哥我都没意见。」
啥?怎么会这样?
秋桂被主人这番话吓得目瞪口呆。不会吧?女人的清白还有这样顶替的?
见贴身丫鬟无话说,单纯纯才称心如意,转头逛花灯去了。
「啊──小姐!不行、不行哪……」回过坤,秋佳才发现主人已经消失在眼前,赶忙追上去。
好不容易见着主人的背影,秋佳加把劲追赶。
「啊──」她一鼻子撞上单纯纯柔软的身躯,两人同时发出惊叫声。
而在她们身旁的人,也同时停下手边的事,兴致盎然地看着缠在一块儿的小丫头。
「妳干嘛啦?这么冒失!」差点被撞趴在地,单纯纯稳住身形,懊恼地回过头,轻声责备。
「嗯?」秋桂眨眨眼。主子哪时变得这么优雅?真是太惊人了……
「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管教丫鬟不严。」单纯纯有礼地向众人福个
身,又向左边停下来打拳的男人们敬漱,「各位英雌请继续,是小女子不好,打搅诸位练拳的兴致。」
「不会。」带着大家练拳的魁梧镖头跟她拱拱手,又催促大家继续打拳。
而单纯纯则安静地站在一旁,以非常崇拜的眼神望着他们。
赶来的秋佳看到眼前熟悉的情景、主人熟悉的眼绅,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她吞吞口水,不会这么凑巧吧?
「小姐,小姐。」她推推主人的背脊。
「什么事?」单纯纯不耐烦地响应,晶亮的大眼依然盯着带领大家打拳的镖头。
连日来的烦恼彷佛都随着面前肌肉男的汗水流逝……
「小姐,这里不适合我们站啦,这里是镖行在招收学徒,我们在这里会挡到人家。」瞄了一下看板,秋佳死也要把单纯纯拖走。
「妳不觉得站在最前头的男人很威风吗?」单纯纯看得浑然忘我,没把秋桂的话听进去,当然也没理会站在那儿会不会挡到人家做生意。
「不会有表少爷威风啦!」秋佳死拖着主人,便把她拖离十尺远才罢手。
「哦……我终于找到我的真命天子了……」两手合起,单纯纯的双眼呈现星星状,不停闪耀。
在阳光底下流血流汗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嘛!
「妳的真命天子在茶楼跟人家谈生意。」秋桂感觉她的头快炸了。
「他真的好好看喔……被他看一眼,我都吓得不敢说话呢。」单纯纯压着胸口,轻声呢喃。
此刻她已完全进入自己的冥想世界,旁人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都被她自动排除。
看到这样的主人,秋桂不由自主地叹口气。
即使诡计得逞,她还是无法改变主人的想法,她真的该讨救兵了,再这样下去,她的夫人会很失望呢。
可是……该找谁呢?
「少爷,小石子派人来说……」
趁议事厅的会议暂停,管事走到主持会议的上官凌风身旁,附耳禀告灯市各铺子的状况。
面无表情,上官凌风静听着管事报告。
「还有一件事……」管事沉吟半晌,又低声道:「据说表小姐也在里头,跟着天安镖局的少镖头陈国泰看花灯,状似亲密……」
「嗯?」俊容遽变,脸色铁青。
「大概……大概就是这样了……」没想到随口提起这花絮,竟会看到少主变脸,管事结绪巴巴,开始回想自己哪里说错了。
「说清楚!」横起浓眉,上官凌风恶狠狠地命令。
「哦……就是……」管事额上的汗水已滴滴掉落,正值春节,天气又不热,为什么他会这么热呢?
倾身向前,三言两语,快速把状况禀明。
男人俊挺的脸庞略微僵硬,没吭声,静静思索管事说的话。
「如果少主没事,我就先告退了。」为避免被主人莫名其妙的怒气扫到,管事鼓起勇气表示。
「不,要备车。」使地起身,他冷冷宣布。
「呃……少主想上哪儿?」议事厅的讨论还没完啊。
「你留下来主持,我要去灯市。」男人淡淡丢下命令后,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啥?」这是每季会报咧!
「呼,真有趣。」
单纯纯笑嘻嘻地跟天安镖局的少镖头挥挥手,才转过身和一路上苦着脸的贴身丫鬟往上官家走。
「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瞄了秋桂一眼,她善尽主人责任地关心一下。
「您这样……我们丫鬟很难办事说……」略微贾怪的目光瞟向主人,秋桂边走边抱怨。
生眼睛没有看过花心的女人,没想到单家就出了一个?
她感觉很丢脸说……
看着一路上孩童所提的各色花灯,单纯纯眼花撩乱,心不在焉地询问「为什么?」
「您怎么可以跟那个不知道来头的男人走那么近?消息要是传回上官家,给姨奶奶跟表少爷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秋桂懊恼地直跺脚,趁现在附近没别人,她要说说自家主人。
「那有什么关系?」翻翻白眼,单纯纯不想理会她。
「可是……」
「我就是喜欢。」
「但是……」
两人边走边争辩,猛地被一睹肉墙挡住。
「噢!」一个叠一个,秋桂撞上单纯纯的背脊,而单纯纯却撞上那堵墙。
「痛!」两人同时捂住鼻子。
「走路要看路。」好听又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们前方响起,只是语调略嫌冷漠。
「表少爷!」秋桂有点惊喜,因为救星到了。
「表哥!」单纯纯有点懊恼,一手按在胸口上,极力压抑自己狂跳的心脏。
即使天色已经昏暗,她的情绪不稳定,双脚走了一天很酸软……
她还是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唔,就是那个夺走她贞操,又轻狂吻她,让她苦恼万分的男人,没想到她才快乐一下,他就跑出来了?影响她情绪的男人、让她快乐又痛苦的男人啊……
反应直率的单纯纯,脸色忽然复杂许多。
没想到这大商人也会出来看花灯?站在男人面前,她心绪纷乱。
困扰她数日的种种思绪蜂拥至脑海,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有点想哭、想叫、想要他离她远一点……
幸好,天色已黑,他看不到她的脸。
如果是在白日,她的哭脸大概就被发现了,感觉眼眶有泪意,她快速擦去,不想理会徘徊在心头的感伤。
「灯都赏完了?」薄唇漾着绝美的笑容,只可惜看不清楚。
真的要孔武有力才吸引人吗?
她不那么确定了,因为她很想拉着他,一起走列明亮的地方,她想看清楚他的反应。
「没啊。」单纯纯意兴阑珊地摇头,「都是秋桂说不可以逛太晚,还没玩够,就要我回家了。」
「如果有表少爷作陪,就可以在外头多留一会儿。」秋桂径自加了一条。
「嗯?」单纯纯不满地皱眉,这是什么规定?
「那就陪陪我吧,我好不容易看完帐,也跟表哥谈妥事,今年的灯火都没赏到。」不由分说,上官凌风一把揽住单纯纯的腰,半强迫式地要小佳人再陪自己逛一圈。
「我脚酸,先回去。」
秋桂非常识相,跟两人欠个身,不等单纯纯答应就溜得不见人影,仅剩形貌相称的男女留在人潮汹涌的市街。
「妳也累了?」上官凌风练过武,黑夜能视物,注意到伊人俏脸略有疲态。
「没有,我很好。」
心里虽有很浓郁的酸涩感,但靠在男人怀里,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纯男性气味,她的胸口又怦怦跳……
躲在表哥的怀里,她又想笑了。
揉揉眼角,单纯纯赖在男人强健的胸膛里,她现在不觉得累了。
「那就走吧。」上官凌风不觉更搂紧佳人的柳腰。
晨风吹过月牙白的衣衫,他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抖了一下。
「会冷?」随着问句,原本披在肩上的鹅毛披风也将她包起。
「还好。」单纯纯窝得很牢靠,微笑回道。
虽然夜风已经渐渐大了,但他的体温让她感觉温暖,更何况可以听到他胸口怦怦的心跳声……
不知为什么,这灯节的火焰对她而言更显得灿烂、美丽了。
唧!唧!
虫鸣的声音在郊外,尤其是深夜时分,总听得特别清楚。
随着男人的脚步,单纯纯在过了子夜后,来到人烟稀少的郊外。
「这是哪里?」带着好奇的眼神飘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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