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离涵服药的动作,这种可以让药物迅速咽下和发挥作用的动作倒是专业的很,他在心里哈哈的大笑,旋即一个疑惑涌上心头。这个少年虽然刻意使用的都是乔崎山庄的武功招式,但凌厉和冷酷的眼神,以及超乎想象的自律,还有刚才和子书轩偷换题目时的熟练,挨打是的那份坚韧,毫不移动和笔直的身体,清晰和沉稳的报数声,跪下请罪时那种服从,难道是,暗殿的人吗?他不禁看向了身旁的少年,这个叫做轩儿的孩子,不会就是姓子书吧。那庄主的选举,原来是有意为之呀。他笑了起来,自己的师侄景维行这个家伙,说不定早已经把这两个少年安排在山庄里了。这时候再仔细看子书轩,他眉清目秀,干净俊朗,唇红齿白,淡淡的棕色的头发,清浅的笑语,倒是真有几分像他的妈妈,苏青青呢。当时的苏青青,真的宛若天仙呀。看来,虽然时隔了三十多年,景维行对青青还是念念不忘,遇见了三王爷起兵造反,子书宇的江山岌岌可危,他居然还代为照管这个孩子呀。想起当年景维行追苏青青追而不得,她却爱上了微服出巡的子书宇,毅然决然的跟他回了皇宫,害的景维行把这个乔崎山庄都搬到洛阳的乡下的事情,不由的觉得好笑。看来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呀。
虽然药物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稳定了一些情绪的子书轩忍不住的看着离涵的方向。他才挨了鞭刑,如果是什么毒药,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的了。虽然他那么抗拒,连安慰都不允许自己安慰,伤口连看都不让看,一个安慰的或者忍耐的眼神都没有给自己,只是那么的恭敬,笔直的站在就像没受伤一样,但离涵永远都是他的,他绝对,绝对不能放手。子书轩突然想起来,环顾四周,看到今天的三号那个漂亮的男孩也站在那里。子书轩看着他粉嫩的肤色,柔软的身段,还有勾引人的样子,不由的幻想着他在床上百般讨好,搔首弄姿,风情万种的紧紧的躺在离涵身下的场景,和自己原来的侍妾和男宠一样讨厌和恶心。如果他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离涵其实并没有看那个少年一眼,而那个少年,就是邱南楚心中的麻烦之一,一个桃花谷派来的面无表情的间谍特务而已。可是,他却还是莫名的紧张和担忧起来,自己该做点什么来祈求他的原谅。离涵绝对不会像自己不原谅他那样的不原谅自己,只是,怎样,才能让他再能用那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呢,再像今天早晨一样,讨好的蹭着自己的身体。离涵却想着,惩罚性的药物,催情的药物,治疗的药物,自己真是吃过了不少,不过却没吃过控制性的药物。如果影卫认了主人,主人给的药物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有些善用心机的主人为了防止影卫的背叛,也会让他们服一些控制性的药物,就是那种需要定时服用,否则就会痛不欲生的药物吧。离涵也想过,如果子书轩是一个心胸狭窄,以折磨人为乐的人,自己在五年前就已经认了主人,也无非就是跟着他几年被折磨死而已。可是,他的轩儿和五年前一样,对他信任和赞扬,明媚而温暖。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药物来控制他。他记起了到山村的第一个晚上,他有些暴躁的踢打着自己,让他张开嘴,却是喂了治疗内伤的药物,不禁觉得温暖了起来。主人给自己的,已经足够多足够多了,只要想想,便足以让他以后的生命都明媚起来,便会觉得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虽然,便也只能是如此了。离涵想着,觉得背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疼了。可是,他的主人,从昨天开始,还是一直在生他的气。刚刚和他换了药材,还把他差点撞倒了,又是自己自作主张,还试吃了药材,估计他更生气了吧。离涵紧张的站的笔直,让自己身上的伤看上去轻一些。隐隐约约的感觉,子书轩好像除了生气还有些其他什么感情,但是,属下该有属下的本分的。本来,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所有的人都已经吃了药,有个重伤的少年并没有咽下去就让桓营一剑解决。桓营说道‘你们中有很多都中了毒。如此的不小心,以后怎么可能当庄主。给你们吃的药物,就是促进你们体内毒发,今天晚上,你们便根据自己中了何毒,自己从山上采草药,在要药殿里煎药服用。能解毒的,明天再参加训练吧。解不了的,明天清晨的太阳,便是为你们送葬的。没有中毒的,可以回去睡觉了,从今天开始,为你们准备了大床’。话音刚落,很多少年便痛苦的倒地。由于每次吃饭都很小心,子书轩和离涵都没有中毒,听说今天晚上有床可以睡了,子书轩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如果好好的休息一晚,离涵的身体,一定会好一些。仔细看时,子书轩发现那个三号的少年也在里面,并不仅仅是中毒的症状,躺在地下一动不动的样子。难道是,已经死了。离涵想着的是,一样症状的少年有三个,但这三个少年他一直留意着,平时对毒物特别谨慎,从来没有吃过食堂有毒的饭菜。难道是。‘主人’,离涵安静的说‘属下猜想,那三个少年可能是桃花谷的人,应该是乔崎山庄几位前辈有意下的毒。属下留意过,在饭堂,三个少年并未中毒’,子书轩听着他公事公办的口吻,叫他主人的语气完全不是平时轻声的呼唤,而短短一句话,就说了两个属下,不是生气,而是真的伤心了起来。他可以去关注那些中毒的少年,就不关心一下自己肿了起来的眼睛,汗水打湿的头发,六神无主的样子,已经流血的心吗?
子书轩还是没说话,离涵紧紧的跟在后面。主人没说话,还是和昨天一天都是一样的。想着他今天又惹他生气,就更不敢说话,恭敬的跟在后面,刻意的注意自己的语气和步伐,不敢再犯什么错误。今天晚上睡的,果然是一间漂亮的房间,有一张很大的床,床上铺着很厚的床垫还有干净的棉被。地上铺着有着浓郁中原风情的地毯。两人赤脚走在地毯上。‘离涵’,子书轩的声音沙哑和温柔,离涵一怔。子书轩接着说了那句整个一个下午自己在心里说了千遍万变的话‘对不起。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他说的认真和温情,眼里正是千千万万的祈求原谅的样子,离涵一下被弄糊涂了,难道不是应该自己千错万错,惹他生气的吗?他伸手想拉他坐在床上,还是迟疑了一下,把要拉着他的手伸了回去,拍拍床,‘坐吧’看离涵疑惑的坐了下来,子书轩继续说道‘昨天我是有点生气了。你总是想着我,都不替自己想一想,那位白胡子的前辈讲课讲的很好,我还不是想让你多听一点。才对你严厉了一些。训斥你,是我的错,后来不理你,就更是我的错了。我有哪里舍得真的不理你。只是在你面前,总是喜欢闹脾气。因为你总迁就我吧。’离涵听着他温柔却有些疲倦的样子,不由的抬头,自己是在是太粗心了,他的主人怎么会苍白成这个样子,这满身的汗水是怎么回事,刚要询问,子书轩继续说他‘今天,我是想着再罚你一阵,就好好的和你说话,不会再不理你了。可是,你好像’,子书轩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的难过,‘不喜欢我了’。
‘你抗拒我,不理我了,不和我解释,也不看我。我看着你因为我又被打了。你何尝不了解我最心疼的是你,最关心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你知道你挨打我绝对不会比你好受一些,你却抗拒的向我请罪,不惜把伤口都撕裂了。’‘你知道你站在那个老头面前给他说答案的时候,我紧张的快要断气了,当你被他们打,我愤怒的都要告诉他们我是皇子然后带着你离开。我对你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你很伤心难过。这些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便只是生气而已,又怎么会真的不爱你呢。’离涵这没想到子书轩会这么说,温情而诚实的话语,他迟疑了一下‘主人,属下受惩罚已经习惯了。主人不必为属下担心。今天前辈让属下吃的药,应该是金翼花的种子和吕伟婵的翅膀,对治疗外伤有很好的效果,已经好很多了。属下,下次决计不敢再拒绝主人。’拒绝吗,他指的是拒绝自己伸过去的手吗?可是,明明还是因为疼痛而颤抖,嘴唇因为大量的流汗而干裂,却还是只挺拔坐在床上最靠外的一个角落,说着这么生分的话语,真的很抗拒吗?早晨,他本来可以给他一个很宠溺的微笑的,然后抱上他贴过来的身体,说几句轻浮的话语也好啊。可是,自己毫不理会冷漠的样子,真的伤到了这个影卫的自尊心了吧。他便,无论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都要远离自己吗?疏远到,在自己面前连伤势都不看一下吗?疏远到,听不出自己不仅仅是担心他的伤势,而是那伤心背后,深深的眷恋和爱意吗?听不出他拼命的道歉,是因为他舍不得他离开吗?难道,就是说一句属下不敢再拒绝主人这种服从的话语吗?
不过虽然现在的情况已经坏的没有办法挽回,伤口要尽快清洗上药,这点子书轩还是知道的。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满眼的难过,离涵总是任由着自己任性,总是迁就着自己,认打认罚,但却也骄傲和谨慎的有着自己的底线。这个只有主人没有自己的少年,在尝试着爱自己的时候,却被自己冷漠的拒绝,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我错了’子书轩声音真的难过的让人心疼,他低头的内疚的样子确实是离涵从来没有见过的。他轻轻的伸手解开离涵的衣带,把已经让鲜血染红的外衫脱了下来。因为血迹,衣服粘住了伤口,即使子书轩已经用了很亲的动作,还是让身旁的人皱了一下眉头,却什么话也没说。他笔直的坐着,没有任何一个抗拒的动作,任凭他搂着自己的身体,拨开他的头发,亲亲的吻了他的额头,迎上了难过失望的担忧的目光。然后起身拿来药膏,一点点的给他涂在背上。微凉的药膏涂在身上的感觉,让离涵有些清醒了。主人,真的在给自己上药了。他刚刚温润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呢?自己喜欢上他了,确实是吧。那次说过爱他之后,自己也想过无论多么艰难,要受到多少非议和指责,有多少不确定,即便是以后真的被他抛弃,自己总是,曾经被宠溺被爱过吧。何况,自己的生命和身体都是他的,感情再给他又会怎么样呢。而他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坚定,说过很多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承诺。可是,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奢望了。主人的爱,他怎么敢接受呢。他可以做一个工具,比如去杀人,试毒,也可以做一个玩物,比如做个男宠,或者奴隶,但又怎么,可能做个恋人呢。主人的态度,他怎么会生气呢,无论怎样,错的都是自己,所以就更谈不上原谅了。只是,他有些想明白了,什么是一个属下的本分和属下的职责。离涵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去想身后那温暖的轻柔的手掌,还有他难过的低垂的眼睛,想着他湿润和沙哑的声音,想着他说‘我便只是生气而已,有怎么会真的不爱你呢’,他说‘你好像,不喜欢我了’。自己可能真的有些抗拒,可是抗拒的不仅仅是他对自己的爱,也抗拒着自己还是爱着他。明明已经把自尊心放的很低了,他却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便不能再放的更低了。身体和生命都是他的,而且已经被他抱在身下过了,‘这点尊严,便是他仅有的了’,离涵想想,虽然和他影卫的教育完全违背的,也许只是自己真是生气了,如此抗拒,只是因为还没原谅他吗?自己可能真的是的被宠坏了吧。
离涵知道子书轩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除了很小心的上药的背部。他温热的呼吸包裹着他的皮肤,他轻吻了肩膀上没有受伤的肌肤,在上药的手略过伤口的时候,轻轻的吹气,极尽温柔。离涵觉得自己晕晕沉沉的,身上的伤口好像也不是特别的疼,因为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子书轩附在他身上的手掌,而不是令他颤抖的疼痛。眼前漂亮的房间,安详的光线,还有身后那人难过而沉重的呼吸声一起模模糊糊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并没有好些,这次,他甚至听到了极力隐藏的啜泣声,又摇摇头,看来需要一些凉水了,离涵想着,难道不是金翼花的种子和吕伟婵的翅膀吗怎么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他想向子书轩行礼然后走到门外去找凉水,却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好在,子书轩就在身旁,轻轻的,把他搂入怀里。子书轩宠溺的想,不知道他的离涵在想什么呢,催眠的药物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即便没有伸手给他把脉他都可以感觉的出来,那人怎么就这么安静的坐着,没有发现吗?他轻轻的把他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让他趴好,在胸前垫上了厚厚的枕头,就可以更舒服一些,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泪痕。想着的,全是他对自己好的样子。他总是把最好的吃的留给你自己,即使被强要了也紧紧把双手压在身下,他给自己烧好了热水,拿毛巾轻轻的擦拭,再用干毛巾裹好擦干,自己才去随便的拿凉水冲洗,他每天早晨总是早早起来给自己洗衣服做饭,进山打猎,然后再趁着自己起来的时候赶回来服侍自己穿衣洗漱,他教自己武功倾其所有,用单臂撑住自己从悬崖上滚落时的身体的重量,为了自己跟玄裳拼命,他为了自己来来回回往返与村庄和集市之中,每次来来回回用轻功都跑的大汗淋漓,却总是冲了凉水换好衣服再来见自己,他偷换了药材冒着生命的危险,他在跑了四个时辰之后的晚上帮自己在衣服上绣了名字,十多天来每天晚上都注意着自己别从凳子上掉下来。月光下他急忙想拉住自己的动作,明亮和生动。他顺从着自己,恭敬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