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接受你说的话吧。那是你和川奈天吾之间的孩子。你是明白的。可是即使这样道理也说不通。他们最初想要捉住你施以严厉的惩罚。可是在某个时间点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判明了什么。然后他们现在需要你。说是保障你的安全,是他们那边能给予你的东西。而且希望能够就这件事互相交谈。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们并不是需要我。”青豆说。“我想,需要的是我腹中的东西。他们在某个时间知道了。”
    “事情的发展对我来说太过迅速。”tamaru这么说着,喉咙里再次发出小小的声响。“脉络也看不清。”
    脉络不清是因为有两个月亮,青豆想。它们将一切事物的脉络都夺走了。而且没有出口。
    tamaru“他们需要听见声音的东西。在电话里对方对我是这么说的。如果声音消失的话,也许教团也会就此消失。听取声音究竟有什么具体的意义,我不明白。不过总而言之,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就是说你腹中的孩子,是那个【听取声音】的东西吗?”
    她伸手按着自己的小腹。母体和子体,青豆想。不能发出声音。不能让月亮们听见这个。
    “我不清楚。”青豆深切的注意着选取措辞。“但是我想不出其他他们需要我的理由。”
    “可是究竟是怎样的理由,川奈天吾和你之间的孩子,有了那样特别的能力呢?”
    “不知道。”青豆说。
    或许是领袖以自己的生命为交易,将自己的后继者托付给了我。这样的想法浮出青豆的脑海。为此领袖在那个雷雨的夜晚,一时间打开了交错到异世界的回路,让我和天吾君得以合二为一。
    tamaru说。“不管那是你和谁之间的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有没有与生俱来的能力,你都没有和教团做交易的打算。是这么一回事吧?哪怕不得不做交易。哪怕他们能够为你解开种种谜团。”
    “不管发生什么。”青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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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与你的想法无关,他们竭尽全力也想要把那个弄到手吧。哪怕是任何手段。”tamaru说。“而且你有川奈天吾这个弱点。虽然可以说是唯一的弱点。却是非常的致命。知道这件事的话,教团会毫不犹豫的在那里集中突破。”
    tamaru说的是对的。川奈天吾对青豆而言既是活着的唯一意义,同时又是致命的缺点。
    tamaru说。“停留在那里实在太过危险。在那些家伙知道你和川奈天吾之间的联系之前,应该转移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现如今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可言了。”青豆说。
    tamaru玩味着她说的话。然后平静的开口“想听听你那边的想法。”
    “首先我必须和天吾君见面。然后离开这里。不管那意味着有多危险。”
    “和他见面做什么?”
    “我明白应该做什么好。”
    tamaru短暂的沉默。“没有一点模糊的地方?”
    “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但是我明白必须做的事。没有一点模糊的地方。”
    “但是不打算告诉我内容。”
    “不好意思,但是现在还不能说。不只是你谁也不行。如果我说出口的话,一定马上就会暴露在世界中的吧。”
    月亮们竖着耳朵。小小人们竖着耳朵。房间也竖着耳朵。而那是一步也不能离开她的心的事。必须用厚厚的墙壁包裹着自己的内心。
    tamaru在电话那端用圆珠笔尖敲打着桌子。咔呲咔呲的规则而又干巴巴的声音传到青豆的耳朵里。缺乏回响的孤独的声音。
    “好吧。联络川奈天吾试试。但是在这之前需要夫人的同意。我被赋予的命令是,一刻也要尽早将你转移到别的场所。可是你说见到川奈天吾之前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对她解释这个理由可不简单。明白吗?”
    “运用逻辑解释不能用逻辑说明的事确实很难。”
    “是这样的。也许就像在六本木的牡蛎餐厅遇见真的珍珠那么难。但是会努力的。”
    “谢谢。”青豆说。
    “我觉得你说的事完全没有脉络可言。原因和结果之间也看不见逻辑的联系。但是这么和你谈话中慢慢觉得,就这么接受你说的话也很好。这是为什么呢。”
    青豆保持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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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对你有这个人的信赖,也信用你。”tamaru说。“所以如果你这么强烈的要求的话,夫人不可能不顾及让你和川奈天吾见面的理由。不管怎么你和川奈天吾之间,似乎都有无法动摇的连结。”
    “比世界上的任何都重要。”青豆说。
    不管哪个世界的任何,青豆在心里重新说道。
    “而且如果,”tamaru说,“我说那些家伙过于危险而拒绝联络川奈天吾的话,你也一定会为了见他奔向那间公寓的吧。”
    “我想无疑会这么做。”
    “谁也无法阻止。”
    “我想很难。”
    tamaru稍稍过了一会。“我怎样转达给川奈天吾好呢?”
    “天黑之后,希望他到滑梯上来。天黑之后任何时间都行。我等他。你说青豆是这么说的他就会明白。”
    “好。就这么告诉他。天黑之后到滑梯上来。”
    “还有,如果有什么不希望留下来的重要的东西,希望他也带来。这个转告他。只是希望两手能够自由行动。”
    “要带着行李去到哪里呢?”
    “很远很远。”青豆说。
    “有多远?”
    “不清楚。”青豆说。
    “好吧。获得夫人的许可之后,就向川奈天吾转达这些话。而且会努力尽可能的确保你的安全。以我的方式。可是即使这样,还是会伴随有危险。教团像是拼了老命。最好还是自己保护自己。”
    “明白。”青豆平静的声音说道。然后她将手心再次按在小腹上。不仅仅是自己,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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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之后,青豆卧倒似的在沙发坐下。然后闭上眼睛,想着天吾的事。除此之外已经不能考虑任何其他事了。胸口像是被紧握着一般的痛楚。但是确实让人心境愉悦的痛楚。多少都能忍耐的痛楚。他果然就住在附近。走路的话十分钟都不需要。只要这么想着,身体就从内到外温暖起来。他是单身,在补习学校教数学。住在整洁有序的房间里,做饭,用熨斗,写长篇小说。青豆感觉很羡慕tamaru。可能的话也想进天吾的房间看看。天吾不在的天吾的房间。在无人的静谧之中,伸手触碰于彼处其中的每一件每一件。确认他用着的铅笔的尖细,拿起他喝的咖啡杯,试着嗅嗅他穿过的衣服的气味。在和他实际的见面之前,想将此作为踏上的阶梯。
    这样缺乏铺垫的突然和他两人独处,应该说些什么好呢,青豆想不出来。光是想象那样的事已经让她呼吸加速,脑子发晕。有太多想要倾诉的话语。同时却又想不出一件非说不可的事。她想说的事,一旦付诸言语就会失却其重要的意味。
    不管怎样,现在的青豆唯有等待。安下心来小心谨慎的等待。为了能在发现天吾的身影后能够立马跑到外面,行李也全都准备着。即使不再回到这个房间也没有关系,黑色的皮挎包里一件不剩的装满了必要的东西。不是那么的多。成捆的现金,临时替换的衣服,和上满子弹的heckler & koch。就这么多。挎包就放在立马能拿到的地方。挂在衣架上的岛田顺子套装从衣柜里拿了出来,为了不起褶皱挂在了卧室的墙壁上。还有白色的衬衫长筒袜和charles jourdan的高跟鞋。驼色的春季风衣也是。和最初从首都高速道路的紧急楼梯上爬下时同样的装扮。风衣就十二月的夜晚来说有些太薄了。可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坐在阳台的庭院椅上,从挡板的缝隙间凝视公园的滑梯。礼拜日的深夜天吾的父亲去世。从确认人的死亡到火化,确是需要经过二十四小时。应该有那样的法律。这样计算的话,举行火化至少也要到礼拜二。今天是礼拜二。天吾在葬礼结束,从某处返回东京,至少也是今天的傍晚吧。tamaru向他转达我的话,是更之后的事了。在那之前天吾不可能来公园。而且四周还这么明亮。
    领袖死的时候,在我的腹中设下了这个小东西。这是我的推测。或者是直觉。最终的结果,是我被那个死去的男人留下的意志操纵,被引导向了他设定的目的地。
    青豆皱起脸,判断不好。tamaru推测,我受孕的是领袖意图结果的【倾听者】。而且恐怕是作为【空气蛹】。但是为什么必须是我不可呢?而且为什么对方必须是川奈天吾不可?这是怎么也解释不了的一件事。
    总之迄今为止,在不明白前后关联的情况下我周围的种种事物还是在不断的进行着。原理和方向都完全找不着头绪。结果我也被卷入了其中。可是也就是迄今为止,青豆下着决心。
    她歪着嘴唇,更大幅度的扭曲着脸。
    从今开始和迄今为止是不同的。我再也不会任由谁的意志操纵了。从今开始我只采取一个原则,就是遵从我的意志行动。不管怎样我都要保护这个小东西。为此我要竭尽全力的拼死战斗。这是我的人生,这里有的是我的小东西。不管是谁抱着怎样的目的,毋庸置疑这也是我和天吾君之间的孩子。不会交给任何人。善也好,恶也罢,从今开始都必须遵循我的原理,我的方向。无论是谁,都牢牢记住这点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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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周三的午后两点电话铃响了。
    “转达过了。”tamaru略去前言的说。“他现在,就在公寓自己的房间里。早上打电话说的。他今天晚上七点回到滑梯去。”
    “他还记得我的事吗?”
    “当然记得很清楚。他像是也在找你。”
    和领袖说的一样。天吾也在搜寻我。明白这些就已经足够。她的内心满溢着幸福。这个世界存在的无论什么语言,对于青豆都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
    “那时他会带着重要的东西去。像你说的那样。我推测应该包括正在写作的小说原稿。”
    “一定。”青豆说。
    “我检查过了那栋外表谦虚的公寓周围。看起来很安全。四周也没有发现东张西望的可疑人物。福助头的房间里没有人。周围很安静,说来也不是过于安静。教团应该是半夜里收拾了东西,然后离开了。应该想着久待会很麻烦吧。就我绵密的考虑来看,应该不会有漏下的东西。”
    “太好了。”
    “但是这不过是应该,而且是现在的事。事态是时时刻刻变化的。即使是我也不是万全的。也会漏过重要的事。而且教团也可能比我更为精明。”
    “所以归根结底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之前也是这么说的。”tamaru说。
    “谢谢你,种种的事。真的很感谢你。”
    “你之后会在哪里做些什么,我都不知道。”tamaru说。“可是你就这么去到远方,而且走之前也不能见面的话,我多少会感到寂寞的吧。你表现的很出色,是个难得的人物。像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