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正好嘛。”精通人情的田村护士说道,“我们可有大把的时间,这样的事大大欢迎哟。天吾君的不简单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开始!开始!”安达护士说着轻轻拍手,咯咯笑着。
    “不是什么特别有趣的事。”天吾说,“又平庸,又没有起伏。”
    “那么,只告诉我们结论就好。”大村护士说。“有交往的人,还是没有?”
    天吾放弃道,“从结论说起的话,现在没有交往的人。”
    “嚯”田村护士说,然后用手指搅动玻璃杯里的冰块,舔甜手指。“真不好。那样。真不应该呀。像天吾君这样又年轻又健康的男人,怎么会没有人亲近呢。太可惜了呀。”
    “对身体也不好。”高个子的大村护士说。“长时间一个人闷着,脑子会渐渐傻掉的。”
    (你真的指的是脑子么……囧)
    年轻的安达护士又咯咯笑起来。“脑子会傻掉的”她说着,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额际。
    “不久之前,还有一个这样的对象。”天吾解释般的说道。
    “但是不久前没了?”田村护士用手指按着眼镜梁说道。
    天吾点头。
    “就是说,被甩了?”大村护士问。
    “怎么回事呢。”天吾歪着头。“也许是这样的。应该是被甩了吧。”
    “呐,这个人该不会,比天吾君要年长吧?”田村护士咪起眼睛问道。
    “哎, 是那样的。”天吾说,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事呢。
    “你们看没,我说的没错吧.”田村护士得意地冲着两人说道。其他两个人跟着点头。
    “我对这些孩子们说了。”田村护士对天吾说,“天吾君和年长的女人交往着。为什么这么说呢,女人有女人的嗅觉呀。”
    “呸呸。”安达护士说。
    “该不会是别人的妻子吧。”大村护士用倦怠的声音指摘道,“说错了?”
    天吾一阵迷茫之后点头。现在可没办法再撒谎了。
    “坏家伙。”安达护士用指尖咚咚地戳着天吾的大腿。
    “年长多少呢?”
    “十岁。”天吾说。
    “哇——”田村护士说道。
    “这样呀,天吾君被成熟年长的太太充分地疼爱着吧。”有着孩子的大村护士说道。“真好.。我也要加油啦。给孤独温柔的天吾君带去安慰。就这么看的话,我的身材还不坏吧。”
    她抓起天吾的手按向自己的胸口。其他两个人一个劲地制止她。即使喝醉了尽情玩闹,护士和患者附带的家属也该保持一条线,她们是这么考虑的吧。或者是担心在这样的场合被谁看见。毕竟是个小镇,一旦发生什么绯闻马上就会传开来。必须考虑大村护士的丈夫性格善妒的可能性。作为天吾已经不想再被卷到什么麻烦里去了。
    (这一段真yd)
    “但是天吾君很了不起呢。”田村护士岔开话题说道。“从这么远的地方过来。每天给父亲念上几个小时的书……一般人很难做到的呢。”
    年轻的安达护士轻轻侧着头说,“唔,我也觉得很了不起。很值得尊敬呢。”
    “我们呢,总是在夸赞天吾君的。”田村护士说。
    天吾君的脸立马红了起来。他留在这个镇上不是为了照顾父亲。而是为了再见一次微微发光的空气蛹,还有其中沉睡的青豆。这才是天吾留在这个小镇的唯一理由。照看昏睡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名目罢了。但是不能够坦白这样的事。这么做的话,话题就必须从【什么是空气蛹】开始了。
    “现今为止也没能为父亲做什么。”天吾在窄小的木头椅子上,拼命缩着庞大的身体,为难似的说道。可是他这样的态度在护士们眼中无疑是谦虚的表现。
    天吾很想说已经困了,一个人先回宿舍,但是却把握不好时机。本来也不是强行做什么的性格。
    “但是,”大村护士说道,然后咳了一声,“虽然话题绕了回来。为什么会和那个年长十岁的太太分手呢。不是进行的很顺利么。被丈夫发现了,是这样的么?”
    “为什么我不清楚。”天吾说。“某天起就再也没有联络,就那样了。”
    “唔——”年轻的安达护士说,“那个人,是厌倦了天吾君吧。”
    个子高高有小孩的大村护士摇着头,伸出一根手指向上,对着年轻护士说“你呀你,完全还不了解这个社会,完全。四十岁的已婚女人,抓住了这么年轻健康美味的男孩,绝对会好好疼爱的。【太感谢了,感谢招待。就这样,再见】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反过来还差不多。”
    “是这样的呀。”安达护士轻轻歪着头说道。“我不太了解那方面的事呀。”
    “就是那样的。”有孩子的大村护士肯定的说道。仿佛是退后几步打量石碑上刻着的文字般的眼神,盯着天吾,然后一个人点头。“你上了年纪就会明白的。”
    “啊啊,我可是早就老啦。”田村护士深深地埋进椅子里说着。
    不久之后,三个护士开始沉浸在天吾不认识的某个人(恐怕是同事中的一个护士)的性经历绯闻上。天吾拿起对水威士忌的玻璃杯,看着她们三人的样子,脑中浮想起《麦克白》中出场的三个魔女来。吟诵“美貌既是肮脏,肮脏既是美貌。”的咒语,吹动麦克白邪恶野心的魔女们。天吾当然不是把三个护士看做邪恶的存在。都是亲切又率直的女性。对工作很热性,也尽职地照顾着父亲。她们只是被工作中繁重的劳动压迫着,过着在以渔业为基础产业的小镇上毫无刺激可言的生活,每月一次这么排解压力罢了。可是也许是年纪的不同,看着眼前三个女性的精力堆砌在一起时,头脑里自然地想起苏格兰荒野的风景。天空总是阴沉,混着冰雨的冷风片片吹过。
    大学时代的英语课上度过《麦克白》,奇妙的是心里残留着这么一段。
    by the pribs
    somethihis way es
    open locks
    whoever knocks
    明白了拇指的疼痛
    邪恶之念由此而生
    无论敲门的是谁
    打开门吧
    为什么只有这一段明确的记得呢.在剧中究竟是谁说出的这段台词,这样的细节已经完全记不住了。可是这一段,让天吾想起在高圆寺的公寓固执地敲着门的nhk收费员。天吾凝视着自己的拇指。不感觉疼。即使这样莎士比亚巧妙的韵律仍然留下几分不吉的回响。
    somethihis way es
    深绘理别开门才好,天吾想。
    第七章 牛河 向那里步去的途中
    牛河不得不放弃收集和麻布老妇人有关的情报。环绕着她的防卫太过坚固,无论从哪个方向伸出手去都必定会碰到高高的墙壁。虽然还想再打探打探安全小屋的情况,可是再在附近逗留就危险了。设置了监视的摄像头,牛河又是一副引人注目的外表。一旦对方警戒起来事情会变得很难办。总之先离开柳屋敷,从另一条路下手吧。
    说到“另一条路”,就是再将青豆的身边清查一遍。在这之前拜托了有关系的调查公司收集情报,自己也跑了情报。关于青豆的一切都作成了详细的文件,从各个角度验证之后,作出没有威胁的判断。作为健身中心的训练师来说技艺优秀,评价也高。少女时代从属于【证人会】,十岁之后脱会,彻底地斩断了和教团的联系。接近最优的成绩从体育大学毕业,在以出售运动饮料为主的中坚食品公司就职,作为垒球部的核心选手大为活跃。同事们都说社团活动和工作中都是优秀的人才。非常有干劲脑子转的也快。周围的评价也好。可是说话比较少,不是一个交际广的人。
    几年前突然离开了垒球部,辞去了工作,到广尾的一家高级健身中心做起教练。为此收入增加了三成。独身,一个人生活。不知为什么现在没有恋人。不管怎么说完全没发现可疑的背景和不透明的因素。牛河皱起脸,深深地叹口气。将反复读着的文件礽回桌上。我遗漏了什么。不该遗漏的,极为重要的要点。
    牛河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通讯录,拨了某个号码。非法取得某些情报的必要情况下,总是拨这个电话。对方是生活在比牛河更为黑暗世界的人种。只要花钱,大抵情报都能弄到手里。理所当然的是对象的防护越坚固价钱越高。
    牛河想要的情报有两个。一个是有关现在也仍是【证人会】热心成员的青豆父母的个人情报。牛河确信【证人会】在中央集中管理着全国信徒的情报。日本国内证人会的信徒数目很多,本部和各地支部的来往物流密切频繁。如果中央不积蓄情报,系统是无法流畅运作的。【证人会】的本部在小田原市郊外。在宽阔的用地上建着气派的大楼,有自己的印刷宣传册的工厂,还有给从全国各地而来的信徒们的集会所和住宿区。毫无疑问一切的情报都在那里集中,严格地管理着。
    另一个是青豆工作的健身中心的营业记录。她在那里做着什么样的工作,每次都给谁上私人课程。这边的情报不会像证人会那样严格管理,也不可能说“对不起,能给我看青豆小姐相关的工作记录吗?”立马就能弄到手。
    牛河在电话录音里留下了名字和电话号码。三十分钟后电话进来了。
    “牛河先生。”嘶哑的声音说道。
    牛河把想要的情报详细地告诉对方。没有和那个男人见过面。经常在电话里做交易。收集好的情报用快递送过来。声音有些嘶哑,时不时混合着轻轻的咳嗽。也许喉咙有什么问题吧。电话的那边总是完全的沉默。好像是在安装了完美的消声装置的房间里打电话一样。能听见的只有对方的声音,还有刺耳的呼吸声。其他一概听不见。而且能听到的声音无一不被略微夸张了。让人恶心的家伙,牛河总是这么想。世上总是充满着让人恶心的家伙(从对方看也许我也是这群人中的一个)。他偷偷给对方取了个蝙蝠的名字。
    “不管是什么场合,只要收集和青豆有关的情报就行吧。”蝙蝠嘶哑的声音道。还咳嗽了。
    “是的。少见的名字。”
    “情报有必要搜个彻底呢。”
    “只要是和青豆这个人有关,什么都没关系。可能的话想要能看清楚脸的照片。”
    “健身中心的方面好说。谁也不会认为情报被窃取了。可是【证人会】就难多了哟。庞大的组织,资金也大把的是。防卫很是坚固。接近宗教团体本来就很棘手。有个人的机密保护的问题,也有税金的问题。”
    “能办到吗?”
    “不能办不到的吧。总有相应的开门的手段。相比起来难的是如果在开门之后把门关上。不这么做的话可能会被导弹追踪的。”
    “就像战争一样。”
    “就是战争这么个东西。也许会跑出什么可怕的东西。”对方干涩的声音说着。从他的音调中能明白,他似乎很以这个战争为乐。
    “那么,能给我办到么?”
    轻轻的咳嗽。“我试试吧。但是相应的会比较贵。”
    “大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