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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汶走近那颗巨石,看见上面曲曲折折的线路,————下面有段小字吸引了她,
    “童满,你过来,”
    童满沉了口气还是走了过去,
    “那上面写的什么,我不认识,”女孩儿还看着石块儿,童满却看着她,
    “童汶,我们回去,”
    女孩儿扭头看向他,突然手覆上他的手,“童满,我觉得我能行。我们一块儿完成它。”又坚定地握了握他的手,她眼中的目光————有请求,有自信,有决心————这是以前的那个文童,那个他从前看到过多次的倔强的文童———
    童满垂下了眼,反握住她的手,
    “那上面写着的是,人的整个生命如同一座迷宫,而这座迷宫的中心是人生的转折点。只有通过艰难曲折的朝圣之路,才能告别罪恶的生活,到达迷宫的中心,在那里找到人生的目的。”
    心有鬼魅,心有鬼魅啊,————童满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已经迷失了————
    无
    无
    “哥!知道妖刀村正吗,文童就是那把妖刀!!你驾驭不了她!永远驾驭不了!!————”
    童满跟在她身后。
    前面,女孩儿沉着冷静地凭着记忆里的曲线准确找到一个又一个出口,童满脑海里却始终回响起童夏疯狂的笑语,
    迷宫中的雾气愈来愈重,女孩儿的身影也愈将模糊起来,童满眯起了眼,
    “她牵着我的手望着摩天大楼如多米诺骨牌接连倒塌,当诡异的拨弦映出两只孤独的影子,我丝毫看不到希望之光,到处是毁灭之美。”
    尘莫和他谈起他的梦境时,童满还在嗤之以鼻,他把这个女孩儿也想地太魔魅,这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她————
    可为什么————此时,是他跟在她的身后,她走到哪里,他跟在哪里————
    童满突然站住了脚!
    他想步童夏的后尘吗?!
    “童满,”
    女孩的声音从清冷的空气中传来,“你怎么了,快走啊,我们就快到了!”
    充满喜悦,充满关怀,充满纯真的希望————
    “童满,”
    终于,迷雾中他看清了她,以及她向他伸出的手————她的笑容就象钻石的光芒,更象雨梧桐红色的眼泪,沉沉地淤塞在生命呼吸的出口———
    童满慢慢伸出手,———握住,紧紧握住!
    心有鬼魅,心有鬼魅啊————也许,握住,从此,就是毁灭————
    “咳咳,咳咳,“
    女孩儿越咳越重起来,寒气愈重,她已经有些受不了,可是,还有几个出口?童汶努力回忆脑海里的轨迹,是的,她记忆地快,可遗忘地也够快,一定要赶在记忆混乱前走到中心,
    “童汶,”
    女孩儿感觉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是那样温暖,
    “没事儿,就快到了,”
    微笑说着,她能感觉一丝热迹从唇角流下,没什么,她无谓地抹了下自己的唇,不用看也知道手上那阴沉的红———
    童满看见她这样,将她拉近,女孩儿还在沉沉的咳,
    捧起她的脸颊,拇指温柔地抹去她唇角不断渗出的红,“我相信你,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唇,贴上她的唇,血,流进他的身体里,他的灵魂里————
    当他们的呼吸分开时,一条血红的丝线连结在他们的唇边,那纠结的艳魅,在沉沦,在两人的眼中,沉沦————两个人都笑了。
    余下的路,是童满抱着她走完的。
    原来,中心一支突兀的枝桠上悬挂着一只黄金罗盘,黄金制造、水晶表壳,但表盘上印的不是刻度点,而是个图案,四根指针指向它们。
    “这就是智慧!”老人拿到罗盘时非常激动,“这其实是个符号阅读器,通过表盘上的符号图片来输入和输出信息,波动其中的三根指针提出问题,第四根指针便能够提供答案,能看懂它的人不多——-”
    童满确实警觉起来,他搂紧了紧躺在自己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童汶,因为,老人诡异的眼睛又看向了她————
    甚至是很不礼貌的,童满抱起童汶转身就走,“童先生,能够读懂它的人有两种:最智慧的人和最纯真的人,”
    童满坚持往前走,置若罔闻,
    “童先生,东欧航线我愿与你分享!”
    童满站住了脚,
    却垂首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女孩儿———
    沉了口气,他大步走了出去!
    和初进来时一样,两旁迎风招展的风信子依然娆艳飘逸。他紧紧抱着女孩儿,脸贴在她的脸颊,“这是把妖刀,是把妖刀——-”
    童满心绪是紊乱的,却又仿佛有着强烈的决心,
    只不过,
    当第二天清晨,当他发现,童汶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疯狂的作念了吧。
    第二十八章
    乞农来到这座城堡工作已经快有一年了。作为一个残疾孩子,乞农生下来声带就有失缺,能够找到这样一份薪水颇丰的工作,她一直很珍惜。
    她每日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坐在这间奢华的大房间门口,为里面华贵大床上坐着的美丽男人端茶送水。她刚来时,这里的仆人很多很多,医生、护卫、———都是只围绕着这个男人服侍的,后来,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平时,只有她一个人留守在这间房间的门口,可她听说城堡周围依然有许多人随侍。只因为男人喜静,她能成为留在城堡里的人,还是因为她是个哑巴。
    城堡里平时很静,静地仿佛都能听到你的心跳,幸而这里光线充足,阳光经常能够洒进房间,所以不会觉得阴冷。因为,男人喜欢阳光,即使没有太阳的日子,窗外人工庭院的顶棚也会自动合拢,柔软的光线也会透进屋来。这是间永远明媚的房间。
    而这间明媚的房间里,真正生活着一个美丽的人,很美丽。
    是的,乞农总想,是如何的造物之手,雕琢出如此绝瘁的美丽,却又如此残忍,让他失去了双腿————
    每一处宽额秀颌的棱角,每一道唇峰眉弓的曲线,勾勒出冷傲与温柔并存,艳丽与高贵相融的轮廓,都是神赐般的精雕细琢,不容一丝懈怠。而那深邃如幽潭的眼,蕴含着捉摸不定的神秘,还有一丝莫可名状的忧郁孤傲,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乞农常常会仰望着他出神,长久注视这张清绝出尘的脸,会瞬间恍惚,失神,然后深深叹息————
    他是精灵?
    鬼魅?
    亦或,恶魔?
    是的,乞农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看见那一幕的震惊,与心战!
    听说,那是他的孩子,一个只有两岁大的孩子,乞农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如珍宝的小天使,呼吸都快被她夺去,那双澄澈的眼睛————乞农想,这个世上再没有比它更能夺人心魂的事物了!
    小孩子很净,很静,仿佛置身尘世外的神灵,她的唇角淡淡含笑,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她被抱进父亲的怀里,两双美丽的眼睛相遇————那是一幅足以让人铭记一世的画面,男人虔诚地将额贴向了他的小女儿,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
    他什么人都不见,只除了他的小女儿。常常,你会看见他抱着那个小小的身体轻轻地喃喃,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仿佛那只是他和她的秘密———
    这时的画面绝对可以揉碎任何人的心魂。只是一种绝望,那种无声的绝望,一丝丝,一缕缕地,从他的皮肤,他的头发,他手指散发出来,渗透在空气里,消失在时间里。
    你为他心疼,可———转眼,他笑了,那种冷美的笑容,是如此刻骨铭心,
    他会点燃一支烟,深而轻地吸一口,随着呼吸而出的是丝丝续续的烟雾,直到烟头的星点和他眼中的魔魅一样邃亮————
    不可置信!!
    烟头上那是如何的炙烫!他————他深深地将它按在小女孩儿的手臂上,一点,两点————
    那时一种如何的疼痛啊,别说是个婴孩,就是个成年人————小女孩儿却只是一阵震颤,没有哭,没有闹,只有那嫩若无骨的小手抓呀抓的————
    他是个恶魔吧,彻彻底底的恶魔,那可是他的骨肉!可他————
    专注地一点又一点将滚烫的烟头按熄在稚嫩的肌肤上,那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