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免费早中晚餐。
    可陈清还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你新工作也是要时常出差麽?
    对此蔚蓝就像深知他意那般回答:一般不需要。
    然而陈清仍旧对这个「一般」提出了质疑。
    蔚蓝有些哭笑不得:一般就是说,基本上不需要。因为现在的职位并不是具体负责某一个案子,而是对所有方案做出抉择。
    陈清并不是太懂,但听到「基本上不需要」,安心许多。他实在不想当他拉著行李回到家,这个家又是空空如也。毫无疑问,他现在对蔚蓝的依赖已经接近於病态。
    这份病态蔚蓝当然有所觉察,两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令他有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蔚蓝的新工作说起来要算一个老同学介绍的,他们一干大学同学从来都是来往密切,於是蔚蓝刚一回国,就有一位拜托他为其个人工作室做了一套logo设计。
    这一位同学在业界内算是小有名气,他跟她妻子两人成立的视觉工作室,主要设计一些他们自己品牌的产品,这包括的范围很广,小到环保袋大到与国际品牌合作的时尚类衍生产品。也承接一些其他相关的工作,比如室外公共招标的展牌等等。
    蔚蓝帮他们做过logo後不久,他们便联系了他,说有个职位也许他感兴趣。
    那是一家规模还算可以的合资公司,主要承接一些大型、公众类的展会,地处cbd商圈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业界内也算颇有口碑。
    蔚蓝去面试的时候本没有太多期望,未曾想从福利待遇到可发展空间都令人甚是满意。对方也对他个人本身很感兴趣并赞赏有加,唯独不太理解蔚蓝为什麽要离开前公司那麽好的一个职位。大约这连蔚蓝自己都不能明白。
    工作落实後蔚蓝便开始了埋头工作,不算特别忙碌但人却感觉很充实。新工作也没有特别严格的上下班时间,於是蔚蓝多是上午十点到公司,六点离开。陈清若是出差,他便可以早去一些晚走一点,这是由早饭和晚饭所决定的。
    譬如今天,他就可以修改完一张设计图再去想回家的事,晚饭也不必准备,让楼下的餐厅送个外卖就好。因为,陈清又出差了。
    走在异乡清冷的街道上,陈清有些六神无主的。
    事实上,打妻子和女儿突然离开後,他就一直这样了。看起来似乎跟往日没什麽不同,工作丝毫不倦怠消极,然而内心却总是没著没落的。蔚蓝的回归令他有所缓解,然後一旦身边没有了蔚蓝的陪伴,他就又会陷入这种状态之中。
    比如现在。在结束了一天的繁忙工作後,在这座陌生的小城。他无法排遣那份忐忑,於是他便又开始四处乱走。
    巷子是繁复错综的,空气是潮湿里透著阴冷的,灯光是似有若无的,脚下的路又是蜿蜒而没有尽头。隐约,不远处有了热闹的人声和音乐声,果然再往前走一走,小镇的繁华之所登时跃入眼帘。
    卡拉ok、三温暖、美发厅,这类场所一家挨著一家。街边都是浓妆豔抹笑闹的小妹,与秃头大肚出来找乐子的中年男人。
    陈清很是鄙夷,然而,看著那些水灵灵鲜活的肉体,又很难不勾起他心底里某种原始的欲望。没有妻子的日子是很不好过的,七情六欲都无所发泄。
    「小哥~」
    他恍然若失间,胳膊就被一个年轻的女孩抓住了,她说著他听不懂的方言,卖著廉价的笑。陈清像触电一般猛然拉开了女孩的手,他步履匆匆,想赶快离开这声色之所。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可,世事难料。他逃开了卖皮肉的丫头,却逃不开那油嘴滑舌的皮条客。
    那小子就像洞察了他的内心一般,又好似施展法术去魅惑他。他两片嘴皮上下翻飞,说著并不太利索的普通话,卖力的向他推销手里的小姐们。这一个啊,那一个啊,被他说得都像七仙女下凡。
    他的手段高明之处还在於,他把这些皮肉生意形容的很是人性化。
    陈清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首先他是个毫无毛病正当壮年的男人,其次他空虚的精神令他难以去分辨是非黑白,再三,这样的去获得xing爱,令他觉得其实这样并不算是背叛他亡故的妻子什麽。毕竟,这是没感情的。
    一来二去,不容陈清拒绝的,他就跟著那皮条客走离了那声色犬马的街道,走进了一条阴暗肮脏的小巷子。危险的意识当然存在,他却总说,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你看我们这种服务也不能太明目张胆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走吧走吧。
    终於,他领著他来到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门口有另一个男人,他接替了先前皮条客的位置继续带他往下走。
    陈清有些退缩,新出现的男人却热络的搭上了他的肩膀。他似乎也没得可退缩了。
    一场噩梦就此开始。
    那阴暗的地下通道又长又暗,出来迎接的小姐又黑又瘦,不仅毫无姿色可言,就连乾净都难以达到标准,指甲缝黑的令人生厌。於是陈清当然就不想要了,再於是就冒出一条壮汉,他推著他说:我老婆哪里不好了?我看配你挺好的!
    他们拉扯了起来,陈清想要走却根本不是对手。
    而後,女人揪住了他的胳膊,生生要把他腕上的名贵手表扯下来,陈清推著她,他哪里能让这麽一个女人扯下妻子送他的手表呢?
    这更加激怒了壮汉,他狠狠踢了他小腿一脚,这让他脚踝吃痛人蹲了下来。女人还在拉扯,扯断了表带,陈清也不撒手,死死的握住表盘。
    最後还是那个领他进来的男人化解了这场尴尬,他说你留下些钱吧,说的时候手里的水果刀晃来晃去。
    陈清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那地下室跑出了那条街道,他们的呵斥声却还在他耳边回盪:不许报警!要不然就杀了你!
    他从未这般狼狈过,他的脚踝疼的几乎要跟脚分家,可就这样他也不敢停下来。
    等回到旅馆,他的心还在突突的跳。
    待到平静下来,进了浴室,他发现他的小腿整个肿了起来。他多麽希望这是一场十足的梦魇,然而这是切实发生的,至少那疼痛这般的告诉他。
    这会儿,廉耻感、愧疚、鄙视等等情绪一古脑冒了出来。陈清恨不得掐死自己。
    表带与表盘分家的手表此刻安静的躺在梳妆台上,像一双尖刻的眼睛注视著他。
    他想他该报警,可报警之後他要说什麽呢?说自己是个嫖客?被皮条客一夥儿打劫了?
    算了吧。他没有这种脸可以丢。
    《上瘾》第三章
    把果冻放在你的肩膀上,让我们来做你最恐惧的事情。对此你会感到畏缩,但你的眼睛却开始湿润。
    ──the velvet undergruond《some kinda love》
    陈清进门的时候,蔚蓝比他进门没早半个小时,他刚刚洗过澡,打开一罐啤酒。凤凰资讯台的男主播一本正经的在电视上播报著新闻。
    「你腿怎麽了?」蔚蓝一眼就发觉了陈清的跛态。他当然知道他今天出差回来,他也当然不知道他出趟差会如此这般负伤。
    「啊?哦……没怎麽。」陈清理所当然的闪躲。他将行李放在门口,换了拖鞋。这一个蹲下的动作令他很难不去龇牙咧嘴,「嘶……」
    「还没怎麽?」蔚蓝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罐,走到了门口。
    「没事没事。」陈清站了起来,用手隔出了自己与蔚蓝的距离。他实在怕他一把掀起他的裤腿。
    然,怕是没有用的。
    蔚蓝扳住了陈清的肩膀,拖著他,不容分说的将他按到了沙发上。
    陈清算是有所防备,逃脱了蔚蓝的钳制,「别闹,真没事。我去洗洗,太累了。」
    蔚蓝狐疑的看著陈清一跛一跛的步态,伸手又拿起了茶几上的那罐啤酒。他绝对有事瞒著他。绝对的。每次他撒谎,都会自以为镇定,却脸红到耳根。
    可是,对於受了伤,他有什麽理由撒谎呢?
    看来这伤受的一定相当不体面。
    浴室还充斥著淡淡的水气,显然蔚蓝刚刚用过。陈清脱了衣服开了水,斜眼向下瞟一瞟他的小腿,肿非但不怎麽见消,还比头两天红肿了。
    他知道一会儿他出去蔚蓝还会追问。可,要怎麽说呢?
    回来之前去趟医院就好了,也许现在就不会这麽疼了。
    他的腿跛了之後,工厂的人带他去看了厂医,那个女大夫说没有伤及骨头,但软组织大面积受损,她建议他到医院看看,更问他究竟怎麽伤的。他随口说出去散步时候摔在了路上,以她的眼神来说,她不信。
    她不信……蔚蓝会信麽?会麽?
    陈清洗过澡出来就一头扎进了卧室,他希望蔚蓝别追过来问了,他实在不知道怎麽跟他开口说这种事,这得让他多鄙夷呢?
    可这当然是他一厢情愿的看法。他刚刚掀开被子躺上去,门就响了两声,而後蔚蓝端著茶杯出现在了门口。他坦然的走进来,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而後在床沿坐了下来。
    「你还不休息麽?」陈清的眼睛都不敢去看蔚蓝,「明天还要早起吧。」
    「腿给我看看。」
    「我都说了没事了!不小心摔了一跤!」陈清显然是恼羞成怒。与此同时,他还把腿又往被子里移了移。
    却不料,几乎不隔半秒,被子就被蔚蓝掀开了,他抓住了他的脚踝,手还算温和的撩起了他的裤管。
    「嘶……」蔚蓝抓住他脚踝的手只稍稍用了一点力,他就疼的不能忍了。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蔚蓝看向了陈清,「都肿成这样了!」
    他说著,起身,去了客厅,从玄关处的柜子里拿出了药箱。
    里面的药品是他前几天补充过的,虽然他找出了它,但那时候的药箱几乎空空如也。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当初会连跌打损伤药一起买了,真是明智的可以。
    拿著跌打药回来,陈清还维持著刚才的姿势,不同的是,他给自己点了一根菸。
    「怎麽弄的?」
    你看,该来的问题总要来。
    陈清伸著腿,任蔚蓝给他上药,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问你呢。」
    「不是说了摔了一跤嘛。」
    「信了我现在干嘛还问?怎麽摔能摔到这儿?」蔚蓝按了按陈清的小腿。
    「哎呦!」
    「你要说你扭到脚了,我勉强还能信。」
    「嗯,那就是扭到脚了。」
    「现在改口?」
    「对,现在。」
    「你当我智障?」
    「那你要我说什麽啊?!」陈清有点难以抑制自己了,本来这几天他就倍受煎熬,现在他还这麽逼他,「你非要我说我打算找小姐结果被人打劫嘛!」
    「什麽?」蔚蓝一下僵了。
    「问啊,问啊,你问啊!」陈清是真有些气极败坏了,他实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刚刚在盛怒之中喊出了那些原委。「你怎麽非要我难堪!」
    陈清说完,收回了腿,放下了裤管,捻了菸,伸手就关了床头灯,「我要睡了。」
    「……你说……你去找小姐?」蔚蓝注视著那未曾被掐灭的菸蒂。
    「嗯。」陈清闷在被子里吭声。
    「找鸡?」
    「你用不用说那麽难听!」隔著被子,他的喊声都是闷声闷气的。
    「你到底……怎麽想的?」
    「你管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行了,你现在都知道了,让我安静睡觉成麽?」
    棉被一把被掀开了,虽然卧室黑著灯,可客厅的灯光透进来,足够陈清把蔚蓝看的一清二楚。
    他难以去描述他脸上的表情,那表情太过於复杂──既有不能置信的怀疑,又有一脸震惊的诧异,还有……还有就很微妙了。夹杂著愤怒、不甘、耻辱、鄙视……等等。
    而超脱这表情之外,蔚蓝他也不是静止的。他动了起来,他将陈清按了下去,他的体重压在他的身上,他们的脸近在咫尺。
    「你……你干嘛……」没来由的,陈清颤栗了。他没见过蔚蓝这副模样。
    然而现在害怕实在是过早了,接下来他才该去怕。
    他的睡裤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