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民族的遗迹。在远古的时候,这些民族曾经生活在这片蓝天之下,他们那些用来作战、打猎的小工具也重新出现在现代的天空下。它们和别的天然石块混杂在一块,有的遗留着印第安人烧过的痕迹,有的曾被太阳晒过,另外还有近代的开拓者带来的一些陶器和玻璃。我的锄头把石块敲得当当响,这种奇妙的声音回响在森林和天空中,有它做伴,我的劳动马上就会形成无尽的快乐。我已不再是耕种豆田,劳作的人也不再是我。假如我说得对,我的朋友都到城里听歌剧去了,我对此感到遗憾而且骄傲。在阳光灿烂的下午,夜莺在我的头顶飞舞——有时我一整天都是这么劳作——它如同一颗落进我的眼睛里的尘土,又如同落进天眼的尘土,动不动就会突然向下攻击,发出尖利的叫声,直冲云霄,似乎把天空撕成了碎片,但是事实上天完好无缺。天上到处都是这些小精灵,他们在地上、在光光的沙子上、在山顶的岩石上产卵,很少有人看见它们;它们优雅、细长,如同湖面上吹起的阵阵波纹,又如同大风卷起的树叶飞舞在空中,大自然到处是这种情投意合的情景。苍鹰是波浪在空中的兄弟,它高高地来回飞翔,观察着,那美丽翅膀的拍击似乎就是在回答没有翅膀的茫茫大海。有时候,我看到一对苍鹰在高空飞翔,上下穿梭,似乎就是我的思想的化身。有时候,我注意到一群群野鸽,它们忙碌地在森林中飞,多么匆忙,一双翅膀还时常发出轻轻的颤音。有时候,我会从烂树根中挖出一条花斑蝾螈,动作笨拙,样子古怪,仿佛是埃及和尼罗河的遗物,但是它们又和我们是同代的。我停下来,靠在锄头上,这时,不管在哪个田垄上我都可以看见这些景象,听见这些声音,它们构成了乡村的娱乐,而且永远不会枯竭。bookbao8.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瓦尔登湖 第十三章(3)
在城里过节的时候,礼炮的响声传到森林,就像是儿童玩具气枪在射击,偶尔也有军乐的声音。我在郊外的豆田里,那大炮声听起来就像是马勃菌的爆裂声音。假如有军队行动,我却听不出来,那么这一天,我就会隐约觉得地平线上像生了病似的发痒,似乎要发疹子,或者猩红热,或者口腔溃疡。最后,和风吹过田野,穿过魏兰公路,迅速地传到我这里,为我带来“民兵”的消息。远处那嗡嗡的声响,似乎哪家人的蜜蜂出来了,于是邻居就用维吉尔的办法,用家里最响的器具,丁丁当当地敲,想把他们重新引回蜂房。渐渐地,声音小了,嗡嗡声消失了,最温和的风也没什么故事了,我知道,他们已把最后一批雄蜂都平安地引回了密德尔塞克斯蜂房,这时他们想的是涂满蜂房的蜂蜜。
我觉得很自豪,因为马萨诸塞州的自由和我们国家的自由都已得到了确实的保障,于是我又回去耕地,心中洋溢着无法言表的自信,我快乐地劳动着,内心宁静,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
假如是几个乐队同时演奏,那么村子里听到的声音就像一只大风箱,伴随着那阵阵喧闹,房子忽而膨胀,忽而收缩。但是有时,传到森林里的声音是高贵而令人振奋的,那喇叭赞颂着光荣,我甚至想啐一口墨西哥人——我们为什么要忍耐这些琐事呢——于是我开始寻找土拨鼠或臭鼬,这样来显示我的骑士风采。这些军乐听起来就像巴勒斯坦那么遥远,它使我联想到地平线上的十字军东征,即使村庄上空的榆树梢,都被震动得发出颤抖。这是一个伟大的日子。虽然在林中的空地上远眺,天空就像往常一样没有边际,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
长时间种豆,使我得到了一种特殊的经验——播种、锄地、收割、打谷、拾穗、出售等等——但是最后一件最难——我还要吃,因为我的确尝过滋味。
我决心仔细研究豆子。在豆子生长时,我一般早上5点就开始耕地,这样一直到中午,剩下的时间一般用来做别的事情。你想,一个人竟然和各种杂草联系上了,而且还如此亲密——说起这些,真是很烦人,因为劳动的时候麻烦就已经很多了——首先是要残忍地把杂草那些的嫩组织捣毁,用锄头凶狠地将草分开,然后再将一种草清除,谨慎地去培养另一种草。这是罗马苦艾、那是苋草、那是酢浆草、那是芦苇草——抓住它拔掉,然后把根晒在太阳底下,一根纤维都不要留在凉爽的地方,否则它就会起来,不用两天,它又会长得像韭菜那么绿。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是对付鹤,而是对付杂草——那些有太阳和雨水帮助的特洛伊人。豆子每天都可以看见我拿锄头来帮助它们,把它们的敌人挨个毁灭,沟里到处是死草。许多身体健壮,自以为是,比同伴都高出一截的赫克托都被我的武器打入了泥土中。
在炎热的夏日,我的同胞有的为了艺术去了波士顿或罗马,有的为了整日思索而去了印度,还有的则为了做生意去了伦敦或纽约,而我呢,就和别的新英格兰农民一样,用心劳作,这并不是因为我想吃豆子,我天生就是一个毕达哥拉斯信徒,至少就大豆来说是这样,不管这大豆是意味着食物还是选举,或者是为了换大米。但是写寓言的人可能有一天可以使用这些材料,就像为了比喻和表达意思,必须有人在田里劳作一样。总之,这是一项很难遇到的娱乐,但是持续的时间太长,就可能浪费光阴。尽管我没有为它们施加肥料,也没有把它们周围的草全部清除干净,但是只要是我做的,我就做得完美,最后也得到了很好的报答。“实际上,”伊芙琳说,“任何复合肥料或者粪肥都不如持续地用锄头、铲子锄草松土。”她在别的地方还说:“泥土——特别是新鲜泥土,里面有一种磁性,可以吸引盐、力量和美德 不管你如何表达 ,把生命的气息给泥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不断工作,依靠自己的劳动来养活自己;所有的粪肥和别的复合肥料,不过是它的改良的替代品。”而且这是一片空闲的土地,肥力耗尽了,十分贫瘠,正在享受着安息日。或许就像科内姆·迪克比爵士所想的那样,它已经从空气中吸收了“生命力”,我收获了423.936升的豆子。
瓦尔登湖 第十三章(4)
有人抱怨说,科尔曼先生的报告,主要是针对乡村绅士的昂贵的试验,为了更加详细,我把我的支出列在下面:
一把锄头 0.54 美元
耕、耙、犁 7.50 美元(太昂贵了)
大豆种 3.125 美元
土豆种 1.33 美元
豌豆种 0.40 美元
萝卜种 0.06 美元
篱笆白线 0.02 美元
耕马及三小时雇工 1.00 美元
收获用马及车 0.75 美元
总计 14.725 美元
我的收入 patrem familias vendaesse
oportet 来自:
卖出的317.952升12夸特的豆子 16.94 美元
76.64升的大土豆 2.50 美元
317.952升的小土豆 2.25 美元
草 1.00 美元
茎 0.75 美元
总计 23.44 美元
正如我在别的地方说的那样,我还有8.715美元的结余。
这就是我种豆实验的结果。6月1日,我播种了小小的白色矮菜豆种,3英尺一排,每排间隔18英寸,挑选种子时必须注意,种子要新鲜、圆满,不要掺杂别的东西。首先要注意防范虫子,要在没有出苗的地方播种新种子。然后要注意防备土拨鼠,因为假如这片土地没有遮挡,嫩叶长出来之后,土拨鼠就会把它吃光;还有,嫩卷须一出来,土拨鼠马上就会观察到,然后它们就会像松鼠那样笔直地坐在那里把蓓蕾和小的豆荚吃光。但是,至关重要的是,假如你想躲避霜冻,收获数量大而且受欢迎的作物,你就要尽量早点收割,这样就可以避免损失。
我还取得了更好的经验。我告诉自己,明年夏天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去种豆子和玉米了,而是要播种真诚、真理、朴素、信仰和纯洁的种子,假如这些种子还没有消失,看看它们是否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看看减少劳动和肥料,是不是可以养活自己,因为这些作物并没有把这片土地的肥力耗尽。啊!我告诉自己,夏天一个接一个地流逝。我必须告诉你们,亲爱的读者们,我播种的种子,假如它们真的是上面那些美德的种子,或者被虫子吃掉,或者已经没有活力,所以没有发芽。一般来说,父辈勇敢,儿子也会勇敢,父辈怯懦,儿子也就怯懦。几百年前,印第安人知道种植玉米和豆子,而且传授给了第一批移民,现在,在新年的时候,这一代人也做得和印第安人一模一样,似乎就是注定如此。
前几天我遇到一位老人,他正在用锄头挖洞,他至少已经挖了70次了,并且又不想自己躺在里面,真令我吃惊!但是新英格兰人为什么不会试着做一些新的事情呢?为什么总是那么注重粮食、土豆、草料和果园,而不去种植一些其他的作物呢?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注重豆种,而不去关注下一代人呢?我们都同意,我上面提到的那些美德,价值远远超过别的作物,但是它们大多数都已经散失,假如我们遇到一个这些美德已经在他身上生根、成长的人,我们肯定会觉得满意、激动。现在,沿路传来了一种深奥的、无法言表的品德——例如,真理和正义——尽管数量少,然而品种新。我们应该要求我们的大使把此类种子寄回来,然后由国会分发到全国。对待真诚,我们不应该再注重什么烦琐的手续。假如高贵和友谊已经成为基础,那么我们就不应该再用无耻的手段,彼此欺骗、侮辱和排斥。我们见面的时候不应如此匆忙。许多人我都没见过,因为他们好像很忙碌,在忙着种自己的豆子。这种人我们不想与之交往,他们整日苦干,有空闲的时候就靠在锄头或铲子上,似乎这是一根拐杖,而不是一棵蘑菇,但是,有一部分在土地上挺立着,如同燕子飞下来,行走在大地上:
他说着话,翅膀时不时地伸展,
他想飞翔,但是翅膀又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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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登湖 第十四章(1)
我们以为和我们交谈的是天使。面包不一定可以养育我们,但是它永远给我们带来利益,假如我们不知道我们的病是什么,它还可以让我们的关节灵活,身体柔软,心情开朗,去感受人类或大自然的恩赐,去享受一切纯粹而高尚的幸福。
古代的诗歌和传说表明,耕作过去是一门神圣的艺术,但是人们在耕作时总是急不可耐,或者鲁莽冒失,根本没有丝毫敬意。我们的理想是拥有大农场、大收获。我们没有节日、欢庆和仪式,即使耕牛大会和感恩节也是如此。本来农民们是想通过感恩节来表达一种职业的神圣感,或者追忆农业的神圣起源。现在只是报酬和美餐吸引着他们。他不是向耕作之神刻瑞斯和尘世的朱庇特奉献祭品,而是向阴间的财神普路托斯奉献祭品。我们每个人都如此贪婪、自私、无耻,把土地看成财产,或者取得财产的工具,于是,风景被破坏了,耕作也像我们一样堕落,农民们生活卑微,对待自然和强盗们一样。卡托说过,农业的利益是特别虔诚或者特别正当的;瓦洛则认为,古罗马人“把大地母亲和刻瑞斯用同一个名字去称呼,认为在大地上耕作的人的生活是虔诚而有益的,只有他们才是农神萨图恩的后代”。
我们经常忘记了一件事情,阳光是公平地照射在我们的农田和草原、森林上的、它们都反射和吸收它的光线,而前者只不过是他日常见到的美景中的小部分。在太阳看来,大地没有区别,所有的一切都被耕耘得如同花园。所以我们应该信任、宽宏地去接受它的光和热。我注重种豆的收获,这又有什么关系?这片广阔的原野我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它并不认为我是主要的耕作者,它抛弃我,去和那些灌溉它、使它变绿,与它更友好的力量接近。这些豆子的果实不仅仅是由我收获的。莫非土拨鼠就不应该收获它们的一部分?麦穗不应该是农民的仅有的希望。它的谷粒或果实也并非它的全部果实。那么,我们的谷物又怎么会歉收呢?尽管到处是杂草,但是它的种子却成为鸟儿的谷仓,难道我们不应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