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都有上床,但是方真夏不敢老实承认,怕会受到贺沅蕾的不谅解。
    「真夏。」贺沅蕾直起身来,端凝着方真夏。「妳知道妳说谎的时候会有什么特征吗?」
    「我没有……没有说谎……」慌乱的神色出现在方真夏脸上。
    「妳只要一说谎就会结巴。」认识她十几年了,焉有不知的道理。
    她的确会有这毛病,所以只要她一说谎,结巴的口舌就等于公告周知她不诚实。
    「妳怕我会骂妳,所以说谎?」
    「没有啊……」方真夏目光闪烁。
    小时候,个性比较大而化之的她常被拿来跟聪明伶俐的姊姊比较,也常受到母亲责骂,从此她就常把心事藏心底,不敢告诉任何人,就怕多说多错。
    贺沅蕾知时她的个性,也知道对待方真夏绝对不可以大声,要不然她就像被拍击的球,态度越是强硬,她的嘴巴就越紧。只是贺沅蕾的个性比较急,常一个不注意就急躁起来,这个时候,方真夏通常会选择规避或说谎来逃避被责念的可能。
    如果颜夕乐在的话,通常都是由她扮演居中协调,或是拉住贺沅蕾急性子的人,但今天她去上瑜珈课所以没一起来逛街,贺沅蕾的质问便直接朝方真夏而来。
    「真夏!」贺沅蕾猛然握住她的肩头,「妳不要傻傻被骗了!」
    「我没有!」
    「妳绝对不可以真的跟那个导演上床,等他哪一天对妳厌倦了,就会拋弃妳,然后跟其它女人成为情侣。」
    「妳想太多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妳又结巴了,妳明明就在说谎!」
    不要再逼她了!
    对于贺沅蕾说的话,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她就是爱上了,她有什么办法?
    每一次与他相处,不管是约会还是上床,她对他的爱意与日俱增,她喜欢他这么多年,这男人终于成为她的了,就算只有身体,她也是抱着感恩上天的心与他在一起的!
    沅蕾根本不懂得她的心情,不懂得跟一个暗恋多年的男人分享生活点滴、共同拥有亲密时光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她不想再去想那么遥远的事了!
    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会有分手的一天啊,为何床伴就要被说得这么不堪?
    他们与一般情侣的差别只在于……只在于他还没有爱上她,但说不定有一天他会的……她抱持着这个可能性、这个希望度过每一个跟他相处的时间,她觉得很快乐,她的快乐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不要管我这么多,我是个大人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方真夏带着薄薄泪光的水眸看了气急败坏的贺沅蕾一眼,转身快步走出寝具馆。
    「真夏?」她的突然逃跑让贺沅蕾傻眼。「真夏!」
    贺沅蕾追在她身后喊着,拥挤的人群冲开了她们,她一个不注意与一个男子迎面相撞,险些跌倒,那名男子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的后腰。
    惊魂未定的她抬头定睛,一张她永生难忘的脸庞映入她眼中。
    「蓝桥骐?」
    扶着她的俊朗男子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露出洁白牙齿。
    「请问妳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竟然把她给忘了?
    也对,她现在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女大十八变的她早就亭亭玉立,外头排队等着追她的男人有一卡车。
    「我是你国中同学,贺沅蕾!」
    「贺沅蓄?」他拧眉想了下,随即瞪大眼。「贺沅蕾?」
    从他有些惊恐的模样,她就知道他想起来了。
    「没错,就是我!」贺沅蕾面带骄傲的斜睨着他。
    国中时没追到他,想不到十年后又再次遇见,这岂不是上天给她的大好机会?
    她会好好的、用力的把握的!
    天啊!真的是她!
    蓝桥骐的手一松,贺沅蕾立刻整个人摔跌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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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真夏的心情因好友的一番话而低落数天,刚巧这几天徐夏扬又不曾来电,让她心情更是闷。
    由于快要过年了,公司为了在过年前结案请款,故上上下下忙翻天,拜此之赐,方真夏也没太多时间去想些有的没有的,光是工作就侵占了她大部分的心思。
    「工作果然是疗伤最好的方法啊……」坐在她对面的企画阮阳阳突然手握着笔抵住下巴,仰天长叹。
    错以为心事被识破的方真夏匆忙自屏幕前转过脸来,有些心虚的望着阮阳阳。
    「妳刚说什么?」
    「我说工作是疗伤最好的方法。」停在天花板上的视线落到方真夏脸上,「妳不觉得吗?」
    「呃……我……」她偏偏头,「我也不知道……」
    「公司最近忙得要命,每天加班加到三更半夜,回家洗个澡躺下去没几小时又得爬起来上班,忙到都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其实也算是好事,对吧?」
    「对……对啊。」方真夏下意识瞥了眼一旁的手机──没有来电。
    「唉……」她突然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呢?」
    「我没有在等电话!」吓了一跳的方真夏差点跳起来。
    她跟徐夏扬成为床伴的事可不能让公司跟业界的人知道,否则她会受到一堆流言蜚语的困扰,搞不好到最后连饭碗都要丢了!
    「我没有说妳在等电话啊!」阮阳阳再叹了三口气,「我是说我!」
    「喔……是……是吗?」方真夏暗暗松了口气。
    「我男朋友昨天说要跟我分手!」泪水突然从阮阳阳眼眶掉落,又把方真夏吓了一跳。「他说我忙着工作不理他……呜……所以他这段期间跑去交其它的女朋友了……」
    阮阳阳趴在桌上嚎啕大哭,方真夏顿时手足无措。
    「别……别哭……」方真夏连忙走来她身边,又是递面纸又是拍肩安抚。
    「那个女的好贱!」泪容突一转为愤怒,「她用身体勾引我男朋友,两个人当炮友当了一阵子后,女的竟然怀孕了,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呜哇……」
    「炮友怀孕,男生会跟她结婚喔?」有这种好事?
    「当然不是!」阮阳阳恼怒抬眼,「是那个女人贱!我男友笨!呜……两个都贱!」
    阮阳阳趴桌号哭,不知所措的方真夏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阮阳阳骂那个炮友使用的强烈字眼,声声刺在方真夏脆弱的心上。
    她没有抢别人的男朋友,他们都是单身,她没必要感到愧疚的!方真夏如此告诉自己。
    桌上的手机响起,方真夏连忙再轻拍了阮阳阳两下,伸长手接起电话。
    「在忙吗?」
    徐夏扬好听的声音传入耳里,方真夏的心脏立刻漏跳了一拍。
    「还……还好。」
    「晚上有空吗?我想跟妳见个面。」
    他终于要跟她见面了!方真夏开心得好想跳起来!
    「我……」
    一旁的阮阳阳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晚上陪我去喝酒,我要藉酒消愁。」
    方真夏瞪大眼,一时之间不知该推拒哪一个。
    一边是她苦等许久的心上人,一边是陷入情伤、交情匪浅的同事,她顿时陷入两难。
    心中的天秤倒向了徐夏扬那一方,可她不敢拋下阮阳阳去约会,怕她一个心情不佳,做出蠢事就惨了!
    「我们去吃日式烧烤吧!」徐夏扬己安排好了节目。
    「陪我去 喝酒!」阮阳阳用力握紧她的手。
    怎么办?她要跟哪一个在一起?方真夏一个头两个大。
    「真夏?」见她久未响应,徐夏扬纳闷的唤她。
    「真夏!」阮阳阳是一定要她陪的了。
    「我……」她咬了咬牙,用力闭上眼睛,「很抱歉,我今天晚上没空,我跟朋友约好要去。」
    呜……期待许久的约会, -!
    「这样啊!好吧,那下次啰。」
    嘟嘟声响起,方真夏的心也落到谷底。
    「真夏!陪我去!」阮阳阳近乎耍赖的大喊。
    「好,我陪妳去!」方真夏连忙安抚她,「我陪妳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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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阮阳阳在 喝酒,再送她回到任处,等她终于可以回家时,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带着一身疲惫滑入注满热水的浴缸,方真夏因被阮阳阳的悲伤所感染,心情也沉到了谷底。
    持续到永远的爱情现在已经变成了神话吗?
    阮阳阳跟她男朋友交往了快五年,本来预定明年要步入结婚礼堂的,怎知他最后竟成了别人的新郎、别人的父亲……
    这么久的爱情都会出问题了,那她与徐夏扬这样建立在性上面的关系,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会不会真如贺沅蕾所说,对她的身体感到厌倦之后,或者有他喜欢的女生出现之后,她就会被拋弃了?
    她只是个床伴,她没有任何女朋友的权利可以伸张,要求他必须承担的义务。
    如果他真的要跟她断绝关系,她恐怕连一句哭诉也不能说吧?
    更惨的是,像今天阮阳阳可以拉着她哭了一晚,她也会为她感到难过悲伤,但若今天换成她被拋弃,她可以跟谁说?
    说不定她说出口,反而会被讥笑是咎由自取,心甘情愿要去当人家的床伴,明知对方不爱她还跟他上床,被拋弃是活该!
    方真夏沉下身子,半张脸埋在热水下,夺眶而出的眼泪也一并溶于水中。
    她也不想这样,她也想当人家光明正大的女朋友,可以跟所有的朋友介绍徐夏扬是她的男朋友,可是人家不爱她,她又能怎么办?
    为了要跟他在一起,她也只能委屈了!
    被热水泡得热烫的双手捂住小脸,无助的哭声流泄。
    过了好一会儿,她彷佛听到外头传束手机铃声。
    她连忙竖耳倾听,努力去辨认来电铃声是哪一首。
    公司、同事来电是命运交响曲,朋友来电是四季,家人来电是甜蜜的家庭,徐夏扬来电是卡农……
    她霍然从热水中站起,由于动作太过突然,让她有一些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