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朱盟,表情又调皮又慵懒,脸上的娇艳一点不逊于红花,“你们男人不是最爱采跑出墙外的花吗?这不,表现你勇敢的机会来了。”
    朱盟眼中蕴含着挥之不去的温柔,揉乱她的发,“哥哥采你就够了。”
    谢英姿先是有些小女孩的羞涩,腰板一挺,突然瞪圆了眼。“哼,到现在都没送过我一朵花,还有脸站在我面前,”手放开,脸蛮横一偏,“考验不通过,回去等休书吧。”
    朱盟搂紧发小脾气的女郎,仍试图与之周旋,“想花还不简单,回去你想要多少,我就买多少。”
    “你有钱了不起啊,你也学那些男人用钱砸女人是不是?我谢英姿就那点品味吗?不行,我就爱路边的野花。”
    得了势的谢英姿,别看平时大咧咧的,其实人性里有个闪光点就是爱记仇,这不,卧薪尝胆那么久,胡搅蛮缠的机会终于来了,她决定学习孙大圣,把他的世界搅得风云迭起,不得安宁。眼角泄露了一丝狡黠,却镇定得压制了下去。
    “谢英姿,这不是野花,这花可是有主人的。”轻轻贴在她耳边,“咱们这样属于偷窃。”
    “偷来的才珍贵。你学学人家罗密欧,他可是你们男人的楷模啊,冒着生命危险半夜爬楼,成功得把朱丽叶这朵贵族花弄到手,人家那性质也属于偷啊,也没见别人说他是贼嘛。少啰嗦,采或是不采,我也好早点回去写休书。”
    佳人有意刁难,朱盟岂能不知。她最擅长的就是闹腾。可这样灿如桃花的她,灼亮生动的脸庞,跳入他一直刻板的生命里,除了喜欢,还是喜欢。人生从来都是痛并快乐着的,朱盟头疼得瞄了眼招摇的紫薇花,他一向是好公民,今天为了爱情,也只能向前辈罗密欧学习,犯一次法了。
    泄愤似的捏了捏她的脸,他漾起同样灿烂的笑,“谢英姿,我代表严肃的法律,向你表示真挚的敬畏。”顿了顿,“我第一次发现,当记者真是委屈你了,你应该去当贼头的,发动群众造反的本领一流。”
    谢英姿有些得意,“是啊,我爸说了,要在战乱年代,我就一女土匪。”
    随后,朱盟利落得踩砖爬上了墙,刚折了几枝下来,就听院内有动静。有狗。乡村土狗不比温顺的猪头,狗眼机警得望向这边,撕心裂肺得叫唤着。两人吓得变了脸色。
    “快跑。”谢英姿拽着采花小盗朱盟,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落荒而逃。跑到青石板铺就的河边,两人气喘吁吁得停下,看着各自狼狈的模样,不约而同的弯腰哈哈大笑。
    谢英姿接过朱盟冒着被抓的风险给她采的第一束花,眼神晃过一丝欣喜,笑容甜美。恶作剧之心再生,笑笑招朱盟靠近些。浅笑的朱盟以为佳人有吻相送,听话得站在她面前,表情还有些期待。
    谢英姿摘下一朵花,捏在手中观赏了片刻,“好看吗?”
    “很好看。”
    她点点头,之后狡猾一笑,倏地将手中花朵别在朱盟的耳后,假装兴奋得拍拍手,“黑发丛中一点红,哇,戴在你头上好合适啊,配块丝巾的话,你可以转行当老鸨了。”边说边笑着跑开。
    朱盟豁得取下花朵,扔在地上,表情狰狞,“谢英姿,看我怎么收拾你。”
    “救命啊,老鸨要收拾人了!”
    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春日的上空,白云也正幻化成花的模样,天空一片娇柔。
    回a城的路途有些轻快,来时算是陌路,中间隔着一层纱,谁都不舒坦。回时天还是那片天,美景常在,手却相牵。再厚的纱,终是抵挡不住日益膨胀的爱,以及彼此间日渐加强的磁场。
    既然谁都抵抗不了,那就不如坦然接受,他们是心底坦荡荡的男女,所以一切也就水到渠成。狗儿已经睡着。坐在车中,谢英姿手舞足蹈得吹嘘起自己过去的惩恶扬善的壮举,兴奋得口吐唾沫星子。她这人说话本来就爱吹上几分,活生生得把芝麻小的事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聒噪声愣是盖过了呼呼的春风。
    “你知道大力水手吗?哦对,你哪知道,你童年就在培养灰姑娘了,怪忙的。”她自言自语,接受到朱盟无奈的视线后,她继续侃大山,“大力水手只要吃了菠菜,哇塞,战斗等级几十倍得涨,我不是吹牛啊,”还真是在吹牛,“我只要舔两口我妈做的奶油蛋糕,哇塞,我就成了。。。。”
    “奶油怪兽。”朱盟冷不丁得打断她。
    “你。。。你才怪兽呢。”被摸清底细的谢英姿偏着头不服气,她想说自己是“女侠”的,可事实上是,小时候她经常为了杜醇打架,以致后来,街坊家的小孩一见她和杜醇走过,就起哄大叫“美女和野兽来啦。”
    “你有见过这么可爱的怪兽吗?”觉得脸上无光,嘴硬起来。
    “我旁边不是坐了一个吗?”朱盟脸上挂着笑意,连浓黑的眉也舒展开,“而且我猜你是鸭嘴兽吧,嗯,我挺喜欢这种恐龙的。”嘴巴够硬够特别,并且生命力顽强。
    “你。。。。你欠揍是不是?”怪兽抡起拳头,铮亮的丹凤眼已经蠢蠢欲动,每次说不过别人的时候她就想揍人。当然,只是想,小时候绝大多数架,都是为杜醇打的。她爹娘喜欢杜醇得不得了,又知道闺女满身的精力无处发泄,怕她憋着憋着,哪天真憋成女土匪了,所以她要打架也由得她去。
    “我小时候练过拳击。”朱盟不冷不淡得扔出个重型炸弹。
    抡拳的谢英姿咽了一小口口水,腿有些轻软,手松了松,可还是倔强得维持握拳的姿态,她娘教的,输人不能输阵。眼睛盯着朱盟握方向盘的手不放,头一歪,“拽什么,小时候是小时候,”猛拍自己胸口,“实战出英雄,英雄在这里。”随后挑衅得看着朱盟。
    朱盟只是瞥了眼她,表情不变,“我也实战过。”他的人生唯一一次打架,痛快无比,那一次的脱轨,表面上是以爱情的名义开始,似乎更多的,是将对青春满腹的遗憾,通过拳头,全部挥毫出去,酣畅无比。
    谢英姿困难得眨眨眼。糟糕,吹牛吹过头了,八成遇上隐遁的高人了。这遇上同样爱掰的人,她是一点不怕,最怕的还是平时一声不吭,关键时候用拳头说话的人。自己的斤两,她心里明白得很,纯粹是三脚猫功夫。
    咽了一大口口水下肚,眼珠子一转,手老老实实得放在膝盖上,拍拍大腿,嘻笑起来,“呵呵,亲爱的,我们可真是英雄遇英雄啊,果然是天生一对。”遇到劲敌时,她溜的速度也是一流的,要不为啥高中时她的一百米冠军能蝉联三年呢,练出来的呗。朱盟被身边一脸谄媚的女人逗笑,跟她在一起,悠长的路途满是欢笑,感觉心的一部分渐渐填满,他知道所谓的孤独已经被她驱散。眼微微眯起,他不放手。“谢英姿。”
    “啊?亲爱的,你请说。”堆起谄媚的笑,谢英姿不知不觉又狗腿上了。也难怪她,从小她最怕的事,就是遇上高人。
    “听说你曾经把人打骨折?”朱盟面无表情得开口,隐隐透出些威严。
    她为刘兰出头痛骂郑暖阳后,有一次在茶水间,他无意中听到郑亮和杨拉拉聊起她,实在不是他爱偷听,而是那两个女人聊起八卦来肆无忌惮,人前嗓音娇柔,人后洪亮得能媲美乌鸦。他一听到是关于她的,也就静下心来听。
    拉拉的声音忽高忽低,他只听清了她不仅把一个男孩打骨折了,还丢了初恋,对她打击之大之深,铭心刻骨。自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打过架,改练嘴上功夫了。从此,女土匪隐退江湖,成了现在的小白领。
    话音刚落,谢英姿谄媚的笑彻底垮塌,眼眸一暗,挠挠头,转过头佯装看路边一闪而逝的风景,“那个啊,就是。。。。年少轻狂。。。而已。”说话也有些困难了。若有所思得看向前方,突然明白朱盟的意思,摆摆手,“噢,你放心,放一百个心,我已经很多年不暴力了,你很安全,”又嘻嘻哈哈得靠近朱盟,“亲爱的,我哪舍得对你下手啊。”
    朱盟展开淡淡的笑,宠溺得看了她一眼,又恢复了方才的严肃,“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事实上,只有他对她下手的份,何时轮得到她对他下手。很好,这个没有危机感的女人很称他的心。他眼神坚定,目视前方,“我听说你把人打骨折后,还有后续故事,是吗?”
    脑海划过一道惊雷,谢英姿全身僵硬成木头人,结巴起来,“该死的,你。。。你怎么知道的?”
    朱盟勾出一抹高深的笑,“你能打入敌人内部,凭什么我就不能?”
    我是酸菜,你是鱼 正文 第三十八碗
    章节字数:3133 更新时间:09-03-16 16:49
    第三十八碗
    朱盟勾出一抹高深的笑,“你能打入敌人内部,凭什么我就不能?”
    谢英姿忽然沉默,闲置许久的大脑再度开机,脑细胞处于奔腾状态。
    时光荏苒,在她谢英姿美妙的人生里,有过大吵,有过小打,轰轰烈烈一番后,得些所谓的“男人婆”、“美少女战士”之类的绰号,她也并不介怀。捍卫尊严是刻进她骨髓里的使命,哪怕这种尊严不是她的。多少年了,她仍记得那个萧瑟凛冽的冬天,杜醇穿着一身素旧的棉衣,被那些顽劣的孩童逼到墙角,如困兽般蹲下哭嚎着,“我有妈妈,我有妈妈的。。。。。”
    她小时候曾经读到过一则童话,说是在天的尽头,高耸入云的城堡里住着一位孤独的公主,一头火龙张牙舞爪日夜守护着她,直到持着宝剑的王子从天而降,带着公主离开禁锢她一生的围墙。
    听完这个童话,其他人总会捏起拳头,想当然得将那条碍事不懂风情的火龙列入邪恶的一方。她却不同。她谢英姿从认识杜醇的那一刻,就对天地盟誓,要做一条守护她的火龙,将熊熊火焰对准所有欲伤害她的人,直到属于她的王子到来,代替她守护她的下半生。
    所以她成了一条火龙,用硬冷鳞甲包裹全身,而杜醇是她心上柔软的心跳。人一生得此知己,纵使身上添再多道疤,遭遇再多挫伤,她都无憾。
    只是从小到大,那一次的出拳却不是为了杜醇,唯一的一次。她化身火龙太久,以为自己即是正义,不想,她太年轻也太轻狂,为正义而战的结果却是如此残酷不忍回眸。她逾越了,她伤了别人的身,却痛到自己的心,她抱着杜醇泪流不止,她活该。当年哪吒闹海后,经历剥鳞卸甲之痛,焕然重生。而她谢英姿,曾经天真以为会开心永在,却也在那次噬人的情痛后,蜕茧化蝶。因为爱所以痛的滋味,她尝过,所以她成长了。
    往事蹉跎不堪回首,一回首,万千惆怅涌上心头,谢英姿有些惘然。语气也惘然着,“是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彼此坦陈对方的过去,然后展望未来不是吗?”
    “那件事。。。。我不知道该从哪说起,能给我点时间吗?我。。暂时不想说。”那是她少女时代最深的一道疤痕,即使已被如梭岁月抚平,却仍有浅浅痕迹述说当时的痛彻心扉。
    朱盟察觉到谢英姿罕有的沉重,车厢里阳光温润如吻,可谢英姿的唇和眼却是压抑的。她薄凉的语气让他明白了,她似乎守着自己的过去,或者更确切得说,她守着过去的情殇。
    那样潇洒的她,如一颗夜明珠,势不可挡得吸引他全部的视线,朱盟几乎确定,曾有男人也被她全身的光华吸引,他猜,连她自己也不知她有这种魅力。他真切得祈愿那些往事已散,他是个既宽容又锱铢必较的男人,大方到愿意接纳她心中所有的小阴影,也小气到不容她隐瞒一丝一毫。
    “好,我给你时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朱盟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