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规定至少得满十六岁才可出外接任务。
“我已经十六了,堡主。”管杜蘅甜甜一笑。
“还要三天。”不要以为他忘了她的生辰。
“就三天而已啊!”管杜蘅握住古断鸿的手,“让十四去嘛!十四一定会努力弥补姊姊的缺失,还请堡主对姊姊手下留情!”
她抢着接下任务果然是为了十三。古断鸿微眯着眼想。
这是管白苏第三次毁了任务,前两次管杜蘅就有意思想替管白苏收拾残局,无奈年纪未到,这一次可让她抓着机会了。
“堡主,我也认为可以让十四尝试看看。”魏崔空加入游说的行列,“毕竟目前可出任务的保镖中,只有十四尚未有出任务的经验。”
管杜蘅排名在前,那是因为她五岁就进古家堡,后头的师弟妹个个年纪都比她大。
让她去接管白苏的任务?古断鸿心思流转。
管白苏闯了祸,若由妹妹接替,谁知道那个富家千金雇主会不会将气发泄在她身上?
虽然管杜蘅是个惹人疼爱的女孩,但一个男人被抢的女人,会放过她吗?
那个雇主说不定会乘机虐待她,或要求她完成一些不可能的任务!
搞不好会将她当个丫鬟使唤,完全不当个保镖尊重!
说不定见她面貌清灵秀致,心生嫉妒,毁了她的容!
或是找不肖男人毁了她的清白……
“堡主!”有人推他。“堡主,你在想什么?”
古断鸿微愣抬首,一与那双水灵灵的美眸相对,立刻紧张地握住她的纤臂,“不行!”刚才的胡思乱想差点把他吓坏了。
“为何不行?”管杜蘅不解,“我五岁就进古家堡,受训时间最久,四个姊妹中也只有二姊蒲剑赢过我而已,我早就准备好要接任务了,为何不让我接?”
她咬着唇,泫然欲泣,“就因我入堡入得早,得接十一年的任务才能获得自由,堡主怎么忍心蹉跎人家的时间!”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他?
“迫不及待?”管杜蘅与魏崔空齐齐等待他的下文。
古断鸿面上窜过一丝窘色。“好啦!随便你!就让你去接!”他几乎是赌气地转过身去。
身后传来惊喜的呼喊,但他可一点都未被管杜蘅的喜悦沾染。
他真的担心,真的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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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府屋檐上,魏崔空凛傲站立,注视府中的一切。
保护许家府千金是管杜蘅接替管白苏未竟的任务。
“十四的情况如何?”
身旁突传来的人声让他一愣,见到是古断鸿,更让他傻得脑子停止运作。
“你发什么愣?”古断鸿不悦弹舌,“将目前情况报告给我!”
“可是堡主……”魏崔空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你怎么会亲自来?”
巡视师弟妹出任务的状况,通常都是他还有另外两个师兄姊的工作,古断鸿从不亲自出来巡视,今日见他突然出现,难怪魏崔空会呆愣住了。
“我要来不来你管得着吗?我什么时候给你过问我举动的权力了?难不成堂堂一个古家堡堡主,要到哪还得先知会你一声?你不准我就不行来?我就是刚好路过不行吗?”
“当……当然行。”被骂得满头包的魏崔空忙报告管杜蘅的目前情况,“十四目前情况还算平稳。”
“那女人有没有找她麻烦?”那女人指的就是许家千金。
“偶尔……”
“偶尔?”古断鸿面露杀气。
他早料到!他早就料到那女人一定会鸡肠小肚地报老鼠冤!
不听他的话嘛!自找罪受!
“不过十四聪明,都灵巧地应付过去,所以没事了。”
灵巧地应付过去?古断鸿眯眼注视在庭院中喝茶赏荷的富家千金许小姐。
他看她长得就是一副很会记仇、有仇必报的小头锐面残暴样,心胸窄小、满腹心机坏水,就算管杜蘅应付过去了又如何?说不定让她积怨更深,以后下手更重!
当初真不该答应她的!
她的雇主应该精挑细选过,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任务才能让她接!
“堡主,我得走了。”
“你要去哪?”古断鸿直接扯住魏崔空的袖子,不让他走。
“我看十四这的情况平顺,要去看二一的任务了。”
“哪平顺了?”古断鸿激动的长指指向正故意将茶水往管杜蘅方向泼的混帐千金,“你瞧瞧她在做啥?她故意朝十四泼热茶!”
该死!她敢烫着她,他一定要了她的命!
“但十四闪过了呀!”这种小问题有必要小题大作吗?
好歹十四也是受过十一年长期训练的保镖,只是缺乏实际的临场经验而已,但她的武功与反应根本不需要过度担心!
堡主的举动跟反应,压根儿就是把她当成八岁小女孩在担心嘛!
看着古断鸿那彷佛舍不得女儿受到一丁点委屈的着急样,魏崔空觉得好笑,不过他没那个胆子笑出来,只能强忍。
“现在是闪过了,但难保没有第二次!”该死的许千金眼珠子转什么转?一定是脑子里正转着害人的主意!
“堡主,十四是古家堡出品的保镖,就算接下来还有百次,她也能轻松应付的。”既然不能笑,那他只好装严肃了。
“是没错,但……”古断鸿转过头来,见魏崔空瞧他的眼神古怪,这才恍然他刚才实在是太过度紧张,一点都没有古家堡堡主该有的从容余欲。“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该走了!”
不会有事的!他告诉自己。
十四的双剑使得好,在堡内受训十一年,不可能这一点小事也应付不来,他实在太过穷紧张了!
回到古家堡的古断鸿,只能强忍着每一日晨起时就想去探视管杜蘅情况的冲动──他是一堡之主,这么做会让人看笑话的!
他是最神秘、最强大的古家堡堡主,带领着四十名专职保镖,形象很重要,绝不能被看穿他竟然因为一个女孩而每日心神不定!
然而,在他的枕头下,暗藏着一张白纸,每日晏起的头一件工作,就是在上头画上一横,这代表管杜蘅任务结束的日子就接近了一天!
如果只是一般的任务,他相信自己不会这么紧张,但她是去收拾管白苏闯下的烂摊子,这教他怎么不担心?
唉!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这日阳行进的速度可不可以快一点啊?
这一日,丫鬟手捧着人参汤过来给他,他手刚接过,莫名地手指一颤,贵重的参汤摔落在地。
“对不起,堡主!”丫鬟惊慌失措地蹲身捡拾瓷碗碎片,“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去为您重……”
“闭嘴!”古断鸿厉声怒喝,俊颜发白。
丫鬟被他失常的脸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的心头莫名缠绕着不安的情绪,缠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胸口发胀。
“崔空呢?老三呢?”他急问还呆愣的丫鬟。
“三师傅不在,他出门了。”
“那丽莲呢?孚暨呢?”丽莲与孚暨是另两名监督。
“他们也都不在!”
“把他们叫回来!现在立刻……”
“堡主!”像是感应了古断鸿的呼唤,魏崔空利落的身子自窗口跃入。
“有大门你不走,飞窗是要当梁上君子吗?”古断鸿怒斥。
如果不是紧急事故,魏崔空不会直接飞入二楼大厅的窗户,就因为明白此点,古断鸿的心更是跳得飞快,不悦魏崔空在他心神不宁之际,还让气氛更紧绷。
魏崔空未理会他那如紧绷神经断裂般的失常喝斥,连行礼都直接省略,快步走来古断鸿面前。“十四不好了!”
古断鸿几乎听到心脏破裂的声音。
“她保护雇主时,受贼人所伤,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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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眸倏地圆瞪,翻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
急急下床,一个不慎,撞倒床边花几,惊醒了后房的丫鬟。
“堡主?”丫鬟点了灯,急行入前房,却已不见古断鸿踪影,敞开的大门随风发出吱呀声响。
四更天,堡内的人皆已入睡,冬天的冷风吹拂在面,仅着单衣的古断鸿恍然未觉冬夜的寒冷,打赤脚的他施展轻功,飞落城堡后方的保镖居处。
他悄而无声地推门而入,绕过分隔内室与外厅的屏风,在床前停下,轻轻拉开床幔。
床上的可人儿呼吸均匀而细长,显见人睡得正熟。
每一次,古断鸿梦到那日几乎令他心神俱裂的情景时,就非得过来亲眼见证她人安好,才可放心。
那个该死的许千金,果然如他所推测,小小的伎俩伤害不了管杜蘅,对其愤恨与日俱增,就在贼人行抢那日,明明可从管杜蘅的保护中大家一起全身而退,她却从中作梗,让管杜蘅来不及闪避砍落的大刀,左臂差点就被砍断。
然而,就算身受重伤,管杜蘅还是强撑着一口气,群聊四四作坊独家制作,保护许千金到安全的地方才放心地昏过去。
这一耽搁治疗,伤势更为严重,而那时她的身边竟无人可帮她!
待古断鸿接到消息时,管杜蘅已命在旦夕。
他发狂地召集各方名医,不分昼夜抢救,而他人则一直守在她身边,五日五夜,没一刻阖眼,直到她性命无虞;然而,她的左手却是再也拿不起比碗还重的物事,更别说是使剑了!
她的左手废了!
这对擅使双剑的她而言,等同于她的武功废了一半!
早知如此,当初不管她怎么恳求,他都不该让她接下管白苏的烂摊子!
他应该信任自个的直觉,不该应了她的任性,他好后悔……
他既然是个专制霸道的堡主,就该强硬到底,不该一见到她目眶含泪,就心肠软化,让她左右了他的决定!
若他坚持到底,依她那气不过一天的性子,很快就会忘记不快,继续跟在他身边团团转,娇腻着嗓音喊他堡主,甜甜的笑容没一刻间断……
就算她真的气他很久很久又如何?至少她的左手臂安好,不会因觉自己与废人无异而心神不安,微笑时的嘴角弧度总是带着勉强……
他定定伫立许久,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