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你先告诉我,那个叫祁东还是祁西的是谁?”单秋泽问道。
    楚文乐闻言,心虚的把脸埋进单秋泽的脖颈,不与回答。他怎么说。跟你很像的面瘫,而且我前几天差几天就…怎么可能。
    “那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遇到那些人?”
    “哪些人?”
    “楚文哀,楚武乐之类的。”
    楚文乐感到单秋泽的沉默,心下一紧,不会吧?不禁看向单秋泽说道:“你遇到了?说,你不是跟人家擦枪走火了?”
    “你这几年教语文了吗?还有,哪有人叫那么奇怪的名字,什么楚文哀啊…”单秋泽有些无语的反驳。
    “不对…什么擦枪走火…”单秋泽眯起眼睛,看向又开始低头的楚文乐。
    “楚文乐…看来我们今晚是不是需要好好交流一下?”这语气,熟悉且危险。
    楚文乐摆出一个强笑。“谁要跟你交流,我还要回家。”
    “行啊,顺便把衣服收拾好,把自己顺便打包过来。”单秋泽还是紧紧地看着这个掩饰自己的人。
    “你这离我学校太远了,我不方便上班。”
    “你以为我让你去那个祁东还是祁西的人待的地方上班?”
    “……”楚文乐看着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就是我拒绝一切的理由。
    我们匆匆走过,若能不后悔,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八章 单秋泽篇
    人总是要随时准备好说再见,然而有的时候离开也会让人措手不及,如果爱真的成了一种负担,也许离开也是一种坚守。
    单秋泽辞职了,高三的孩子们都顺利毕业,物理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自己当了很久不太负责的老师,这下,终于有个交待了。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觉得惋惜,想请单秋泽参加最后一次的聚餐,单秋泽摇了摇头,他看着潘越整齐的桌子,想着他这个时候该是需要人在他身边的吧,可以说是失去了一切,即便是自己很想陪着他,也许,他也不需要了。
    单秋泽捧着那个装满书的箱子,他打开门,门口站在很多此刻应该享受着暑假的学生们,单秋泽先是一惊,然后他看见了几个女生眼泪汪汪地走到他面前,放了很多信和小盒子在他的箱子里,看样子应该是告别的礼物。
    “单老师,我们真的很喜欢你,即使以后见不到了,你也要经常在我们的群里说话。”
    “老师,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表白的,你真是棒棒的!”
    “……”
    最后,当所有学生说完之后,单秋泽垂了垂眼眸,他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谢谢你们。”
    很多年以后,也许大家聚会的时候,谈起他们的单老师,就会想到他那时的笑容,温暖,帅气。
    单秋泽把箱子放在了后座,他关上车门,对着车棚的方向说道:“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出来吧。”南皓怔了怔,还是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你,要走了吗?”单秋泽点头,南皓的脸上闪现了一丝悲恸。
    “觉得有很多想和你说的,可是现在好像都说不出来了。”南皓的笑容很牵强,“想着要和你道歉,但也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想要谢谢你,但好像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单秋泽静静地看着南皓,似乎,是在看另一个人。
    “我哥……他走了,东西是我帮他收拾的。”南皓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这大概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单秋泽,珍重。”
    昏黄的灯光下,单秋泽坐在车中,攥着手中的那张纸。
    写在纸上的“单秋泽”被划掉,再之后写的“蛋老师”被更用力地涂掉,“我走了,勿念。”似乎又是不满意,但只是用一条横线划掉了。
    “别总是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偶尔也笑笑,其实你笑的时候真的不丑。”“你熨衣服的技术也不怎么样,其实我……”这之后,便没有了。
    简单的几句话,却足以让单秋泽不自觉地皱眉,他撩起了额前的头发,靠在方向盘上,我骗不了我自己,楚文乐,无论如何,我真的都忘不了你。
    你,究竟去了哪里。
    回到家,父亲和他谈过一次,希望他接替自己的职位,那至少一生都不用愁工作的事情。单秋泽沉默了很久,他说很感谢父亲,无论是他放弃金融系进入了师范,还是选择出柜,这一路即便是不说,父亲的支持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这一次,他也希望父亲支持他。
    还是像那个时候一样,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葛春花在单秋泽要离开的那一天还是哭了,董小芮也来送了自己。单秋泽把给小潘林的礼物给了董小芮,董小芮的手机上有很多他的照片和视频,最后的一个视频董小芮传给了自己,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看。
    他见过小潘林几次,是董小芮带他去了宁林家,宁林妈妈正抱着“咿咿呀呀”叫着的小潘林,第一次单秋泽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挑了好久最后也就买了一只小黄鸭。
    小潘林坐在单秋泽的腿上,睁着大眼睛含住手指看着他,单秋泽也看着他,然后他把小黄鸭给了潘林,小潘林一手拿着小黄鸭,一手抓住了单秋泽的一根手指,咧着嘴笑着,“咯咯”的笑声把单秋泽也逗笑了。
    “喊干爹,林林。”董小芮在旁边逗着潘林,只是每次喊着“林林”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会沉默片刻。
    “跟地……”奶奶的声音喊出来,让单秋泽有些猝不及防,他抱着小潘林,又生怕把他弄疼了,董小芮在旁边嘲笑了他很多次。
    很想见这个孩子一面,不过自己的决定很突然,倒是真的没有机会了。那个小小的,机灵的小伙家,以后还会记得自己吗。
    单秋泽坐在候机室,戴上耳机,打开了董小芮传给自己的那个视频。
    画面中,小潘林抱着那个自己第一次送给他的小黄鸭,“跟地,另一个跟地,好好的,木马。”肉肉的脸上满是单纯,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十分清澈。
    等单秋泽回过神来时,他竟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真是,怎么被一个孩子弄哭了呢。
    愿你以后一直幸福下去,你们,也一样。
    这是个三线城市,这里学校管理的制度十分严格,这让单秋泽也变得忙碌起来,这未尝不是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这里的孩子都很喜欢学习,下课了也经常是来问自己题目,自己也留到很晚才回家。
    单秋泽养了一只猫,夜里,那只猫睡在单秋泽的肚子上,和他一起看着电视。饭后,那只猫会很听话地跟着单秋泽一起散步,很多人都觉得这只猫快要成精了。
    也许是沉默久了,那只猫有时也会“喵喵”地叫着蹭蹭单秋泽的脖子。淡蓝色的眸子,雪白的毛发,单秋泽摸了摸它的头,它很舒服地打着呼噜。
    日子如此简单和充实,岁月匆匆走过,荏苒。
    这是第四年。
    单秋泽给猫喂完了用鱼汤煮的饭,他坐在阳台上的座椅上。这个和自己以前的家一样的布局让他有一份归属感,离开了很久很久,对楚文乐的思念也总是凝聚在浩渺的夜空中。
    那天楚文乐留下的一顿饭,因为去找他的缘故,回家的时候已经凉透了。单秋泽没有再热,他一口一口吃着那些菜,下咽,都是凉的,像自己被掏空的心。
    也许离开的是他,最难过的也是他吧,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怪过楚文乐,自己总是为他着想,想他是不是到了某个城市,窝着床上不好好吃饭,又或是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也想他知道,无论在哪里,自己的心总是向着他的。
    只是最近他总是会做梦,梦到楚文乐,他说,忘了我,单秋泽。如何忘,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总是在啃噬着他的心,被伤害,被抛弃,他还在执着地坚信着什么。
    失眠,大概是不想再做那种梦了吧。
    手机响起,单秋泽看了看手机屏幕,手指僵了僵。
    “潘越。”
    仇恨只折磨自己最后的办法,这么久,潘越终于可以放下这些了吗。
    单秋泽接通了电话,还没等那边说话,许久不说话的单秋泽说了很多很多。
    “潘越你这个蠢货终于打电话给我了,你还知道管我的死活吗,哦对了,小潘林好不好,有没有长高?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你不要只顾着工作忘记给他做饭。这几年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虽然我知道我现在变得啰嗦了,但是是真的很想你打电话给我……”
    “嘻嘻,老蛋。”电话那头传来了很小声的奶音,单秋泽听到了一声剧烈的响声,“粑粑!老蛋是谁啊!”“臭小子,又拿我手机!”熟悉的声音让单秋泽一怔,他立刻清醒了一点,好在刚刚是潘林拿着手机,要不然他刚刚的那番话不是全部都给潘越听到了。
    单秋泽懊恼地揉了揉那只猫的头,猫咪表示它很无辜。
    “臭小子叫你不要乱打电话!还录……嘟嘟嘟……”
    单秋泽满脸黑线,电话那头的潘越也不例外。
    潘林这个小家伙,就非要这么凑巧打电话给单秋泽吗!不过他刚刚倒是按到了录音键,潘越撇了撇嘴,把声音调到了最大声。
    “潘越你这个蠢货……”“嘿嘿,蠢货,粑粑是蠢货……”潘越给了潘林一个毛栗子,潘林也很委屈,带着哭腔转身,“呜呜爸爸!粑粑揍我……”
    潘越曾经对这么称呼很不满意,为什么他是粑粑,宁林是爸爸,好歹他养了这个儿子这么久啊。怎么自己好好的就突然变成一坨翔了。
    潘林被宁林抱了起来,很委屈了指了指自己的头,宁林摸了摸潘林的头,他看着潘越皱起的眉宇,也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这几年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原来,单秋泽那个家伙还会说这种话。
    “儿子,干的漂亮。”潘越赶忙亲了一口潘林,宁林表示疑惑,潘越也想亲一口宁林,但是却被宁林捏住了下巴,“你就不能不这么暴力,小心把你儿子打笨了。”
    “呵呵,不也是你儿子吗!”潘越笑眯眯的,“宁林,你说我现在给单秋泽打电话,迟不迟?”宁林抱着潘林坐到了沙发上,“当然迟,说不定人家都结婚了,孩子都能去给他买彩票了。”
    “他敢结婚我就——”潘越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方法来教训可能背着他结婚的单秋泽,不过他听到宁林接着说,“潘越,你的确该联系他了。”
    仔细想想,当时自己是绝望和失望交织着,在母亲的葬礼上,他没有闲暇想那么多。
    之后他都没有见到过单秋泽,当然,他也没有那个勇气。
    如果不是潘林,他大概也不会知道,原来单秋泽还是希望他联系他的。
    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他的宁林还在他身边,潘林也一点一点地长大,他过的很好。然而单秋泽,他一个人离开了,一个人的生活,会寂寞,会无助,他又如何诉说呢。这个喜欢逞强的单秋泽,也许,他是该联系他了。
    潘越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单秋泽,一个,占线,两个,占线,三个——妈的这个家伙难不成害羞了不想接自己电话?潘越表示很生气,宁林看着潘越急的拖鞋地穿反了,他拿过了潘越手上的手机,拨出了单秋泽的电话。
    “喂?”电话通了,宁林无奈地看了看潘越,怎么自己一打就通了呢。
    “单老师……啊,或许不该这么叫了,单秋泽,好几不见了,我是宁林。”电话那里沉默了很久,“你——又是骗钱的?”单秋泽的声音里带有了怀疑,这让宁林哭笑不得,潘越凑到了电话旁边也听着,他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不是骗钱的,我是宁林。”
    “你没死?”单秋泽脱口而出的话倒是显得有些蠢,“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活过来了?”
    算了,越想洗白越黑。
    宁林解释了一切,单秋泽终于能够相信他不是骗钱了。
    潘越整个人都贴在了宁林身上,宁林把电话给了潘越,潘越拿着电话,一脸的惊恐,“干什么,你不想和你日思夜想的阿耽说话了吗?”
    “阿,阿,阿,阿耽!”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是骗钱的?”
    “骗个大头鬼啊,单秋泽你才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