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侧脸,让他们一时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不过,从他的身段来看,应该年纪不大。
    不同于后来的大祭司,之前便在冰室里的两个守卫大惊失色。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他又是怎么进来的,他们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身边竟然潜伏着一个无声无息的人,他们只要一想想,便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大祭司明显镇定得多,最初的惊愕过后,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神殿?”
    那个纤细的身影没有说话,连动一下都没有。角落的墙壁下,塔尔斯迦破碎的呻吟越来越低,断断续续,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断气的错觉。
    大祭司皱了皱眉。
    他回头看了一眼塔尔斯迦的位罝,目光在扫过被震裂得跟蛛丝网一样的墙壁时,眼眸紧缩。
    楼衣绫拿出白色的丝绢轻轻擦了擦怀里男人的嘴角,心情复杂得无以加复。
    他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这个男人,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
    想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墙角趴在那里受了重伤的青年祭祀,眼里冷光闪烁。
    大祭司回过头来,就看见一张让他震撼万分的脸,顿时失态的叫了出未。
    “伊西丝谟神!”
    楼衣绫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突然激动起来,哆嗦着就想过来的老人,抱着阿刻罗斯的手—紧,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突然消失在他们的面前,留下面面相觑的守卫,以及万分失落的老人。
    “伊西丝谟神!!!”
    第九章 雪域神殿
    大雪飘飞的雪域之巅,无人到达过的高度,一座雄伟瑰丽的宫殿隐在剌得人看不见前方景致的风雪后,千百年如此。
    只不过今天,情况有所改变。
    千百年的沉寂突然被打破,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那座被隐藏在冰雪后的宫殿前。
    他的手里艰难的扶着一个人,那人体格壮硕,高大的身躯沉甸甸的压在他单薄的身上,几乎压得直不起腰。少年在冰雪中走得有点气喘吁吁,却一直没有放下肩膀上的男人。
    看到冰雪结界后的神殿,少年终于笑了起来。
    “到了!你再忍耐一下!”
    用力扶了扶肩膀上快滑下去的男人,楼衣绫无视神殿外如刀剑取刮得人遍体生寒的风雪,直接走了进去。
    随着他的靠近,原先还肆虐的风雪瞬间向两边退散,留出中间一各宽敞的大道。
    怕阿刻罗斯此刻的身体无法承受北域之巅之寒,楼衣绫想了一下,让神殿的温度回复到恒温状态。
    他扶着男人进人神殿的寝殿,小心抱着他的身体慢慢在里面的大床上躺下。
    神殿外,敞开的冰雪结界又慢慢的自动关闭。从外面看,再也看不出一丝破绽。
    “咳咳……咳咳……”
    “阿刻罗斯?阿刻罗斯,你感觉怎么样?”床上的男人刚刚躺下就突然咳嗽起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就吐在楼衣绫雪台的胸口衣襟上,异常剌目。楼衣绫吓了一跳,连忙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拿衣袖轻轻擦了擦他的嘴。
    “阿刻罗斯?”
    男人紧闭的队眼颤了颤,慢慢睁开。
    “衣……咳咳……衣绫……是你吗……”眼前雾蒙蒙的,他一时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少年的声音,他的气息,他永生难忘。
    “是我。你先别说话,我帮你疗伤!”楼衣绫看着阿刻罗斯这幅模样,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即使之前恨得他要死,但此刻真的看到他命若悬丝了,心里又沉甸甸的。
    他无法高兴起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个手握一方权势,趁机占了他便宜还不自知的混蛋,竟然不是被他弄成这幅模样的。
    你不是很能吗?很能怎么还被关在神殿差点遭了别人的道?你就对我能耐了。
    “不……不忙……让我看看你……”男人躺在少年的怀里,握着少年的手很用力,似乎怕他一送开,眼前的少年便会消失不见。
    “阿刻罗斯!”楼衣绫的表情很复杂,但他最终没有挣脱开男人抓着他的手。
    男人笑了。
    “真的是你!衣绫,咳咳,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呢。”之前他便隐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翼间,以至于闭关的时候分了神,才为闹出那般动静,也让自己现在身体受到重创,差点缓不过来。
    只是,看到衣绫出现在他身边,一切都值了。
    离开东域那一天,他真的以为,自己和衣绫之间完了。衣绫看着他那绝望的脸,让他心凉不已。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衣绫为什么会那样变化无常。
    他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楼衣绫移开视线,不去看男人温柔的眼神。
    “不要说话,我帮你疗伤,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后再说也不迟! ”
    “衣绫!”
    “来,坐起来!”不给阿刻罗斯继续说话的机会,楼衣绫盘膝坐在男人的身后,手掌抵在他的背后,运转神力。
    阿刻罗斯这次伤得很重,加上之前他伤了他,留在男人体内的冰雪神力并没有消除,一直在破坏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因此恢复的速度极度的缓慢。此刻由楼衣绫亲自来为男人疗伤,那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
    丝丝的寒气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然后在体外转变为热气,不过顷刻的功夫,无论是为他疗伤的楼衣绫亦或者是受伤的阿刻罗斯,都不由大汗淋漓起来,额头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楼衣绫顾忌着肚子,无法倾尽全力,只能暂时缓解阿刻罗斯体内那严重的内伤。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体内的神力快消耗殆尽前,楼衣绫续续吐出一口气,运转收攻。
    少年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睁开。
    北域的确不愧是对他最有利的环境。
    在这里,从空气中吸取灵力的速度至少是外面的十倍。他在这里能够很轻易就补充完消耗的神力,在外面却要花了好多天的功夫。
    这里是他掌控的领域!楼衣绫低下头,握了握拳。
    自回到这里后,他明显感觉到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对空气中那弥漫着的浓郁冰雪元素有着异常强烈的亲和力。在这里使用神力,他的消耗几乎感觉不到。即使有,也马上就补给上了。
    楼衣绫再一次感慨他的选择是对的。
    带着阿刻罗斯回到这里,除了能够尽快的为阿刻罗斯疗伤,不至于让他的情况恶化,也是因为,这里目前是他们能够呆的最好最安全的地方了。
    之前他就那样带着阿刻罗斯消失在神殿那位大祭司和众人面前,相信等他们回过神来,大规模的搜寻就会马上在全国上下开展起来。带着一个受伤颇重的病号,他无论躲在哪里,也瞒不过势力遍布全国的神殿。
    事情也的确如楼衣绫所想的那样,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后不久,醒悟过来的大祭司就马上找来了神殿的三大骑士团,让三位地位最高的圣骑士率领众人,开始在帝国遍地撒网式的寻找起来。
    神殿的动静很大,以至于一直关注着神殿动态的军方也纷纷猜测起来,才刚刚从神殿回来的奥科莱诺前脚刚刚进屋,后脚又马上离开,追口水都没有喝,马上急匆匆的去了索加道尔度的府邸求见老索加道尔度大人。
    帝都的形式,开始风云变换起来。
    而此刻的神殿,在吩咐好寻人事宜后,大祭司终于有时间去后殿看望他昏迷不醒的弟子了。
    “大祭司,塔尔斯迦大人他怎么样了?”负责照顾塔尔斯迦生活起居的年轻下等祭祀眉头紧蹙,望着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大人一脸忧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转眼,塔尔斯迦大人就由精神抖擞变成重伤垂死了呢?
    这状况,未免发生得也太快了点吧。
    刚才神殿后面响起的那一声巨响,难道是哪里的神殿坍塌了,塔尔斯迦大人刚好路过,倒霉的被压了?
    这段时间塔尔斯迦大人老是喜欢往那边跑,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唉!”古索卡法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塔尔斯迦他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这都是天意,天意啊!”
    如果他没有怀着不好的心思,千方百计的想要调开守卫进到不该进的地方,见到不该见的人,今天也不会……
    大祭司只要一想到冰室内发生的事,就忍不住心情沉重。
    伊西丝谟神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但是,他却避开了神殿的人,这是为什么?
    他独独带走了阿刻罗斯,却对神殿其他人连看一眼都不屑。
    自己身为冰雪神殿的大祭司,日日祷告,却得不到他所信奉的神灵的丝毫信任……
    每每一想起这个,古索卡法就愁得吃不下饭!
    他急迫的想找到伊西丝谟神跟他解释,他对神殿肯定有误会,他们神殿的人都是虔诚的信徒啊。当然,神殿中或许有那么几个品德不怎么样的,但也不能以偏概全,一竿子打死一殿的人不是?
    大祭司又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塔尔斯迦。
    塔尔斯迦受的伤颇重,比之当初阿刻罗斯从东域回来的时候还要严重。从他刚才检查塔尔斯迦身上的伤势来看,他全身的经脉竟然都被人给震断了,五脏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移位,就算以后能够醒来,活者也比死了还要痛苦。
    塔尔斯迦从小便心高气傲,没有受过什么挫折,接受着神殿众人的崇敬长大。现在,他该如何接受这一绝望的结果?
    静脉断了,伤及肺腑,即使是自己,也无能为力的。
    难道,这是伊西丝谟神对他想要伤害阿刻罗斯的惩罚?
    唉……
    大祭司无声的叹息一声,眼里闪过一抹怜悯。
    “你一直听不进去我的话,会变成这样,也是你自找的啊!”
    塔尔斯迦,算是彻底的被毁了。
    第十章 真相
    卡玛海纳斯雪山之巅,冰雪交织后的神殿中,楼衣绫蹲在厨房外,亲自熬药。
    今天是来这里的第三天,他熬药的功夫是越来越纯熟了。之前还手忙脚乱,差点打碎了药罐,烫伤了手。现在,他的火候已经基本能够拿捏得很准了。
    所以说,无论什么事,只要做熟悉了,便不再觉得困难!
    拿过帕子小心的包裹住药罐,楼衣绫把药倒了一碗,慢慢端进寝殿,一边轻轻的吹冷。
    “阿刻罗斯,喝药了。”
    “衣绫,快过来坐!我看看你的手,烫伤没有?”男人斜坐在大床上,脸色看起来比前两天好上不少,不再只能卧床不起。
    他回头看着端着药进来的少年,放下手里之前衣绫在神殿内找来给他解闷的书,急急的接过少年手里的碗放在一边,拉过他白嫩细滑的手,一阵紧张的看。
    “没有,我用帕子垫着呢。试试温度,趁热喝!”楼衣绫不怎远在意自己的手。可能是体质问题,他发现自己现在一点也不怕冷,倒是受不住热。
    稍微一烫,手便红得厉害。
    “没事就好。”
    “喝药吧。”
    在少年的注视下,阿刻罗斯一把端起碗,仰头喝完,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喝完了?你好好体息,我把晚收收拾下。”接过晚,楼衣绫站起来,准备离开。
    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
    “等等,衣绫!”
    “还有事吗?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我看看!”看男人突然捂住胸口,脸色苍白,楼衣绫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准备解开男人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势。
    “不是。你别急,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男人顺势握住少年的手,盯着他的眼睛。
    楼衣绫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衣绫,你恨我,为什么?”
    “没有。”楼衣绫转开眼睛,不去看男人的脸。他